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海娜小说网 www.hainazuche.com,最快更新好女不穿嫁时衣最新章节!

    重华宫。

    佛堂内的铜鼎里,焚着的香仍然在袅袅飘着,弥漫着淡淡的味道,和着木鱼敲打的声音,有一种禅的意境。

    “中堂大人,多日不见,一向可好?”苻皇后微微笑着,停下敲击木鱼,扶着身边的小爆女站起,看向佛堂外的男子:“快快请进。”

    聂狩臣朝她施了个礼,踏进佛堂“见过娘娘千岁。”

    有执事的宫娥送来热茶,苻皇后落座,笑问作于下首的男人:“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大人日理万机,替皇上分忧,今儿专程进宫,不知有何贵干?”

    她料得没有错,这位城府极深的聂中堂也有软肋,否则他何必来这一趟?

    “娘娘,下官因何而来,想必娘娘心中有数。”

    “哦?聂中堂这话,本宫倒是不甚明白。”苻皇后装糊涂:“不如请大人开门见山吧!”

    “那么微臣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聂狩臣也不客气:“微臣的内人,听说今儿突然在刑部大牢暴毙,怎么不等微臣敢去,倒教娘娘宫里的人抢先一步带走了?”

    “噢,原来是这事儿啊!”苻皇后作恍然大悟状“中堂大人说是‘内人’,倒教本宫没反应过来,可是指大人的小妾蕊丫头?”

    聂狩臣没回话,冷冷地瞅着她。

    苻皇后笑笑,也不计较:“倒是有这么回事,本宫听魏安说,蕊丫头被大人冤枉,当成害人的嫌疑犯进了刑部大牢,本宫念在那蕊丫头忠心耿耿地侍候了本宫这么些年,就派了人去看,谁知蕊丫头命薄,居然连小命都没保住,她又没有个亲人,所以本宫让身边的奴才们帮忙入殓,再用马车送她回家乡下葬了。”

    聂狩臣冷笑一声:“娘娘宫里的人,去得可真是及时再说,无论她之前是何身份,既然进了微臣的家门,就是微臣的人,怎么能送还家乡安葬?”

    “本宫倒奇怪了。”苻皇后反唇相讥:“中堂大人口口声声说蕊丫头是大人的人,怎么被冤枉的时候没见大人这样护着呢?”

    “娘娘!”聂狩臣懒得跟着难缠的妇道人家绕来绕去“还请娘娘明示,微臣的内人,被娘娘藏到何处去了?”

    “这话说的,人死不能复生,本宫藏一个死人做什么?”苻皇后笑了笑“这下本宫明白了,大人今个儿原来是专程来找本宫算账。”

    “微臣不敢。”聂狩臣耐着性子“微臣的手下,已经快马加鞭朝青州追了近五百里,根本就没有发现娘娘说的马车。”

    苻皇后微微一愕,很快恢复镇定:“不可能。”

    “娘娘是打算跟微臣装糊涂装到底吗?”聂狩臣满脸寒意“腾”地站起身,眯起眼:“娘娘,事已至此,微臣奉劝娘娘还是把人交出来,臣可以当做此事没发生过。”

    “好你个聂狩臣,胆敢威胁本宫。”苻皇后也不是吃素的,气得一拍桌子:“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臣忧心内人安危,若是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但臣的内人下落,请娘娘一定告知微臣。”

    “你!”

    “娘娘难道要微臣去皇上面前喊冤吗?”

    “你想拿皇上来压本宫!”

    “臣岂敢?”

    两人唇枪舌剑,正剑拔弩张之际,从门外匆忙跑进来一个人,正是重华宫的大太监魏安。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去青州的”他满脸是汗,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根本没料到聂狩臣也在此,待发现后,一时倒不好往外退,只得朝后者行礼道:“老奴见过中堂大人。”

    “魏公公,去青州的什么?”聂狩臣毫不含糊,上前一步,眯起眼咄咄逼人地盯着魏安“公公何不把话讲完?”

    “大、大人您误会了”魏安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一个劲儿捏着袖子擦脸上的汗,陪笑道:“是老奴一时口误,还请大人恕罪。”

    “皇后娘娘,您还要继续跟微臣绕圈子吗?”聂狩臣转头,侧目而视“若是微臣的女人有任何闪失,娘娘,微臣不会就此罢休。”

    苻皇后一时气结,怒问:“那么中堂大人想如何?”

    “很简单。”他一字一句道:“臣的内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好,魏安。”于是苻皇后朝魏安道:“你清清楚楚地告诉中堂大人,本宫到底有没有派马车送初蕊的棺木回青州去!”

    “回娘娘的话,有倒是有”魏安的汗像是怎么也擦不完,心惊肉跳地偷眼看了聂狩臣“可是”

    苻皇后一愣,一丝不祥腾上心头,急声问道:“可是什么?你快讲!”

    魏安一脸沮丧,结结巴巴地道:“马车马车在途中不见了”

    “你说什么?”符皇后震惊万般,脸色咋变“什么叫不见了?”

    “老奴安排在驿站的官员一直没接到马车,于是派人去找,在距离京城三百里的一片树林里,只见到宫中侍卫的尸首,并不见马车和初蕊姑娘的踪影。”魏安总算把事情说清了“七名侍卫全部遇害,似乎是碰到了高手”

    符皇后哑口无言。

    她倒是真想救初蕊,一来试探聂狩臣是否真的对蕊丫头无情,二来若是初蕊当真走投无路,便偷天换日将人送回家乡去,说到底,她对这丫头心怀歉意

    于是,她暗中派人在牢房中的茶水中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麻生草”食者表面如同假死,但意识清楚、口不能言,然后入殓进棺,送出城去。

    千算万算,没想到有人会杀了宫中侍卫,劫走马车,这究竟是有人要害蕊丫头,还是想以蕊丫头的性命要挟聂狩臣?

    没将思绪捋清,一旁的魏安已经“扑通”跪了下去。

    “中堂大人,娘娘一心想救初蕊姑娘,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娘娘根本就没有害蕊姑娘之心”

    “魏安,你不必说了。”符皇后心中百般滋味,叹口气道:“聂中堂,本宫会派人将蕊丫头找回,给你一个交代。”

    聂狩臣冷冷地看了,一拱手,言简意赅地说句“臣告退”便转身离开。

    出宫的路上,他一路疾步如飞,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了,闷得直发慌。这样少见的情绪,天底下也只有她能带给自己!

    “爷!”

    守在宫门口的凌飞、凌越见他出来,立即上前。

    聂狩臣脚步不停,凌飞、凌越跟于两侧,听他压低声音指挥道:“凌飞,立即拿瑛王殿下的权杖去调动‘暗卫’。”

    “是,属下明白!”

    “凌越,派人继续盯着太师府,有任何动静,马上来报。”

    “是!”走出红色宫墙,黄色琉璃瓦的皇宫,他站在架在护城河之上的白玉桥,长长地吐了口气,回首望向那深深禁宫。

    两年前,因南蛮进犯边境,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京里。

    当时刚在宫中歇息的天子,当即差人在深夜紧急召他进宫商谈。

    宫门开着,有个素衣女子,于朦胧月夜下,提着一盏八角宫灯,正笑盈盈地恭候着他。

    年纪不超出十六岁,小小的瓜子脸上肤似凝脂,眉如弯月,一双剪水双瞳顾盼生辉,简直比那天上的星辰还要动人,但最令人不可忽视的,是全身上下那股纤尘不染的气质,足以令周遭的奢华景致皆尽失色。

    “大人,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奴婢来。”她的声音婉约动人,却有着不亢不卑的味道,比起京城里那些名门千金还要出几分娴静端庄。

    他略略颔首,跟着那清丽的身影王宫内走。

    宫内草木纵横,眉低月色花枝高,葳榳蓊郁的树木哀了又荣,荣了又哀,叙述着重重深宫里的纷繁纠葛。

    白色的月光,将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个伟岸,一个娇小,随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在某一点,似乎开始有了交集。

    小女孩儿长大了

    其实,应该是在更早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那时,他还在瑛王的军队里,是谋士,也是战将。

    每逢冬至,皇宫中的宫女们就会奉命为将士们缝制棉衣,然后送来军营给士兵御寒。

    他收到的那件棉袍,厚实、温暖,针线细密整齐,薄厚均匀,看得出所做之人的心灵手巧。

    可是那是什么?

    青色的衬布上,密密麻麻地以白色丝线绣着苍头小字,一排排,十分工整:

    下楼来,金簪卜落;问苍天,人在何方;恨王孙,一直去了;言冤家,言去难留;悔当初,吾错失口;有上交,无下文;皂白何须问;分开不用刀;从今莫把仇人靠;千里相思一撇消。

    他见了,一时失笑,此时一旁有军士瞧见,便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疑惑地问:“聂将军,这是什么呀?棉衣上怎么会有字?”

    旁边的其他军士们闻言,也纷纷围过来,争着抢着从头到尾念一遍,却是一句也不懂。

    像诗?不是诗;像信?又不是信。

    “聂将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众军士大惑不解。

    他微笑,答道:“这是字谜。”

    “字谜?”

    “嗯,各位若有兴趣,不妨猜一猜。”

    一向沉闷的大营中,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上至领兵的将军,下至最普通士兵,都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这个不曾见过的游戏,最后甚至连喂马的马夫、做饭的伙头也闻讯赶来,众人嬉笑怒骂,你唱我和,一时间好不开怀。

    可惜,肚子里墨水太少,乱哄哄吵闹成一阵,最后也没人能猜出这说的究竟是什么字谜。

    于是军士们只得回头去问他:“聂将军,您能猜出来吗?”

    “嗯。”他一直笑而不语地看着大家伙儿闹,见人来问,方微微颔首,以指腹沾上酒水,在长长的案几上依次写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这、这就是谜底?”军士们越发疑惑。

    “不错,这是字谜。”他耐心地解释道:“下楼来,金簪卜落下字去掉卜字,就是一;问苍天,人在何方天字去掉人,就是二”

    “噢!”众军士当即心头雪亮,齐声大呼“好个冰雪聪明的姑娘,竟然想出这等有趣的字谜游戏来!”

    他盯着手中的那件棉袍,唇边勾起少见的弧度。

    晃眼,历经春夏秋三季,又到了第二年的冬,又是分发棉衣的时节。

    他早早地找到押运官,去看那一大堆新衣里还有没有绣着字的棉袍。

    果然,他找到了,仍然是她

    元宵,兀坐灯光下;叫声天,人在何家;恨玉郎,无一点直心话;事临头,欲罢不能罢;从今后,吾当绝口不言他;论交情,也不差;染成皂,说不得清白话;要分开,除非刀割下;到如今,抛得我手空力又差;细思量,口与心儿都是假。

    他默默念着,心中实在欢喜,逐拿回营去交予众军士,大家伙儿又是齐心协力乱猜一通,最后仍是来问。

    “这个,与上次的不是一样吗?”他也不明说,仅仅只是提点。

    “哇!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元宵,兀坐灯光下元去掉兀,是一!”

    “叫声天,人在谁家天去掉人,是二!”

    “哈哈,老张,你变聪明了!”

    “你也不笨嘛!看来咱们有空还是得多念书,像聂将军一样,文武双全!”

    “是哦!不过这做棉袍的宫女,倒真是有趣,去年来考咱们,今年又来一次,还真把咱们考倒了!呵呵,老子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真的是啊!多亏了这姑娘,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宫里的”

    他一边听,一边将那崭新的棉袍收妥。

    从京城出来那么久,一直呆在军营之中,他突然想回家看看了。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好女不穿嫁时衣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海娜小说网只为原作者何舞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何舞并收藏好女不穿嫁时衣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