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英雄远去，热血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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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镇的遭遇和往昔，留给萧羽的震撼太大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萧羽简直无法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悲惨的人族。他们比世代生活在龙阳县不见光明的人更加的不容易。
龙阳县的人虽然从小见不到光明，生活在黑暗之中。但是他们至少是健康的，而且是有希望的——只要努力成为玄武境的武者，就可以进入穹窿山沐浴光明。
但是，在这里，残阳镇。这里的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残阳衰减，残疾加重，希望渺茫，几乎活在绝望之中。
可纵然如此，无腿丑女在平海省光明即将到期的，仍旧冒着背负天下骂名的代价，独自上千刃山，败尽群雄取金剑，入朝面圣续光明。
这样的情怀，侠士。已经胜过省侯府如今的不知道多少大员人物了。
只是萧羽也感到十分同情，如此凄凉的残阳镇族人，理应被上天眷顾才是。奈何天地不仁，连他们的生存空间都要一点点的剥夺掉。
何其的可悲？
萧羽也是感到淡淡的忧伤。
素璇抬起头，指着远方的一片浩瀚群山：“你看，那片群山，就是藏江三省和平海省范围内最大的妖兽山脉了。这残阳镇，就是万兽山通往平海省唯一的入口。万兽山每一次的妖兽暴动入侵平海，我们都是首当其冲，深受其罪！”
萧羽站在这片土地上，遥望着前方的巨大山脉。只见这山脉如同一条巨龙一般盘踞在大地之上。那遥望无际的山脊蜿蜒向前，不知道多么浩大。
这，就是万兽山？
令藏江三省，以及平海省闻风丧胆的万兽山！
平海省多年来以二十万平西军震慑万兽山，就是为了阻止妖兽从万兽山入侵平海省。
但是平西军扎住的地方距离万兽山太远了。根本无法在最靠近妖兽的地方建立防线。
真正横档在万兽山第一线阻拦妖兽的，是残剑阁！
这个默默无闻，还被平海省各方诟病甚至妖魔化的残剑阁。才是撑起及平海省边防的擎天巨柱。
立功而无声，诟病而无闻。
陡然间，萧羽对残剑阁肃然起敬。
素璇抬起头，凝望着周围的这片天空：“这里，是藏江三省内唯一可以沐浴残阳的地方，也是万兽山东进平海省的地方。当年我们一族迁居此地，就和独臂瞎子有过约定——我住残阳下，死守兽山口。三百年来，我们残剑阁始终没忘记这份承诺。一直守护此地。期间和妖兽大小战斗上千次，其中有好几次都差点让我们残剑阁从此灭族。但我们还是顽强的存活下来，从未让妖兽越过残阳镇。”
说到这里，素璇深深道：“我师父素秋，就是再一次抵御妖兽来犯的过程中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一再衰弱。这才彻底疯掉了。否则以师父的绝世修为，就算残阳衰弱，也断然不会发疯的。”
说完，素璇抬起头凝望着远方的万兽山。一脸漠然，良久无语。
萧羽也站在素璇身边，顺着她的眼神凝望前方的大山：“万兽山妖兽亿万，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残剑阁一力抵抗，肯定受尽了苦头吧。”
素残神色淡然：“是啊。多少年来，我们残剑阁为的就是守住当初和独臂瞎子的那一纸承诺！一力抵抗万兽山，受尽了苦难。流尽了鲜血！但我们从未想过撕毁合约，因为我们残阳镇一族，世代不撒谎！”
萧羽很感慨：“为何多年来省侯府的大军不驰援你们？”
妖兽一般都是群攻，对抗群攻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省侯府的三大军团。
素璇微微道：“因为省侯府知道我们世代不撒谎，会信守承诺，他们知道怎么利用我们，我们都不会反抗。”
萧羽忽然沉默了。
素璇沉默良久，随后道：“我们残剑阁只是抵抗这万兽山附近方圆一千里之地的一个领主级妖兽。千里之地在万兽山之中只是其中一隅，微不足道。但是这一隅之地却靠近残剑阁，靠近平海省。常年对平海省的边境造成了极大的隐患。若是整个万兽山的妖兽来袭，我们残剑阁早就瞬间湮灭了。”
萧羽很好奇：“盘踞万兽山附近千里之地的领主级妖兽？”
素璇道：“六尾妖狐。天武九重的妖兽。三百年前这头六尾妖狐就已经是天武八重了，三百年来这头妖狐想方设法的想要进入圣域。经常让狐妖一族侵犯附近的村镇，掠取活人的精血脑髓，帮助六尾妖狐突破。曾经有两次，这六尾妖狐甚至亲自带着无数的狐妖一族进犯残剑阁。那两次，都给我们残剑阁造成了无法想象的灾难。好在，最后因为各种原因，六尾妖狐最后退回万兽山了。如今，六尾妖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犯了。它越是如此，我们反而感到越加的慌张。因为我们害怕它突破进入圣域。一旦如此，平海省内，藏江三省将没有人可以抵抗它。到时候对于整个藏江三省和平海省来说都是灭绝性的灾难！”
萧羽听的压力很大。
突破圣域！
圣域级别的妖兽！
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啊！
萧羽想想都感到压力巨大。
说到这里，素璇转头看着萧羽：“公子，我们残剑阁从未邀请过别人来这里。我们从不喜欢借助别人的力量。这一次我破例邀请公子上残剑阁。是因为我感觉到这六尾妖狐已经无限的接近圣域了。一旦它突破圣域，我们残剑阁一族也就要不复存在了。我希望……哪怕我们一族不存在了，但是它的故事，它的曾经的坚守和牺牲，我希望公子知道，希望可以进入史书，让人们记住我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不是为了要让人们记住我们。而是希望大家记住我们残剑阁奋起反抗妖兽，镇守万兽山边缘三百年的这份努力和艰辛。希望大家明白，未来平海省无论走向何方，都希望后人谨记，我们前人为这片土地付出的鲜血和牺牲！”
说话的时候，素璇的心情十分沉重，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慨。
萧羽也感到深深的难受：“素璇，你乃是天下侠士。大可不必如此操心。现在还没有到这一步，你不必如此担心。”
素璇摇头：“不，十天之后，又是月食。那时候光明全无，必定是六尾妖狐进犯我残阳镇的时间，而且我有预感，这一次的进犯规模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萧羽大吃一惊：“每一次月食的时候，六尾妖狐都会来进犯残阳镇？”
素璇很笃定的道：“是。每一次都是，从无例外。因为当没有光明的时候，人类体内的光核力量一旦被耗尽，就很难在短时间内靠吸收光明恢复。是妖兽的狂欢之日。”
萧羽顿时心中哇凉。
歇斯底里的感到冰凉。
十天之后，六尾妖狐要来进犯残阳镇！
别人或许不了解六尾妖狐的可怕，但是经历了百骨山的事情后，萧羽对六尾妖狐的恐怖深有体会。只是三尾妖狐，萧羽就差点挂了。更何况是恐怖如斯的六尾妖狐？
那可是曾经连独臂瞎子都无可奈何的存在，后来直到少殇出面，才解决六尾妖狐之患。
六尾妖狐的可怕，自然是不必多言。
这一次，六尾妖狐欲要重新进犯残阳镇。这带给萧羽的震撼是无法想象的。
素璇没有过多的讲述，转而道：“公子这几天可在我残剑阁上下走动了解，在领主级的六尾妖狐来犯之前，还请公子将所见所闻，写成笔记，流传下去。这也是我请公子来此地的目的。”
萧羽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悲凉：“为何要我来做笔记？这残阳镇一族的世代传承，你们最为清楚，由你们自己来著书立说，岂不是更好么？”
素璇摇头：“我们残阳镇一族素来残疾，不善言辞。加上残剑阁在平海省的名声并不好。我们自己来写笔记没人相信的。相反，公子世无双，人们素来敬重公子。由公子你来亲笔撰写，才可流传下去，为人相信。还请公子莫要推辞。”
萧羽点头：“好，我一定会写进残剑阁的所有精魂。流传万世！”
素璇微微笑道：“多谢公子，接下来几天，我带公子走遍周围的大山。把我们残剑阁全方位的介绍给公子。”
萧羽道：“能为残剑阁画像，能为平海侠士明德，我虽非专业人士，却也荣幸之极！”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萧羽在素璇的带领下，走遍残阳镇附近数千村落，见了无数的残疾人。
萧羽这才感受到，附近数万残疾人，对素璇十分敬重，非但没有排斥自己这个外人，反而把他们的故事都纷纷的讲述给自己。
三百年来，他们居住此地，并未搬迁。就是因为相信残剑阁。
每个残疾家庭里面都有一些老辈的笔记，从各个角度，以长辈亲历者的口述，讲述了过往残阳镇上发生的三次妖狐入侵事件。讲述了残剑阁三代英豪阻击妖狐付出惨痛代价的故事。
看看这些先辈们用血书著写的笔记，萧羽感到十分震惊。
这些天生残疾的人，虽然活着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但是他们仍旧心怀大义，满腔热血，志存高远。
第四天，萧羽开始动笔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三天时间不休不眠的操劳，萧羽洋洋洒洒写下三万字，详细的讲述了残剑阁的过往无数大小事迹——
三百年前，素谷祖先带着三千残阳一族的人，迁居在残阳镇。和独臂瞎子签订合约——我住残阳镇，死守兽山口。
两百五十年前，领主级六尾妖狐带着妖狐第一次入侵残阳镇，素谷殁。
八十年前，平海光明引入期限将至，无腿丑女素残只身上千刃山，夺金剑，入朝面圣续光明。归来后，再次遭遇狐妖一族的入侵，在战场，重创，二十年前，殁。
十年前，狐妖一族再次来犯，素秋领衔战斗，疯。
如今，素璇掌权，狐妖将在次来犯，生死，尤未可知。
三百年来，残阳镇三千人演化成八万人的大族。无一人因胆怯而迁徙。
残阳镇一族，平生最大梦想只是为了活下来……
写到最后，萧羽感慨万千。
……
第十日。
萧羽跟着残剑阁三千剑客站在山口，手持利剑，严正以待。
前方的万兽山忽然爆发出惊天嘶吼，声浪滔天。
少倾，一股可怕的气息从数百里之外的山脉之中滚滚而动，朝着残阳镇的方向快速席卷而来！
妖兽，出动了！
那滔天之威，即便是远在百里之外，都能够感受到。
残剑阁的三千弟子忽然纷纷让开一条通道，仿佛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来临。
十位年过五旬的强大剑客，纷纷前来。
素璇则是站在这十位剑客身后跟随而来。
来到人群前方，素璇冲萧羽微微躬身：“公子，这是我残剑阁仅存的十一位九冠大剑师！”
十一位，九冠大剑师！
其中包括素璇自己！
当日在千刃山上对决素璇的时候，萧羽就感觉到这个女子深不可测！没想到，她居然还隐藏着巨大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九冠大剑师的地步！
十一位九冠大剑师，何等的雄浑！
素璇继续道：“公子不远万里前来，为我们残阳镇一族记录过往，传承这段历史。我等残剑阁上下，对公子感激万分！”
素璇顿了顿，道：“公子请离开吧！”
“公子请离开吧！”三千残剑阁剑客，同时抱拳行礼。
情真意切，浩浩然。
萧羽深深道：“诸位的好意，我领了。但是今天，我不能走。”
素璇微微吃惊：“六尾妖狐来势汹汹，若是它亲自前来，我们多半有死无生。公子何必再为了一个残剑阁，搭上自己的性命。”
萧羽道：“我若是走了，不配为剑客，不配修武道，无颜见青依。”
少年独站起，遥望着前方的万兽山，喃喃自语：“平海一地自千年前引光，三百年前建省，往后数次延续光明，古往今来多少豪杰侠士，流传着多少英雄的故事！如今，英雄远去，热血尤在，重担在我辈！”
残阳镇的遭遇和往昔，留给萧羽的震撼太大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萧羽简直无法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悲惨的人族。他们比世代生活在龙阳县不见光明的人更加的不容易。
龙阳县的人虽然从小见不到光明，生活在黑暗之中。但是他们至少是健康的，而且是有希望的——只要努力成为玄武境的武者，就可以进入穹窿山沐浴光明。
但是，在这里，残阳镇。这里的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残阳衰减，残疾加重，希望渺茫，几乎活在绝望之中。
可纵然如此，无腿丑女在平海省光明即将到期的，仍旧冒着背负天下骂名的代价，独自上千刃山，败尽群雄取金剑，入朝面圣续光明。
这样的情怀，侠士。已经胜过省侯府如今的不知道多少大员人物了。
只是萧羽也感到十分同情，如此凄凉的残阳镇族人，理应被上天眷顾才是。奈何天地不仁，连他们的生存空间都要一点点的剥夺掉。
何其的可悲？
萧羽也是感到淡淡的忧伤。
素璇抬起头，指着远方的一片浩瀚群山：“你看，那片群山，就是藏江三省和平海省范围内最大的妖兽山脉了。这残阳镇，就是万兽山通往平海省唯一的入口。万兽山每一次的妖兽暴动入侵平海，我们都是首当其冲，深受其罪！”
萧羽站在这片土地上，遥望着前方的巨大山脉。只见这山脉如同一条巨龙一般盘踞在大地之上。那遥望无际的山脊蜿蜒向前，不知道多么浩大。
这，就是万兽山？
令藏江三省，以及平海省闻风丧胆的万兽山！
平海省多年来以二十万平西军震慑万兽山，就是为了阻止妖兽从万兽山入侵平海省。
但是平西军扎住的地方距离万兽山太远了。根本无法在最靠近妖兽的地方建立防线。
真正横档在万兽山第一线阻拦妖兽的，是残剑阁！
这个默默无闻，还被平海省各方诟病甚至妖魔化的残剑阁。才是撑起及平海省边防的擎天巨柱。
立功而无声，诟病而无闻。
陡然间，萧羽对残剑阁肃然起敬。
素璇抬起头，凝望着周围的这片天空：“这里，是藏江三省内唯一可以沐浴残阳的地方，也是万兽山东进平海省的地方。当年我们一族迁居此地，就和独臂瞎子有过约定——我住残阳下，死守兽山口。三百年来，我们残剑阁始终没忘记这份承诺。一直守护此地。期间和妖兽大小战斗上千次，其中有好几次都差点让我们残剑阁从此灭族。但我们还是顽强的存活下来，从未让妖兽越过残阳镇。”
说到这里，素璇深深道：“我师父素秋，就是再一次抵御妖兽来犯的过程中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一再衰弱。这才彻底疯掉了。否则以师父的绝世修为，就算残阳衰弱，也断然不会发疯的。”
说完，素璇抬起头凝望着远方的万兽山。一脸漠然，良久无语。
萧羽也站在素璇身边，顺着她的眼神凝望前方的大山：“万兽山妖兽亿万，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残剑阁一力抵抗，肯定受尽了苦头吧。”
素残神色淡然：“是啊。多少年来，我们残剑阁为的就是守住当初和独臂瞎子的那一纸承诺！一力抵抗万兽山，受尽了苦难。流尽了鲜血！但我们从未想过撕毁合约，因为我们残阳镇一族，世代不撒谎！”
萧羽很感慨：“为何多年来省侯府的大军不驰援你们？”
妖兽一般都是群攻，对抗群攻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省侯府的三大军团。
素璇微微道：“因为省侯府知道我们世代不撒谎，会信守承诺，他们知道怎么利用我们，我们都不会反抗。”
萧羽忽然沉默了。
素璇沉默良久，随后道：“我们残剑阁只是抵抗这万兽山附近方圆一千里之地的一个领主级妖兽。千里之地在万兽山之中只是其中一隅，微不足道。但是这一隅之地却靠近残剑阁，靠近平海省。常年对平海省的边境造成了极大的隐患。若是整个万兽山的妖兽来袭，我们残剑阁早就瞬间湮灭了。”
萧羽很好奇：“盘踞万兽山附近千里之地的领主级妖兽？”
素璇道：“六尾妖狐。天武九重的妖兽。三百年前这头六尾妖狐就已经是天武八重了，三百年来这头妖狐想方设法的想要进入圣域。经常让狐妖一族侵犯附近的村镇，掠取活人的精血脑髓，帮助六尾妖狐突破。曾经有两次，这六尾妖狐甚至亲自带着无数的狐妖一族进犯残剑阁。那两次，都给我们残剑阁造成了无法想象的灾难。好在，最后因为各种原因，六尾妖狐最后退回万兽山了。如今，六尾妖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犯了。它越是如此，我们反而感到越加的慌张。因为我们害怕它突破进入圣域。一旦如此，平海省内，藏江三省将没有人可以抵抗它。到时候对于整个藏江三省和平海省来说都是灭绝性的灾难！”
萧羽听的压力很大。
突破圣域！
圣域级别的妖兽！
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啊！
萧羽想想都感到压力巨大。
说到这里，素璇转头看着萧羽：“公子，我们残剑阁从未邀请过别人来这里。我们从不喜欢借助别人的力量。这一次我破例邀请公子上残剑阁。是因为我感觉到这六尾妖狐已经无限的接近圣域了。一旦它突破圣域，我们残剑阁一族也就要不复存在了。我希望……哪怕我们一族不存在了，但是它的故事，它的曾经的坚守和牺牲，我希望公子知道，希望可以进入史书，让人们记住我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不是为了要让人们记住我们。而是希望大家记住我们残剑阁奋起反抗妖兽，镇守万兽山边缘三百年的这份努力和艰辛。希望大家明白，未来平海省无论走向何方，都希望后人谨记，我们前人为这片土地付出的鲜血和牺牲！”
说话的时候，素璇的心情十分沉重，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慨。
萧羽也感到深深的难受：“素璇，你乃是天下侠士。大可不必如此操心。现在还没有到这一步，你不必如此担心。”
素璇摇头：“不，十天之后，又是月食。那时候光明全无，必定是六尾妖狐进犯我残阳镇的时间，而且我有预感，这一次的进犯规模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萧羽大吃一惊：“每一次月食的时候，六尾妖狐都会来进犯残阳镇？”
素璇很笃定的道：“是。每一次都是，从无例外。因为当没有光明的时候，人类体内的光核力量一旦被耗尽，就很难在短时间内靠吸收光明恢复。是妖兽的狂欢之日。”
萧羽顿时心中哇凉。
歇斯底里的感到冰凉。
十天之后，六尾妖狐要来进犯残阳镇！
别人或许不了解六尾妖狐的可怕，但是经历了百骨山的事情后，萧羽对六尾妖狐的恐怖深有体会。只是三尾妖狐，萧羽就差点挂了。更何况是恐怖如斯的六尾妖狐？
那可是曾经连独臂瞎子都无可奈何的存在，后来直到少殇出面，才解决六尾妖狐之患。
六尾妖狐的可怕，自然是不必多言。
这一次，六尾妖狐欲要重新进犯残阳镇。这带给萧羽的震撼是无法想象的。
素璇没有过多的讲述，转而道：“公子这几天可在我残剑阁上下走动了解，在领主级的六尾妖狐来犯之前，还请公子将所见所闻，写成笔记，流传下去。这也是我请公子来此地的目的。”
萧羽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悲凉：“为何要我来做笔记？这残阳镇一族的世代传承，你们最为清楚，由你们自己来著书立说，岂不是更好么？”
素璇摇头：“我们残阳镇一族素来残疾，不善言辞。加上残剑阁在平海省的名声并不好。我们自己来写笔记没人相信的。相反，公子世无双，人们素来敬重公子。由公子你来亲笔撰写，才可流传下去，为人相信。还请公子莫要推辞。”
萧羽点头：“好，我一定会写进残剑阁的所有精魂。流传万世！”
素璇微微笑道：“多谢公子，接下来几天，我带公子走遍周围的大山。把我们残剑阁全方位的介绍给公子。”
萧羽道：“能为残剑阁画像，能为平海侠士明德，我虽非专业人士，却也荣幸之极！”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萧羽在素璇的带领下，走遍残阳镇附近数千村落，见了无数的残疾人。
萧羽这才感受到，附近数万残疾人，对素璇十分敬重，非但没有排斥自己这个外人，反而把他们的故事都纷纷的讲述给自己。
三百年来，他们居住此地，并未搬迁。就是因为相信残剑阁。
每个残疾家庭里面都有一些老辈的笔记，从各个角度，以长辈亲历者的口述，讲述了过往残阳镇上发生的三次妖狐入侵事件。讲述了残剑阁三代英豪阻击妖狐付出惨痛代价的故事。
看看这些先辈们用血书著写的笔记，萧羽感到十分震惊。
这些天生残疾的人，虽然活着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但是他们仍旧心怀大义，满腔热血，志存高远。
第四天，萧羽开始动笔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三天时间不休不眠的操劳，萧羽洋洋洒洒写下三万字，详细的讲述了残剑阁的过往无数大小事迹——
三百年前，素谷祖先带着三千残阳一族的人，迁居在残阳镇。和独臂瞎子签订合约——我住残阳镇，死守兽山口。
两百五十年前，领主级六尾妖狐带着妖狐第一次入侵残阳镇，素谷殁。
八十年前，平海光明引入期限将至，无腿丑女素残只身上千刃山，夺金剑，入朝面圣续光明。归来后，再次遭遇狐妖一族的入侵，在战场，重创，二十年前，殁。
十年前，狐妖一族再次来犯，素秋领衔战斗，疯。
如今，素璇掌权，狐妖将在次来犯，生死，尤未可知。
三百年来，残阳镇三千人演化成八万人的大族。无一人因胆怯而迁徙。
残阳镇一族，平生最大梦想只是为了活下来……
写到最后，萧羽感慨万千。
……
第十日。
萧羽跟着残剑阁三千剑客站在山口，手持利剑，严正以待。
前方的万兽山忽然爆发出惊天嘶吼，声浪滔天。
少倾，一股可怕的气息从数百里之外的山脉之中滚滚而动，朝着残阳镇的方向快速席卷而来！
妖兽，出动了！
那滔天之威，即便是远在百里之外，都能够感受到。
残剑阁的三千弟子忽然纷纷让开一条通道，仿佛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来临。
十位年过五旬的强大剑客，纷纷前来。
素璇则是站在这十位剑客身后跟随而来。
来到人群前方，素璇冲萧羽微微躬身：“公子，这是我残剑阁仅存的十一位九冠大剑师！”
十一位，九冠大剑师！
其中包括素璇自己！
当日在千刃山上对决素璇的时候，萧羽就感觉到这个女子深不可测！没想到，她居然还隐藏着巨大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九冠大剑师的地步！
十一位九冠大剑师，何等的雄浑！
素璇继续道：“公子不远万里前来，为我们残阳镇一族记录过往，传承这段历史。我等残剑阁上下，对公子感激万分！”
素璇顿了顿，道：“公子请离开吧！”
“公子请离开吧！”三千残剑阁剑客，同时抱拳行礼。
情真意切，浩浩然。
萧羽深深道：“诸位的好意，我领了。但是今天，我不能走。”
素璇微微吃惊：“六尾妖狐来势汹汹，若是它亲自前来，我们多半有死无生。公子何必再为了一个残剑阁，搭上自己的性命。”
萧羽道：“我若是走了，不配为剑客，不配修武道，无颜见青依。”
少年独站起，遥望着前方的万兽山，喃喃自语：“平海一地自千年前引光，三百年前建省，往后数次延续光明，古往今来多少豪杰侠士，流传着多少英雄的故事！如今，英雄远去，热血尤在，重担在我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