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江畔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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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冬斜靠着一棵大槐树，手中握着一条牧羊的鞭子，眼前是浪涛滚滚的怒江。暖暖的阳光带着馨香照在杨冬身边的羊儿身上，于是羊儿惬意的吃着春日的嫩草。杨冬看着羊群，心里想：这里如果还能有一株盛开着的山茶花，让他静静的望着，静静的嗅着，该有多好啊。
正在这时，杨冬听见身后有人喊着他的名字，还是小名。“冬瓜！”杨冬回过身，身后一辆雪铁龙炫得耀眼，那种反光很刺眼睛。有车开到了他的身后，他竟然都没发觉。接着，从车里探出了一个头。杨冬定睛一看，惊喜迅速写到了脸上：“南瓜，是你！”车门打开了：“少喊我南瓜，你小名叫冬瓜。我和你同桌了一年，就必须叫南瓜吗？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最先开始这么说的。”杨冬笑了笑：“高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高洋坐到杨冬的旁边：“我在附近有一家小工厂，炼橡胶的。没事来这里转转。”
杨冬不怎么说话了。“你在这儿放羊？”高洋心中此时才冒出一股惊讶。
杨冬点点头。
高洋沉吟片刻：“嗯高中同学，这个忙我得帮。”说完从怀里取出一沓钱，塞进杨冬手里。杨冬一摆手，把高洋拿钱的手推出老远，生硬的说：“这钱我不能要。”
高洋把头低下去，仿佛在想些什么，突然他抬起头：“这钱不白给你，上个月我买了一条小藏獒，在城里不好弄，你帮我养着，我一个月给你600块钱。”
“要这么多钱？”
“差不多吧。”
杨冬明知道这是老同学有意帮他的，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吧！”
“那你可得给我好好的养着啊。”
杨冬点点头：“到我家里去坐会儿？”
高洋看看手腕上的表：“我还有点事，改天一定来。我把我电话留这里。”
远远的，那辆在乡间小路上颠簸着的雪铁龙，激起一路飞扬的灰尘，消失在杨冬的视野里。
没几天，高洋的那只小藏獒就已经送来了，也留下了那600块钱。
藏獒还很小，不认生，没几天就和杨冬熟悉了。在杨冬的怀里待着，像只小猫一样。可杨冬又觉得藏獒不该这么养，于是等它稍大一些，就把它放在羊群里了。每次赶着羊，经过边防检查站，藏獒一看到有只缉毒犬正瞪着它，就往杨冬的怀里扑去，其实那只缉毒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从不乱吠，更不乱咬，弄得杨冬苦笑不得。藏獒养起来并不太麻烦，一个月也就花上百十来块钱。可是，杨冬觉得他那枯燥牧羊生活一下丰富了许多，至少一天到晚不再只是和羊群处在一起。随着藏獒一点点的长大，杨冬的羊也好放了许多。后来，杨冬发现不光是自己的羊怕这只藏獒，连十里八乡的野狗对它也畏惧三分。可是杨冬也知道，现在这只狗养大了，也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于是，他给高洋打了个电话：“你有一年多没来过了吧？就一个月寄来600块钱，藏獒只认识人，又不知道那钱是谁的，小心你以后来领这只狗，它咬你啊！哦，对了。我家就在那次见面的地方，再沿着公路往前走100米”
“嗯”电话那边高洋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后天我就来”
两天后高洋来了，但是没有了那辆雪铁龙。
杨冬也没多问。
“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高洋看杨冬没了反应：“怎么？不欢迎啊？”
“不是，有些突然。”
“现在不突然了吧？”高洋放下行李。
杨冬看着高洋阴郁苍白的脸色：“你怎么了？”
高洋略略抬起头，似乎是想叹口气。可接着却又用双手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双失神的眼睛：“我的厂子没了，车已经卖了拿去抵债，老婆带着儿子也跑了。我现在除了一所房子，什么都没有了。”
一时间杨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一无所有了”高洋又重复了一遍，语调已经开始哽咽。
杨冬扶他坐到椅子上，陪他坐了一整天。
第二天早上，那些在圈里饿了一天的羊不得不放出去了，杨冬带上了高洋。
那只藏獒在前面为羊群开路，很威风的样子。当然，也很听杨冬的话，比如杨冬一个手势，藏獒就不对高洋呲牙了。不过有时候杨冬仍然管不住它，就在怒江大桥边防检察站那里，藏獒看到了那只警犬就像见到了八辈子的敌人，一下子冲了过去。而警犬见到这阵势，竟然吓得往武警身后躲去，时不时的叫唤两声。武警不得不紧拉住那根栓着警犬的绳子，笑着说：“杨冬，你的藏獒好像和我们的警犬有仇啊！”边说，其中的一个武警还想去拍拍藏獒，藏獒迅速俯下身子，低吠，一副准备攻击的样子，那个武警只得马上躲得远远的。
过了桥，这边就是缅甸了，很密集的市场，商贩们叫卖着，主要都是一些热带水果。
杨冬把羊赶到一片安静的草地，放开了羊群，让藏獒留在那里，就带着高洋去逛逛那边的市场了。刚走进去，就来了一个鼠头鼠脑的人操着很不熟练的普通话，在高洋身边小声说：“要面儿吗？”杨冬瞪了那个人一眼，对高阳说：“别理他。”高洋打量了那个人一眼，就和杨冬走了。
杨冬这几天都很担心高洋，怕他想不开，不管自己去哪里都把高洋带在身边。终于有一天高洋的脸不再被阴郁所铺满，杨冬心里舒了一口气。
“我回城一趟，把房子卖了，重新开始。”
杨冬拍了一下高洋的肩膀：“好样的！”可是杨冬有些疑惑，他看不到从前高洋脸上洋溢着的坚毅的神色。高中时，高洋每次感到失落，发誓要重拾旧山河时，他的眼神总有一种照人的光彩。也许是年纪大些了吧，深沉了。杨冬心中想到。
高洋把藏獒留在杨冬这里，只身离开。
5天以后，高洋又回来了：“我今天和你一起放羊。”
“怎么了？”杨冬想说，可还是把它闷在心里，换作了很淡然的一句：“好啊！”
杨冬今天本来不想过桥的，他的“原则”是每片草吃一天来，他一共有15片草地可以选择的。可是高洋却让杨冬把羊向桥那边赶去。
到了放羊的地方，高洋又叫杨冬去市场那里转转，给他带点些芒果，说是要带回去卖。杨冬心里直犯嘀咕，可还是去了。等杨冬回来时，高洋正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要不是藏獒一直在旁边看着，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顺手牵羊，可杨冬也没有多说什么，让高洋睡着，自己一个人放着羊儿。
大约3、4个小时后，高洋翻身起来。杨冬一直在等高洋睡醒，看到高洋醒来后，便把羊往回赶去。
过桥的时候，又上演了5天前的一幕，警犬被逼到了角落，却仍然狂吠不止，准确说是无奈的抗议。
“杨冬，你的藏獒可真的是很霸道啊！”
“现在，可不是我的藏獒了。是他的。”杨冬指了指高洋。
就在武警们和杨冬说说笑笑的时候，高洋沉默着，却在谁也不注意的时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沿着怒江，高洋和杨冬并肩走着。路过那棵大槐树时，再走100来米差不多就到家了。杨冬指着那棵大槐树说：“我一直想在那儿种上一棵山茶花，就在树下。”
“你还是那么诗意。”高洋的表情在一刻凝结。
“我有一笔大生意，你想和我一起赚吗？本来我是想我一个人做了算了的。”高洋刻意的蹲下身子，扯着地上的野草“风险很大，我不想拉你下水。但现在已经做成了。”
“什么生意？”杨冬心中一紧。
“能让本钱翻番儿的生意。”
“到底是什么生意？”杨冬一把拉起高洋：“说！”
“毒品。就绑在羊毛下面。”高洋的声音很轻。
杨冬把他重重一推，高洋撞在了那棵槐树的树干上，脸上却是一种无所谓的神情，只是从怀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沓钱：“我看在高中同学的份上，才会把钱给你分一半的，即使多些麻烦。这是两万块。那边的人让我帮他们运货，一次4万。我现在缺钱，你也很穷。我们都应该现实一些了。以后你帮我过桥，我刚才也看到了，你和那些武警很熟，他们不会怀疑你，有藏獒在，他们只会以为警犬是被藏獒给吓的。我负责把货送出云南。酬劳对半劈。”
杨冬感觉他的思路在一瞬间中断了，他的所有意念都被拉到了一个小山村，一座早已破烂不堪的土房子，门口坐着两位老人，一个老人叭嗒叭嗒的抽着旱烟，然后重重的在门槛上磕着烟灰，另一个老人嘴里总念叨自己的儿子，都30了还没娶上媳妇儿。接着，是一所学校，县里的高中。在那里许多同学正互相庆贺着，也包括他，他也考上了一所好大学，可这一切却让他心里挤满了怅惘。然后画面是一列奔驰而来的列车，3、5个人跳了上去把上面运输的货物都丢了下来，接着另外的人迅速把那些东西拖入草丛中。而他正在给他们放风。突然画面又变了，一个很亮很亮的灯泡打着他的眼睛，灯泡架在一个绿色的桌子上，而桌子后坐着两个警察。最后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遇到了一群陌生的羊。“我现在真的很缺钱。”杨冬在口中喃喃念道。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接着是很多很多的人，他猛然抬起头：“我的确很缺钱，可这个钱我不用挣。”
“如果你是良心上的歉疚，我可以告诉你，不必要。这个社会本来就欠我们的，如果我的厂子不破产，我会贩毒吗？如果你考上大学的时候，有人帮你一把，你会在这里贩毒吗？如果你实在摆脱不了，你可以给家乡，给那些穷人做些什么啊！一趟2万，5趟你就可以给你的老家盖一所希望小学了。”
杨冬幽幽的看着他：“你忘了我们的老班长了吗？”
高洋一怔，闭上双眼，倒抽了一口冷气。
高中时，高洋和杨冬有一个班长，阳光，对哪个同学都很热心，尤其是高洋清晰的记得他和一个人打架，按照当时的校规是要开除的，是班长给他瞒了过去。更因为
“老班长的父亲就是因为吸毒，死了。后来”
高洋没再让杨冬继续讲下去：“我只想帮你一把，既然你不要，我只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高洋捋开羊毛，露出了一些很小的纸包，那些纸包都用着细细的丝线绑在羊毛上。高洋小心的解开丝线，却被杨冬按住了手：“把这些东西都丢到怒江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说了我只希望你不要难为我。虽然我估计错了你，本来我是想帮你的。”高洋盯着杨冬的双眼，颜色惨然、无助。可杨冬不管，手反而压得更紧了。看到这，高洋的神色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我没有退路了，货现在在我手上，就算我丢了，警察饶了我，毒贩也不会放了我。再说我现在已经离财富只有一步之遥了，我不会就这么放手的。藏獒我带走，只要你不把我往绝路上逼。要知道，这些东西的零头就足以要我的命了。也可以要你的命！你不做，也别挡我的财路。”高洋冷冷的笑了笑。
杨冬放开了手，高洋以为杨东屈服了，于是想走过去。却没料到，杨冬梛了一步，严严实实的拦住了高洋：“我不告诉警察，你也可以不把这些害人的东西丢掉。但是你别想从我这里过去。”
高洋阴森的看着杨冬：“你应该知道一个毒贩穷凶极恶时会怎样。”杨冬只是用着一种让人无法逃避的眼神盯着高洋，而高洋感觉像是被烈火烧灼一样难受，于是他把脸侧向一边，对着怒江。此时，高洋咬了咬嘴唇，眉头紧紧皱着，嘴角开始了微微的抽搐。看起来，整张脸仿佛都被扭曲了：“我有枪。”
杨冬还是不动。
所有武警都吃了一惊，那只藏獒沾满鲜血，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藏獒很聪明，绕着他们转着圈。武警们明白了，它想让他们跟着它。于是，武警在后面尾随而至
来年，那棵大槐树下果然种了一棵山茶花，每当人们路过都忍不住称赞一句：“多好的山茶花啊！”清澈的芳香，血色的花瓣，在滔滔的江水边怒放。
杨冬斜靠着一棵大槐树，手中握着一条牧羊的鞭子，眼前是浪涛滚滚的怒江。暖暖的阳光带着馨香照在杨冬身边的羊儿身上，于是羊儿惬意的吃着春日的嫩草。杨冬看着羊群，心里想：这里如果还能有一株盛开着的山茶花，让他静静的望着，静静的嗅着，该有多好啊。
正在这时，杨冬听见身后有人喊着他的名字，还是小名。“冬瓜！”杨冬回过身，身后一辆雪铁龙炫得耀眼，那种反光很刺眼睛。有车开到了他的身后，他竟然都没发觉。接着，从车里探出了一个头。杨冬定睛一看，惊喜迅速写到了脸上：“南瓜，是你！”车门打开了：“少喊我南瓜，你小名叫冬瓜。我和你同桌了一年，就必须叫南瓜吗？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最先开始这么说的。”杨冬笑了笑：“高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高洋坐到杨冬的旁边：“我在附近有一家小工厂，炼橡胶的。没事来这里转转。”
杨冬不怎么说话了。“你在这儿放羊？”高洋心中此时才冒出一股惊讶。
杨冬点点头。
高洋沉吟片刻：“嗯高中同学，这个忙我得帮。”说完从怀里取出一沓钱，塞进杨冬手里。杨冬一摆手，把高洋拿钱的手推出老远，生硬的说：“这钱我不能要。”
高洋把头低下去，仿佛在想些什么，突然他抬起头：“这钱不白给你，上个月我买了一条小藏獒，在城里不好弄，你帮我养着，我一个月给你600块钱。”
“要这么多钱？”
“差不多吧。”
杨冬明知道这是老同学有意帮他的，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吧！”
“那你可得给我好好的养着啊。”
杨冬点点头：“到我家里去坐会儿？”
高洋看看手腕上的表：“我还有点事，改天一定来。我把我电话留这里。”
远远的，那辆在乡间小路上颠簸着的雪铁龙，激起一路飞扬的灰尘，消失在杨冬的视野里。
没几天，高洋的那只小藏獒就已经送来了，也留下了那600块钱。
藏獒还很小，不认生，没几天就和杨冬熟悉了。在杨冬的怀里待着，像只小猫一样。可杨冬又觉得藏獒不该这么养，于是等它稍大一些，就把它放在羊群里了。每次赶着羊，经过边防检查站，藏獒一看到有只缉毒犬正瞪着它，就往杨冬的怀里扑去，其实那只缉毒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从不乱吠，更不乱咬，弄得杨冬苦笑不得。藏獒养起来并不太麻烦，一个月也就花上百十来块钱。可是，杨冬觉得他那枯燥牧羊生活一下丰富了许多，至少一天到晚不再只是和羊群处在一起。随着藏獒一点点的长大，杨冬的羊也好放了许多。后来，杨冬发现不光是自己的羊怕这只藏獒，连十里八乡的野狗对它也畏惧三分。可是杨冬也知道，现在这只狗养大了，也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于是，他给高洋打了个电话：“你有一年多没来过了吧？就一个月寄来600块钱，藏獒只认识人，又不知道那钱是谁的，小心你以后来领这只狗，它咬你啊！哦，对了。我家就在那次见面的地方，再沿着公路往前走100米”
“嗯”电话那边高洋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后天我就来”
两天后高洋来了，但是没有了那辆雪铁龙。
杨冬也没多问。
“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高洋看杨冬没了反应：“怎么？不欢迎啊？”
“不是，有些突然。”
“现在不突然了吧？”高洋放下行李。
杨冬看着高洋阴郁苍白的脸色：“你怎么了？”
高洋略略抬起头，似乎是想叹口气。可接着却又用双手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双失神的眼睛：“我的厂子没了，车已经卖了拿去抵债，老婆带着儿子也跑了。我现在除了一所房子，什么都没有了。”
一时间杨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一无所有了”高洋又重复了一遍，语调已经开始哽咽。
杨冬扶他坐到椅子上，陪他坐了一整天。
第二天早上，那些在圈里饿了一天的羊不得不放出去了，杨冬带上了高洋。
那只藏獒在前面为羊群开路，很威风的样子。当然，也很听杨冬的话，比如杨冬一个手势，藏獒就不对高洋呲牙了。不过有时候杨冬仍然管不住它，就在怒江大桥边防检察站那里，藏獒看到了那只警犬就像见到了八辈子的敌人，一下子冲了过去。而警犬见到这阵势，竟然吓得往武警身后躲去，时不时的叫唤两声。武警不得不紧拉住那根栓着警犬的绳子，笑着说：“杨冬，你的藏獒好像和我们的警犬有仇啊！”边说，其中的一个武警还想去拍拍藏獒，藏獒迅速俯下身子，低吠，一副准备攻击的样子，那个武警只得马上躲得远远的。
过了桥，这边就是缅甸了，很密集的市场，商贩们叫卖着，主要都是一些热带水果。
杨冬把羊赶到一片安静的草地，放开了羊群，让藏獒留在那里，就带着高洋去逛逛那边的市场了。刚走进去，就来了一个鼠头鼠脑的人操着很不熟练的普通话，在高洋身边小声说：“要面儿吗？”杨冬瞪了那个人一眼，对高阳说：“别理他。”高洋打量了那个人一眼，就和杨冬走了。
杨冬这几天都很担心高洋，怕他想不开，不管自己去哪里都把高洋带在身边。终于有一天高洋的脸不再被阴郁所铺满，杨冬心里舒了一口气。
“我回城一趟，把房子卖了，重新开始。”
杨冬拍了一下高洋的肩膀：“好样的！”可是杨冬有些疑惑，他看不到从前高洋脸上洋溢着的坚毅的神色。高中时，高洋每次感到失落，发誓要重拾旧山河时，他的眼神总有一种照人的光彩。也许是年纪大些了吧，深沉了。杨冬心中想到。
高洋把藏獒留在杨冬这里，只身离开。
5天以后，高洋又回来了：“我今天和你一起放羊。”
“怎么了？”杨冬想说，可还是把它闷在心里，换作了很淡然的一句：“好啊！”
杨冬今天本来不想过桥的，他的“原则”是每片草吃一天来，他一共有15片草地可以选择的。可是高洋却让杨冬把羊向桥那边赶去。
到了放羊的地方，高洋又叫杨冬去市场那里转转，给他带点些芒果，说是要带回去卖。杨冬心里直犯嘀咕，可还是去了。等杨冬回来时，高洋正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要不是藏獒一直在旁边看着，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顺手牵羊，可杨冬也没有多说什么，让高洋睡着，自己一个人放着羊儿。
大约3、4个小时后，高洋翻身起来。杨冬一直在等高洋睡醒，看到高洋醒来后，便把羊往回赶去。
过桥的时候，又上演了5天前的一幕，警犬被逼到了角落，却仍然狂吠不止，准确说是无奈的抗议。
“杨冬，你的藏獒可真的是很霸道啊！”
“现在，可不是我的藏獒了。是他的。”杨冬指了指高洋。
就在武警们和杨冬说说笑笑的时候，高洋沉默着，却在谁也不注意的时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沿着怒江，高洋和杨冬并肩走着。路过那棵大槐树时，再走100来米差不多就到家了。杨冬指着那棵大槐树说：“我一直想在那儿种上一棵山茶花，就在树下。”
“你还是那么诗意。”高洋的表情在一刻凝结。
“我有一笔大生意，你想和我一起赚吗？本来我是想我一个人做了算了的。”高洋刻意的蹲下身子，扯着地上的野草“风险很大，我不想拉你下水。但现在已经做成了。”
“什么生意？”杨冬心中一紧。
“能让本钱翻番儿的生意。”
“到底是什么生意？”杨冬一把拉起高洋：“说！”
“毒品。就绑在羊毛下面。”高洋的声音很轻。
杨冬把他重重一推，高洋撞在了那棵槐树的树干上，脸上却是一种无所谓的神情，只是从怀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沓钱：“我看在高中同学的份上，才会把钱给你分一半的，即使多些麻烦。这是两万块。那边的人让我帮他们运货，一次4万。我现在缺钱，你也很穷。我们都应该现实一些了。以后你帮我过桥，我刚才也看到了，你和那些武警很熟，他们不会怀疑你，有藏獒在，他们只会以为警犬是被藏獒给吓的。我负责把货送出云南。酬劳对半劈。”
杨冬感觉他的思路在一瞬间中断了，他的所有意念都被拉到了一个小山村，一座早已破烂不堪的土房子，门口坐着两位老人，一个老人叭嗒叭嗒的抽着旱烟，然后重重的在门槛上磕着烟灰，另一个老人嘴里总念叨自己的儿子，都30了还没娶上媳妇儿。接着，是一所学校，县里的高中。在那里许多同学正互相庆贺着，也包括他，他也考上了一所好大学，可这一切却让他心里挤满了怅惘。然后画面是一列奔驰而来的列车，3、5个人跳了上去把上面运输的货物都丢了下来，接着另外的人迅速把那些东西拖入草丛中。而他正在给他们放风。突然画面又变了，一个很亮很亮的灯泡打着他的眼睛，灯泡架在一个绿色的桌子上，而桌子后坐着两个警察。最后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遇到了一群陌生的羊。“我现在真的很缺钱。”杨冬在口中喃喃念道。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接着是很多很多的人，他猛然抬起头：“我的确很缺钱，可这个钱我不用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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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冬幽幽的看着他：“你忘了我们的老班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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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高洋和杨冬有一个班长，阳光，对哪个同学都很热心，尤其是高洋清晰的记得他和一个人打架，按照当时的校规是要开除的，是班长给他瞒了过去。更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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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没再让杨冬继续讲下去：“我只想帮你一把，既然你不要，我只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高洋捋开羊毛，露出了一些很小的纸包，那些纸包都用着细细的丝线绑在羊毛上。高洋小心的解开丝线，却被杨冬按住了手：“把这些东西都丢到怒江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说了我只希望你不要难为我。虽然我估计错了你，本来我是想帮你的。”高洋盯着杨冬的双眼，颜色惨然、无助。可杨冬不管，手反而压得更紧了。看到这，高洋的神色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我没有退路了，货现在在我手上，就算我丢了，警察饶了我，毒贩也不会放了我。再说我现在已经离财富只有一步之遥了，我不会就这么放手的。藏獒我带走，只要你不把我往绝路上逼。要知道，这些东西的零头就足以要我的命了。也可以要你的命！你不做，也别挡我的财路。”高洋冷冷的笑了笑。
杨冬放开了手，高洋以为杨东屈服了，于是想走过去。却没料到，杨冬梛了一步，严严实实的拦住了高洋：“我不告诉警察，你也可以不把这些害人的东西丢掉。但是你别想从我这里过去。”
高洋阴森的看着杨冬：“你应该知道一个毒贩穷凶极恶时会怎样。”杨冬只是用着一种让人无法逃避的眼神盯着高洋，而高洋感觉像是被烈火烧灼一样难受，于是他把脸侧向一边，对着怒江。此时，高洋咬了咬嘴唇，眉头紧紧皱着，嘴角开始了微微的抽搐。看起来，整张脸仿佛都被扭曲了：“我有枪。”
杨冬还是不动。
所有武警都吃了一惊，那只藏獒沾满鲜血，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藏獒很聪明，绕着他们转着圈。武警们明白了，它想让他们跟着它。于是，武警在后面尾随而至
来年，那棵大槐树下果然种了一棵山茶花，每当人们路过都忍不住称赞一句：“多好的山茶花啊！”清澈的芳香，血色的花瓣，在滔滔的江水边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