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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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呀！！由于您购买比例不足, 请补足购买或等待72小时 她的手, 和陆渊的手, 正五指贴合。
虽然是她没脸没皮……但她终于摸到男神的手了！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极其欢畅，觉得耳朵都能喷出热气。
手心好像瞬间就出了一层薄汗。
特别希望时间静止在这时候。
可是陆渊很快就直起身, 手也毫不犹豫的拿走了。
而她的手还放在琴键上，手心朝上，内心空荡荡。
“……”
这突如其来的被抛弃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我刚……”陆渊开口, 却发现声音有点哑。
他清了清嗓子, 转身走到了音乐室的一架电子琴附近, 边走边说：“我刚说的，你再试一下。”
“……那你不练了吗？”
还跑得那么远。
是怕她再对他上手吗？
他没回答。
“喂，陆渊。”
“嗯。”
“我刚才试过了，你的手比我大好多哎。”
“……”
她一提，陆渊又想起刚才手心的触感。
仔细回忆了一下。
大好多倒不至于, 但应该有长出一段指节。
但是, 她比他的手……
软了很多。
低头抿了抿唇，他再次出声：“你还弹不弹？”
“……”
这么好的气氛！
就知道弹弹弹弹个毛线弹走鱼尾纹！
可能她真的弹得太烂了吧以至于他一直念念不忘让她练琴！
气呼呼地转过身瞪着谱子。
本来觉得自己学了那么多年, 一首新曲子一下午怎么也能熟悉了。
虽然考的钢琴十级证是业余的。
可那也是十级啊！
没想到还是差男神那么多。
叹了口气，哭丧着脸刚要敲第一个音符——
她听到他问：“还是你想休息？”
宛如天籁。
林格迅速把手撤下来，对着他的方向, 满眼感动的点了点头。
陆渊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出了音乐室。
到了室外, 抬手触了一下耳朵, 松了一口气。
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得了病。
耳朵……总是发热。
烧得心烦。
左拐就是一家711便利店，他进门，然后拎了两瓶水结账。
林格正在给季菡发微信。
【林格】：报道喜讯！我摸到男神的手了！
【林格】：超级好看！手感也超好！白白的滑滑的！
【林格】：[一起摇摆.jpg]
季菡还没回复，她听到开门的声音。
抬头，看到陆渊手里拎着的水，眼睛瞬间迸出光。
“哇噻，你怎么知道我渴了啊！”
“……”
忽然不想给她喝了。
但走近之后，他还是先拿出一瓶递给了她。
没帮她解瓶盖。
毕竟，他到现在还记得之前看汇报表演那次她惊人的表现。
然后解开了自己那瓶，开始喝水。
林格拿着水，很郁闷。
她以前看到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桥段，女主费很大力气解不开瓶盖然后男主夺过去帮她，都会和季菡嘲讽，“你看他们演的也太假了，劳资一手解一瓶都没问题。”
可刚才弹完琴，手指发软，她奋力拧了好几次，食指和大拇指都弄疼了也没能扭开。
无往不胜的格大力士这次扑街了。
她看着靠在钢琴边的人，犹豫了一下。
还是咬咬牙，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把手里的水瓶递过去，眼睛躲闪，“……陆渊，你帮我开下瓶盖吧。”
声音扭捏，表情也很不自在。
怎么感觉像在念台词套路他一样。
好羞耻啊！
陆渊愣了一下。
随后看到她递水的手。
食指边缘红得厉害，和手背的白皙皮肤对比鲜明。
一看就是大力拧过。
他微微弯了唇，起身身接过水。
陆渊身后就是窗户，下午的阳光发白，照得整个人都很柔和。脸部轮廓隐在光里，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
他今天穿了白t，领口不高，露出半截锁骨，不知道为什么头发有些乱。
看着格外勾人。
他的手一用力，瓶盖发出一声标志性的“咔”。
又原路拧回去，才递给她。
林格半晌才接过来。
看着他琉璃色的瞳孔，心脏处的麻，似乎扩散到了全身。
接着一直狂跳不停。
忽然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电视剧喜欢这个桥段了。
她一边喝水，一边别过脸掩饰自己的脸色。
每时每刻都喜欢他。
可是总有一些瞬间，比别的时候要更喜欢他。
——比如，在他为她做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之后。
*
“妈，我回来啦。”
进了家门，林格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趿拉着拖鞋蹬蹬跑到了厨房。
林母正在做红烧鸡翅，看到林格进来，就指了指旁边已经装盘的菜，“来来来，帮我尝尝咸淡。”
看着锅里的鸡翅，表面红通通的，看起来油光水滑，扑鼻的香气刺激着味蕾，她口水已经止不住了。
咕咚咽了一声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我不想尝菜，妈我想尝鸡翅。”
看着女儿一脸馋样，林母忍不住笑出声，“你就知道吃，去摆碗筷吧，准备开饭。”
饭桌上，她告诉了爸妈自己要上台表演的事。
林母听了，教育她：“这是好事儿啊，你说说你，钢琴就这么不碰了，上面的灰都是我擦的！”
林父附和，“就是，借着这个机会练练，挺好的。”
林格就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笑得讨好，“那爸妈，我想买条好看的裙子，演出的时候穿的。”
“行，五百以下，你自己挑吧。”
“谢谢妈！么么哒！”
林父不高兴了，“就谢谢你妈？这五百块还不是得你爸出？”
还没等林格说什么，林母放下碗筷，眉毛竖起来，“哎呦，当初说不想让我受累出去上班儿的又不是你了？五百块钱我还能没有？”
接着转向林格：“闺女，不要你爸的钱，妈给你买了。”
“好嘞谢谢妈！”林格闻到硝烟味，把最后两口饭扒到嘴里，立即放下碗筷站起来，忽略林父的眼神，“你俩慢慢吃我先回房了啊！”
关上房门前，身后传来两人的声音。
“老林，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哎不是，你听我说，我就开个玩笑你想太多了……”
她笑了下，关门隔断了父母的声音，坐在凳子上看微信，十几条未读都是季菡发来的。
想起下午的事，傻笑着打字。
【林格】：我刚才吃饭去啦，忘回你了～
【林格】：怎么摸的我见面给你演一遍吧
【林格】：不好形容……/害羞
她没给季菡讲扭水瓶盖的事。
季菡肯定觉得，比起摸手这算什么。
可她会一直记得。
而且，那种微妙的心情，只想一个人记得。
*
和林格分开之后，陆渊打车回了家。
在玄关处换完鞋，经过客厅的时候被叫住。
“陆渊，今晚上有个晚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去。”
“很重要，我要带你见几个长辈，你必须去。”
“不去。”
“……你过来。”
陆渊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临近时却一脸防备：“你不准用那招。”
“我不用，你来。”
陆名意站起身，看着面前一脸不情愿比的少年。
只犹豫了一下，把浑厚的嗓音放柔，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迅速抬手摁住了他的头。
“乖儿子，跟爸爸去吧。”
陆渊：“……”好想骂人。
他僵住身体，咬着牙看着面前的人，“你说好不用。”
“啧啧啧，”陆名意笑容越发大，幸亏身为他爹，知道他这个软肋，“你倔得和头驴一样，不这样怎么把你弄去。”
僵持了一会，陆渊有些受不了，他缴械般地松下肩膀。
“几点？”
“半小时后走。”
“……你松手，我去换衣服。”
“好儿子，这才乖。”
“……”
-
高脚杯里装着暗红的液体，清脆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跟着陆名意见了几个所谓的长辈之后，陆渊在酒店大堂找了个暗处的沙发坐着，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回复了几条微信，他翻到和林格的对话框，手指顿了一下。
点进去，戳开她的头像。
图片是一只卡通小鹿。
点进朋友圈，发现背景居然也是一只小鹿。
他翻了翻，发现开学以后她没怎么发动态。
以前发的大多是表情包配着文字。
忽然刷到一条图比较多的。
——4月18:
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我居然！在楼梯上滑倒！然后一路坐着一个一个台阶的颠下去了！我觉得我屁股骨要断了啊啊啊卧槽！！！
配图是六张不同的人号啕大哭的脸。
屁股骨……
想象了一下她描述的画面。
他一整个晚上，第一次笑出来。
在点返回之前，他看到了她朋友圈，头像下面的那行个性签名。
——我喜欢鹿。
再次勾起唇角。
她到底是有多喜欢鹿。
林格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才意识到。
他在笑。
是因为她说了‘你笑一个嘛’......？
她闭上眼睛，双手捂着自己急速升温的脸。
妈的。
男神好可爱啊啊啊啊！
-
下课后回到教室，空调的凉风瞬间把热红了脸的林格吹得身心舒畅。
刚坐下就听见有人叫她。
“林格，今天谢谢你的水啊。”
齐宿为从后门进的教室，还有两个男生也随着他一起道了谢。
谢炀本来在低头看手机，听到这茬来了精神，不遗余力开她玩笑：“就是就是，您可真贴心。”
林格无视他抽筋的眼睛，大大咧咧的对他们笑了笑：“没事没事，你们林总贼有钱，放心喝！”
明明是清脆的少女嗓音，偏偏语气特别的豪迈。
她对他们摆摆手，习惯性的看向陆渊。
林格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颜色好看的、微微弯起的唇。
不带……这么勾引人的啊。
她很小声的咽了下口水。
然后把头凑到陆渊书立的旁边，刚好能隔住谢炀和季菡的视线。
小声开口：“陆渊，你怎么还没谢谢我呢？”
“……”
“你干嘛不说话，你看不起林总的水么？”
“……”
他抿抿唇，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
谁知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别处。
“陆渊，你再笑一个。”
“……”
林格察觉到他面色有一瞬的僵硬。
却没生气。
于是她再接再厉：“喂，帅哥，美人，你笑一个嘛！”
听到‘美人’，他身体微僵，看向林格。
她眼睛晶亮，语调诱人。
就像在……
陆渊别开视线，喉结滚动，蹦出两个字，“……别闹。”
他压低了声音，没有了平时清冷的感觉。
听起来有些微哑，还有种若有若无的撩人味道。
尾音挠得她心口一麻。
他没有直视她。
和那次在音乐室一样。
林格的视线定在一处。她眼尖的发现，他耳朵有些红。
这……不会是害羞了吧？！
周末手贴在一起那次，他立马转身走远，难道也是因为……
上课铃响了。
林格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坐好，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忽然间，一直以来觉得不可能的事，有了一丝微弱的亮光。
希望她分析的是对的。
希望男神对她，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
放学后，林格和陆渊拿着班主任帮他们申请来的音乐教室钥匙，走在去艺术楼的路上。
“我昨晚回家又练了好几次，现在就偶尔出一两个错啦。”
“嗯。”
只有一个嗯？
林格撇撇嘴。
“陆渊，你怎么不夸我？”
“……”
……要夸‘你真棒’么？
“你看你又不理我！”林格故作生气的快走了几步，在陆渊的斜前方堵住了他的路。
“我们是搭档哎，我们还是同班同学，还是前后桌，还做过老师和学生。”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
脑子里闪过‘师生恋’三个字。
脸很诡异的变换了一下神色。
很快，她甩甩头，接着数落他：“你看我们这么多层关系，我说话你怎么能不回应呢？”
陆渊被她罗列的复杂关系惊了一下。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无法反驳。
“……嗯。”
“……”林格已经想象出以后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用嗯啊哦来回应的场景了。
不行。
不能这样。
她又回到刚才那个话题：“那你夸我呀。”
又赶紧加了一句：“不准说嗯！”
“……”
假如换做别的人这样和他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因为还没有这种人。
而她是第一个。
陆渊看着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眼睛睁得大大的，说出这种话也一点都不会脸红，反而一脸期待。
完全……气不起来。
他僵着声音，像是妥协了。
和她对视：“夸什么。”
虽然算是个问句，他却说的比陈述句还要平。
林格没立即回答。
她在很仔细的观察他。
这次……好像耳朵也没红，眼神也不躲。
她想了想，歪着头对他呲牙一笑，“你……就夸我长得好看吧。”
她就不信，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会没反应！
陆渊一直等着她的回答，所以她脸上每一个表情都有捕捉到。
他看着她歪了歪头，突然大大地笑开，是她惯来不矜持的那种笑，唇红齿白，眼瞳乌黑，却又明亮得晃眼。
“我有这么丑么？你要想这么久？”林格有点纳闷。
闻言，他才回过神。
别开视线，觉得耳处有发热的感觉。
当即决定忽略她的要求，“嗯，你钢琴弹得特别好。”
说完就绕过了她，先一步去开了音乐教室的门。
林格：“……”
-
进了教室，林格大力把书包扔到教室里的讲台上，然后率先走到钢琴旁边，一屁股坐在琴凳上。
过了十几秒，陆渊才走过来坐下。
想着周末那次，第一次跟他坐这么近，她连看都不敢看他。
而现在。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谱子开口：“开始吗？”
语气一本正经。
陆渊：“……嗯。”
话刚落音，他的手还没放到琴键上，林格就开始了低音部分。
他皱眉：“重来，你在我后面开始。”
林格当然是知道的。
她是故意的。
“哦，”她还是没看他，继续死死盯着谱子，“那你倒是快点弹啊。”
“……”
他转头看了一眼林格的侧脸，没再说什么。
自从星期天受到了打击，林格每天回家之后，练钢琴是排在写作业前面的。
再加上经过了周一周二两天的磨合，她和陆渊总算是能流利而不出错的弹下来这首曲子了。
两人也算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默契。
突然，这首曲子悠悠响起的前奏被一阵很大声的低音盖过。
她的低音部分是要平缓柔和，音量适中，主要衬托出高音的主旋律。
但现在，她不想好好练琴。
陆渊自发的停住弹琴的手，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转头盯着她。
他这样不带情绪看人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有种发冷的感觉。
林格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你看什么？”
“你在闹什么？”
“我……”
她本来想说‘还不是因为你不夸我’。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想让我好好弹吗？”
不等他回答，她接着说：“那你夸夸我，我就好好弹。”
闻言，陆渊皱眉。
“之前夸过了。”
“你夸错了！”她就是想看他说完那句话的反应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陆渊顿了顿，又道：“那不弹了，走吧。”
说完，他真的站起来，作势要去拿书包。
林格顿时急了，“哎哎哎你别走，我好好弹。”
他停下动作，略低头。
看她一副气鼓鼓，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唇角微勾，重新坐下。
-
隔天上午的英语课。
“找一个小组的同学来分角色朗读一下这篇文章。”
“就……陆渊那组吧。”
这篇课文讲的是一对好朋友劝说一对想要离婚的夫妇不要离婚的故事。
老师让他们分一下角色，准备好后就站起来读。
“我念Justin，季菡念Mary，谢炀念Tom，陆渊念Lulu，就这样啊，”林格不等他们说话，高高举起手，“老师，我们分完了！”
“你搞什么鬼啊……”季菡疑惑问出声却，被她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行，你们开始吧。”英语老师的话已经落音。
林格读的Justin就是那对离婚夫妇中的男的。
而陆渊的Lulu……
是她老婆。
几人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习惯，读了几段就开始渐入佳境。
英语老师有些惊讶。
这四个人口语都不错，尤其是陆渊，一口纯正的美音简直像是在国外长大的。
而林格这个女同学，也很不错。和另外几个人不一样的是，她读得特别的……投入。
简直可以说是声情并茂。
这场离婚是由误会开始，妻子Lulu发现了种种迹象，以为丈夫不再爱她了。
而误会终究是误会，在Mary和Tom的调解下，两人彼此坦诚后最终happy ending。
结尾处有几段对话十分肉麻。
“Oh，Lulu，I will love you forever until I die.”
这句林格读得尤其声情并茂。
“Me too，Justin.”陆渊顿了一会，才开口说下一句，也就是这篇小课文的最后一句。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他读了！
整篇文章只有这两句直接牵扯到感情。
林格搞了这一顿，就为了最后和他一起说这两句情话台词。
同学们象征性的鼓了两下掌，英语老师夸了他们就让坐下了。
等下了课。
林格迫不及待地转过头。
“喂，Lulu。”
声音不大，但全数被他捕捉到耳朵里。
陆渊放书的手顿住。
抬眼看着面前脸颊粉红的人，“你说什么？”
林格还是笑着，唇红齿白，双眼发亮，一点也不躲，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说，那个妻子的名字好好听啊，我以后也叫你‘Lulu’好不好呀？”
季菡放下笔，耐着性子给她整了整校服，“行了吧祖宗，能讲了吗？”
林格一台下巴，“我看看题。”
她看完题之后，拿起笔点着题。
“你先说说，这个词是个什么词。”
“动词啊。”
“你知道动词后面要加什么词么？”
“……那要分情况吧？”
林格摇摇手指：“错！”
然后端着架子一脸等人询问的样子。
“……那请您说，该加什么词？”
“你记住了，动词后面要加打词。”
“……加什么？？？”
“打词。”
“……”
“动词打词动词打词动词打词你是我滴小呀小苹果……”
林格憋笑憋得不行，一边唱一边跑了老远。
“我、操！”
季菡摔下笔就追了出去。
“噗哈哈哈哈哈，林格简直有毒啊我靠！”谢炀目睹了全过程，看热闹看的特开心。
“嗯。”
陆渊想起刚才满口胡言乱语的人，忍不住又附和： “她有毒。”
鹅鹅鹅的笑声戛然而止。
谢炀一脸惊异地瞪着陆渊。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陆渊做同桌就是自虐。
一个活波向上的少年和一个十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平常能有什么交流呢。
而他刚刚随口一句吐槽，居然得到了陆闷葫芦的回应？
陆渊看着他直愣愣的眼神，皱眉。
“看什么？”
“你刚才，在和我说话？”
“……”傻逼。
“卧槽你第一次回应我的吐槽！你知道我单机多久了么兄弟？”
“……”
陆渊额角抽了抽，起身出了教室。
一群神经。
-
下午第三节是体育课。
运动会参赛的人名单已经报给了学校。体育老师没有硬性要求，做完热身运动之后，只是说需要指导的人解散之后去找他。
“我今天不能和你一块儿了啊，我短跑，得练练起跑什么的。”
季菡要跑100，200还有4x100接力的最后一棒。
可以说是任务艰巨。
林格点了点头：“昂好哒，我这么善解人意，你快去吧。”
坐在塑胶跑道边的草地上，她刷了会手机。
本来想就这样等到季菡结束的。
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这可是一周只有两节的珍宝课，怎么能浪费给手机！
她舔舔略微干燥的嘴唇。
有点想男神了。
当即就站起身拍拍屁股，开始满操场的找陆渊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了。
林格把操场转了个遍也没看到他。
第一圈她还怀疑是自己看漏了。
第三圈的时候还是没找到。
她转念一想，男神那种外貌的人，肯定是最显眼的啊。
所以他肯定是没在这儿。
出了操场没多远，听见一阵隐约的欢呼声。
是篮球场那边传出来的。
她循声走过去，老远就看见一大团女生站在外围，叽叽喳喳个不停，偶尔冒出一两声细小的尖叫。
走得近了，听见了几声对话。
“啊啊啊！那男生啊好帅啊卧槽！”
“那是！我们班的，嘿嘿。”
脚步一顿。
这是……徐子琪的声音？
“卧槽，你班有这极品你都不告诉我！快说快说叫什么有微信吗！”
“叫……”
林格三两步冲上去，拍了一下徐子琪的肩膀。
“嘿！你在这儿干嘛呢？”
徐子琪转过头看到是她，神情有些激动：“哎我们在看咱班男生和五班打球，我靠谢炀陆渊都超厉害你知道么，还有班长也是！”
然后拽过她身边的女生给她介绍：“这人是我初中同班同学，一个纯种花痴。”
那个女生听到这话，掐了徐子琪一下。
然后对着林格笑了笑：“你好呀美女，我叫李蜜，蜂蜜的蜜。”
还没等林格回话，她又说了一句：“哎呀你长得可真好看！我就喜欢和帅哥美女做朋友！”
李蜜人如其名，长相偏甜，笑起来特别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林格也对她笑了笑：“我叫林格，就是格林童话的林格。”
“哎你俩别在这儿认亲了，这么养眼的比赛聊什么天。”徐子琪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把注意力引到球场上。
林格这才看向球场。
一眼抓住了陆渊。
他没穿校服外套，上身是一件很简单的黑t，胸口写着一串英文，隔太远看不清。
她其实看不太懂篮球。
所以看不懂的东西，她也向来没什么耐心。
但却移不开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她见的最多的他，是清冷的，自制的。
……还有禁欲的。
他平日里简直是高岭之花的真实写照，看着就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可是球场上的他是不一样的。
虽然脸上没有太激动的表情，也不像谢炀他们那样口里喊着同伴的名字，但他在阳光下运球，破防，上篮或者在圈外投个三分。
整个人像会发光一样，耀眼得过分。
“卧槽太帅了！又进球了啊啊啊！”
耳边李蜜的一声尖叫把她的思绪拉回球场。
徐子琪有点无语：“李蜜你们班要输了，你这么开心不太好吧。”
李蜜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也不看看我们班那群女生，哪还有空应援啊，全在这看你班帅哥呢！”
林格没说话，视线转到了离她们很近的一群女生上。
她们没有像李蜜一样叫出声，但一个个小声讨论着什么，都是激动到不行的样子。
她收回视线，嘴角抿起。
上了节体育课，就这么多人觊觎陆渊。
不行。
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林格扫视了一圈儿，趁着徐子琪和李蜜讨论激烈战况的时候撤出篮球场。
看了看手机，现在还有二十分钟下课，肯定来得及。
篮球场在操场和学校超市的中间位置，走到了超市，她拿了瓶水，付了钱。
本来想直接走，又掉头回去拿了四瓶。
因为时间还早，回去的路上她走得不紧不慢。
还整了整头发，用手机屏幕当镜子抹了个润唇膏。
-
“哎，那一圈儿女生全是看你的信不信。”
打完了球，谢炀也不顾自己一身汗，拿着胳膊就往陆渊身上挂，“我说，陆大校草，魅力不减当年啊。”
齐宿为和另外两个男生也跟着起哄。
陆渊拍开他的手，拨了拨头发，带了点笑意撇他一眼：“看你。”
这简直是□□裸的嘲讽。
谢炀刚想把篮球砸他身上，就听见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
林格站在篮球场出口处，拎着一袋子水。
她离他们有一两米的距离，长发在阳光下呈出金棕色，脸上带笑。
把手上的东西递了出去：“呐，请你们喝水。”
她本来想只买给陆渊的。
但随后想到班里另外四个男生肯定会瞎起哄。
她倒是无所谓，怕就怕男神觉得她太高调了。
“哟！”
谢炀最先反应过来，拿下她手中的袋子，把水分给他们。
他笑得不怀好意：“咱们林格也太贴心了吧？”
然后一脸欠揍地对着五班那几个人吆喝：“哎！看见没啊！我们班美女给我们送水了！你们有吗？”
两波男生打了一场球，不管结果输赢，关系是好起来了。
谢炀的话意料之中的换来了几声“操”和“滚”。
五班那群本来堵在门口看陆渊的女生看见林格这样，也有些不好意思，几个人挽着手离开了篮球场。
齐宿为他们几个谢过林格之后就打闹着走了，谢炀喊完之后追上了他们。
就剩下她和陆渊面对面站着。
谢炀经过林格身边的时候，撂下一句话。
——“你其实就想给他自己买吧。”
他估计是和季菡密谋那会儿知道的。
不过她也不介意。
但被这么一打趣，脸还是有些发热。
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人身上，用手当扇子在脸边扇风，“我们走吧？”
陆渊看了她一眼，把水瓶扭紧。
“嗯。”
-
“陆渊，你们赢了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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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她没脸没皮……但她终于摸到男神的手了！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极其欢畅，觉得耳朵都能喷出热气。
手心好像瞬间就出了一层薄汗。
特别希望时间静止在这时候。
可是陆渊很快就直起身, 手也毫不犹豫的拿走了。
而她的手还放在琴键上，手心朝上，内心空荡荡。
“……”
这突如其来的被抛弃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我刚……”陆渊开口, 却发现声音有点哑。
他清了清嗓子, 转身走到了音乐室的一架电子琴附近, 边走边说：“我刚说的，你再试一下。”
“……那你不练了吗？”
还跑得那么远。
是怕她再对他上手吗？
他没回答。
“喂，陆渊。”
“嗯。”
“我刚才试过了，你的手比我大好多哎。”
“……”
她一提，陆渊又想起刚才手心的触感。
仔细回忆了一下。
大好多倒不至于, 但应该有长出一段指节。
但是, 她比他的手……
软了很多。
低头抿了抿唇，他再次出声：“你还弹不弹？”
“……”
这么好的气氛！
就知道弹弹弹弹个毛线弹走鱼尾纹！
可能她真的弹得太烂了吧以至于他一直念念不忘让她练琴！
气呼呼地转过身瞪着谱子。
本来觉得自己学了那么多年, 一首新曲子一下午怎么也能熟悉了。
虽然考的钢琴十级证是业余的。
可那也是十级啊！
没想到还是差男神那么多。
叹了口气，哭丧着脸刚要敲第一个音符——
她听到他问：“还是你想休息？”
宛如天籁。
林格迅速把手撤下来，对着他的方向, 满眼感动的点了点头。
陆渊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出了音乐室。
到了室外, 抬手触了一下耳朵, 松了一口气。
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得了病。
耳朵……总是发热。
烧得心烦。
左拐就是一家711便利店，他进门，然后拎了两瓶水结账。
林格正在给季菡发微信。
【林格】：报道喜讯！我摸到男神的手了！
【林格】：超级好看！手感也超好！白白的滑滑的！
【林格】：[一起摇摆.jpg]
季菡还没回复，她听到开门的声音。
抬头，看到陆渊手里拎着的水，眼睛瞬间迸出光。
“哇噻，你怎么知道我渴了啊！”
“……”
忽然不想给她喝了。
但走近之后，他还是先拿出一瓶递给了她。
没帮她解瓶盖。
毕竟，他到现在还记得之前看汇报表演那次她惊人的表现。
然后解开了自己那瓶，开始喝水。
林格拿着水，很郁闷。
她以前看到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桥段，女主费很大力气解不开瓶盖然后男主夺过去帮她，都会和季菡嘲讽，“你看他们演的也太假了，劳资一手解一瓶都没问题。”
可刚才弹完琴，手指发软，她奋力拧了好几次，食指和大拇指都弄疼了也没能扭开。
无往不胜的格大力士这次扑街了。
她看着靠在钢琴边的人，犹豫了一下。
还是咬咬牙，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把手里的水瓶递过去，眼睛躲闪，“……陆渊，你帮我开下瓶盖吧。”
声音扭捏，表情也很不自在。
怎么感觉像在念台词套路他一样。
好羞耻啊！
陆渊愣了一下。
随后看到她递水的手。
食指边缘红得厉害，和手背的白皙皮肤对比鲜明。
一看就是大力拧过。
他微微弯了唇，起身身接过水。
陆渊身后就是窗户，下午的阳光发白，照得整个人都很柔和。脸部轮廓隐在光里，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
他今天穿了白t，领口不高，露出半截锁骨，不知道为什么头发有些乱。
看着格外勾人。
他的手一用力，瓶盖发出一声标志性的“咔”。
又原路拧回去，才递给她。
林格半晌才接过来。
看着他琉璃色的瞳孔，心脏处的麻，似乎扩散到了全身。
接着一直狂跳不停。
忽然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电视剧喜欢这个桥段了。
她一边喝水，一边别过脸掩饰自己的脸色。
每时每刻都喜欢他。
可是总有一些瞬间，比别的时候要更喜欢他。
——比如，在他为她做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之后。
*
“妈，我回来啦。”
进了家门，林格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趿拉着拖鞋蹬蹬跑到了厨房。
林母正在做红烧鸡翅，看到林格进来，就指了指旁边已经装盘的菜，“来来来，帮我尝尝咸淡。”
看着锅里的鸡翅，表面红通通的，看起来油光水滑，扑鼻的香气刺激着味蕾，她口水已经止不住了。
咕咚咽了一声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我不想尝菜，妈我想尝鸡翅。”
看着女儿一脸馋样，林母忍不住笑出声，“你就知道吃，去摆碗筷吧，准备开饭。”
饭桌上，她告诉了爸妈自己要上台表演的事。
林母听了，教育她：“这是好事儿啊，你说说你，钢琴就这么不碰了，上面的灰都是我擦的！”
林父附和，“就是，借着这个机会练练，挺好的。”
林格就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笑得讨好，“那爸妈，我想买条好看的裙子，演出的时候穿的。”
“行，五百以下，你自己挑吧。”
“谢谢妈！么么哒！”
林父不高兴了，“就谢谢你妈？这五百块还不是得你爸出？”
还没等林格说什么，林母放下碗筷，眉毛竖起来，“哎呦，当初说不想让我受累出去上班儿的又不是你了？五百块钱我还能没有？”
接着转向林格：“闺女，不要你爸的钱，妈给你买了。”
“好嘞谢谢妈！”林格闻到硝烟味，把最后两口饭扒到嘴里，立即放下碗筷站起来，忽略林父的眼神，“你俩慢慢吃我先回房了啊！”
关上房门前，身后传来两人的声音。
“老林，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哎不是，你听我说，我就开个玩笑你想太多了……”
她笑了下，关门隔断了父母的声音，坐在凳子上看微信，十几条未读都是季菡发来的。
想起下午的事，傻笑着打字。
【林格】：我刚才吃饭去啦，忘回你了～
【林格】：怎么摸的我见面给你演一遍吧
【林格】：不好形容……/害羞
她没给季菡讲扭水瓶盖的事。
季菡肯定觉得，比起摸手这算什么。
可她会一直记得。
而且，那种微妙的心情，只想一个人记得。
*
和林格分开之后，陆渊打车回了家。
在玄关处换完鞋，经过客厅的时候被叫住。
“陆渊，今晚上有个晚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去。”
“很重要，我要带你见几个长辈，你必须去。”
“不去。”
“……你过来。”
陆渊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临近时却一脸防备：“你不准用那招。”
“我不用，你来。”
陆名意站起身，看着面前一脸不情愿比的少年。
只犹豫了一下，把浑厚的嗓音放柔，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迅速抬手摁住了他的头。
“乖儿子，跟爸爸去吧。”
陆渊：“……”好想骂人。
他僵住身体，咬着牙看着面前的人，“你说好不用。”
“啧啧啧，”陆名意笑容越发大，幸亏身为他爹，知道他这个软肋，“你倔得和头驴一样，不这样怎么把你弄去。”
僵持了一会，陆渊有些受不了，他缴械般地松下肩膀。
“几点？”
“半小时后走。”
“……你松手，我去换衣服。”
“好儿子，这才乖。”
“……”
-
高脚杯里装着暗红的液体，清脆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跟着陆名意见了几个所谓的长辈之后，陆渊在酒店大堂找了个暗处的沙发坐着，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回复了几条微信，他翻到和林格的对话框，手指顿了一下。
点进去，戳开她的头像。
图片是一只卡通小鹿。
点进朋友圈，发现背景居然也是一只小鹿。
他翻了翻，发现开学以后她没怎么发动态。
以前发的大多是表情包配着文字。
忽然刷到一条图比较多的。
——4月18:
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我居然！在楼梯上滑倒！然后一路坐着一个一个台阶的颠下去了！我觉得我屁股骨要断了啊啊啊卧槽！！！
配图是六张不同的人号啕大哭的脸。
屁股骨……
想象了一下她描述的画面。
他一整个晚上，第一次笑出来。
在点返回之前，他看到了她朋友圈，头像下面的那行个性签名。
——我喜欢鹿。
再次勾起唇角。
她到底是有多喜欢鹿。
林格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才意识到。
他在笑。
是因为她说了‘你笑一个嘛’......？
她闭上眼睛，双手捂着自己急速升温的脸。
妈的。
男神好可爱啊啊啊啊！
-
下课后回到教室，空调的凉风瞬间把热红了脸的林格吹得身心舒畅。
刚坐下就听见有人叫她。
“林格，今天谢谢你的水啊。”
齐宿为从后门进的教室，还有两个男生也随着他一起道了谢。
谢炀本来在低头看手机，听到这茬来了精神，不遗余力开她玩笑：“就是就是，您可真贴心。”
林格无视他抽筋的眼睛，大大咧咧的对他们笑了笑：“没事没事，你们林总贼有钱，放心喝！”
明明是清脆的少女嗓音，偏偏语气特别的豪迈。
她对他们摆摆手，习惯性的看向陆渊。
林格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颜色好看的、微微弯起的唇。
不带……这么勾引人的啊。
她很小声的咽了下口水。
然后把头凑到陆渊书立的旁边，刚好能隔住谢炀和季菡的视线。
小声开口：“陆渊，你怎么还没谢谢我呢？”
“……”
“你干嘛不说话，你看不起林总的水么？”
“……”
他抿抿唇，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
谁知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别处。
“陆渊，你再笑一个。”
“……”
林格察觉到他面色有一瞬的僵硬。
却没生气。
于是她再接再厉：“喂，帅哥，美人，你笑一个嘛！”
听到‘美人’，他身体微僵，看向林格。
她眼睛晶亮，语调诱人。
就像在……
陆渊别开视线，喉结滚动，蹦出两个字，“……别闹。”
他压低了声音，没有了平时清冷的感觉。
听起来有些微哑，还有种若有若无的撩人味道。
尾音挠得她心口一麻。
他没有直视她。
和那次在音乐室一样。
林格的视线定在一处。她眼尖的发现，他耳朵有些红。
这……不会是害羞了吧？！
周末手贴在一起那次，他立马转身走远，难道也是因为……
上课铃响了。
林格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坐好，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忽然间，一直以来觉得不可能的事，有了一丝微弱的亮光。
希望她分析的是对的。
希望男神对她，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
放学后，林格和陆渊拿着班主任帮他们申请来的音乐教室钥匙，走在去艺术楼的路上。
“我昨晚回家又练了好几次，现在就偶尔出一两个错啦。”
“嗯。”
只有一个嗯？
林格撇撇嘴。
“陆渊，你怎么不夸我？”
“……”
……要夸‘你真棒’么？
“你看你又不理我！”林格故作生气的快走了几步，在陆渊的斜前方堵住了他的路。
“我们是搭档哎，我们还是同班同学，还是前后桌，还做过老师和学生。”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
脑子里闪过‘师生恋’三个字。
脸很诡异的变换了一下神色。
很快，她甩甩头，接着数落他：“你看我们这么多层关系，我说话你怎么能不回应呢？”
陆渊被她罗列的复杂关系惊了一下。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无法反驳。
“……嗯。”
“……”林格已经想象出以后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用嗯啊哦来回应的场景了。
不行。
不能这样。
她又回到刚才那个话题：“那你夸我呀。”
又赶紧加了一句：“不准说嗯！”
“……”
假如换做别的人这样和他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因为还没有这种人。
而她是第一个。
陆渊看着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眼睛睁得大大的，说出这种话也一点都不会脸红，反而一脸期待。
完全……气不起来。
他僵着声音，像是妥协了。
和她对视：“夸什么。”
虽然算是个问句，他却说的比陈述句还要平。
林格没立即回答。
她在很仔细的观察他。
这次……好像耳朵也没红，眼神也不躲。
她想了想，歪着头对他呲牙一笑，“你……就夸我长得好看吧。”
她就不信，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会没反应！
陆渊一直等着她的回答，所以她脸上每一个表情都有捕捉到。
他看着她歪了歪头，突然大大地笑开，是她惯来不矜持的那种笑，唇红齿白，眼瞳乌黑，却又明亮得晃眼。
“我有这么丑么？你要想这么久？”林格有点纳闷。
闻言，他才回过神。
别开视线，觉得耳处有发热的感觉。
当即决定忽略她的要求，“嗯，你钢琴弹得特别好。”
说完就绕过了她，先一步去开了音乐教室的门。
林格：“……”
-
进了教室，林格大力把书包扔到教室里的讲台上，然后率先走到钢琴旁边，一屁股坐在琴凳上。
过了十几秒，陆渊才走过来坐下。
想着周末那次，第一次跟他坐这么近，她连看都不敢看他。
而现在。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谱子开口：“开始吗？”
语气一本正经。
陆渊：“……嗯。”
话刚落音，他的手还没放到琴键上，林格就开始了低音部分。
他皱眉：“重来，你在我后面开始。”
林格当然是知道的。
她是故意的。
“哦，”她还是没看他，继续死死盯着谱子，“那你倒是快点弹啊。”
“……”
他转头看了一眼林格的侧脸，没再说什么。
自从星期天受到了打击，林格每天回家之后，练钢琴是排在写作业前面的。
再加上经过了周一周二两天的磨合，她和陆渊总算是能流利而不出错的弹下来这首曲子了。
两人也算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默契。
突然，这首曲子悠悠响起的前奏被一阵很大声的低音盖过。
她的低音部分是要平缓柔和，音量适中，主要衬托出高音的主旋律。
但现在，她不想好好练琴。
陆渊自发的停住弹琴的手，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转头盯着她。
他这样不带情绪看人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有种发冷的感觉。
林格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你看什么？”
“你在闹什么？”
“我……”
她本来想说‘还不是因为你不夸我’。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想让我好好弹吗？”
不等他回答，她接着说：“那你夸夸我，我就好好弹。”
闻言，陆渊皱眉。
“之前夸过了。”
“你夸错了！”她就是想看他说完那句话的反应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陆渊顿了顿，又道：“那不弹了，走吧。”
说完，他真的站起来，作势要去拿书包。
林格顿时急了，“哎哎哎你别走，我好好弹。”
他停下动作，略低头。
看她一副气鼓鼓，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唇角微勾，重新坐下。
-
隔天上午的英语课。
“找一个小组的同学来分角色朗读一下这篇文章。”
“就……陆渊那组吧。”
这篇课文讲的是一对好朋友劝说一对想要离婚的夫妇不要离婚的故事。
老师让他们分一下角色，准备好后就站起来读。
“我念Justin，季菡念Mary，谢炀念Tom，陆渊念Lulu，就这样啊，”林格不等他们说话，高高举起手，“老师，我们分完了！”
“你搞什么鬼啊……”季菡疑惑问出声却，被她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行，你们开始吧。”英语老师的话已经落音。
林格读的Justin就是那对离婚夫妇中的男的。
而陆渊的Lulu……
是她老婆。
几人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习惯，读了几段就开始渐入佳境。
英语老师有些惊讶。
这四个人口语都不错，尤其是陆渊，一口纯正的美音简直像是在国外长大的。
而林格这个女同学，也很不错。和另外几个人不一样的是，她读得特别的……投入。
简直可以说是声情并茂。
这场离婚是由误会开始，妻子Lulu发现了种种迹象，以为丈夫不再爱她了。
而误会终究是误会，在Mary和Tom的调解下，两人彼此坦诚后最终happy ending。
结尾处有几段对话十分肉麻。
“Oh，Lulu，I will love you forever until I die.”
这句林格读得尤其声情并茂。
“Me too，Justin.”陆渊顿了一会，才开口说下一句，也就是这篇小课文的最后一句。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他读了！
整篇文章只有这两句直接牵扯到感情。
林格搞了这一顿，就为了最后和他一起说这两句情话台词。
同学们象征性的鼓了两下掌，英语老师夸了他们就让坐下了。
等下了课。
林格迫不及待地转过头。
“喂，Lulu。”
声音不大，但全数被他捕捉到耳朵里。
陆渊放书的手顿住。
抬眼看着面前脸颊粉红的人，“你说什么？”
林格还是笑着，唇红齿白，双眼发亮，一点也不躲，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说，那个妻子的名字好好听啊，我以后也叫你‘Lulu’好不好呀？”
季菡放下笔，耐着性子给她整了整校服，“行了吧祖宗，能讲了吗？”
林格一台下巴，“我看看题。”
她看完题之后，拿起笔点着题。
“你先说说，这个词是个什么词。”
“动词啊。”
“你知道动词后面要加什么词么？”
“……那要分情况吧？”
林格摇摇手指：“错！”
然后端着架子一脸等人询问的样子。
“……那请您说，该加什么词？”
“你记住了，动词后面要加打词。”
“……加什么？？？”
“打词。”
“……”
“动词打词动词打词动词打词你是我滴小呀小苹果……”
林格憋笑憋得不行，一边唱一边跑了老远。
“我、操！”
季菡摔下笔就追了出去。
“噗哈哈哈哈哈，林格简直有毒啊我靠！”谢炀目睹了全过程，看热闹看的特开心。
“嗯。”
陆渊想起刚才满口胡言乱语的人，忍不住又附和： “她有毒。”
鹅鹅鹅的笑声戛然而止。
谢炀一脸惊异地瞪着陆渊。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陆渊做同桌就是自虐。
一个活波向上的少年和一个十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平常能有什么交流呢。
而他刚刚随口一句吐槽，居然得到了陆闷葫芦的回应？
陆渊看着他直愣愣的眼神，皱眉。
“看什么？”
“你刚才，在和我说话？”
“……”傻逼。
“卧槽你第一次回应我的吐槽！你知道我单机多久了么兄弟？”
“……”
陆渊额角抽了抽，起身出了教室。
一群神经。
-
下午第三节是体育课。
运动会参赛的人名单已经报给了学校。体育老师没有硬性要求，做完热身运动之后，只是说需要指导的人解散之后去找他。
“我今天不能和你一块儿了啊，我短跑，得练练起跑什么的。”
季菡要跑100，200还有4x100接力的最后一棒。
可以说是任务艰巨。
林格点了点头：“昂好哒，我这么善解人意，你快去吧。”
坐在塑胶跑道边的草地上，她刷了会手机。
本来想就这样等到季菡结束的。
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这可是一周只有两节的珍宝课，怎么能浪费给手机！
她舔舔略微干燥的嘴唇。
有点想男神了。
当即就站起身拍拍屁股，开始满操场的找陆渊的身影。
……
十几分钟了。
林格把操场转了个遍也没看到他。
第一圈她还怀疑是自己看漏了。
第三圈的时候还是没找到。
她转念一想，男神那种外貌的人，肯定是最显眼的啊。
所以他肯定是没在这儿。
出了操场没多远，听见一阵隐约的欢呼声。
是篮球场那边传出来的。
她循声走过去，老远就看见一大团女生站在外围，叽叽喳喳个不停，偶尔冒出一两声细小的尖叫。
走得近了，听见了几声对话。
“啊啊啊！那男生啊好帅啊卧槽！”
“那是！我们班的，嘿嘿。”
脚步一顿。
这是……徐子琪的声音？
“卧槽，你班有这极品你都不告诉我！快说快说叫什么有微信吗！”
“叫……”
林格三两步冲上去，拍了一下徐子琪的肩膀。
“嘿！你在这儿干嘛呢？”
徐子琪转过头看到是她，神情有些激动：“哎我们在看咱班男生和五班打球，我靠谢炀陆渊都超厉害你知道么，还有班长也是！”
然后拽过她身边的女生给她介绍：“这人是我初中同班同学，一个纯种花痴。”
那个女生听到这话，掐了徐子琪一下。
然后对着林格笑了笑：“你好呀美女，我叫李蜜，蜂蜜的蜜。”
还没等林格回话，她又说了一句：“哎呀你长得可真好看！我就喜欢和帅哥美女做朋友！”
李蜜人如其名，长相偏甜，笑起来特别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林格也对她笑了笑：“我叫林格，就是格林童话的林格。”
“哎你俩别在这儿认亲了，这么养眼的比赛聊什么天。”徐子琪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把注意力引到球场上。
林格这才看向球场。
一眼抓住了陆渊。
他没穿校服外套，上身是一件很简单的黑t，胸口写着一串英文，隔太远看不清。
她其实看不太懂篮球。
所以看不懂的东西，她也向来没什么耐心。
但却移不开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她见的最多的他，是清冷的，自制的。
……还有禁欲的。
他平日里简直是高岭之花的真实写照，看着就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可是球场上的他是不一样的。
虽然脸上没有太激动的表情，也不像谢炀他们那样口里喊着同伴的名字，但他在阳光下运球，破防，上篮或者在圈外投个三分。
整个人像会发光一样，耀眼得过分。
“卧槽太帅了！又进球了啊啊啊！”
耳边李蜜的一声尖叫把她的思绪拉回球场。
徐子琪有点无语：“李蜜你们班要输了，你这么开心不太好吧。”
李蜜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也不看看我们班那群女生，哪还有空应援啊，全在这看你班帅哥呢！”
林格没说话，视线转到了离她们很近的一群女生上。
她们没有像李蜜一样叫出声，但一个个小声讨论着什么，都是激动到不行的样子。
她收回视线，嘴角抿起。
上了节体育课，就这么多人觊觎陆渊。
不行。
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林格扫视了一圈儿，趁着徐子琪和李蜜讨论激烈战况的时候撤出篮球场。
看了看手机，现在还有二十分钟下课，肯定来得及。
篮球场在操场和学校超市的中间位置，走到了超市，她拿了瓶水，付了钱。
本来想直接走，又掉头回去拿了四瓶。
因为时间还早，回去的路上她走得不紧不慢。
还整了整头发，用手机屏幕当镜子抹了个润唇膏。
-
“哎，那一圈儿女生全是看你的信不信。”
打完了球，谢炀也不顾自己一身汗，拿着胳膊就往陆渊身上挂，“我说，陆大校草，魅力不减当年啊。”
齐宿为和另外两个男生也跟着起哄。
陆渊拍开他的手，拨了拨头发，带了点笑意撇他一眼：“看你。”
这简直是□□裸的嘲讽。
谢炀刚想把篮球砸他身上，就听见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
林格站在篮球场出口处，拎着一袋子水。
她离他们有一两米的距离，长发在阳光下呈出金棕色，脸上带笑。
把手上的东西递了出去：“呐，请你们喝水。”
她本来想只买给陆渊的。
但随后想到班里另外四个男生肯定会瞎起哄。
她倒是无所谓，怕就怕男神觉得她太高调了。
“哟！”
谢炀最先反应过来，拿下她手中的袋子，把水分给他们。
他笑得不怀好意：“咱们林格也太贴心了吧？”
然后一脸欠揍地对着五班那几个人吆喝：“哎！看见没啊！我们班美女给我们送水了！你们有吗？”
两波男生打了一场球，不管结果输赢，关系是好起来了。
谢炀的话意料之中的换来了几声“操”和“滚”。
五班那群本来堵在门口看陆渊的女生看见林格这样，也有些不好意思，几个人挽着手离开了篮球场。
齐宿为他们几个谢过林格之后就打闹着走了，谢炀喊完之后追上了他们。
就剩下她和陆渊面对面站着。
谢炀经过林格身边的时候，撂下一句话。
——“你其实就想给他自己买吧。”
他估计是和季菡密谋那会儿知道的。
不过她也不介意。
但被这么一打趣，脸还是有些发热。
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人身上，用手当扇子在脸边扇风，“我们走吧？”
陆渊看了她一眼，把水瓶扭紧。
“嗯。”
-
“陆渊，你们赢了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