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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伙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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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得了大比武的二冠,没有要求升官发财,只是希望能去个伙食好点、能吃饱肚子再上战场的火里拼命,可以说彻底打了他那火火长的脸。

    军中并不是一个平等友爱的地方,即使是新兵之间,也因力量、地位、出身等有着阶级之分。左右中三军的正军也不乏这种情形。

    杂胡、鲜卑、汉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右军龙蛇混杂,什么族的人都有,情况更是盘综错节。能当上火长的,不是身后靠着大族,就是拳头下面真有本事。

    花木兰很不幸的跟了一个在军中“镀金”的鲜卑贵族将领,一切向“军功”看齐,有这样的将领,底下的兵便也都是这样,花木兰这么一个异类,混到连饱饭都吃不上,也属正常。

    只是军中的将军们这样的毕竟是多数,略使点手段弹压下面的新人也是司空见惯,即使夏鸿从花木兰的话里听出了她的不甘和恼怒,也不可以破坏军中的“潜规则”,所以他听到了“冠军”的请求后,并没有表现出恼火的样子,只是笑了笑,点了一个将军出来。

    “王猛将军。”

    “末将在!”

    王将军见镇军将军此时点他,心中便知道了他的想法。

    “这花木兰说他胃口大得很,我想想看,右军中除了你这‘老好人’,大概没有哪个将军能敞开来让底下的人吃个饱了。我把花木兰调到你手下做个亲兵可好?”

    王将军如今是六品的护军将军,军功三转,可以拥有八个亲兵。照理说他应该允了,但他想了想,说出了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的话来。

    “花木兰军功也够晋升了吧?将军大人,这花木兰有这般的武勇,在我身边做一个护卫周全的亲兵实在是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

    花木兰在心里叫翻了天。

    亲兵好啊,伙食好、待遇佳,而且只要护卫好主将就行了,其他都不用管!

    无奈王将军听不到她的心声,继续说道:“我手下还有一个九品裨将军的位置,可领五个百人队。原本想着留下来擢升新兵种武勇之人,如今看来,这花木兰做裨将军也是合适。”

    九品裨将军虽然分位不高,也没什么俸禄,可毕竟是实打实管着五百人的小将领。裨将也是“将”,哪怕不如杂号将军,这官位也要上报朝廷,正式下达官书认命的。

    这一下子,无数人对花木兰嫉妒了起来,狄叶飞更是失落的恨不得把脸埋到沙里。

    是个男人都有领兵出阵,杀敌立功的梦想,狄叶飞知道以自己的出身和外表,只有爬到高处、有忠心耿耿的亲兵副将护庇才不会让人看轻,对那个位子也愈发渴望。

    只是毕竟是他技不如人,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输了虽然失落,却没有多少怨恨。

    镇国将军也没想到王猛对花木兰这么上心。他一直认为花木兰就是个将才,做不了帅才,见识和野心都不足,所以只是想让他做一员猛将、大将而已。

    但王猛一开始让他带兵,那是真觉得他有可以领军的才能。

    王猛祖上也是诗书传家的汉人,虽然没落成了军户,但在右军里也算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异类,更兼具看人奇准。要不是自己当年救过他一命,他又是从右军中开始冒头的,怕是早就被军师要去了中军。

    想到这里,镇军将军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花木兰……”

    “启禀将军大人,标下不敢领此官职!”花木兰单膝下跪,顶着背后火辣辣的视线认真解释道:“在下入军不到一年,人微言轻,更无领军之能。兵者,大事也。标下愿从亲兵做起,等学会了王将军的本事,再去领军也不迟。”

    开什么玩笑!领五百个人?

    跟着她这种不敢多要军功的将领,怕是连饭都吃不饱吧?

    “看样子,花木兰还是没什么上进的心思。”打扮成夏鸿亲兵样子的素和君在他身后小声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他若成了裨将军,我倒不好混到他身边去了。请您先依了他的想法,让他从王将军底下的火长做起,再把我塞进去。”

    夏鸿得了此地白鹭首领的请求,心里也有了数,当下面色一沉,低声喝道:

    “军中任命,岂有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要?花木兰,你既然不想做裨将军,那也不必从亲兵做起了。你参加比武是担心吃不饱饭是吧?那我就准了你的心愿,你去王将军手下,做个火长吧!”

    火长管全火发下来的军粮和物资分配,也管做饭的事。新兵营里的火长是要自己做饭的,而进了正营的火长则由军中统一的火头做饭,他只负责分领。当然,到了行军时,或者为了改善伙食,火长还是要解决安营设灶的事情。

    镇军将军直言花木兰就是个“饭桶”,引得四周之人哄然而笑。更有幸灾乐祸的当下就小声胡言乱语的嘲讽了起来。

    在鲜卑人为主的军中,“男儿何不带吴钩”才是常事。你辞了带兵的位置,反倒会让人看不起,不会说你是谦虚谨慎。

    王猛也没想到花木兰竟是这样的选择,除了叹气惋惜,也只能领了任命。

    他对花木兰是极为欣赏,曾经为了他的性命把自己吹毛短发的利器“乌金匕”都送了出去。更可贵的是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对什么人说过,他也乐于做一个不为人知的“伯乐”。

    他看着她,是因为他从花木兰的行为举止中看到了她和其他士兵不一样的东西。

    悲悯、淡泊、冷静。

    这才是一个负责的将领该有的品质。

    因为这一点惜才之心而结下的善缘,让活下来的花木兰说动了突贵率军冒着极大的危险回军救了他一命,这也算是还了因果。

    而此时花木兰终是到了他的帐下,可以说一饮一啄,全是天意。

    众人有惋惜的、有不解的、有骂花木兰猪油懵了心的,说什么的都有,但花木兰原本参加大比就是为了能吃饱饭,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待遇更好的亲兵虽然做不成,也算是差强人意,能吃饱饭了。

    事后,狄叶飞去找过花木兰。

    “你到底是怎么看穿我那招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救命招数练得极为纯属,就算是军中宿将来了,也不一定能够看清。

    ……

    花木兰眨了眨眼。

    她和他打了几十个回合,她都不清楚他说的是哪一招。

    在她看来,他的招都差不多,所谓看穿不看穿……

    亲,反正招来就挡就是了,要看穿做什么啊!

    “……我……就这么……”花木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是如何打的。

    这根本就是无法用言语解释的话啊。

    “你不用说了……”狄叶飞露出了深受打击的表情。

    他的招式居然浅薄到根本不用看穿,对她来说就称不上什么隐蔽杀招的地步吗?

    这花木兰还知道给他留些面子,他又怎么会是不识趣之人!

    “咦?是你先问我的。”花木兰也很无辜。

    他这么把她拦下来就问了这么句话,她已经绞尽脑汁在想自己究竟挡了什么了不起的一招了,结果她还没想完,这位狄美人就说她不用说了。

    花木兰好奇的看看这位军中美人的脸,心里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有一种美总是会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渐渐的她的心思就偏到其他地方去了。

    他的皮肤还是这么白。皮肤看起来虽然有些粗糙,却没像她一样都快裂开了。

    话说回来,在漠北这种风和刀子都没有什么区别的地方,他到底是怎么保护自己的皮肤的啊?

    她虽然不在意相貌什么的,可是每天早上洗脸都脸疼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在外人眼里,花木兰和狄叶飞正在“深情的对视”。

    而这个外人,正是扬首窥伺的“白鹭先生”素和君。

    此时他正躲在一处营帐之后,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的动静。

    难道说,这花木兰不好女色,不好名利,好这一口?

    也不对啊,他也打探了不少消息,没听说之前他那一火有什么不对的。

    还是说,只有狄叶飞这样的天生“尤物”才能吸引他的注意?

    那就完蛋了。

    像狄叶飞这样面容姣好似女子的男人,还兼具异域风情的,怕是整个大魏都找不到几个。

    他要不是来了军中,又出生在那种小地方,怕是早就被平城的达官贵族想法子弄走了。

    就算花木兰爱的是这种美男子,他总不能叫陛下去那些贵族人家,要别人家养的、姿色绝好的胡族男宠吧?

    素和君心中有些不太相信花木兰这样的人会爱男人,所以静观其变,只在后面默默观察。

    就如花木兰在打量手下败将狄叶飞的身材相貌皮肤姿容一般,狄叶飞也在打量着这个打败了他的男人。

    身高不过七尺,算不得高大。

    相貌平平,眉毛也寡淡,只有一双眼睛算得上明亮有神,倒衬的这张脸有了光彩起来。

    肩膀不宽,胸肌……应该也是练的有些结实的。

    总体来说,这根本就不像是会有那种神力的人!

    他的力气到底从哪里来的?

    从骨头里吗?

    等狄叶飞注意到花木兰的手指和虎口,更是吃了一惊!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和手臂,微微抱拳向花木兰请求道:

    “在下能否请您……让我看看您的手掌?”

    “你看这个做什么?”花木兰毕竟还是女人,见他要看自己的手,不免有些心虚。更主要的是,她从小练习骑射,手上并不好看,和这样的“美人儿”一比,简直成了土狗瓦鸡一般的人物。

    可怜可怜她那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的心肝吧。

    “这很重要,请您务必给我看一看!”狄叶飞一副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表情。

    ‘其实,你已经被人宠坏了而不自知吧。’

    花木兰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只要长得好,男人都能吃香啊。

    她摊开手掌,把满是茧子的右手递了过去。

    “请看吧。”

    狄叶飞当下也不客气,抓着花木兰的手掌就看了起来。

    花木兰的手并不难看,相反,他手指细长,指节比绝大多数男人的指节都要秀气,若不是那些厚茧和硬皮,想来也是一双可以称得上“径直”的双手。

    狄叶飞从小练习短戟和长枪,自然知道练完棍棒后的茧子分布在哪里。他摸了摸她的虎口和掌心、小指各处,震惊的无以复加:

    “你……您以前居然不是用枪的?”

    这些茧子都是新茧,看时候,最多不会超过一年!

    一个用枪不到一年的新人居然轻易看穿了他的杀招,更将他败于马下?!

    “啊,我阿爷教倒是教过……”

    那时候她是女儿家,她阿爷教她更多的是骑射。女儿家用枪棒未免太过难看,花母和花家大姐都反对她弄出一手厚茧子,所以她只大概学了个基本的枪法,没有日日勤加练习。

    “说来惭愧,我的刀法和枪术,还都是军中入门的那些粗浅招式,只是胜在熟练罢了,断不能和你们这些家学渊源的人家相比。至于家传……我阿爷也不过是个资质平平的较为,能教我的也有限。”

    换句话说,大概有家传的绝技,但她父亲当年资质不好,学残了。

    狄叶飞松开她的手,失魂落魄地倒退了几步。

    ‘这世上真有这种生而知之之人,他竟只学了些粗浅功夫,就能大败我去。可笑我还说日后再多加努力,日后必大败与他。难道我是往前跑的,他难道就用爬不成?等他得了一两门好的枪法刀术,我真是拍马也难及了!’

    狄叶飞神色复杂地看了花木兰一眼,突然上前抱了她一下。

    “感谢阁下让我知道什么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我今后不会再这般混混沌沌,急功近利,有阁下这样的人在,若我还不努力,岂不是更无出头之日?”

    他松开花木兰,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低吼了起来。

    “下一次,我必要站在那冠军台上!”

    “哈,哈哈,那啥……”

    花木兰被他一惊一乍彻底搞懵了。

    “我相信你成的。”

    右军新兵好手虽多,但他还是有不少实力的。

    这话倒不是敷衍。

    “蒙你吉言了!”

    狄叶飞道过谢,大踏步地向远处而去。

    ……

    花木兰看着狄叶飞“曼妙”的背影,纳闷地摸了摸脑袋。

    “……他到底是来干啥的?”

    管他呢!

    他站到那台子上,又管不了她吃饭的事!

    只是片刻,花木兰又开心了起来。

    .

    两人离开后不久,躲在遮蔽物后看了个大概的素和君蹙着眉头走了出来。

    这情况看起来,怎么像是“郎有情,妾无意”?

    看起来倒像是狄叶飞看上了花木兰,有意攀谈,花木兰是个愣头小子,完全看不出对方的示好。

    这手也拉过了,抱也抱过了(大雾),怎么还是只会傻笑啊?

    ……这到底算不算有用的情报,能不能为他所用?

    这位老练的暗探头子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要不然,想法子让这狄叶飞也去花木兰身边,等花木兰和他两情相悦,说不定还能设法为之?

    ***

    两个月后,狄叶飞果然力压黑白二营,成为新的“冠军”,进了右军的正军大营。

    此时花木兰早已高升。右军和新兵营不同,若说在黑白营里你还可以放水不计军功,或者将军功另送他人,在王将军这里,他甚至专门分了一队人专门记录军功,防止在战场上出现扯皮的情况。

    花木兰先是火长,而后她这一火的军功都像是登天梯一般的飞快上涨,各个都成了百夫长,只是因为习惯了,花木兰中午还是和他们在一起同食,俨然过去同为火伴一般。

    先前同火的素和君用的是军中普通兵卒少见的槊,他的来历也从未宣扬过,不过军中有传言他是来自武川素和氏族的子弟,能用的起铁槊,家中一定是鼎盛的家境。

    这让花木兰这一火很少被人排挤。武川镇是大魏六镇里最团结的一处军镇,往往武川点兵,从者如云,在军中,武川来的新兵也很容易冒头。

    慢慢的,百夫长变成裨将军,再升成杂号将军,花木兰手下也带了上千人,有了“虎威”的威名。

    只是更大的危机又在到来。

    天渐渐热了,厚厚的冬衣穿不住了。军中每半年可以回家探亲一次,可她怕露馅不敢回去,这春秋的衣服和夏衣就要自己去准备了。

    就算她到最近的城镇里去买成衣,总还是要量体试衣的,更何况还不一定就有成衣可买。再加上天热以后操练完毕不免要洗脸擦身,她如今还没有单独一帐,也没那个资格要求单独一帐。

    就连王将军,虽然单独分得一帐,但还是有四个亲兵同住的。

    ……

    只有快点往上爬了,等再升上一转的军功,她便可要求两将同居一帐。

    在一个人面前掩饰,总比四个人更容易。

    等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待遇,却赫然发现新室友居然是已经被先锋军预定了位置、早就崭露头角的狄叶飞?

    “你怎么会和我一帐?我和你可不同营!”

    花木兰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

    若狄叶飞真如传闻所说是个女人,那她倒可以放心了。

    “这里还可以……”狄叶飞看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营帐,心里也有些期待地看向花木兰。“我被先锋军踢出来啦。”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明明是个粗鲁的动作,却因为他的容貌而显得格外率真。

    “同帐的那些家伙想占我便宜,被我捏爆了眼珠子。”

    ……

    花木兰觉得眼睛有些痛。

    “啊……那你不怕我?”

    花木兰磕磕巴巴地说了起来。

    “王将军说我反正也打不过你,若是你真想做什么,我也只能认了。”狄叶飞一提到这个就黑了脸。“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能练到这般武艺的,怎么可能是一个一天到晚脑子里只想着这种事的下流货色!”

    他看着还有些回不过神的花木兰,挑了挑眉道:

    “怎么,难道你是?”

    “当然不是!”

    她狂摇着头,突然觉得这狄叶飞和她一帐也不错。

    “我不会偷看你换衣服、洗澡、擦身,也不会摸你碰你。当然,为了避嫌,我若要换衣服擦身子,也会避开你。我不会要求和你同睡一处,我们虽然一帐,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管我的,这样如何?”

    “你要避开我干嘛?你洗澡换衣还是自便吧。你不会真以为我和别人传闻中那样,是个女儿家替父从军吧?”狄叶飞好笑的直接扒开衣襟。“你看,我真是个男人。”

    狄叶飞白皙平坦的胸部很难说服别人他是个女人。就算花木兰最近隐隐觉得自己那原本就不怎么明显的胸部有朝越来越结实的方向发展,但毕竟还是微微隆起的。

    这狄叶飞真的只有胸肌,上半身的曲线也是刚硬而非柔美的。

    花木兰被狄叶飞的“豪爽”弄的有些傻眼。

    “哦哦,我这不是怕你多想嘛……”

    “那就这么说定了。”狄叶飞不以为意的掩上衣襟,将自己的东西丢到帐篷的右边。“以后我们就同居一室了,希望我们都能早点习惯。”

    他脱下甲胄,没有形象的瘫在了羊毛毡做成的地垫上。

    “好久没有睡踏实了。有你这样能打的室友在一起,我也能睡得放心。”

    他愿意来这里,就是冲着王将军一句“花木兰不会让人在眼皮子下面碰到你的”。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狄叶飞可能是睡踏实了,花木兰却一直没有办法好好的入睡。

    又是一夜。

    花木兰猛然坐起,掀开帘子出了门,追上了两个从帐外窥探的小兵。

    真是见了鬼了!居然大半夜来偷看他们睡觉!

    弄的久了,她是女子身份的事情有可能被狄叶飞给暴露出去!

    花木兰一拳一个,揍得他们眼冒金星,这才将他们丢在地上,恶狠狠地厉声道:“今日是揍你们一顿,下次再半夜偷偷想要进来,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吾好梦中杀人!’”

    “是是是是是!”

    花木兰解决了两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再回营中,狄叶飞已经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愤怒的他。

    “多谢,虽然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是半夜突然有人摸上来毛手毛脚,也是怪烦人的。”

    “你以前都这么过的?”花木兰简直无法置信。

    “每天如此……”狄叶飞表情平淡的翻了身,“夜夜如此。”

    花木兰有些神魂恍惚的进了被褥中,一夜都没睡。

    她在想若是她在军中被发现是个女人,是会像狄叶飞这样,别人扒了衣服发现真是个男人就停手,还是会继续下去。

    若是继续下去,以她的武力,怕是自己要弄出人命……

    天亮了,她摇了摇头,把所有的想法摔出脑袋。

    她长得这般普通,做男人不英俊,做女人不美貌,谁会打她的注意?

    但不可否认的,从此之后,花木兰对狄叶飞的态度越来越好了。

    这是一种“同病相怜”、“心心相惜”的复杂感情。

    一方面,花木兰总觉得这位狄叶飞替她挡了刀,站在他身边,就算她是个真女人也没人看得出,全看他去了。

    二来,这同火吃饭、同帐居住的袍泽人品心性都不错,还很爱干净,让她远离了打呼噜磨牙脚臭等各种来自猪队友的困扰

    三来,是同情。长成这样,是男是女都是一种悲剧又是一种幸运,只要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这便是极大的优势;可若连保护自己的能力没有,那就只有是悲剧了。

    等仗打完,若是他没混的出人头地,怕是会有更可怕的结局在等着他。

    听说有些达官贵族可不管美人是男是女。

    ***

    天子的圣旨到了军中,左右军和中军都被点了随军一起御驾亲征。

    右军的花木兰却一直不愿去中军效忠,他谢绝了其他将军的招揽,其他人也不好冒着得罪夏鸿和这位将才的风险去强迫于他。

    虽然花木兰英勇善战,但却不好战,这也成了夏鸿最头痛的问题。

    要跟在魏帝身边作战,这种被动的状态是会惹恼君王的。

    “陛下,以臣的观察,这花木兰确实是一位心性淡泊、个性单纯之人。”白鹭素和君在信中写的非常明白。“他确实不好名利,也对荣誉、恩及家人等不敢兴趣。但臣在他身边数月,发现他对轻车将军狄叶飞的感情非同一般,可从这方面下手。”

    “但凡有情人之间,大多如胶似漆,希望能够并肩而立。若狄叶飞一步登天,花木兰为了能够配得上这位军中‘密友’,想来也会改变想法,努力追赶。”

    素和君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正不正确,但他觉得这法子没什么风险,也不费事,可以一试。

    另一边,狄叶飞也被自己越来越奇怪的心态折磨的惶惶不可天日。

    有一次,他看到花木兰奋力搏杀、满身是血的样子,甚至在沙场这种众目睽睽的地方竖起了帐篷,惶恐的差点被柔然人斩于马下,还是花木兰替他解的围。

    他不怕死,却怕变成别人嘴里那种怪物。

    若是那样,还不如死了!

    这时候,中军和右军的镇军将军都派人点了他,告诉了他一个调令。

    一个他无法拒绝、满心雀跃的调令。

    “你要走了?”花木兰有些难过的看着狄叶飞。

    他走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室友”了。

    “……唔。”狄叶飞收着东西的手一顿。“陛下马上就要行幸黑山,军中调了十位武艺高强品貌端正之人充作陛下的近身宿卫,方便陛下随时询问黑山的军情。”

    他舔了舔唇,有些不敢去看花木兰的眼睛。

    “蒙夏将军看重,右军中,是我被点了去。”

    虽说是十人,但有六个都是从中军去的。毕竟中军才是一军的精锐。左军有不少鲜卑贵族之后,所以左军也有三人。到了右军这,也许是夏将军觉得他长得算是最“品貌端正”的,也许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便点了他去。

    他心中想要建功立业的想法太过强烈,而且又有各种可怕的先兆在前面,让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如此一来,日后再见,还能留个旧日情面。

    花木兰没有想太多。她知道这位火伴有多么渴望出人头地,让所有笑话他“不男不女”的人心中惧怕后悔。

    更何况大可汗的帐下戒备森严,晚上再偷偷摸摸来找“艳遇”的人肯定没这里这么多。

    所以她虽有些遗憾,还是好心的也帮他收拾起东西。

    “这是好事,我恭喜你。来来来,我记得你破了几件衣服?趁还没走,我给你缝缝。”

    花木兰取出针线,热心的让狄叶飞去拿破衣服。

    素和君正准备喊花木兰去吃饭,一掀帐篷也是一愣。

    狄叶飞满脸哀伤的坐在垫子上,花木兰低着头,温柔的为他穿针引线。

    屋子里的气氛太过诡异,素和君一边心中暗暗窃喜自己的建议一定是会成了,一边悄悄的退出营帐。

    多动人的气氛啊!

    花木兰一定会努力鞭策自己,憋足了劲自己往陛□边挤的!

    狄叶飞走了,留下了右军中的一段传说,和每日里被无数人安慰的花木兰。

    虽然狄叶飞走了有些舍不得啦,但终于可以一个人睡一个帐篷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花木兰在软塌上快活的滚来滚去。

    晚上再也没有人会偷溜进来,白天再也不会被人横眉怒视了。

    反正在同袍眼里,大家都是“失恋”的同道之人,似乎连关系比以前更为亲密。

    啊!

    连春梦都不做了!

    果然是被天天光着身子到处找衣服的狄叶飞刺激的!

    只是偶尔晚上有人经过练箭的小校场,也能听到花木兰唱上一曲鲜卑人常唱的长歌。

    “水往低处流,鸟往高处飞。

    男子生而战,女子生而织。

    勇士朝前望,乌鸦往下看。

    既已生为人,终有死亡日。”

    ***

    半年后,花木兰依然还在右军快乐地奋斗着,没事和同袍喝喝小酒,练练骑射,虽打的柔然人丢盔弃甲,但斗志还是没见一点提升。

    ‘说好的一定会去追赶他呢!’素和君心中泪流满面的跪在面色不好的魏帝拓跋焘面前,恨不得跑到右军去使劲摇醒花木兰。

    狄叶飞现在都已经升任到羽林将了哇!

    拓跋焘看着一脸委屈的素和君,状似不经意的摸了摸剑柄。

    ‘坑爹了!这下怎么和皇帝交代!”

    素和君头都不敢抬起。

    说好的戏本根本就不是这样唱的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若干年后。

    已经升成白鹭头领的素和君:(好奇)咦?花木兰被传成怪物了,还被家人逼婚?

    屁颠屁颠的找拓跋焘告状去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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