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七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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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楠楠生了一个女孩，她抱着她，眉头舒展，以前喝醉酒时的飞扬跋扈消失不见，平添了一种坦然和温馨。
但，不久后的一个早晨，答应和她好好过日子的天天和他随身的吉他消失在他们租住的小卧室，丢下一张字条，三个字，我爱你。
天天走之前，我曾去他驻唱的酒吧喝过一次酒。他静静的坐在凳子上，合着后面弹的吉他，沉醉的唱，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日文歌。
之后，他走下舞台，去吧台要了一杯欢欢男女一杯加冰的蓝色走到我坐的桌子边，把欢欢男女递给我，笑着喝了口蓝色，然后，坐下。我说，你唱歌的时候，像换了一个人，似乎沐浴在月光浸润的湖水里，宁静的脸，看起来很舒服，像没有瑕疵的瓷釉。他把左手的蓝色一饮而尽，直直看着我，放下杯子，说，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和你所说的沾不上边（干咳了一下），虽然我很喜欢我的女儿，眼睛晶莹剔透的，笑时仿若一朵盛开的花，而且正努力的学讲话，晨楠楠正教她说爸爸、妈妈，但除了坐在这里唱歌，我感觉不到我自己，就像一条游来游去的鱼，呼吸不到新鲜的氧气，感觉周身的空气充斥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冰凉，站在路面上，一个人时，没办法不走来走去。
我说，万事开头难，慢慢的磨合，慢慢的融合，熟络之后，就不会徒然的走来走去，感觉不到自我，觉得痛苦或者压抑了。我用左手支着头，侧看着邻桌正接吻的老男人和老女人。
天天不再说话，低下头，玩弄手里反射着微弱蓝光的白兰地杯。
我想起，晨楠楠第一次和我去看她最喜欢的电影《雪吻》结尾长发女人抽完烟随着镜头拉远最终消失在暗暗光线时搂着我，久久不愿松开瑟缩在怀里说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男人不该自杀她应该快乐快乐的情景。
之后，天天再次走上台，唱起歌，脸上泛起红晕，唱得和刚才一样投入，只是可以直白的感觉，多了份悲怆。
叶子说，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会像天天一样，不声不响的走吗？
我说，我可能不会走。
你要是走了，我会很难过的。叶子捋了捋右边脑袋齐刘海。
我打开手机，放起，周杰伦的《七里香》。
晨楠楠抱着孩子不那么伤感的看着坐在地铁长椅上的叶子、我。孩子已经重了许多，晨楠楠抱在怀里有些吃力的勾着腰。我说，晨楠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孩子，我们一起照顾。晨楠楠把孩子递给抬起头甩了甩头发的叶子，从口袋掏出烟，点燃，抽了起来。抽到一半，又把孩子接过去，把烟吐掉，烟掉在我脚下，我用脚踩着。她说，我很喜欢这个孩子，看着她，觉得许多东西，都不那么光怪陆离了，你知道吗，每天早晨起床，打开窗，光射进来，照在她柔嫩的脸上，那宁静的表情，像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山水画。现在这样的状态生活下去，并不会特别难受，我会和她一起成长，直到不再轻易的落泪、眼角泛起悲伤。
我和叶子站起来，相视了一会儿，然后都默然的低下头，之后，看着叶子抱着女孩，潇洒的走进刚刚停下的地铁。
如果，当时，她不和那个歌手，在一起，也许，现在，我们还是陷在三角恋里，无法自拔。叶子，认真的摩挲着我的左手。
是嘛？我不以为然。
还是得感谢她，她的选择或者说退出，让我的手完整无缺的在你的手里。
我笑了笑，把烟，点燃，说，那个女孩，我很喜欢。
《雪吻》开始的时候阿仁骑着摩托载着短发女人琳在郊外的平坦光滑的柏油路上奔驰。那时，他还未遇见长发女人星星。
深夜，我没有抽一根烟，聚精会神看着阿仁和琳、星星之间微妙的缠绵悱恻。叶子说自从晨楠楠生下孩子以来，我改变了许多，脸上多了些笑容，少了些对人冷漠的漠视，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我喝了口黑色幽默，关掉片尾曲进行到一半的碟机。妈妈和爸爸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触即发，注意力转移到叶子身上，瓜子脸得意洋洋的说是某个电视上年轻貌美的模特脸，白皙的皮肤一本正经的说天生的薛宝钗，和我站在一起协调搭调真诚的说贾宝玉背后惺惺相惜的林黛玉……说完之后，认真的工作，精神奕奕，下班后，时而和我说起买房买车娶叶子过门的话，津津乐道。我则，突然沉默了，一个人的时候。
晨楠楠、叶子，两个长得过得去，对于爱不是像小说里那样才有的诚实，在我失落的时候，说过爱我，和我一起度过我赖以生存觉得有浪漫气息的夜晚，虽然和平常情侣没什么大差别，网吧；早晨，彼此拥抱一会儿，感受跳动得疲惫却不颓废的心；属于我和他们的闲散令我脱离空虚的时光，他们像漫画中脱掉装束的简单女人，不做作的说话，天真无邪的和我在人迹罕至人潮熙攘走来走去，形影不离却不会腻味；一个有了漂漂亮亮的小女孩，一个开始比以前打扮得多说这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一个似乎乐观了许多，一个好像忧伤了一些。
支离破碎的是自己站在镜子前无论雪花飘落大雨滂沱不知道该作何抉择的脸。男人需要一个女人，毋庸置疑。一个信得过有感觉可以和自己在想要的时刻一起浪漫的女人，有了房，甚至有了车，那种一起随性的感觉，会升华还是衰减直至只剩一片枯枝烂叶般的残骸。不是不敢想象，只是，真的站在他们面前，走过去，和一个亲吻，和另一个人不亲吻，是生活必须的吗？感觉到无奈甚至落泪，如果发生的话，可以停止亲吻最先亲吻的人抱着另一个潸然泪下的人吻吗？
不想那么多，不想那么多，没法不想那么多，生活，没有回头的时刻，感觉更没有消沉的时刻就可一刀切割。
晨楠楠把孩子送去了上海，坐在酒吧暗淡角落，面无表情的喝着酒。舞台上依旧是个短发男生，歌声清澈。我坐在晨楠楠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则目不转睛的看着短发男生。喝完杯中的酒，她站了起来，点燃一根烟，左手支在右手，目不转睛看着舞台，表情没有可挖掘的失落伤感，只是纯粹站在那儿，像一朵失去了什么东西的矢车菊。我想走过去，悄无声息从背后抱住她，让她不至于抽完一根烟后继续抽第二根烟。抽完烟，她看了短发男生一眼，之后，低下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板鞋，歪嘴笑了笑，抬起头，看了他第二眼，不过持续了一分钟，可以清楚看得到眼睛里跌落的无可奈何。之后，面无表情到吧台要了两杯一杯加两勺冰一杯少量冰的卡其玛朵向坐在前排西装革履的脑袋前端秃了的中年男人走了过去，像老朋友一样把加了两勺冰的酒递给对方，然后，和他说起话来。男人喝了口，看了看露出胸脯的她，笑了笑，附和着她的话。他和男人有说有笑了一小时三十分钟，直到我忍不住憋闷的空气，走出酒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没有抽烟，灯关了，回味着晨楠楠叶子和我坐在医院长椅上有些幽默的时光。
沉默了一会儿，坐在中间的男人站了起来，伸了两个懒腰，说，两个为我打架的女人。
两个为他打架的女人没有理他，短发女人向长发女人凑了凑，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说，等你把这根烟抽完，我们和解吧。长发女人用手捋了捋站着男人的裤子，说，我们为这个男人打架，值得吗？短发女人把搂着长发女人肩膀的手抽回来，在空中甩了甩，若无其事的踢了男人右小腿一脚，说，他是一个男人，我们是两个女人，两个女人中间夹了一个男人，当然免不了出手。长发女人甩了甩头，用手捋起自己透过树的罅隙射进来光的映射下灿烂的长发，不假思索的说，男人，你爱我们哪一个？
男人转过头来，看了看两个可爱的女人，没说什么，坐了下去，左腿支在右腿上，沉思默想了一会儿，摇着头说，两个我都爱。
之后，短长发女人，不再说话。
妈妈说，那个女孩，我越来越喜欢了。
爸爸说，那个女孩，越来越可爱了。
我说，那个女孩，越来越可爱了。
晨楠楠和那晚一起喝酒的中年男人手拉手表情柔和的在街上，走。潋滟的光射在男人秃了地方，远远看去，光彩熠熠。我走过去，看着一身闪闪发光的晨楠楠，不自觉的干咳了一下，从上衣左边口袋掏出万宝路，抽出一根，点燃，迅速抽了两口，把烟喷在中年男人脸边，视线转向晨楠楠，说，最近还好吗？晨楠楠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说，还好。那就好，我走到她跟前，拉了拉她闪闪发光的银耳环。
男人拉着面无表情的晨楠楠，走进一家西式餐厅，我则站在原地，站了十一分钟，抽了一根万宝路。
晨楠楠生了一个女孩，她抱着她，眉头舒展，以前喝醉酒时的飞扬跋扈消失不见，平添了一种坦然和温馨。
但，不久后的一个早晨，答应和她好好过日子的天天和他随身的吉他消失在他们租住的小卧室，丢下一张字条，三个字，我爱你。
天天走之前，我曾去他驻唱的酒吧喝过一次酒。他静静的坐在凳子上，合着后面弹的吉他，沉醉的唱，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日文歌。
之后，他走下舞台，去吧台要了一杯欢欢男女一杯加冰的蓝色走到我坐的桌子边，把欢欢男女递给我，笑着喝了口蓝色，然后，坐下。我说，你唱歌的时候，像换了一个人，似乎沐浴在月光浸润的湖水里，宁静的脸，看起来很舒服，像没有瑕疵的瓷釉。他把左手的蓝色一饮而尽，直直看着我，放下杯子，说，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和你所说的沾不上边（干咳了一下），虽然我很喜欢我的女儿，眼睛晶莹剔透的，笑时仿若一朵盛开的花，而且正努力的学讲话，晨楠楠正教她说爸爸、妈妈，但除了坐在这里唱歌，我感觉不到我自己，就像一条游来游去的鱼，呼吸不到新鲜的氧气，感觉周身的空气充斥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冰凉，站在路面上，一个人时，没办法不走来走去。
我说，万事开头难，慢慢的磨合，慢慢的融合，熟络之后，就不会徒然的走来走去，感觉不到自我，觉得痛苦或者压抑了。我用左手支着头，侧看着邻桌正接吻的老男人和老女人。
天天不再说话，低下头，玩弄手里反射着微弱蓝光的白兰地杯。
我想起，晨楠楠第一次和我去看她最喜欢的电影《雪吻》结尾长发女人抽完烟随着镜头拉远最终消失在暗暗光线时搂着我，久久不愿松开瑟缩在怀里说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男人不该自杀她应该快乐快乐的情景。
之后，天天再次走上台，唱起歌，脸上泛起红晕，唱得和刚才一样投入，只是可以直白的感觉，多了份悲怆。
叶子说，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会像天天一样，不声不响的走吗？
我说，我可能不会走。
你要是走了，我会很难过的。叶子捋了捋右边脑袋齐刘海。
我打开手机，放起，周杰伦的《七里香》。
晨楠楠抱着孩子不那么伤感的看着坐在地铁长椅上的叶子、我。孩子已经重了许多，晨楠楠抱在怀里有些吃力的勾着腰。我说，晨楠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孩子，我们一起照顾。晨楠楠把孩子递给抬起头甩了甩头发的叶子，从口袋掏出烟，点燃，抽了起来。抽到一半，又把孩子接过去，把烟吐掉，烟掉在我脚下，我用脚踩着。她说，我很喜欢这个孩子，看着她，觉得许多东西，都不那么光怪陆离了，你知道吗，每天早晨起床，打开窗，光射进来，照在她柔嫩的脸上，那宁静的表情，像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山水画。现在这样的状态生活下去，并不会特别难受，我会和她一起成长，直到不再轻易的落泪、眼角泛起悲伤。
我和叶子站起来，相视了一会儿，然后都默然的低下头，之后，看着叶子抱着女孩，潇洒的走进刚刚停下的地铁。
如果，当时，她不和那个歌手，在一起，也许，现在，我们还是陷在三角恋里，无法自拔。叶子，认真的摩挲着我的左手。
是嘛？我不以为然。
还是得感谢她，她的选择或者说退出，让我的手完整无缺的在你的手里。
我笑了笑，把烟，点燃，说，那个女孩，我很喜欢。
《雪吻》开始的时候阿仁骑着摩托载着短发女人琳在郊外的平坦光滑的柏油路上奔驰。那时，他还未遇见长发女人星星。
深夜，我没有抽一根烟，聚精会神看着阿仁和琳、星星之间微妙的缠绵悱恻。叶子说自从晨楠楠生下孩子以来，我改变了许多，脸上多了些笑容，少了些对人冷漠的漠视，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我喝了口黑色幽默，关掉片尾曲进行到一半的碟机。妈妈和爸爸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触即发，注意力转移到叶子身上，瓜子脸得意洋洋的说是某个电视上年轻貌美的模特脸，白皙的皮肤一本正经的说天生的薛宝钗，和我站在一起协调搭调真诚的说贾宝玉背后惺惺相惜的林黛玉……说完之后，认真的工作，精神奕奕，下班后，时而和我说起买房买车娶叶子过门的话，津津乐道。我则，突然沉默了，一个人的时候。
晨楠楠、叶子，两个长得过得去，对于爱不是像小说里那样才有的诚实，在我失落的时候，说过爱我，和我一起度过我赖以生存觉得有浪漫气息的夜晚，虽然和平常情侣没什么大差别，网吧；早晨，彼此拥抱一会儿，感受跳动得疲惫却不颓废的心；属于我和他们的闲散令我脱离空虚的时光，他们像漫画中脱掉装束的简单女人，不做作的说话，天真无邪的和我在人迹罕至人潮熙攘走来走去，形影不离却不会腻味；一个有了漂漂亮亮的小女孩，一个开始比以前打扮得多说这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一个似乎乐观了许多，一个好像忧伤了一些。
支离破碎的是自己站在镜子前无论雪花飘落大雨滂沱不知道该作何抉择的脸。男人需要一个女人，毋庸置疑。一个信得过有感觉可以和自己在想要的时刻一起浪漫的女人，有了房，甚至有了车，那种一起随性的感觉，会升华还是衰减直至只剩一片枯枝烂叶般的残骸。不是不敢想象，只是，真的站在他们面前，走过去，和一个亲吻，和另一个人不亲吻，是生活必须的吗？感觉到无奈甚至落泪，如果发生的话，可以停止亲吻最先亲吻的人抱着另一个潸然泪下的人吻吗？
不想那么多，不想那么多，没法不想那么多，生活，没有回头的时刻，感觉更没有消沉的时刻就可一刀切割。
晨楠楠把孩子送去了上海，坐在酒吧暗淡角落，面无表情的喝着酒。舞台上依旧是个短发男生，歌声清澈。我坐在晨楠楠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则目不转睛的看着短发男生。喝完杯中的酒，她站了起来，点燃一根烟，左手支在右手，目不转睛看着舞台，表情没有可挖掘的失落伤感，只是纯粹站在那儿，像一朵失去了什么东西的矢车菊。我想走过去，悄无声息从背后抱住她，让她不至于抽完一根烟后继续抽第二根烟。抽完烟，她看了短发男生一眼，之后，低下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板鞋，歪嘴笑了笑，抬起头，看了他第二眼，不过持续了一分钟，可以清楚看得到眼睛里跌落的无可奈何。之后，面无表情到吧台要了两杯一杯加两勺冰一杯少量冰的卡其玛朵向坐在前排西装革履的脑袋前端秃了的中年男人走了过去，像老朋友一样把加了两勺冰的酒递给对方，然后，和他说起话来。男人喝了口，看了看露出胸脯的她，笑了笑，附和着她的话。他和男人有说有笑了一小时三十分钟，直到我忍不住憋闷的空气，走出酒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没有抽烟，灯关了，回味着晨楠楠叶子和我坐在医院长椅上有些幽默的时光。
沉默了一会儿，坐在中间的男人站了起来，伸了两个懒腰，说，两个为我打架的女人。
两个为他打架的女人没有理他，短发女人向长发女人凑了凑，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说，等你把这根烟抽完，我们和解吧。长发女人用手捋了捋站着男人的裤子，说，我们为这个男人打架，值得吗？短发女人把搂着长发女人肩膀的手抽回来，在空中甩了甩，若无其事的踢了男人右小腿一脚，说，他是一个男人，我们是两个女人，两个女人中间夹了一个男人，当然免不了出手。长发女人甩了甩头，用手捋起自己透过树的罅隙射进来光的映射下灿烂的长发，不假思索的说，男人，你爱我们哪一个？
男人转过头来，看了看两个可爱的女人，没说什么，坐了下去，左腿支在右腿上，沉思默想了一会儿，摇着头说，两个我都爱。
之后，短长发女人，不再说话。
妈妈说，那个女孩，我越来越喜欢了。
爸爸说，那个女孩，越来越可爱了。
我说，那个女孩，越来越可爱了。
晨楠楠和那晚一起喝酒的中年男人手拉手表情柔和的在街上，走。潋滟的光射在男人秃了地方，远远看去，光彩熠熠。我走过去，看着一身闪闪发光的晨楠楠，不自觉的干咳了一下，从上衣左边口袋掏出万宝路，抽出一根，点燃，迅速抽了两口，把烟喷在中年男人脸边，视线转向晨楠楠，说，最近还好吗？晨楠楠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说，还好。那就好，我走到她跟前，拉了拉她闪闪发光的银耳环。
男人拉着面无表情的晨楠楠，走进一家西式餐厅，我则站在原地，站了十一分钟，抽了一根万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