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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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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进入南阳车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钟了,肖征看着窗外的站台,仍旧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等候列车到来。这是一趟见站就停的普通绿皮车,慢慢悠悠如蜗牛爬行一般。肖征在郑州好不容易才买到这趟回襄樊的车票,正值夏日,车厢里臭气熏天,旅客歪七竖八的睡的香甜,肖征上车占了个三人座位,虽然一路睡了过来,身体还是乏的不行,就一直在想日本的高速列车,时速可达三四百多公里,啥时候中国要是有了,从郑州到襄樊几个小时该是多舒服啊。肖征调整了一下身体准备重新睡好,有两个穿戴干净的中年人男子径直走了过来,随手将一只编织袋塞进座位下面,客气的朝肖征点点头,三个人挤在了一起。俩男子掏出香烟给了肖征一支,肖征笑笑拒绝,俩人就说:“烟酒不分家嘛,能乘同一辆车子也是缘分哦。”肖征笑笑接过对方的烟点着问他俩去哪,俩人说就在前面三五站路程。相互寒暄了一会,肖征禁不住瞌睡袭扰,人就昏昏沉沉了,只听俩人用本地话叽叽嘎嘎说个不停,肖征懒得再说,就闭目养神了。

    列车启动以后,车厢里面重新归于安静,呼噜声、梦话声、脚臭味、汗渍味充斥整个车厢,伴随着列车撞击钢轨有节奏的声音,肖征似醒似睡的仿佛进入梦乡,忽然,听见有人大吼了一声:“站住!查票你跑啥跑呢?”

    肖征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见一个打扮朴素的青年,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子立在自己座位旁边,朝那个叫他站住的列车员说:“我也没跑啊。”

    身穿白色制服的列车员大声吼道:“还说没跑?从那头撵过来的,你当我们眼瞎了啊,我们搞这个工作的心里能没数吗?”几步就走到那青年跟前,抬掌就朝他脊背啪啪打了几下子,说:“你跑的真快哦,车票呢?”

    逃票人吓的瑟瑟发抖,紧紧的抓住手里的编织袋子不敢吱声。列车员打人的啪叽声和吼叫声将睡梦中的旅客都惊醒了,大家纷纷立起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列车员见逃票人不吱声,抬手啪啪又打了几下子,骂道:“你还不服气是咋的?问你车票呢?”

    逃票人胆怯的抬眼看看列车员,低下头继续保持沉默。给肖征香烟抽的那俩男子就不耐烦了,破口骂道:“半夜里你还叫人睡觉不?有票就拿出来,没票就补一张,磨蹭个毛啊。”

    肖征也觉得这人不吭声不是办法,便说:“到底有票没有啊?”

    逃票人看看周围,怯怯的说:“我没有票。”

    列车员抬手朝逃票人脊背又打了几巴掌,骂道:“老子就知道你没有票,拿钱补票。”

    逃票人继续沉默不语,周围的旅客就反感起来,纷纷说:“补张票不就完了吗?你这人咋这个样子,挨打不屈呢。”

    给肖征香烟抽的那俩男人站了起来,薅住逃票人就说:“你咋的啦?补张票不就完了嘛。”

    逃票人可怜兮兮的说:“我没有钱呢。”

    列车员抬手又是几巴掌,骂道:“没钱你坐车啊?”

    肖征看不过眼了,就说:“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嘛,你老打人家干啥呢?”

    列车员瞅了眼肖征对逃票人说:“有人给你说情呢,我不打你了,你没钱你拎的编织袋里是啥?”

    逃票人听说要看编织袋,连忙紧紧的藏在身后,给肖征香烟抽的那俩男子一把抓过编织袋子递给列车员说:“啥好东西,还藏来藏去的?”

    列车员接过编织袋子,几下子就解开封口,见装的是香烟,大声说道:“我的天,有烟呢,还是红塔山的,咋还说没钱呢?”忽然又大声叫道:“全部是烟呢。”就质问逃票人说:“你是走私香烟的吧?有发票没?”

    逃票人吓的不敢吱声,眼巴巴的看着列车员手里装烟的编织袋子。

    列车员看着逃票人说:“你要是没有发票我们就按走私香烟处理来的啊。”

    逃票人依旧不说话,伸手要夺回自己的香烟,列车员一把将他推开,大声宣布道:“根绝铁道部文件,在列车上查获走私香烟一律予以没收,就地处理。”拿出一条烟出来说:“这种硬盒的红塔山市场零售价是八十五一条,我们按五十块一条处理,有需要的旅客把钱准备好。”

    给肖征香烟抽的那俩男子立马抢过一条说:“我要一条,我要一条,好便宜哦。”

    车厢立刻轰动起来,纷纷拿出钱来购买,整整一袋子香烟一会就抢购一空,给肖征烟抽的那俩男子又从座位下面拽出一个编织袋大声说:“这里还有一袋呢。”列车员啥话也不说,接过来继续卖,一会袋子就空了,许多没买上的后悔不迭,纷纷询问还有没有。

    列车员不再说会,将卖烟的钱理好装进编织袋子,正巧列车到站,便迅速走下车去,逃票人跟肖征身边那俩男子也一溜烟跟着跑了下去,肖征看到这一幕,忽然明白这帮人是一伙的,连忙拿出自己买的那条烟打开一盒,发现烟丝粗糙、卷纸低劣,知道自己上当了,朝其他买烟人说:“他们这帮人是骗子,刚才是在演戏呢。”

    有以前上过当的人说:“抽还是能抽的,就是假红塔山呗,他们几个经常在这趟车上搞呢。”

    2014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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