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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愤世嫉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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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张椅子光看做工,就能让人眼前一亮,不过却还需要验证一下,是否确实为紫檀打造。现在市场上紫檀仿品太多,特别是赞比亚血檀,无论木性还是纹理都很相似,加上人为做旧和包浆,不仔细看很难分辨,我用工具看看。”李阳绕着椅子仔细鉴别着,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高倍放大镜,找个一个不明显的位置,用工具鉴定。

    鲁善工点点头,紫檀先是要观其色泽和纹理,紫檀家具表面材色经过长期氧化,就会成高贵的紫红或紫黑,纹理不乱,花纹极少或接近于没有纹理与花纹,会有有金星金丝或细密的s型卷曲牛毛纹。如果用60—100倍的放大镜可见其管孔内充满金色的紫檀素,犹如星空万里,星光闪烁。

    不过以他的经验一眼就能判断眼前的这对椅子是开门的真品,根本不用上手或是用工具鉴定,看来这个李阳真是有点眼高手低,实战经验不足。

    “虽然这两张椅子都是清乾隆时期的作品,不过从品相可以看的出各代主人都将其保存的还算不错,虽然表面已经有一点点灰白色,不过依稀还能看的出前面所说的特点。再有紫檀家具的纤丝如绒的卷曲纹及细腻光滑如肌肤的手感是别的木材不可能替代的,因此基本可以得出两张五屏式扶手椅都为紫檀打制。”李阳又看了一会,出了口气,才真正确定道。

    这样一来,不管是明代海黄桌和清代紫檀五屏式扶手椅都可谓是价值不菲,何况三件家具正好组成了一套,那价值又要上升许多。鲁善工心里大致故了个价格,感叹民间好东西还是多啊!

    这时汪大爷抱着一个长长的锦盒回来了,他笑着对大家道:“怎么样,我这套家具大家喜欢吗?”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东西是非常好,不过这个汪大爷明显是懂行之人,也不会分开卖,价钱也不会低,这就有点难办了。

    “邬少!你怎么说?这套家具我很喜欢!正好送长辈!你要是不要?我就拿下了啊!”伟少有点挑衅问道。

    “你急什么?那也要问问人家物主的价钱再说吧?大爷你报个价?”邬啸天瞪了伟少一眼,客气的问汪大爷。

    “这样吧!都是朋友介绍来的!我的东西出的也差不多,就剩不多的几件了!一口价四百万!一起拿走!”汪大爷笑了笑,不急不慢道。

    “这?”邬啸天一听有点犹豫,这个价格真不便宜,东西是不错,但性价比很低,毕竟人家卖主也是懂行的人,真要是自己收藏还算可以考虑,但短期是商业价值是不大!见鲁善工轻轻的摇摇头,心里有了主意。

    “四百万这个价有点高!大爷您的东西是宝贝,不错我们这次是帮公司来征集拍品,您看您有上拍的意思吗?”邬啸天心思一转,客气问道。

    “拍卖?算了!太麻烦!万一到最后收不到钱怎么办?一手交钱一手拿货!那你们呢?”汪大爷一听要拍卖,马上摇摇头,转身问伟少意思。

    “四百万确实不便宜!要不这样吧!您还有什么好宝贝一起让我们开开眼,然后咱们再谈价?”伟少好像也感觉价格有点高,见老人手里还有东西,话锋一转道。

    “好吧!这是我剩下的一副古画,你们看看吧!”大爷一看也不在说什么,把手里的画拿出来,放在条案上,慢慢打开。

    一副古意浓郁的画作栩栩展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都围上来,特别是伟少身后的那个老者,一见激动的冲到最前面,仔细研究起来。

    这是一副梅竹图,只见图中所绘梅竹或细笔勾勒,或阔笔勾斫,线条于方圆结合中秀拙相生。生灵活现,栩栩如生!特别是梅的清幽高雅,竹子的铮铮傲骨,跃然于纸上,两者不同的气质经过作者高超的笔法,最后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上面还有五言律诗,款署:“丙戌春得宋罗文纸一卷,闲书《梅花吟》六首,复写梅于后。又得五言《写梅》十首。清湘遗人若极大涤子。

    “石涛的梅竹图!”看到最后的落款,鲁善工心里一跳,赶紧也凑上前,看别人不注意,用手一碰古画,心里升起更多的疑问。

    “真迹啊!真迹!这是石涛晚年的精品!“丙戌”为清康熙四十五年,那时候石涛时年约66岁。据作者款题而知,此图使用的是宋代罗文纸,他先在纸上题诗,而后再补绘梅竹与诗文相映衬。诗文与画作的有机结合不仅增添了文人画的书卷气息,同时也展示了作者于画艺之外的诗文功底和精湛的书法造诣。其多样的笔法与酣畅淋漓的施墨在半生半熟的纸质上达到了湿润而不漫漶的笔墨效果,堪称石涛晚年的写意画佳作。”

    那个老者看了好一会,激动的说道,此言一出,大家更是心动,伟少双眼紧紧盯着古画,一脸贪婪之色。

    石涛(1642一约1707),清代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法名原济。本姓朱,名若极。字石涛,又号苦瓜和尚,、大涤子、清湘陈人等。幼年遭变后出家为僧,半世云游,以卖画为业。早年山水师法宋元诸家,画风疏秀明洁,晚年用笔纵肆,墨法淋漓,格法多变,尤精册页小品;花卉潇洒隽朗,天真烂漫,清气袭人;人物生拙古朴,别具一格。工书法,能诗文。存世作品有《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山水清音图》《竹石图》等。

    石涛是清朝最著名的画家之一,是市场追逐的热点人物,每次真品出现都能引发一阵热烈追捧,价格屡创新高。

    “赵老!您确定是石涛的真迹?”伟少突然想起什么,冷静下来问道,毕竟石涛是市场的热点人物,仿品很多,其中不乏高仿,所以一定要十拿九稳才行。

    “嗯!我再好好看看细节!”老者也平静下来,拿出放大镜一点点从细节开始鉴定起来,先开始研究纸张,是不是符合当时的时代,包括旧色,装裱,腐蚀老化程度等,都能直观的帮助判定其真实年代。

    然后是印章,这是鉴定古画主要的一步,古人印章都是私印,好多的大家都是篆刻高手,自己亲自刻印,留下独有的记号,以防被人做假,所以大名头的画家所有已发现的印章现在都有出版著录,为后人鉴定提供了具体依据。

    最后是题跋,大致可分三类:作者的题跋,同时代人的题跋,后人的题跋。真古画而配以定人的伪跋,或伪古画而配以定人的真跋,都是常见之事。画上如有作者同时人的题跋,应当弄清楚他和作者之间的关系。这方面的情况从书画本身并不见得能知道,而须从一些题跋中去探索。收藏最讲究的事传承有序,如果是某个名家收藏过的那价值会成倍增长,比如乾隆编制的石渠宝笈,凡是被其著录其中的都受到市场热烈的追捧,一是名气效应,能被皇帝珍藏的必然是真品;二是有据可查,对其真伪有更多的保证,自然更多人趋之若鹜。

    “这张画笔法老辣遒劲,流畅凝重,松柔秀拙,特别是竹叶的画法是典型的点苔技法,讲究密密麻麻,劈头盖面,丰富多彩;再看用墨浓淡干湿,或笔淡,或浓重滋润,酣畅淋漓,极尽变化。”老者边看嘴里边自言自语着,神情很是专注,越看越激动。

    “赵老,您看后人仿石涛的很多,就连张大千也酷爱石涛,经过他仿的石涛可以乱真!您看?”李阳看了一会,有些担心,低声提醒道。

    “嗯!还是有区别的!大千先生的笔力不如石涛厚重,线条也较光滑,这是笔法明显的不同之处。这画肯定不是大千仿,明显气质不同,石涛多年为僧,一生求仕途不得,作为前明遗民的他郁郁不得志,所以画中既有胸中一股悲愤志气,还有出世的禅意,这种矛盾才是石涛被后人追捧的魅力。”老者直起腰,淡淡的解释道。

    鲁善工深深看了老者一眼,他入行时间短,人面生,不知道这个老者的身份,不过看伟少毕恭毕敬的样子,应该是本地比较有实力的人物,不过这幅画?

    “老朽的看法是真迹!无论笔法还是其他细节,都符合石涛的风貌!题材也难得一见,梅的清雅和竹的傲骨相得益彰,代表当时文人的风骨气质,是石涛难得的精品!”老者又看了一会,终于缓缓说出自己的见解。

    大家一片哗然,特别是伟少有些激动,拉着汪大爷到一边,小声商量着什么。

    鲁善工也仔细研究着古画,还用手轻轻碰触不同的位置,眉头紧锁,心里疑惑不解。突然在看到一处梅花的时候,眼前一亮,赶紧拿出放大镜仔细辨认起来。

    “这位小友,你有什么发现吗?”突然一旁的老者走近前,低声的问道。

    “前辈刚才的判断小的很赞同!这张画笔法精到,符合石涛风格,不过?”鲁善工已经确定结果,不过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是一个很得罪人的事情!现在他明显找到这画的破绽,但鉴于老者已经下的定论,而且他不知道老者的身份,现在说出结果就是赤裸裸的打脸!这传出去对老者是极大的伤害!他鲁善工不是那种靠踩着别人上位的人!

    “哦?小友但说无妨!”老者好像看出鲁善工的犹豫,淡然道。

    “嗯!您看看这里的梅花!我感觉不太自然,特别是这几朵!”鲁善工一看周围的人没有注意这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自己能说到的只有这里,就看老者能不能看不出来了。

    “咦?这个是?”老者听了,又仔细拿起放大镜观察起来,突然脸色大变,声音高了几度。

    “这么了?”伟少他们都被这声音重新吸引过来,连声问道。

    “没事没事!刚才我向这位前辈讨教一些疑惑,结果好像他又发现了什么?”鲁善工见老者发现了破绽,就顺势解释着。

    “这幅画有点问题!我感觉不像石涛的真迹!”老者又好好确定一下后,坚定的说道。

    “怎么可能?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不少人看过都说是真迹无疑!这话不能乱说啊!”

    还没等别人说话,刚才还洋洋得意,准备待价而沽的汪大爷一听,脸色不好看的辩解道。

    “嘉伟,话我已经说到了!听不听就看你的!”老者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鲁善工,回身对邵嘉伟道。

    “这?”邵嘉伟有点摸不到头脑,刚才不是还说真迹,自己都开始和人家砍价了,现在一转眼又成假的?这是什么情况?

    “赵老!我知道您是咱们本地的书画协会副会长!又是鉴定专家!刚才我是一时口快,不过您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吧?”汪大爷也冷静下来,事到如今自己也要有个结果,干脆直接问清楚最好。

    “汪老弟啊!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其实也不怕丢人,老朽我刚才也确定是真迹!不过这位小友一番提醒下,终于发现这画是仿品的确凿证据!小友你来说吧!”赵老突然回过身,对着鲁善工微微一笑,说出这番话。

    “我?这?”鲁善工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老者居然如此豁达,本来自己就是不想让他难堪,结果人家自己反而说出来!全场的人都盯着自己,现在自己骑虎难下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刚才听了赵老的话很好奇,自己也上前看画,结果发现在一丛梅花之间发现一个奇怪之处!请教赵老之后,结果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你们看!就是这里!”鲁善工一看,干脆说出来,让大家一起看就完了。

    “这是一个字?”邬啸天手脚最快,听了赶紧用放大镜按照鲁善工所指的地方看去,结果很快发现问题。

    “嗯!是个字!而且是个篆字!应该是个“谭”字!小友我说的对吗?”老者走到鲁善工身边,点点头道。

    “应该是个谭字!我也是刚刚认出来!”鲁善工见老者已经发现,再隐藏也没什么意思,大方承认。

    “谭?难道是民国谭敬?”李阳也看出来什么,听了老者的话,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声叫道。

    “应该是谭敬的仿品!早期我也见过几张他的仿品,不过没有这样的水平!研究一番就能看出破绽,这张无论什么方面在老朽看来都是真迹无疑,要不是经过小友的提醒,这次真就是要打眼喽!”老者丝毫没有避讳,直言不讳道。

    “您太客气了!我只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运气而已!您一定也会发现的!”鲁善工赶紧谦虚着,心里也敬佩眼前这个老人的心胸。

    “赵老!这个好像是谭字的图案能说明什么?”汪大爷自己也看出来,不过还是不太明白。

    一看在场的大部分人还云里雾里,老者干脆解释清楚:“这个谭应该代表的是民国最大的做假集团首领——谭敬!谭敬,字和庵,斋号区斋,他的祖上是著名的广州十三行之一,主要做海外贸易,时在清朝。自祖父起定居上海,在上海汉口路小花园附近开设谭同兴营造厂,经营数十年,成为上海滩的富翁。

    1939年至1949年,这短短的10年间,谭敬从一位商界新锐一下子成长为上海滩的收藏大家,与庞莱臣、吴湖帆、张珩等老牌收藏名家比肩,收藏了许多历史名作。这得力于三点:一是由于战争不断,社会动荡,收藏家为了生计开始不断出货;二是谭敬生意顺遂,财大气粗;三是他获得了近代收藏巨眼张珩先生的大力帮助,为其长眼,并因受了张珩的影响,谭敬的收藏也偏重于宋元字画。

    谭敬所藏的宋、元及明初书画名迹有:宋代赵遹《泸南平夷图》、南宋赵子固《水仙图》,元代赵孟頫《双松平远图》和《赵氏一门合札》、赵原《晴川送客图》、倪瓒《虞山林壑图》、柯九思《上京宫词》,明初夏昶《竹泉春雨图》、解缙《自书杂诗》和明杨一清《自书诗》等。

    在张珩的指导下,谭敬后又购进柳公权《神策将军碑》、米芾《向太后挽词》、马远《踏歌行》、柯九思的《上京宫词》、夏仲昭《竹泉春雨图》、黄山谷《伏波神祠诗卷》、沈周《移竹图》等名作。

    1947年端午节前夕,当时的上海收藏界翘楚谭敬找到了造假名手汤安,请其为自己收藏的元代赵孟頫《双松平远图》复制副本,俩人一拍即合,于是谭敬提供场地——处位于上海祈齐路175弄2号的旧式花园洋房,并由汤安牵头,组织了许昭、郑竹友、胡经、王超群等一班人马,俱是上海最出色的造假高手,开始了近代历史上最著名的书画造假活动。

    “现在不少博物馆都有他的作品,就连故宫也差一点上当,把他的作品收入其中!他可谓是近现代最大的仿品工厂!到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少仿品流落民间!他晚年几次颠沛流离,没人知道他到底作了多少伪作,这张应该就是他的得意之作!所以才留下自己的记号!”

    ”还有这样的牛人!真是不可思议!”邬啸天惊呼道,被鲁善工瞪了一眼,不好意思的堵住嘴。

    “汪老弟!不是我拆你的台!你自己现在也看清楚了吧!”老者对汪大爷和颜悦色道。

    “哎!果真如此!来我家看画的人不少,都说是真迹,这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看来是老人们打眼了!算了!今天多亏老哥指明,也算保住我的名声!要不真被人发现我卖的是假画,那我岂不是晚节不保!好事!好事!”

    汪大爷也是个心胸开阔之人,马上调整好心情,为自己找了个台阶。

    “这就对了!玩收藏的哪个不是从打眼过来的!别说是你我!就是徐邦达,吴湖帆一代鉴定大师也一样!这也是收藏的乐趣!小友!是不是?”说着赵老又看看鲁善工,还眨眨眼道。

    “这样多好!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爷爷!站了这么长时间,能不能再喝点水啊!”这时候小蕾出来插了一句,有点可怜兮兮的对着汪大爷撒娇,她那副讨人喜欢的样子立马化解了现场气氛,大家都笑起来,汪大爷收起画,一行人又回到前厅喝茶聊天。

    伟少也是很庆幸这次多亏发现的早,要不自己真要买了就吃大亏,看了看邬啸天身边的鲁善工,心里留个心眼,调整心情开始和汪大爷谈那套家具的事,那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要是能拿下也算不亏!正好眼前有个好机会杀价,他不能放过!

    “小友!不知道如何称呼啊?”就在鲁善工坐下没多久的时候,赵老走上来,一边的邬啸天赶紧让座,让老人坐下。

    “不敢当!我叫鲁善工,是中原拍卖行的鉴定师!这是我的同事邬啸天和胡蕾,今天是来帮公司征集藏品的。”鲁善工不敢托大,赶紧起身介绍自己,随便帮赵老填满茶水。

    “哦?中原拍卖?是小金的买卖?”老者想了想道。

    “是啊!是金叔的公司!赵老您好!我爷爷是邬云峰,有一次吃饭见过您老一次。”邬啸天也赶紧站起来,接话道。

    “老邬!哈哈!我记起来了,你就是他的小孙子!那是个小妮子是不是就是小胡家的啊?”赵老想了想,哈哈大笑道。

    “是啊!赵爷爷好!我爸是胡建民,应该就是您说的小胡!”小蕾乖巧道。

    “原来都是老友之后啊!大家都不是外人!我是你们长辈的朋友,你们叫我爷爷不吃亏!来来!坐下说!”

    原来都认识,本地收藏圈就不大,一般资深的都基本知道对方,象赵老这种有身份的更是结交广泛,都是熟人也不奇怪。

    “赵老您今天怎么会和邵嘉伟一起来这里?”邬啸天好奇问道。

    “其实也是恰逢岂会罢了,我早就听说汪老弟手里有不少祖上留下的古玩字画,一直没有机会来看看,正好小伟拜访我说到也想来,干脆就一起来看看,结果遇见你们,这是缘分!”赵老喝了口茶,简单解释原因。

    “听说你们公司秋拍征集藏品力度很大,小金前两天就把邀请函送到我那里,怎么样?这次我看有几件好东西,那个会同古币,特别是宋瓷的荷叶枕,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这次小金真是下大力气了。”

    “对啊!这次我金叔要打响名声,给我们下了死任务,每个人都要征集一件上拍,这不我们才来这里试试运气。”邬啸天也坐下,有点无奈道。

    “没有关系!你们还年轻,这个行当的好东西都是有数的,真正的藏家一旦收到就很难再出,多跑几次!多聊天!先做成朋友才能说买卖的事!不急不急!哈哈!”赵老劝解眼前的三个小辈,做事先做人的道理。

    “赵爷爷,木哥哥很厉害的!刚到公司不久就成为最年轻的鉴定师!刚才你说的会同钱,还有宋瓷枕都是他捡漏得来的!我和天哥哥跟着他也捡了不少漏呢!”小蕾心直口快,替鲁善工宣传道。

    “哦?小友眼力如此高明?”赵老一听,大感兴趣道:“我正想问刚才小友是如何看出那幅画的破绽呢?”

    “赵老,您叫我木缘就行!其实我对字画不太了解,最近一直在学习理论知识,前几天正好看到一本介绍海上画家和收藏家的书,里面有一章专门讲民国谭敬的事迹,包括他的特点和款式,所以印象很深刻。说来也巧,今天正好无意发现这个小记号,其实并不是我眼力有多厉害,瞎猫碰见死耗子罢了!”

    鲁善工半真半假解释着,他的确刚看了关于谭敬做假团伙的专题,但还是靠异能先鉴定出结果,然后才对应上,所以也不算说假话。

    “原来如此!那也不简单啊!看过一遍就能现学现用,说明你对古玩还是很有慧根的!看来你们金叔找到一个得力帮手啊!不错不错!”赵老恍然大悟,很欣赏的夸奖鲁善工。

    “赵老咱们走吧?我和汪大爷谈好了,那套家具拿下!”邵嘉伟这时候走过来,恭敬的问道。

    “那好,出来也好久了,今天收获不小!见识了一个后起之秀!木缘啊!有空和小金去老朽那里坐坐!今天先不聊了!还有你们两个小家伙,替我向你们的长辈带个好!”赵老点点头,站起身给三个人道别,又和汪大爷说了几句,人先上车去。

    “邬少,这次我不好意思先下手了!改日我请客做东,你带着这位朋友一定要赏脸,大家交流一下,如何?”邵嘉伟微笑着,看似对着邬啸天,实则是对鲁善工说道。

    “一定去!我们还有生意要请伟少关照呢!忙完这几天我给你打电话!”邬啸天大方回应着。

    “好!一言为定!我先走了!下次见!”邵嘉伟高兴的带着东西也离开。

    “哎!真可惜!那套家具我也喜欢,可惜啊!”鲁善工见人都走了,一脸惋惜道。

    “那你不拿下?咱们也有资金!”邬啸天不解问道。

    “还是那句话,宝贝是好宝贝!但性价比不高啊!”鲁善工摇摇头,好像要把负面情绪甩出去。

    “哈哈!在商言商!祖上家传的宝贝我总要卖个合适的价位才行吧?你们说是不是?”汪大爷笑着走过来。

    “大爷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这次老远跑过来,空手回去也不合适,要不您那副石涛的画我收了?”鲁善工站起身说道。

    “这?你们不是说那个是仿品吗?还要它干什么?”汪大爷一听不解道。

    “我正在学习字画,那个是好标本,回去研究一下。您要是不反对我想收了它。”鲁善工简单解释道。

    “这?那好吧!反正我的东西都处理的差不多,下个月就要去看儿女,留着这个假画也没用!你开个价就拿走!不过我先说好!不能拿去卖啊!”汪大爷今天成交了一笔大买卖,加上这幅假画放着也添堵,做个顺水人情更好。

    “您放心!我这是自己收藏研究,有赵老见证你放心吧!”

    最后鲁善工以五千的价格收了这个谭敬仿石涛的字画,三人告别也离开。

    “木头你五千买这个假的干什么?真回去研究?”刚一上车,邬啸天贼贼的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咱们先回去!”鲁善工没有多说,不停的用手仔细抚摸着纸张的厚度,还有其装裱,最后还用手机上网查阅什么。

    “咱们先不回公司,找个茶楼!”就在车马上到公司的时候,鲁善工突然道。

    “好嘞!”邬啸天早就觉得不对劲,一把方向调头,三人找了一个附近的茶楼,开了包间。

    “到底这么回事啊?”小蕾看着鲁善工小心翼翼的用随身的小刀一点点挑开画的装裱,还不停的用湿毛巾轻轻的擦拭画的边缘,终于沉不住气问道。

    “果然是云棱丝!我就感觉不对劲!这个仿品的装裱太过正式,就算是高仿也不应该!看来谭敬还是藏了一手!哈哈!”鲁善工终于挑开一条缝隙,慢慢的揭开装裱,激动的笑道。

    “难道画里有画?快让我看看!”一边的邬啸天也发现了什么,赶紧凑上前,果然从缝隙里看见画里面竟然还有另一幅画。

    鲁善工按住画,用刀轻轻划开了画的侧边,果然此画是用两幅绫子衬底,划开结合处,绫子中出现了一个夹层。继续下刀,将画的侧边完全划开了。

    鲁善工将划开的侧边撑开,发现里面果然藏有一张古画!

    “快搭把手!小心点!”鲁善工示意邬啸天和小蕾小心的撑开装裱,自己慢慢的把里面藏的古画一点点抽出来。

    “这还是梅竹图?”当全部的画拿出来的时候,邬啸天吃了一惊,不解的问道。

    “是!这才是真正的石涛的梅竹图!谭敬真是老谋深算!”鲁善工把这张没有任何装裱的画平铺,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损坏后,长出一口气道。

    “假里藏真!想不到小说内的场景竟然是真的?太不可思议啦!”小蕾跳了起来,小手激动的不停摆动着。

    “其实这不算什么高深的技巧,真正的高手能把支离破碎的字画修复的完整无缺!那才是天衣无缝!我估计谭敬当时要跑路或是避难,不能带着真迹,所以才用这个方法隐藏,等着以后有机会再找回来!”鲁善工小心的把古画卷起来收好。

    “你也太神奇了吧!这个你也知道!”邬啸天象见了鬼一般,上下打量着鲁善工。

    “这就是行里讲的“灯下黑”,我在网上专门研究过谭敬的事迹,他的团伙十几年间仿了不少的画,但现在真正证实的寥寥无几,那你说别的画都去哪里了?而且他也是真正的大藏家,手里国宝很多,最后除了可以查到的捐赠和出售,还有一部分不知所踪,你说又去哪里了?所以网上有人就猜测不少他藏品的最后去向!这也是一个猜测之一!”

    “当你们发现是仿品后自然没有人再关注它,我却发现它的装裱有问题,而且明显厚实了不少,所有我才大胆的赌一赌!反正才五千,就算没有也是个民国谭敬仿!绝对不亏!结果真让我猜对了!”鲁善工也是兴奋道。

    “你小子真是神了!我真的没话说!”邬啸天五体投地的佩服着。

    其实还是异能的功劳,一上手的时候,鲁善工就感知到两种不同的年代信息,表面的是民国时期,自然是仿品,但里面还有一个清初时期,自然是真品,所以他才要买下这张仿品。

    “这样吧!这个石涛的精品绝对是百万级别的珍品,还是让公司上拍吧!收入咱们按照分成来!不过一定要保密,统一口径就说是花高价匀来的!嗯!就说是三十万吧!小蕾出的钱,咱们一起捡的漏!低调点好!你们看呢?”鲁善工冷静的和两人商量道。

    “不行!这个是木哥哥你捡的漏!我不要分成!”小蕾听了,马上反驳道。

    “就是!你太看不起我们了!是谁的就是谁的!你的眼力捡的宝贝当然是你的!还是老话,你出眼力!我出渠道!小蕾出资金!咱们三个资源整合才能成功!对外就按照你刚才的统一说!但咱们自己要清清楚楚!”邬啸天也不高兴道。

    “那好!大家都是想长期合作,我建议还是有个合同最好!现在小蕾出资五百万,就算以后咱们公司的启动资金,也算是她的初始股份!我和啸天等拍卖后也会有钱回来,到时候按自己的比例入股。咱们自己暗地注册一个公司,收的古玩自己通过渠道销售后,业务看是谁的就算谁的提成,每月的剩下的利润按照股份分红。这个小蕾你让你家的律师出一份正式合同,等资金都到位,咱们正式签订,你们看如何?”

    “好!我同意!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才能长久!小蕾你呢!”邬啸天一拍大腿,兴奋道。

    “我也同意!我也要自己靠自己赚钱!以后让家人夸奖我!这个事包在我身上!”小蕾一听自己也要开公司,做老板!更加激动。

    “那好!这次的石涛真迹还是要公司运作,就说是小蕾出资购买的,咱们商量一下简单说辞,太具体的别人也不会问,这是咱们的客户。至于公司的事等拍卖结束后再具体实行。”

    三个人一起沟通,最后统一说辞,没有破绽后往公司回。至于今天其他的当事人那就没有办法,大不了就说是公司又找到一样的石涛梅竹图,别人怎么想就管不了了。

    “刘叔!快来!今天又找到好宝贝啦?”邬啸天刚一进鉴定部大门,兴冲冲的大叫着。

    “干什么咋咋呼呼的?又什么宝贝?”老刘正在研究字画,一听邬啸天大叫,皱着眉头站起身。

    “你自己看看吧!石涛的真迹哦!”邬啸天把手里的画小心的放在桌子上,一点点打开,因为这幅画没有装裱,所以要加倍小心。

    “石涛?我看看!”老刘一听,也来了精神,赶紧戴上眼镜,拿起放大镜走到桌前,仔细研究起来。

    “你们先鉴定着,我去找金总!”鲁善工交代一声,直接上楼去见金总,这事肯定瞒不了他,还是直接先坦白更好。

    “你小子回来了?今天有什么收获没?”金总也刚从外边办事回来,一见鲁善工进来,笑着问道。

    “没什么?找了一张石涛的梅竹图,刘叔正在鉴定,问题应该不大!”鲁善工没有客气,坐下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道。

    “石涛?梅竹图!真有你小子的!”金总听了一愣,高兴的大笑起来,不过反应没有想象的那样大。

    “咦?金叔,这次你很淡定啊!”鲁善工贼贼的调侃道。

    “已经习惯啦!这几天被你小子弄的一惊一乍!每天都有点新宝贝,神经都变得大条!不光是我,就连拍卖部还有企划部那帮人也都说一定要等你彻底不再捡漏以后,再确定最后的宣传册,天天改受不了啊!哈哈哈!”金总随手接过鲁善工递过来的茶水,一屁股坐下,好好的品了一口道。

    “没有那么夸张!这次是小蕾我们一起去掏老宅子,结果无意发现一张谭敬高仿石涛的梅竹图,当时画协会的赵老也在,鉴定完是仿品后,我把它当标本买回来,谁知道画里有画,真迹就藏在装裱夹缝!”鲁善工没有隐瞒,直接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金总,毕竟赵老也在,这种事肯定瞒不了。这幅画要上拍到时候肯定要跟赵老解释清楚,要不容易产生误会,金总出面更有说服力。

    “哦?你仔细说一说!”金总一听来了兴趣,催促道。

    “是这样的~~~~~”鲁善工简单把今天发生的事给金总陈述了一遍,最后还是说自己无意中发现真迹藏在仿品中,才捡了漏。

    “你小子真是又让我刮目相看啊!你知道赵老是什么人吗?那是咱们市绝对的书画鉴定权威!经他鉴定的古画不下一百!我几次想邀请人家做咱们公司的名誉顾问都没有成功!你真有本事!竟然帮赵老掌了一次眼!真是初生牛犊啊!”金总听完鲁善工的话,看妖怪一样的打量着他,佩服的一挑拇指道。

    “赵老是真正的行家,水平没的说,不过这是因为如此可能才一时走了眼!我这个半吊子反而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所以无意才发现画里的破绽。”鲁善工淡淡的解释。

    “真不知道你小子是哪里来的本事?走!先去看看画!”金总大力拍了拍鲁善工的肩膀,二话不说拉着他就下楼看画。

    “真迹啊!真迹!果然是石涛的梅竹图!笔法随性自在!用墨老辣自如!绝对的精品啊!”

    还没有进门两人就听见屋里传来老刘激动的声音,金总赶紧推门进去,一见老刘如获至宝的抱着古画,嘴里自言自语着。旁边的小蕾和邬啸天反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老刘独自在那里发疯。

    “金叔!你看看老刘的样子!不就是一张清代石涛的画嘛?至于不至于?要是我们给他找回来一张宋代真迹,那他真就要疯狂啦!嘿嘿!”邬啸天一见二人进来,笑嘻嘻的调侃着。

    “你小子别废话!你不知道老刘是出了名的爱画如命!石涛的精品!别说是他!就是我也激动!快!让我看看!”说着又把画重新放在桌子上,和老刘一起研究起来。

    “事情我给金叔说了!这事瞒不了他!赵老那里最好还是要他去说明一下,要不拍卖的时候容易有麻烦!别人万一问起来还是按照咱们事先说的统一口径,记住啊!”鲁善工走到小蕾和邬啸天身边,小声嘱咐着,三人通气后心里有数。

    “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委托上拍?”老刘终于冷静下来,喝了口水问道。

    “这是我们一起去掏老宅子,从人家手里匀来的,小蕾出的钱!算是小蕾的业务。”鲁善工抢着道。

    “小蕾?你有这个眼力?花了多少钱?”老刘听了一愣,有点不信道。

    “刘叔!看你说的!我怎么就不能买到真品了?人家花了三十万才匀来的!”小蕾一听就点不高兴,撅着小嘴大声反驳道。

    “三十万?那真是白捡一样!那个卖画的人肯定不懂!石涛的真迹现在是凤毛麟角!这画的水平绝对是石涛巅峰时期的精品之作!上拍最少要上千万!这次你捡大漏喽!”老刘有点羡慕着:“不过这幅画怎么没有装裱?这样的珍品万一有个损坏怎么办?不行!我的赶紧让人好好装裱一下!”说完小心翼翼的把画用工具清理,然后用画夹保护好,准备找人重新装裱。

    “上千万?真的那么值钱?”小蕾有点不可思议道。

    “那是!这几年一旦有八大山人或是石涛的真迹上拍都是千万级别的!国内外最近几年一共下来也不过十多件!比如石涛的“兰竹当风”就拍了2500万!还有更稀少的山水“剩山残水”拍了3500万!你说呢?”老刘有点恨铁不成钢道。

    “对了!老刘你赶紧找人来公司装裱,要最上等的材料和工艺!我正犯愁字画类没有重器,结果想什么来什么!这下子又有封面级别的宣传卖点了!哈哈!小蕾啊!干的好啊!你说那么好的宝贝是不是要交给咱们公司上拍啊?”金总笑眯眯的看着小蕾,一副大灰狼诱骗小红帽的样子。

    “人家不要啦!这张画怎么值钱!我要送给我爸做礼物啦!”小蕾突然一跺脚,转过身不愿意道,暗地里对着鲁善工和邬啸天的眨眨眼。

    “不行!你是公司的员工!你们是在工作时间出去公干才捡的漏!公司有优先的拍卖权!小蕾啊!你爸手里有石涛的真迹,我记得前年他就从苏富比拍了两张小尺幅的真品,也不差这一张是不是?你看金叔我多可怜!下个月上拍连个卖点都没有,你就狠心让你金叔作难?”金总一听有点着急了,赶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威逼利诱小蕾。

    “这?好吧好吧!这次就让金叔你拍卖吧!不过你下次去我家一定要给我爸说是我捡个漏啊!多夸奖我一下!要不我就拿回家送给他了!哼!”小蕾一看玩笑也开的差不多,装作勉为其难道。

    “好好!放心!一定给你爸好好表扬一下你!咱们说定了啊!”金总瞪了鲁善工一眼,还要把事情圆回来,一口答应小蕾的要求。

    鲁善工看着二个人在这里搞笑,心里也很无奈,自己最近的风头出的真不少,实在没有办法才推给小蕾和啸天,公司只要有金总一个人知道真正的内情就行,至于别人如何猜想那他管不了,总不能有漏不捡吧?

    不过三个人合作开公司的事情还是要尽快落实,现在他交了买车的钱基本没有什么积蓄,不过一旦这次拍卖结束,最保守估计也要有几百万以上的进账。会同钱币算八十万,宋瓷荷叶枕算六百万,这次这张石涛真迹最少也要上千万,加上雍正官窑的佣金和提成,落到自己手里最少也有大几百万!

    到时候拿出来一部分买个大点的房子,他也算有房有车的人啦!剩下的都入股到公司,小蕾已经出了五百万,他再拿最少五百万进去,邬啸天再加个两三百万,一千万的启动资金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大家签订正式合同和股份公证,好好的把买卖经营下去。这样也不用天天只能靠金叔这里上拍卖,每次都好像偷偷摸摸的,捡完漏都要找借口掩饰,一点成就感都没了。

    算算离拍卖最多也就半个多月,这次光自己的拍品就有三件,想想挺激动!真希望公司这次能一炮而红,把名气打出去,所有的拍品都能高价成交。听说这次金总也是下了血本,不但降低了部分保证金门槛,还加大了宣传力度,争取到不少新入场的买家。还用尽了所有关系,官商两道都请了不少重量级的嘉宾,人气炒的很旺。

    至于重量级真品的底价,到拍卖前一星期才开会确定,然后和卖主商量。别的鲁善工不知道,就光自己的几件拍品,还有赵大爷的雍正官窑,他绝对有信心成交,无论存世量还是本身的质量都经得住市场的考验,拍卖应该在估价的顶端,甚至高于估价成交。

    大家的气氛被这张千万级别的珍品调动起来,不一会金总就找来了两个资深的书画装裱师傅,对于这幅极品他们也是很是小心,一点点的用最好的材料和工艺装裱起来,完事还用手机一起照了相,估计是回去放大做自己的宣传。

    真是好马配好鞍,名画配好裱!经过高手的装裱后,这幅画更加古香古色,贵气十足,就光着卖相就又多卖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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