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海娜小说网 www.hainazuche.com,最快更新白鸟安魂曲最新章节!

    倪震东一手拿着钥匙上手揽着年冬蕾,以大而快速的步伐走在旅馆走道上,寻找他们的房间号码。

    这条走道对倪震东来说,仿佛有一公里那么长。他以充满欲望的眼神瞥向臂弯里的小女人,她似乎还沉醉在之前的结婚典礼中。

    房间终于走到了,他试了两次都没有把钥匙插进去,急得几乎要发脾气,一只柔软的手从他手中接过钥匙,一次就把钥匙插了进去。

    她向倪震东笑了笑,"这不是开了吗?"

    她柔媚的笑容更加刺激倪震东的怒火。

    房门合上发出的声响之大把年冬蕾吓了一跳,狂跳的心还未平复过来,又因倪震东猛烈而粗鲁的拥抱跳得更厉害。

    这是倪震东第一次这样对待她,像只饥渴的猛兽大啖被它踩在脚下的猎物。

    "震东"她试着推拒他。

    "什么?"倪震东仍继续他的**。

    "等等等等"

    他听到她的声音有异,不太情愿地从她身上抬起头来,看到她眼中藏着惧意。

    "我的心脏不太舒服。"

    "药呢?"

    "我没带。"

    一腔热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凉了。倪震东慢条斯理从她身上移开,看了她一会儿,淡淡丢了句"我去洗个澡。"就走入浴室。

    年冬蕾爬到枕头边靠着,闭眼调息,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倪震东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她熟睡的脸庞。

    他竟为了她,千里迢迢搭飞机赶来,只为了可以和她相聚几个小时!而她竟杀风景的在这个时候出状况,如果是别的女人,他老早就不客气地摇醒她。

    他坐在床沿跷着二郎腿,点了根烟抽着,一面就着台灯的亮度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睡相,一面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她的确是个令人着迷的女孩,现在仍是,只是没有当初感觉那么强烈了。

    冷静想来,今天之所以会和她结婚,想必是坐飞机让他头晕了,才会说出没经过大脑的话,做出这样的蠢事。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所做的事可笑。

    "哈"

    够了,够了,这种蠢事做一次就够了。他差点把自己困住了,如果不是这段小插曲,及时让他冷却下来,空出这段时间使他冷静思考,他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从这段热恋清醒过来。

    "你刚刚在笑吗?在高兴什么?"她被他的笑声吵醒,缓缓的转过身来。

    "没什么,好些了没有?"他拈熄香烟。

    她柔顺地点了点头。

    "你的手指怎么会这样?"他握着她的手,发觉她的手指除了大拇指,其他四根指头上不但有硬茧,还印上一条条红纹。

    "今天练了一上午的琴留下来的。"

    "以前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年冬蕾莞尔一笑,以前他只顾着追她,当然没有时间发现。

    "这对练琴的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事。对了,七月我便毕业了,到时候——"

    "到时候你要什么毕业礼物?"

    她被倪震东抢了话,愣了下才笑说:"只要我说,你就肯买给我?"

    "嗯,你说。"

    年冬蕾心想她现在可是他的妻子,开口要个礼物也不为过。

    她想来想去,想不出要他送她什么好,忽然灵机一动,想吓他一跳。

    "我要一把名贵的古董小提琴。"

    "好。"

    "是十八世纪意大利的罗吉亚里制作的。"

    "好。"

    "可是那样的名琴很贵的!"

    "没问题。"

    年冬蕾心中偷笑,她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因为这种琴留存在世上的已经少之又少了,就算有钱也难买得到。

    "晚了,你该回宿舍了。"

    "你不等我洗个澡吗?"年冬蕾起身靠近讶异的问。

    倪震东嘴角扯出一个魅力的笑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等你。"

    年冬蕾有活力的从床上起来走进浴室,与刚才病美人的情况完全两样。

    十分钟后,她系着浴巾出来。

    缠绵中她的身体仍令他眷恋不已,毫无厌倦之意。

    "冬蕾我会想你的。"语中有道别之意。

    "我也是。"她捧着他的脸,给他深情一吻。

    ?

    随着毕业即将来临,年冬蕾也越加忙碌,这段期间倪震东似乎知道她的情况,几乎没有再打电话来。

    一天,她忽然感到怀疑,翻开记事本,里面有她记载每个月生理期的日子。她沉吟许久后合上记事本,一股既兴奋又害怕的心情从心底升上来。她未及思索便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倪震东。

    意外的这次不用留话,电话很快的转接给倪震东。

    "喂,哪位?"没错,是她爱人的声音。

    "震东,是我,冬蕾。"

    倪震东听得出她兴奋的口气。"怎么了?想我了?"

    年冬蕾娇羞的低声说:"是呀,最近学校的事情占了我大部分时间,我们变得不常联络,你的声音我都快忘了。"

    突然一阵沉默,她的撒娇好像没有收到显著的效果。

    他清了清喉咙才说:"冬蕾,我现在不适合说些私人话题,你打来除了找我之外,还有什么事吗?"

    "嗯,有,是私事"

    "嗯,是什么?"

    "是我们两人的事。"年冬蕾仍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冬蕾,"倪震东显然在捺着性子。"如果很重要,那就说吧。"

    "是很重要,不过我还没确定是不是有"

    这回倪震东没有再吭声,电话那头的沉默更突显年冬蕾吞吞吐吐的窘况。

    她自嘲地笑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毕业典礼举行的那一天,你一定要来,到时候就可以很确定的让你知道了。"

    "唔,我知道了。"他不感兴趣地回应。"对了,我会回国一段时间,这个电话号码不会再找到我了。"

    "那我要怎么跟你联络?"

    "我的手机还在你那儿吧?有事我会和你联络,就这样了,再见。"

    "等等,我还没说毕业典礼的日期呢!"

    电话断了,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一种不解心慌的感觉爬上了她的心头。

    她不想承认,但倪震东明显轻慢她的态度确实和以往大不相同。

    她把背靠在堆高的枕头上,整个人被这种不安的情绪困住了,各种负面的念头纷至沓来。

    他不爱她了吗?不可能!他们才新婚不久。或者他是那种不喜欢别人在他公务时间打私人电话给他的人?若是如此,他应该不会留这支电话号码以便与他联络。还有什么可能冬蕾眼中涌现泪花,脑中飞快想着任何可能。

    "哦!对了!"她坐起身,一个"可能"让她的脸浮上一层欣慰。

    当时他的身旁一定还有别人,所以才不能尽情和她说话。

    终于她想出了这个"合理的解释",难以平复的心情总算可以轻松下来。

    当她下床站起来时,心情又恢复平常。

    ?

    一个月后,她确定怀孕。

    这期间她不动声色地完成毕业的手续。

    毕业典礼那天,给她打击甚大的是倪震东没来,连一通电话也没打来。

    父母的喜悦稍稍安慰了她的心情,其他的心思全挂在倪震东和肚中刚孕育的小生命上。

    住校七年,今天她终于如父母的盼望搬回家住。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在家里越来越待不住。

    一通通打到匈牙利中国领事馆的电话都没有他的音讯。

    频繁去电的结果,她成为领事馆接线生口中的"又是迷恋倪先生的花痴打来的"。

    终于她忍不住了,借口去远方找同学,离家独自前往布达佩斯找他。

    到了领事馆的铁门前,望着里面的建筑,心里明知来这里不见得找得到他,但总是一线希望。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向门口的驻警询问,踌躇了一会儿,才厚着脸皮走过去。

    "请问,领事馆里有一位倪震东先生吗?"她的中文在倪震东的训练下,已经很顺口了。

    "有这个人,你找他?"站得高高的驻警垂着眼看她。

    "是呀。"年冬蕾急切的问:"麻烦请通知他出来一下,就说年冬蕾找他。"

    "他很久以前就不在这里了。"

    她顿时感觉仿佛坠落深潭里。"他去了哪里?"

    "小姐,无可奉告。"

    "我求求你告诉我,"年冬蕾跨前一步,双手抓紧肩上背袋的带子。"我找他找好久了!"

    驻警本来揶揄的神色在看到她激切惨白的面容收敛了些。

    "他回国了,小姐。短期内都不会来了。"

    年冬蕾忘了道谢,人变得恍恍惚惚的,她转回身,眼前的景色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走过一片围墙,她停下来,掩脸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个多月来的努力,她终于绝望。他真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后来年冬蕾找倪震东找到领事馆的事,连大使都知道了。

    在她来过后的第四天倪震东意外地回来一趟。

    "连女孩子都找到这里来了,还说没有定下来的对象?"大使笑着拍拍倪震东的肩膀。

    倪震东干笑着,心里却想着是谁。后来由驻警的口中得知是年冬蕾。

    "不,还没遇到呢!"

    "哦?那名女孩呢?"

    "她嘛"倪震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女人一旦纠缠起来,就变得一点也不可爱了。"

    ?

    年冬蕾从布达佩斯回来后,年氏夫妇面对女儿日渐清瘦、意志消沉,常常暗自伤心。

    她不肯看医生,整日关在房中,偶尔从房中传来小提琴声,仔细的听是音响放出来的。

    年家最近要办一次聚会,虽然这是定期举办的,但主要还是为了女儿,希望借这次的宴会能让她的心情舒朗些。

    他们趁年冬蕾下楼,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派琪,过来这儿坐,告诉你一个会让你惊喜的消息,这次宴会我们意外的请到一位贵宾。你来猜是哪一位?"年夫人带着兴奋的表情说。

    年冬蕾抿嘴一笑,"不是说告诉我吗?还要我猜!"

    "好吧,我说。"年夫人张着夸张的嘴型说:"尤金-斐迪南公爵!"

    "他是谁?"

    "他是谁?!"这样一个大人物竟只换来女儿淡淡的反应,年夫人夸张地捧心说:"女儿,你念的历史全忘光啦,尤金-斐迪南公爵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后商。"

    年夫人一说出哈布斯堡家族,年冬蕾便明白了。哈布斯堡家族从十三世纪后半以来,统治奥国有七个世纪之久,拥有辉煌的历史,但其气势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已经没有实权了。"

    "噢,他们永远是贵族。"年夫人崇拜的说。"等你见到了他,你会赞同我说的话。"

    "不用看,我就已经相信你了。"年冬蕾故意嘲讽道:"想必他一定具有所谓的'哈布斯堡之唇'的特征,有个肥而厚的下唇,对不对?"

    年冬蕾的讥刺令年夫人忍不住地笑斥:"就算被你说对了又如何?配在他脸上可是恰当得很。"

    "看来妈妈迷上他了。"她笑说。

    "还不至于,是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年轻人?我还以为是个'老公爵'呢!"年冬蕾往椅背一靠,微凸的肚子有些明显。

    "他还不到四十岁,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为人潇洒随和,到时候你和他见面也会和妈一样喜欢他的。"

    她无法想像父母如果知道她怀孕,而让她怀孕的男人是他们全力阻挠的中国人,且兴匆匆和她结婚后不知去向,他们能承受多少?

    年冬蕾孤零零的坐在电车上,她的落脚处在维也纳,她的同学哈伯和她约好了在巴士总站见面。

    哈伯准时赴约,他已经知道她目前的窘况。

    "我不知道这样帮你是对或不对。"哈伯和年冬蕾并肩走出总站,懊恼至极。

    "不管是不是对的,我永远感激你,哈伯。"

    他们到了一间公寓,哈伯把一串钥匙交给年冬蕾。

    "这间是我父母还未租出去的公寓,暂时先给你住,这是我偷来的钥匙。"

    "谢谢,我找到工作就会搬出去。"

    "不用急,只要我向父母说我要借用,他们会答应的。"他蹙着眉道:"你的父母会找你的。"

    "我可先告诉你哟,只要他们找到这里来,下次我会到你们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好、好、好,我绝不会透露你的行踪。"

    "再次谢谢你,哈伯。"年冬蕾张开双臂,给他一个拥抱。"你是我在黑夜的迷途中,一颗指引我走出困难的明星。""噢希望是。"哈伯勉强接受她的说法。

    过了几天,哈伯的表哥提供了一个工作机会。

    一家位于闹区内巷弄里的俱乐部正在应征小提琴手,只限女性。

    年冬蕾问道:"那是哪一种俱乐部?"

    "我不清楚。"哈伯的表哥回道:"我是走过俱乐部的门口,看到张贴着一小张征人启事,至于那是什么样的俱乐部,老实说我并不清楚,只知道那是家全是男性的俱乐部,而且全是懂音乐的。"

    年冬蕾怔了好一会儿,在奥地利说"懂"音乐,就是真的很懂,而不是纯粹喜欢音乐,或是念得出几个音乐大师的作品这样的懂法。

    "好,我去试试。"

    ?

    这家俱乐部没有招牌,在黑得透亮的小小卑形门上方只挂着一个飞鹰展翅的标志,等于是这家俱乐部的名字。

    年冬蕾站在一扇古意盎然的门前,它的外表朴素,和其他俱乐部相比毫无任何矫饰的标示物。

    她接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位穿着正式的年轻人,蝴蝶结带松松的挂在衣领上,从蝴蝶结带的皱痕可以看出是打过了一段时间才解开的。

    "我是看了征人启事来应征的。"

    "喔!请进。"年轻人热忱的道。

    年冬蕾跨进门,一看阶梯是顺下去的,才知道原来这间俱乐部在地下室。

    年轻人要年冬蕾先随意演奏两首曲子来听听,年冬蕾事先早有准备,打开琴盒拿出小提琴,她先演奏了一首轻快的"塔朗泰拉诙谐曲",第二首"天鹅"则舒缓之前过躁的情绪。

    绵密悠长的曲调一波一波地进行到最高潮再缓缓下行,最后静静地结束。

    年轻人安静了一会儿后,热烈的鼓掌。

    "我们决定用你了!"

    我们?环顾这间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哦,她现在才发现还有两个人,一高一矮,站在阶梯下来不远的地方,直到她演奏完才一起走过来。

    "尤金,你说是吗?"坐着听的年轻人这时掉头向后面走过来的高个子笑问。

    "你说是那就是了,柏帝。很高兴见到你,小姐。"尤金走过来向年冬蕾致意。

    年冬蕾空出手来,主动伸手,"叫我派琪,你好。"

    尤金气质高贵,一看就知道出身上流社会,但言谈间却很平易近人,年冬蕾第一眼便对这位气度佳的男人有良好印象。

    她很顺利在俱乐部上班。

    上班时间是周二到周五,每晚七点到九点。

    鹰俱乐部显然有很阔绰的资金来源,整间地下室由深色原木墙和地板铺设而成,前面有一座小小的演奏台,其余地方错落几张圆桌和舒适的椅子。老板付给她的薪水也比她想像中多了些。

    俱乐部里阳刚气息浓厚,往往只有她一个女子,但会员们一向尊重她,有些甚至视她如同姐妹,爱护有加。

    原来这里的会员都是从事音乐、艺术方而的同性恋者,俱乐部发起人正是那位尤金先生。

    她日益涨大的肚子已经不是能隐瞒的事,他们都很尊重她,从来没有过问她的事,也不曾投以令她难堪的眼光,视她怀孕为再自然不过的事。

    ?

    季节进入初冬,年氏夫妇参加一个家庭聚会,主人看见他们应邀前来感到非常惊喜,自从他们的爱女离家之后,他们已经甚少在公开场合露面。

    虽然女儿已成年,还留了封书信表明意愿,但爱女心切的年氏夫妇仍设法寻找,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他们甚至请了征信社追查女儿的行踪,但仍无所获。

    "年先生、年夫人,好久没见面了。"

    年氏夫妇定睛一看,惊喜叫道:"原来是尤金-斐迪南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尤金笑道:"还是一样。你们呢?"

    "不错。"两人言不由衷地笑说。

    "令媛至今还无消息吗?"

    尤金的直言直语令毫无心理准备的年氏夫妇愣住了,年夫人更是立刻红了眼眶。

    年先生笑了笑,叹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她想自力更生不想依靠父母,我们只有往好的方面想了。"

    尤金沉吟地点了点头,把话题带到这次的音乐祭上。

    聚会结束,宾客陆续告辞离去。

    尤金坐进车里,司机把车开到大马路上。

    刚刚和年氏夫妇聊天时,他几乎要把派琪就在他的俱乐部里上班的事告诉他们,但这样一来,他是同性恋的事实也可能因此曝光。

    他曾去过年家的聚会,原来该看见的年家女儿,后来竟在他的俱乐部里应征琴手。当她报出名宇,他立刻就猜出她和年氏夫妇的关系。

    他除了因为己身的关系而替派琪隐瞒之外,他还明白她之所以离家,也是因为她自己做了"错事",才一肩扛起全部责任。

    他无奈地叹口气。他们盼望的女儿就在这个城市里,却偏偏苦无机会见面。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白鸟安魂曲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海娜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朱芸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朱芸并收藏白鸟安魂曲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