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娜小说网 > 今萍嵋 > 第9章 贪甜食假痒变真痒,解母忧毛遂忙自荐

第9章 贪甜食假痒变真痒,解母忧毛遂忙自荐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海娜小说网 www.hainazuche.com,最快更新今萍嵋最新章节!

    且说前天熊孩子私自出去为二姐寻仇,阴差阳错戳穿了白夫人装晕,被沈二少爷捉进马车带回家,沈老太太发了狠话,圈禁在屋里十日不得外出、一并连点心都不许吃了。

    困在屋子里两天,沈今竹先是觉得皮痒、而后是肉痒、再然后是骨头痒,到了天黑后心痒难耐的从窗户里钻出来,想借着夜色出去走走止痒。本想着花园树木亭台多,能隐藏自己,岂料撞见了丫鬟

    婆子们在荷塘浮香阁摆放点心水果,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嗜好甜食,何况连续两天都没沾糖了。等人散尽,沈今竹抹掉哈喇子,坐在石桌底下偷吃点心,欲大快朵颐一场。

    理想和现实是有区别的,没等她吃三块点心,就听见说话声由远及近而来,夜间看不清来人,但是辩声便知是祖母和二姑姑,沈今竹心道不好,可此时她已退无可退,因为浮香阁位于在荷塘中央,只有一行竹板搭成的长桥和岸边相连。

    情急之下,沈今竹干脆抱着廊柱往上爬,翻过飞檐,坐在阁楼屋顶上,等下面母女俩回去后她再下来。岂料母女两个聊上了,并没有坐坐就走的意思,而且屋顶没有熏香,蚊虫盯上了沈今竹,磨牙霍霍飞向熊孩子,晚饭加夜宵全靠她了!

    沈今竹陷入了十面埋伏!她在屋顶呼扇着双手躲避攻击,无奈双手难敌群蚊的吸血利牙,加上她怕惊动下面母女,又不敢拍蚊子反击,很快败下阵来,脸颊脖子陆续中箭,一些肥大的蚊子还刺透了她的衣衫,插进吸管尽情享受美味。

    这下全身可是真痒起来了!

    沈今竹屡屡中招,被咬出了火气,在一只蚊子热情的亲吻她的脸颊时,终于忍不住反击了,啪!复仇成功,同时也暴露了自己。

    “来人啦!有贼人。”

    沈今竹忙双腿倒挂在飞檐上,向下探出头去,“别叫了,二姑姑,是我呀。”

    “是你?你这个熊孩子!”沈佩兰和沈老太太异口同声道。

    “你不是在京城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沈佩兰又问:“晚上不去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

    沈老太太看的心惊,忙道:“你先下来说话。”

    沈今竹晃动着身体靠近廊柱,欲抱着廊柱头朝下慢慢滑下来,岂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几支蚊子像是商量好似的,同时攻击她的脚背,奇痒难耐,双腿顿时乏力,从飞檐上松开,扑通一声,熊孩子掉进荷塘!

    “今竹!”沈佩兰和沈老太太跑到栏杆边往下看,咕噜咕噜几个气泡从水底升上来,稚气的小脸从莲花丛中冒出,熊孩子踩着水惊诧道:“祖母?二姑姑?我明明上床睡觉了,怎么在这里醒过来?糟糕!我的梦游症又犯了!刚才我做了什么?全都不记得了。”

    沈今竹二岁时确实有梦游症,有时候晚上会突然坐起行走,这种状态在好动的小儿中并不罕见,后来慢慢好转,到了五岁症状彻底消失,今日为了逃脱惩罚,索性装旧病复发。

    瞧这熊孩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沈老太太暗道:莫非三郎说的都是真的?是今竹自作主张从京城跑出来跟着他回南京

    深夜,尽管泡在止痒药水里洗过澡了,熊孩子还是睡不安稳,在梦中时不时的抓挠身体,发出呓语声,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蹭。隔间沈老太太听见这动静,去看了熊孩子一次,命守夜的粗使婆子再抬了两桶冰搁在卧房,温度低了一些,熊孩子好像没那么烦躁了,能安静一些,沈老太太方能安心回房休息。

    年纪大了瞌睡少,一趟折腾下来,沈老太太便走了困,睡不着觉,索性盘腿打坐,运气凝神。沈佩兰今晚和母亲同榻而眠,她睡到中途醒来,打了个呵欠说道:“还在操心四丫头呐?您别怪我说实话。不是您这样的祖母,绝对惯不出这样的熊孩子来。”

    沈老太太扯了薄毯盖住女儿的胳膊,低声道:“好生睡觉,我待会就歇了。”

    沈佩兰坐起来,在身后塞了个弹墨南瓜状的引枕靠在上面,揉了揉脸道:“您一个人打坐怪没意思的,我陪您说说话,说困了再一起睡罢。”

    “也罢。”沈老太太颇有些不服气,“我孙子孙女十来个,那个不疼那个不爱?就是外孙外孙女也看的比自己命还金贵,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着,难道我不疼淑妃娘娘、不疼你的柏哥儿?又不是独独疼四丫头一个,怎么你们偏偏都说我把她宠成熊孩子了?”

    “哟。”沈佩兰笑了,“除了我,还有谁说过?”

    “他们敢当我的面说?”沈老太太有些无奈,“不过我能看出来他们都是这个意思。”

    的确,除了沈佩兰这个小女儿,没有谁敢直言的。就连沈三爷这个老儿子在沈今竹手里吃了哑巴亏,也只是说四丫头性情跳脱,二哥二嫂管不住,那里敢说是沈老太太惯出来的胆子。

    “我也是几十岁、当上外祖母的人了,休得蒙我。”沈佩兰伸出一个巴掌,“十个手指头都有长短哩,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四丫头母亲是难产走的,是您亲手把她这条小命从阎罗王手里抢过来,祖孙情分当然非比寻常。”

    想起往事,沈佩兰至今心有余悸,那时二嫂难产,生了三天都没生出来,她在瞻园等的焦急,干脆回娘家看看,等她进了产房,已是一片哀哭声。二嫂已经没气了,双眼圆瞪,肚皮依旧高高隆起,产婆和大夫都说胎死腹中,唯有母亲坚持摇头不信,说她以前梦见有个小女孩叫她祖母,怎么会一尸两命了呢。

    母亲抓起剪刀,剪开产道,产婆和大夫先是一愣,而后过去帮着按摩挤压,胎儿的胳膊先出来,一阵拖拉压拽,终于将已经浑身青紫的胎儿弄出来了,可以看出是个胖嘟嘟的女孩,可怜的胳膊还被拽的脱了臼,以一个很诡异的姿态垂下来。母亲就这样捧着“死胎”,对产婆和大夫说:“救她。”

    那时母亲已经三天没有合眼,双目赤红,神情恍惚,所有人都以为她悲伤过度魔怔了,产婆不敢碰“死胎”,倒是大夫医者父母心,叹了口气,接过孩子,抠去口鼻的脏污,一边按压胸膛,一边拿着小竹管往里头吹气,约过了半盏茶时间,奇迹出现了,孩子蓦地发出微弱的哭声,大夫大喜,倒提着孩子拍打屁股。

    哇!孩子挥着没有脱臼的那只小拳头大哭,向来不信鬼神的二哥跪地念佛,而身体已经开始僵硬的二嫂突然阖上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泪水。由于场面太过惊悚离奇,沈佩兰至今都能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为了照顾母亲的情绪,沈佩兰先替母亲开脱说道:“四丫头从出生起就抱在您这里养着,都说抱子不抱孙,您这个当祖母的管束起孩子肯定不如父母方便,父母管孩子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您总不能唱完红脸唱白脸吧。”

    见母亲脸色稍缓,沈佩兰又说道:“您其实也是知道这样不妥,所以去年二哥派人来接,你万般舍不得,还是给她打点了行礼送到京城,希望二哥二嫂能好生教导,她年纪还小,性情不定,重锤重拳敲打着,必能将那些坏毛病一并改了。”

    “怪不得都说小闺女是娘贴心小棉袄,还是你最了解我的心意。”沈老太太如同找到知音般,“我养大你们兄弟姐妹五个,何尝不晓得惯子如杀子?她去了京城,我这心里也像是被挖空了似的,不思茶饭,当初也是你劝我,说即便一直留在身边,过个十来年,她终究有出嫁的那天,一样要分开,我才慢慢缓过来。”

    “这倒好,才一年功夫,她自己跟着你三弟跑回来了,人是长高了,但也瘦了黑了,以前肥白双下巴可以夹死蚊子,现在瘦的巴掌大小脸,下巴尖的可以当匕首用了。浑身上下的淘气劲是以前的十倍,不单是淘气,心眼也多了,谎话张口就来,还说的面不改色。”

    “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沈老太太面有郁色,“以前呢,小孩子不懂事,心眼直,淘气也是天真烂漫,哪怕捅破天去也是不过心的。在京城一年回来,这孩子眼里时不时有股戾气,我瞧着害怕,若是逼的狠了,她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四丫头从相貌到性情都变了个样,京城那边回回来信却都是哄骗我说一切安好,叫我怎么再信你二哥二嫂?我是不敢再送她去京城了。”

    沈佩兰说道:“二哥一个男人家,天天在衙门当差,侄儿们自有父子教导。教养女孩主要还是二嫂,我看呐,这得从二嫂身上找原因。要不然,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老太太道:“四丫头失踪后,你二哥急疯了到处找,你二嫂写了信说她有负重托,自请下堂——她是你二哥恩师、朱子后裔、当年南京国子监祭酒的孙女、朱氏素有贤名,下嫁给他当填房,又生了一双儿女,我能因此事应她下堂么?唉,想我一生在商海沉浮、招赘两次夫婿、经历你姐被骗婚、老年失去了你大哥,多少风雨坎坷都过来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惶恐不安,我从阎罗王里抢过来四丫头这条命,实在不敢想象她的将来毁在我手里。”

    沈佩兰只是随口一说“若不是您这样的祖母,绝对惯不出这样的熊孩子来”,却没想母亲心里居然有这么大的忧虑,作为最贴心的小棉袄,沈佩兰那会置之不理呢?脑袋开足了马力,想着如何为母解忧,突然灵光一闪,沈佩兰从弹墨引枕上起身说道:“不如这样,我带着四丫头回国公府教养。”

    “什么?那岂不是寄人篱下么?”沈老太太觉得女儿异想天开,“不妥不妥,四丫头有父有母,再不济还有我这个祖母,怎会跟你去瞻园住着。”

    沈佩兰说道:“我也是做继母的,有谁能比我更知道原配子女和继室的矛盾?何况二嫂朱氏是朱子后裔,我小时候也曾和哥哥们一起读过书,这朱子学说也知晓些皮毛,‘存天理灭人欲’,这朱氏刻板的像她老祖宗,当年新婚,也没见她脸上出现过几回笑容,开口规矩,闭口女诫,也亏得二弟能忍,还和她生养了两个孩子。她教导四丫头这样的熊孩子会是什么场面?我虽身在南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定是女四书、烈女传轮番的讲,有一句背一句;朱氏生硬讲下来,熊孩子性子跳脱,她肯定是听一句顶一句,朱氏又不知通融,定是又打又罚,熊孩子从小被顺毛捋惯了,罚的越厉害,她就越不服,再以后就听一句顶十句。”

    旁观者清,沈佩兰还真是猜出了大概,在京城家里,继母朱氏讲女子卑弱,沈今竹反问一句:“祖母从小跟着曾祖父经商游历,壮大家业,如何卑?如何弱?”;朱氏说女子不妒,为夫纳妾,沈今竹瞪大眼睛,“咱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个新姨娘?”;朱氏说女子冶容近乎诲淫,沈今竹嘘声道:“母亲慎言,按照您的说法,后宫嫔妃个个都要下诏狱。”

    觉得女儿分析的有理,沈老太太不禁点点头。

    沈佩兰趁热打铁道:“朱氏一味严厉,您又下不了狠手,大侄儿媳妇王氏也出身名门,比朱氏懂得灵活变通,论理大嫂教导小姑也是有的,可她是当家主母事情多,自己尚有四个孩子管教,那里分得出手来。如今柏哥儿挪到外院去了,我正好闲的没事做,与其整天和妯娌斗心眼、和继子媳妇斗法,不如收收心好好教导四丫头,帮她走上正路,给您分忧呢。”

    “母亲,四丫头年纪不小了,再不成个知礼知进退的淑女样,将来终身大事怎么办?国公府是钟鸣鼎食、世代簪缨的大世家,女孩们的眼界见识、谈吐举止自是不同的,何况武将世家规矩不像书香门第那么繁琐刻板,我能教导出淑妃娘娘,四丫头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沈老太太一来是有些不舍,二来此事不妥之处甚多,比如“若有人问起四丫头怎么不在父母身边怎么办?现成的把柄说四丫头不孝或者你二哥二嫂不慈。”

    沈佩兰说道:“说水土不服呗,您也瞧见这丫头去了趟京城瘦成什么样了。那年淑妃娘娘生大公主,我奉旨去陪产,也在京城过了两月,恰好是秋冬,一遇大风,便是风沙满天,犯了咳嗽的毛病,太医院院判大人开的方子都没治好,一回到南京就不犯病了。”

    沈老太太想了想,摇头道:“不成的,以前四丫头去瞻园是做客,自然不会慢待;可常住寄人篱下的,定会受委屈,她哪能住的惯,万一逼得她从瞻园跑出来,岂不是适得其反。”

    沈佩兰说道:“咱们沈家三房早在父亲去世时就分家了,亲兄弟明算账,四丫头养在您跟前,二哥每年都是拿银子给大侄儿媳妇,您格外给她添些什么,也是拿出私房银子,从来不走公中的账目。您老迈精力不济,我帮您教导四丫头是为母解忧尽孝道。她瞻园住着,也是用沈家的银子养沈家的人,不用花国公府公中一个铜板,怎么叫寄人篱下?”

    “再说了,瞻园现在就有好几个亲戚家的姑娘住着呢,吃的穿的,月钱等和正经国公府小姐同样的份例。四丫头跟我过去,多她一个不多,每个月定个日子、逢年过节回来陪您说说话小住,两全其美,总比在京城好几年都见不到人强。”

    沈老太太心下微动,如今她是管不住也下不去狠手管教沈今竹了。小女儿的建议可行性很高,并且能给四丫头带来更好的前途,虽说也有许多漏洞,但世上哪来的万无一失呢?

    “让我再想想吧。”沈老太太说道:“明日你和四丫头说说话,多相处相处,她这一年变化颇大,你看看有几分把握驯服她。唉,说不定这熊孩子一张嘴就把你气跑了,咱们今晚盘算再多也没用。”

    沈佩兰自信满满,“但凡受到宠爱、天性活泼的孩子那个没点熊呢?长大就好了。熊孩子我见的多了去,瞻园现成的就有好几个呢,我怎么可能被自己亲侄女气跑了,几十岁的人了,这点涵养还是有的。”

    母女俩说着话,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再醒来时,已经是巳初(9点),一天炎热的时刻刚开始,有蝉鸣响起,小丫鬟挥着粘杆四处寻找粘蝉,母女俩用了些清粥小菜,漱了口,便去了小书房。

    沈今竹正在练字,坐姿端正,表情肃穆。沈佩兰心下稍定,京城一年,也不是尽淘气去了。单看写字的姿势态度,这孩子比以前就长进了许多。走过去细看,微微有些吃惊,女孩子一般都练习卫夫人簪花小楷,沈今竹写的居然是古朴苍劲的小篆,临的是秦朝《琅琊台刻石》拓本。

    沈今竹听到动静,忙起身行礼,抬头见到沈佩兰发髻上的象牙长簪,脱口而出道:“二姑姑,您怎么把二姑夫上朝用的象牙笏板插头上了。”

    沈老太太同情的看着女儿,给了个“我猜对了吧,这熊孩子一张嘴就把你气跑了”的表情。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今萍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海娜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暮兰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暮兰舟并收藏今萍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