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苏凡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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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刚开芽，宽敞街道上人流也多了起来。此时日头不烈晒身上暖洋洋，柳卿云书房里窝了一上午，那本《九阳真法》看她头昏脑涨。本打算院子里耍一套刚研究出来腿法舒展下筋骨，就见老头儿匆匆忙忙出了府门。
柳卿云不知哪儿生出好奇，便尾随了上去。
管柳卿云轻功已算不差，老头儿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跟了几条街，柳卿云便跟丢了。拍了拍脑门，柳卿云索性逛起了大街。
这个时节正是小贩小摊旺季，一条街道边儿上满眼都是玩物小吃，当然少不得柳卿云*糖葫芦。
掏出铜板买了一串，柳卿云放入口中咬下一颗。还是如四年前一般甘甜，看着手里糖葫芦柳卿云年少面孔露出及其不符忧愁。
当年若是没有这串糖葫芦，她会遇见老头儿吗？她会对长柔公主说出那句话吗？她会不会已经偷偷跑到兵营里去参了军？
边走边想，手里糖葫芦刚好吃完。柳卿云停了一家茶馆门口，她转头一望，就认出了坐内堂角落里老头儿。
那脏兮兮糟老头儿实太好认了，柳卿云相信就算她哪天瞎了，也能嗅着那臭味茫茫人海中找出老头儿来。
但重点不这儿，重点是老头儿对面坐清秀少女。那少女一身绫罗紫衫，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她出生于大家闺秀，虽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柳卿云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这老头儿一大把年纪了上哪儿认识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姑娘？
少女显然觉得门口那道过于注视，放下手里茶杯目光转向柳卿云。
老头儿同时转头，看见了杵门口一脸莫名柳卿云。老头儿朝柳卿云招了招手，柳卿云莫名其妙走了进去。
走到桌边，老头儿还对她招了招手，柳卿云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老头儿，弯下腰把头伸了过去。心中刚喊要遭，老头儿巴掌就扇了过来。
“小小年纪就一脸贼眉鼠眼跟踪为师，想要作甚？”老头儿骂道。
老头儿这一巴掌绝对不轻，柳卿云疼呲牙咧嘴，不服气回嘴：“明明是你个臭老头儿鬼鬼祟祟出了府门！本少爷是不放心才跟来，果不然……”
柳卿云还未说完，老头儿就跳了起来：“小崽子几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为师做何事难不成还要向你报告不成！”
“你……”柳卿云惊恐看着撸起袖子老头儿，又转头看了看一脸平静喝茶少女，“你……师父你说过，男儿要敢作敢当！”
老头儿楞了一下，没明白过来。等回过神来加气跳脚，骂唾沫星子满天飞：“老子怎么就不敢当了！这丫头是老子收徒弟，老子不和女徒弟喝茶，难道还整天看你个毛都没长齐小崽子流臭汗不成！”
“女……”女徒弟？！柳卿云刚望了那少女一眼，就被老头儿破鞋子砸了一脑门灰。
两师徒茶馆里闹作一团，柳卿云仗着轻功好，左躲右闪，老头儿被气脑门冒烟，一边打嘴里还一边骂。后柳卿云被少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拌了一脚，被老头儿摁地上一同猛揍。
揍完老头儿说了句：“还是女徒儿好。”
再然后，柳卿云付出鼻青脸肿代价后知道了少女名字，苏凡烟，相府千金。便是那个当年给了老头儿一碗清水和一盘子馒头小姑娘。灵机子当时便看出这小丫头与他有师徒之缘，之后偶遇老头儿直接就收了她做徒弟。
让老头儿高兴是，苏凡烟医学上天赋高惊人。常人看起来繁复难懂医理，她不仅一遍就能贯通，末了还能举一反三。与柳卿云比起来，苏凡烟简直就是个宝。
“难怪这么不待见我。”柳卿云嘀咕了一句。
老头儿一向耳尖，白了柳卿云一眼道：“人家小丫头给为师馒头吃，你个小崽子为一根糖葫芦就追了为师几条街，你说为师凭什么待见你？”
柳卿云目瞪口呆。
华灯初上时，苏凡烟告辞回府。老头儿踹了柳卿云一脚：“送我宝贝女徒儿回去，少了一根毛发，今晚就别回来了。”
柳卿云刚想骂两句，但见苏凡烟望着老头儿背影时眼里不舍默默咽了下去。
“这怕是我见师父后一面了。”苏凡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柳卿云听。说完她便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去。
柳卿云步跟上，与苏凡烟保持一个身子距离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距离，苏凡烟忽然停下，侧过头对她说：“你也早些回去吧，我有暗卫跟着，不必担心。”
“我……”柳卿云愣住。
苏凡烟忽然一笑：“你若真怕师父也不会像先前般与他斗嘴，还是你真不放心我？”
柳卿云怔怔看着苏凡烟，夕阳余晖下苏凡烟淡然笑容美惊心，但比较起来，长柔公主笑容柳卿云心里始终美。
苏凡烟见她呆呆不说话，便道：“既然你不出声，我便认为你是担心我。可否陪我走走？”
柳卿云默默点头。
走了一段，柳卿云依旧保持着一个身子距离。苏凡烟有些好奇，自打她满十四岁起，宰相府门槛就被长安城公子哥们踏了个平整。没有哪个男子如柳卿云一般，彬彬有礼过了头。
这样男子若不是喜好男风，便是心里有了人。于是苏凡烟开口问：“你与长柔公主关系很是要好？”
柳卿云忽被问懵了一下，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苏凡烟微微皱眉：“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这算甚？”
柳卿云刚回点儿神，随即就被苏凡烟直率态度弄懵了头。她苦笑道：“苏小姐认为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苏凡烟又皱眉：“滑头。”
茶馆与宰相府相距不远，走了不到一盏茶时间柳卿云便看到了宰相府门匾和门前威风凛凛双狮。她朝苏凡烟抱了抱拳，刚转身就被苏凡烟叫住。
“师父曾为我卜过一卦，他说前尘姻缘今世还，轮回三生方可见。情缘命中有七杀，不为连理不求果。”苏凡烟定定望着柳卿云，红霞倾斜染她一身紫衫彷如落入凡尘仙子。那烟火般耀眼水眸，柳卿云一辈子都没忘记。
“为何告诉我这些？”柳卿云不解，那句“不为连理不求果”震她心尖上。
苏凡烟淡淡一笑：“师父说，若是十八岁我依然独身，便嫁于你。”
柳卿云慢慢瞪大了眼睛，慢慢张大了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乱七八糟交一起。半响，她才口齿不清道：“苏……苏小姐，芳……”
“十五。”苏凡烟立即答道。
柳卿云五官痛苦纠结一起，她有这么个师父到底是造了哪门子孽啊。
“师父还说。”苏凡烟又道，柳卿云立马抬头惊恐望着她，“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就算嫁给你也是有名无分，到时我若是想走，一纸休书休了你便是。”
“什么！？”柳卿云脑袋转回来了。害她担惊受怕了半天，原来她只不过是摆着好看花瓶。
苏凡烟轻轻一笑：“你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
“其实按理来说我应当是你师姐，毕竟你还未满十五……”
柳卿云听着冷汗就冒了出来，这女人要是成了她师姐，等师父一走她不就大了？人说长兄为父，这师姐不是要成她娘了？那还得了！
“好师妹，为兄怎可能不愿意。娶你这么个大美人儿，就算有名无分，也给师兄脸上添光不是。”
苏凡烟敛起笑容，淡淡道：“烟儿这儿先谢过师兄。”
柳卿云傻愣愣看着苏凡烟飘进了宰相府，这女人先前还笑跟朵花似得，怎么眨眼就变脸了？柳卿云抹了一把脑门上汗，才算明白过来，自己又一不小心掉进苏凡烟坑里了。
晚上回府，老头儿居然早早就睡下了。柳卿云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泄，闷头回了自己房间。
隔日一大早，柳卿云刚一脚跨出卧房，就听见那震天锣声。她心头兀一沉，就听见前厅侍卫来报。
早春刚开芽，宽敞街道上人流也多了起来。此时日头不烈晒身上暖洋洋，柳卿云书房里窝了一上午，那本《九阳真法》看她头昏脑涨。本打算院子里耍一套刚研究出来腿法舒展下筋骨，就见老头儿匆匆忙忙出了府门。
柳卿云不知哪儿生出好奇，便尾随了上去。
管柳卿云轻功已算不差，老头儿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跟了几条街，柳卿云便跟丢了。拍了拍脑门，柳卿云索性逛起了大街。
这个时节正是小贩小摊旺季，一条街道边儿上满眼都是玩物小吃，当然少不得柳卿云*糖葫芦。
掏出铜板买了一串，柳卿云放入口中咬下一颗。还是如四年前一般甘甜，看着手里糖葫芦柳卿云年少面孔露出及其不符忧愁。
当年若是没有这串糖葫芦，她会遇见老头儿吗？她会对长柔公主说出那句话吗？她会不会已经偷偷跑到兵营里去参了军？
边走边想，手里糖葫芦刚好吃完。柳卿云停了一家茶馆门口，她转头一望，就认出了坐内堂角落里老头儿。
那脏兮兮糟老头儿实太好认了，柳卿云相信就算她哪天瞎了，也能嗅着那臭味茫茫人海中找出老头儿来。
但重点不这儿，重点是老头儿对面坐清秀少女。那少女一身绫罗紫衫，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她出生于大家闺秀，虽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柳卿云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这老头儿一大把年纪了上哪儿认识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姑娘？
少女显然觉得门口那道过于注视，放下手里茶杯目光转向柳卿云。
老头儿同时转头，看见了杵门口一脸莫名柳卿云。老头儿朝柳卿云招了招手，柳卿云莫名其妙走了进去。
走到桌边，老头儿还对她招了招手，柳卿云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老头儿，弯下腰把头伸了过去。心中刚喊要遭，老头儿巴掌就扇了过来。
“小小年纪就一脸贼眉鼠眼跟踪为师，想要作甚？”老头儿骂道。
老头儿这一巴掌绝对不轻，柳卿云疼呲牙咧嘴，不服气回嘴：“明明是你个臭老头儿鬼鬼祟祟出了府门！本少爷是不放心才跟来，果不然……”
柳卿云还未说完，老头儿就跳了起来：“小崽子几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为师做何事难不成还要向你报告不成！”
“你……”柳卿云惊恐看着撸起袖子老头儿，又转头看了看一脸平静喝茶少女，“你……师父你说过，男儿要敢作敢当！”
老头儿楞了一下，没明白过来。等回过神来加气跳脚，骂唾沫星子满天飞：“老子怎么就不敢当了！这丫头是老子收徒弟，老子不和女徒弟喝茶，难道还整天看你个毛都没长齐小崽子流臭汗不成！”
“女……”女徒弟？！柳卿云刚望了那少女一眼，就被老头儿破鞋子砸了一脑门灰。
两师徒茶馆里闹作一团，柳卿云仗着轻功好，左躲右闪，老头儿被气脑门冒烟，一边打嘴里还一边骂。后柳卿云被少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拌了一脚，被老头儿摁地上一同猛揍。
揍完老头儿说了句：“还是女徒儿好。”
再然后，柳卿云付出鼻青脸肿代价后知道了少女名字，苏凡烟，相府千金。便是那个当年给了老头儿一碗清水和一盘子馒头小姑娘。灵机子当时便看出这小丫头与他有师徒之缘，之后偶遇老头儿直接就收了她做徒弟。
让老头儿高兴是，苏凡烟医学上天赋高惊人。常人看起来繁复难懂医理，她不仅一遍就能贯通，末了还能举一反三。与柳卿云比起来，苏凡烟简直就是个宝。
“难怪这么不待见我。”柳卿云嘀咕了一句。
老头儿一向耳尖，白了柳卿云一眼道：“人家小丫头给为师馒头吃，你个小崽子为一根糖葫芦就追了为师几条街，你说为师凭什么待见你？”
柳卿云目瞪口呆。
华灯初上时，苏凡烟告辞回府。老头儿踹了柳卿云一脚：“送我宝贝女徒儿回去，少了一根毛发，今晚就别回来了。”
柳卿云刚想骂两句，但见苏凡烟望着老头儿背影时眼里不舍默默咽了下去。
“这怕是我见师父后一面了。”苏凡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柳卿云听。说完她便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去。
柳卿云步跟上，与苏凡烟保持一个身子距离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距离，苏凡烟忽然停下，侧过头对她说：“你也早些回去吧，我有暗卫跟着，不必担心。”
“我……”柳卿云愣住。
苏凡烟忽然一笑：“你若真怕师父也不会像先前般与他斗嘴，还是你真不放心我？”
柳卿云怔怔看着苏凡烟，夕阳余晖下苏凡烟淡然笑容美惊心，但比较起来，长柔公主笑容柳卿云心里始终美。
苏凡烟见她呆呆不说话，便道：“既然你不出声，我便认为你是担心我。可否陪我走走？”
柳卿云默默点头。
走了一段，柳卿云依旧保持着一个身子距离。苏凡烟有些好奇，自打她满十四岁起，宰相府门槛就被长安城公子哥们踏了个平整。没有哪个男子如柳卿云一般，彬彬有礼过了头。
这样男子若不是喜好男风，便是心里有了人。于是苏凡烟开口问：“你与长柔公主关系很是要好？”
柳卿云忽被问懵了一下，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苏凡烟微微皱眉：“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这算甚？”
柳卿云刚回点儿神，随即就被苏凡烟直率态度弄懵了头。她苦笑道：“苏小姐认为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苏凡烟又皱眉：“滑头。”
茶馆与宰相府相距不远，走了不到一盏茶时间柳卿云便看到了宰相府门匾和门前威风凛凛双狮。她朝苏凡烟抱了抱拳，刚转身就被苏凡烟叫住。
“师父曾为我卜过一卦，他说前尘姻缘今世还，轮回三生方可见。情缘命中有七杀，不为连理不求果。”苏凡烟定定望着柳卿云，红霞倾斜染她一身紫衫彷如落入凡尘仙子。那烟火般耀眼水眸，柳卿云一辈子都没忘记。
“为何告诉我这些？”柳卿云不解，那句“不为连理不求果”震她心尖上。
苏凡烟淡淡一笑：“师父说，若是十八岁我依然独身，便嫁于你。”
柳卿云慢慢瞪大了眼睛，慢慢张大了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乱七八糟交一起。半响，她才口齿不清道：“苏……苏小姐，芳……”
“十五。”苏凡烟立即答道。
柳卿云五官痛苦纠结一起，她有这么个师父到底是造了哪门子孽啊。
“师父还说。”苏凡烟又道，柳卿云立马抬头惊恐望着她，“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就算嫁给你也是有名无分，到时我若是想走，一纸休书休了你便是。”
“什么！？”柳卿云脑袋转回来了。害她担惊受怕了半天，原来她只不过是摆着好看花瓶。
苏凡烟轻轻一笑：“你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
“其实按理来说我应当是你师姐，毕竟你还未满十五……”
柳卿云听着冷汗就冒了出来，这女人要是成了她师姐，等师父一走她不就大了？人说长兄为父，这师姐不是要成她娘了？那还得了！
“好师妹，为兄怎可能不愿意。娶你这么个大美人儿，就算有名无分，也给师兄脸上添光不是。”
苏凡烟敛起笑容，淡淡道：“烟儿这儿先谢过师兄。”
柳卿云傻愣愣看着苏凡烟飘进了宰相府，这女人先前还笑跟朵花似得，怎么眨眼就变脸了？柳卿云抹了一把脑门上汗，才算明白过来，自己又一不小心掉进苏凡烟坑里了。
晚上回府，老头儿居然早早就睡下了。柳卿云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泄，闷头回了自己房间。
隔日一大早，柳卿云刚一脚跨出卧房，就听见那震天锣声。她心头兀一沉，就听见前厅侍卫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