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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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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从容昭脸上一点点褪去,然后他漠然一笑。

    “我知道。”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她心里没有他,即便苏陌尘负了她,她也一心只想要报仇而已。所以他退婚,她成全。其实不是成全,应该是乐见其成吧。

    “…”

    叶轻歌复杂的看着他,无言以对。

    容昭微微一笑,阳光而洒脱。

    “鸢儿,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但是,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知道么?”

    叶轻歌抿唇不语。

    容昭慢慢走过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叶轻歌身体一僵,忽然反应很激烈的推开他。

    “别碰我。”

    容昭一愣,“鸢儿?”

    叶轻歌脸色有些白,身子因恐惧而瑟瑟颤抖,别过脸,冷声道:“出去。”

    容昭眼神里写满了受伤,“鸢儿…”

    叶轻歌不看他,提高了音量,“走啊。”

    “我会走,但是——”容昭抿唇,沉浸在黑夜里的容颜越发晦暗,“我不会放手。”

    叶轻歌重重一颤。

    “鸢儿,还记得吗?九年前我离开的时候你来送我,当时我就说过,若他负了你,我定不会再放手——”

    “不要提他。”

    叶轻歌反应比刚才更为激烈,她猝然回头,平静的眸子蓦然染上了血光,骇然至极。

    “不要提他…”

    三年前国破那一日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噩梦,那个人的名字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更让她难以抑制深藏的愤怒和仇恨。

    容昭被她几乎癫狂的样子吓得怔住,然后立即蹲下来抱着她,温声安慰:“好,我不提他,以后都不提他。别怕,都过去了,有我在,以后没人再来伤害你了,别怕…”

    他紧紧抱着她,一声声说着别怕,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叶轻歌颤抖着,内心潜藏的怒恨燃烧着她的理智,她忽然抓着他的肩膀,低头狠狠咬了上去。

    容昭闷哼一声,却没放开她,任由她在他肩头上发泄。

    发狂的叶轻歌根本毫无理智可言,也根本不认识他,只将她当做发泄仇恨的目标,一口下去口齿之间立即就溢满了血腥味。她不依不饶,将那齿痕咬得更深。

    只是无论有多深,都比不上她心口上那道伤疤更为恐怖。

    她睁开眼睛,眼神覆上茫然之色,然后木然的推开他。

    “别碰我。”

    “鸢儿…”

    叶轻歌双手抱着膝盖,一点点的蜷缩着身子,像刚才那样,将自己缩到了床内侧,喃喃自语着:“不要碰我,我很脏,很脏…”

    容昭一震,声音包含痛楚。

    “鸢儿…”

    叶轻歌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水光在眼眶凝聚。

    “容昭,不要同情我,也不要留恋我,我不值得。真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她颤抖着,哽咽的呢喃:“我这样的女人,从身到心都已经脏得让我自己都厌恶,无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她更紧的抱着自己,以婴儿在母体的方式自我保护着,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某个地方,又哭又笑的说道:“我早已不配得到什么爱情,尤其是你。我曾那样伤害你,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我自作自受。你走,不要管我…”

    “鸢儿。”

    容昭心痛的抱着她,“不要这样说自己,你不脏,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冰清玉洁的仙女,你一点都不脏,真的…”

    “不。”

    叶轻歌颤抖得更厉害,用力的去推他,近乎崩溃的哭泣。

    “你根本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你不知道我和苏陌尘,我们…”

    “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重磅炸弹一样炸得叶轻歌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

    “我知道。”

    容昭眸子里疼痛加剧,低头看着她,轻轻道:“三年前我离开的头一晚看见他匆匆进宫,当时他脸色很不好,我担心你,便跟着进了宫。后来…”

    他闭了闭眼,唇边溢出一抹苦涩。

    “我都听到了。”

    那一夜他就趴在紫宸宫房顶,听见底下传来的争吵声,紧接着就是浅浅破碎的低吟。

    出声贵族的少年,即便未曾接触男女主之事,也并非一无所知。

    当时他就带愣住了,震惊大不过胸口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几乎克制不住愤怒想要冲下去将苏陌尘千刀万剐。然而不可以,所以,他只能转身离去,拾掇着满心的落寞和忧伤。

    ……

    叶轻歌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随即猛然推开他,难堪的别过脸,却不再开口。这时候,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和可笑。

    难怪他那么急急的离开,甚至都未曾亲自向她辞行,难怪皇兄第二日会急急的来找她。定是他向皇兄辞行的时候神色有异,或者委婉的说了什么让敏感的皇兄有所察觉,才会正巧赶来紫宸宫‘捉奸’。

    呵呵~

    “鸢儿。”

    容昭从侧面抱着她,不许她挣扎逃脱。

    “不要在我面前妄自菲薄,在我心里,这世上没人比你更好。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成为过去,不要让它成为你终生的噩梦。”他的脸贴着她的头,声音温柔,“你一直是那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无论开心也好伤心也罢,都那样鲜活明亮。你不知道九年前的你给我留下了怎样难以磨灭的印象,你不知道我多遗憾没有早一点认识你。你更不知道,我多后悔三年前提前离开,多后悔没有提前察觉到他的动机。不然,你也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他自责什么?他在自责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她。是她有眼无珠,是她引狼入室,她活该遭此报应。

    “鸢儿,不要再自我折磨了好不好?”容昭扳过她的脸,疼惜的擦干她满脸的泪痕,“也不要把所有的罪都强加在自己身上,你没有错,你只是受害者。你所有的仇恨都由我来负担,我帮你复国,帮你报仇。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最后一句,他声音蓦然低沉,眼底划过嗜血的杀气。

    叶轻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忽然一笑,眼角泪光隐现。

    “容昭,别对我那么好,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容昭紧抿薄唇,道:“我心甘情愿,就值得。”

    叶轻歌埋头不语。

    容昭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他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叶轻歌依旧缩在床内侧没动,神色茫然而呆滞。

    须臾,一个身影落下,是流渊。

    “公主。”

    叶轻歌没看他,“刚才你去哪儿了?”

    “属下知道今夜是公主犯病之际,本想守在公主身边,却不想发现穆襄侯突然夜闯安国公府,怕被他发现,就藏了起来。”他眼底隐隐担忧,“公主,您可好?”

    “没事。”

    叶轻歌扯了扯嘴角,侧头看着他,轻轻说:“流渊,瞒不下去了,他早已洞悉我的目的。我…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流渊一惊,“公主…承认了?”

    叶轻歌嗯了声。

    流渊沉默半晌,低低道:“那接下来,公主有何打算?”

    叶轻歌抱着膝盖,“能有什么打算?该做的我都做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安国公府。”她顿了顿,语气微微复杂,“我做的一切他都知道,除了郭氏一族他插手阻止,其他的他不管。所以,这一局已经布好,只剩下最后收网。”

    她深吸一口气,“郭氏倒了,朝中大清洗,文宣王此时进京难保没有其他目的。不过这些不用我亲自动手,嘉和帝与他自有打算。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雪儿现身。”

    手指微微收紧,“只要救出雪儿,咱们就可以回大燕了。”

    三年,整整三年。她精心筹划,只待最后一刻。

    “这几天你不要出现了,苏陌尘身边高手如云,我担心你会被他察觉。既然容昭知道你的存在,也不用刻意的隐藏了。”

    她默了默,道:“宫中有咱们多少探子?”

    “除了飞霞殿,各宫都有。”

    飞霞殿,帝王的寝殿。那个地方,除了容昭,任何人都无法安插眼线。

    “查出江忆茗威胁嘉和帝的把柄了吗?”

    “属下正要向公主禀报此事。”流渊沉声道:“据我们的探子回报,三年前先帝驾崩还留下一道遗诏,就在江忆茗手中,嘉和帝这几年一直在寻找。”

    “遗诏?”

    叶轻歌眯了眯眼,“可知道是什么内容?”

    流渊犹豫道:“这件事很隐秘,我们的探子也是偶然才得知这一消息。江忆茗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守口如瓶,每次与嘉和帝会面必不会让任何人伺候,再加上嘉和帝本身武功不弱,我们的人无法靠近他。只隐隐约约知道,嘉和帝很在乎这份遗诏,所以一直不敢对江忆茗下杀手。”

    叶轻歌若有所思,“容昭曾说过,先帝临终之前留下三道遗诏。一为贬瑶姐姐入冷宫。二册封郭子凤为后入住中宫。三就是为容昭赐婚。还有一道…”

    她忽然眼神一亮,“先帝驾崩,连下三道圣旨,却并没有下传位遗诏。也就是说,拿道圣旨,很可能就是…”

    “传位遗诏。”流渊接过话,神情震惊而凝重,“公主是怀疑,先帝所属意继承大统的人选,并非当今圣上?”

    叶轻歌目光幽深,“很有可能。否则,我想不出任何理由让嘉和帝如此畏惧江忆茗甚至不惜与她*苟且。若他并非正统继承人,随时都有可能从皇位上栽下来,他如何不急?”

    “可是…”流渊皱眉说道:“先帝子嗣单薄,当今圣上为长子,后有两子。一为死胎,二后天夭折。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皇子。而且先帝未曾封后,是以早早就立了皇长子为太子。先帝薨逝,身为太子理所应当继承皇位。若先帝所属意莅临大统的人不是他,那还能有谁?”

    叶轻歌深思。

    先帝膝下存活的儿子就只有容煊,若遗诏上登基之人不是他,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子嗣…

    等等,子嗣。

    “瑶姐姐嫁到北齐九年,曾独宠东宫,却一直没有子嗣,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秦梦瑶会用毒,若是有人给她下药不让她怀孕,她定然能够察觉。所以,排除被人诟害。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她自己不想生下容煊的孩子。

    为什么?

    她既远嫁北齐为容煊正牌太子妃,生下皇嗣不更能保住的地位?还是,先帝强行不许她生?就像曾经楼氏对长宁侯的其他姬妾灌下落胎汤药那样?

    长期服用落子汤会伤及子宫导致日后不孕,秦梦瑶本为医者,自然懂这个道理。以她的性格,如何遵从?可若她真的如此呢?是什么理由让她甘愿断绝子息?

    一个女人,委曲求全不惜绝育,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不,也不对。

    就算秦梦瑶已经绝了子息,就算当年容煊独宠她以至子嗣匮乏。可秦梦瑶已经被打入冷宫三年,这三年来后宫妃嫔无数,就算容煊不耽于女色,也不该至今没有一儿半女。

    可这么多年来,后宫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喜讯传出来。

    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先帝属意登基大统的人不是容煊,自然也不会容许他有儿子。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人为,要让嘉和帝绝后。

    遗诏,皇位,子嗣,冷宫,皇后…

    她霍然睁开眼睛,“容昭!”

    流渊一怔。

    叶轻歌双手紧握成拳,内心因刚冒出的那个大胆的念头而激动。虽然那有些不敢置信,但却又觉得那般理所当然。

    “先帝没有其他儿子,可宗室呢?容昭就是其中一个。”

    “可…”流渊犹豫道:“先帝为何要弃自己亲生儿子而选侄儿继位?这不是不合常理吗?”

    “若都是自己的儿子呢?”

    叶轻歌眼底划过一丝幽暗的光。

    “什么?”

    流渊震惊。

    叶轻歌抿唇,“我一直奇怪,嘉和帝早就恨不得除掉容昭,容昭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帮他稳固江山皇位?你说那是因为责任,因为他姓容。可如今看来,并非单单如此。”

    “若他仅仅因为自己是北齐皇族宗室子弟以及北齐将军而肩负江山责任自是理所当然。可若因此壮大敌人削弱自己从而将自己置于险地,岂非愚蠢至极?反之,若他本就是正统皇位继承人,他所做的一切便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叶轻歌越说越肯定,“他守护的是自己的江山,保护的是自己的子民,所以他不容许外戚坐大,不容许奸臣当道,不允许外来入侵。”

    “可是…”流渊依旧犹豫,“可先帝不是一直对穆襄侯十分忌惮甚至赐婚来羞辱他吗?”

    “羞辱?呵呵~”叶轻歌笑得清浅而森冷,“一个他属意继承皇位的人,他如何不知容昭的实力?容昭想要悔婚的方法多得是。若非真正的叶轻歌已死,我代替她重生,这门婚事早就…”

    她忽然顿住,眼眶慢慢睁大,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原来…皇帝是假的,皇后也是假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先帝的障眼法。容昭,他不是晋王的儿子,是先帝的儿子。先帝赐婚不是为了羞辱,他是真的要我嫁给容昭。他…”

    “公主,怎么了?”

    流渊的疑问将她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蓦然顿住,而后淡淡道:“没事,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神色淡淡嘲弄,“现在我可以肯定,嘉和帝定然是知道先帝留下的传位遗诏属意的那个人不是他,所以他才会紧张。他甚至知道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容昭,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的集中全力想要杀了容昭以巩固自己的帝位。先帝之所以把遗诏藏起来而让容煊登基,是要借他的手铲除北齐日益昌盛的几大世家,然后容昭再来接收一个没有任何党派和奸逆的朝堂。文宣王,便是最后一步棋,一步助容昭登基的踏脚石。他是战神,是整个北齐的荣耀,是所有百姓推崇和敬仰的神。若文宣王谋反,他一举平定,捉拿叛臣,呼声便会达到顶峰。然后再加上先帝最后的遗诏,毫无悬念的登上帝位。”

    她呵呵的笑起来,“难怪容昭会纵容我搅乱北齐朝堂,因为那本就是他想要看到的。难怪嘉和帝不怕容昭和文宣王联手攻城,因为就算不谋反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登基。难怪,难怪容昭警告我不要动江忆茗。原来,她才是先帝最后的王牌。安国公府可以倒,但江忆茗,不能死。”

    她闭了闭眼。

    什么真情,什么爱,都是假的。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流渊走了,叶轻歌依旧蹲在床内侧,神色呆滞而自嘲。

    她怎么忘了?晋王有个庶长子。晋王对他,可比对容昭用心多了。这京城各大世族,哪家没有几个庶子庶女的?却唯有晋王府这个庶子最为令人津津乐道,只因他是长子。世家名门的规矩,正妻未诞下嫡长子或者嫡长女之前,妾是不可以先于正妻生产的,只有晋王府是个例外。

    据说当年晋王有个心上人,本欲娶为正妃,可惜对方乃落魄之女,身份不足,只能居于侧妃。后来太上先祖为晋王赐婚,郭氏名门之女,足够担得起正妃之位。

    晋王对晋王妃,并没多少感情。

    先皇驾崩于三年前,晋王妃,也死于三年前。

    如此巧合,她不相信这其中没有蹊跷。

    **

    苏陌尘的仪仗队先一步踏入丘陵城。

    容昭存心要给苏陌尘下马威,是以先让礼部的人去了城门口,阵容庞大,给足了苏陌尘面子。

    至始至终,苏陌尘没有下马车,和礼部官员的交涉都由尽天传达,摆足了摄政王的架子。对于这位高冷的摄政王,北齐的官员们却别无他法。想要说话嘲讽两句吧,高冷的摄政王隔着车帘冰冷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偏偏人家身份贵重得罪不起,只得讪讪的闭了嘴。正准备将他带去驿馆,却闻得马蹄声阵阵,回头一看,却是容昭策马而来。

    所有人都自动分开两侧,恭敬道:“穆襄侯。”

    容昭高踞马上,目光懒懒的从紧闭的车帘飘过。

    “摄政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想必十分辛苦。本侯封皇上之命特来相迎,还请摄政王与本侯一道去驿馆。”

    苏陌尘依旧没下车,淡淡道:“多谢侯爷带路,本王十分荣幸。”

    一个高踞马背桀骜懒散,一个静坐马车八风不动。两人连面都没见,可那股子若有似无的火药味儿却十分明显。

    四周的官儿们都静默不语,不约而同的想起来,这位大燕来的摄政王,和他们北齐这位年少封侯的战神可是情敌啊。如今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吧?

    容昭盯着苏陌尘的马车,不轻不重的哼了声,然后调转马头,正准备离开,忽然察觉了什么,回头侧望。

    望月楼,二楼雅间内。叶轻歌斜斜靠在窗边,低头向下看,眼神游离而悠远。接触到他的目光,她神情淡漠,然后又调转视线,落在他身后的车驾上。

    他呼吸一滞,苦涩在胸口不断蔓延。而后他一拉马缰,疾驰而去。

    ……

    “小姐。”

    画扇走上来,“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嗯。”

    ……

    回到安国公府,叶轻歌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岳氏也在。

    “大燕摄政王已经进京,你舅舅大概下午就回进城。明日皇上就会为摄政王举办洗尘宴,按照规矩,所有大臣都必须携家眷进宫。”

    老夫人看着她,微微一叹。

    “清儿如今被禁足,也不知道她怎样了,这孩子也是一根筋儿,我就怕她想不开。”她摇摇头,“轻歌,清儿从小就和你感情好,明天你进宫去看看她吧。你舅舅回来了,一定会想办法解了她的禁足的,让她宽心。”

    “可是…”叶轻歌道:“皇上不是下了命令,不许人探视表妹么?”

    岳氏道:“外人见不到,但皇后和负责审理此事的温贵妃可以。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觉得那天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瑶姬被皇上从冷宫里接了出来,也就是在打皇后的脸。如今郭丞相辞官,郭氏一族慢慢退离朝堂,皇后身后的依靠也没有了,她想要保住这个后位,就不得不和其他后妃联盟。温贵妃向来和她势同水火,如今她能联盟的,也只有咱们安国公府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愿意帮助清儿。”

    叶轻歌点点头。

    “好。”

    岳氏欣喜的点点头,又怜惜的握着她的手。

    “后宫制度严苛,没有皇上口谕,作为家眷的我也无法进宫探视清儿。如今也只有你这个晋王府未来的儿媳妇才有资格求见皇后,拖她帮忙见清儿一面了。我知道,皇后的性子,早就视你为眼中钉。我虽担心清儿,但你也万不可委屈了自己。若皇后刁难你,你也别任她欺辱。大不了,不欠她这个人情就是。”

    叶轻歌眸色一动,微微一笑。

    “舅母放心,我有分寸的。”

    ……

    重华殿。

    恪靖一走进来就端着茶杯猛灌了几口水,喘着气说道:“姐,苏陌尘进京了,你知道吧?”

    温贵妃优雅的坐着,见她风尘仆仆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你什么时候能够把这风风火火的性子给改改?在边关呆了几年,越发的毛躁了,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端庄。”

    恪靖哼了声,直接坐到她身边。

    “姐,你就别教训我了,我来找你可是有十分重大的事儿。”

    “什么事?”

    温贵妃喝了口茶,“这些日子你呆在王府都没有进宫,我还奇怪你怎么突然那么安静了?说吧,是不是又闯祸了?”

    “我哪有?”

    恪靖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表哥不是把那个秦梦瑶从冷宫接触来了么?你也知道,我讨厌所有姓秦的人,这不是怕进宫遇见她让自己心堵么?”

    温贵妃笑笑,“好好好,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说罢,那你今日进宫又是为何?就因为大燕的摄政王入京?”

    “不然还能为什么?”恪靖翻了个白眼,有些恨恨道:“他的命特忒大了,那么多人都没能把他杀死…”

    话未说完,温贵妃就瞪了她一眼。

    “你还说。上次你也太莽撞了,居然在北齐的地界派人刺杀苏陌尘,你知不知道差点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还好他这次没计较,不然就算父王出面保你,只怕也于事无补。”

    恪靖瘪瘪嘴,“我哪知道他那么厉害嘛?再说了,我的人都被他杀了,晾他也找不出证据。只是可恨他居然拿这事儿作伐,偏偏将秦梦瑶诟害皇后的罪给洗得干干净净的,气死我了!”

    “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了。”温贵妃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人还没进京就能插手我北齐朝廷后宫要务,这位摄政王,比传说中还厉害呢。”

    恪靖十分不屑,“他不就是赶巧而已。”

    “那还不是你自己送了把柄给人家抓。”温贵妃笑着睨她一眼,又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苏陌尘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干嘛要刺杀他?”

    他当然得罪我了。

    这句话恪靖没说出来,眼珠子转动,哼哼道:“我这是为容昭报仇。”

    “报仇?”温贵妃不解,“报什么仇?”

    恪靖没好气道:“还不就是燕宸那狐狸精惹的祸?小小年纪,尽学些狐媚手段,勾引得容昭神魂颠倒的,还为了她跟苏陌尘决斗,结果还给打输了。这口气他咽得下,我可咽不下。”

    温贵妃哭笑不得,“那都过去多少年了,亏得你还记得。”

    恪靖理直气壮,“我为什么不记得?当年父王有意让我嫁给容昭,就是这个燕宸从中作梗,才让容昭拒婚于我。苏陌尘和那个女人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他敢来北齐,看我不…”

    “你可别胡闹了啊。”温贵妃打断她,叮嘱道:“苏陌尘不是你能招惹得了的。而且他如今是北齐的贵客,要是在北齐出了什么事,可是要引起两国战争的,到时候…”

    恪靖不屑的轻哼一声,“不就是打仗嘛,谁怕谁啊?当年容昭带兵南下,要不是苏陌尘插手,说不定大燕早就是北齐的附属国了。我倒是要瞧瞧,这苏陌尘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这次,非给他个教训不可…”

    温贵妃很无奈,“你就算不了解苏陌尘,也该知道容昭战神的称号不是徒有虚名吧?连容昭都只能和苏陌尘打个平手,你觉得你有胜算?”

    恪靖被她堵得一噎,神色依旧愤愤不平。

    “好了,别任性。”温贵妃好言好语的安慰,“北齐和大燕早已签订友好同盟,不得再兴战事。上次的事儿你当皇上真不知道?他之所以没追究,不过是因为你这次误打误撞让他刚好有个理由救瑶姬一命罢了。若你还不收手,下次可没这么容易置身事外了。”

    恪靖眼珠子转动,不说话。

    温贵妃拍了拍她的手,“父王和大哥大约今日下午就能入京,你啊,还是回去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去迎接父王大哥吧。记得,自己先认错,不然等父王主动发问的话,你少不得要禁足一个月。”

    恪靖虽然跋扈惯了,但某些事情还是有分寸的。她也知道,这次自己太不小心了,差点就让自己置于险地。要是让父王知道,怕是好一顿责罚,因此也没有反驳,只点了点头。

    “知道了。”

    她起身往外走,“姐,我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温贵妃脸上笑意慢慢淡下来,神色微微的黯然和说不出的深幽。

    “瑶姬…”

    **

    “公子,苏陌尘入京了。”

    “嗯。”

    “要不要派人去驿馆监视?”

    “不必。他向来谨慎小心,当心露出马脚。”顿了顿,又道:“见机行事。”

    “是。”

    **

    入夜,灯火未歇,叶轻歌正准备入睡。窗扉轻启,容昭出现在了面前。

    “鸢儿。”

    叶轻歌淡淡看他一眼,“侯爷大半夜来此,可是有要事?”

    容昭被她疏离的态度刺得心口一痛,苦涩溢满了口腔。

    “鸢儿,你非要对我这么冷漠吗?”

    叶轻歌垂下眼睫,浅浅的笑。

    “小女子闺房,侯爷日后还是少来得好,毕竟这于小女子闺誉有碍,请侯爷体谅。”

    容昭呼吸又是一滞,神情暗淡。

    “鸢儿,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侯爷多虑了。”

    叶轻歌语气淡淡,“时间不早了,侯爷若是没其他的事儿,还是早些离开吧,小女子要安寝了。”

    “鸢儿。”

    容昭忽然大步上前,抓着她的双肩,低头凝视着她的眉眼。

    “今天我看见你在望月楼了。”

    叶轻歌没说话。

    容昭微微蹙眉,有些着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叶轻歌盯着他,忽然又是一笑。

    何必这样继续伪装?反正他已经拆穿了她的真面具,再这样低眉浅笑虚与委蛇又有何意义?

    没回答他的话,却是道:“如今我已然面目全非,你是如何猜到我的身份的?若是我身边亲近之人有所怀疑倒也在情理之中,但你与我细细算起来也不过数面之缘罢了,尚且不了解,你是怎么起疑的?”

    “因为我的心。”

    容昭认真的看着她,“我的眼睛可以迷惑我,可以欺骗我,但我的心不会。”

    “…”

    “起初我一直以为是对你思念太甚以至于产生了错觉,可若只是错觉,断不会次次如此。再加上你做的那些事,想要猜测出你的身份,并非难事。”他又苦涩一笑,“我只恨自己没能早点认出你,那样…”

    “那样的话就能早一步阻止我的所作所为是吗?”叶轻歌在笑,眼神里却全是冷意,“不,或许你还会煽风点火。毕竟,那也是侯爷您的所求,不是吗?”

    容昭震惊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眼神里饱含痛楚。

    “鸢儿,你…”

    叶轻歌已经转过身去,“其实我没资格和立场来责怪你或者质问你什么,正如你曾说过的那样,政治博弈,各国利益,本该如此。你我都出身皇族,知道很多事身不由己。你有自己的担负和责任,我也有我必须要背负的仇恨和使命。所作所为,无论伤害他人也好,算计无辜也罢,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就像九年前你出兵大燕…”她默了默,道:“皇兄说得对,无所谓是非对错,不过各自立场相悖而已。仔细想来,若换做我,也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你身为北齐的将军,皇室宗亲,保家卫国是你的责任,扩充疆土也无可厚非。只是站在对等的立场,我却不得不与你为敌。”

    她深吸一口气,“就像今日,我改头换面,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益而插手北齐内政。与当年的你在大燕元气大伤之时挥兵南下的举动有何区别?相比起来,最起码你没有揭穿我,我应该对此感激涕零,而非责怪于你。”

    “鸢儿…”

    容昭又惊又喜又是疑惑。尤其是她前面那段话,总让他感觉异样。

    叶轻歌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所以,我们之间,还和从前一样,只为个人利益就可。其他的…”

    “什么只为个人利益就可?”容昭面染薄怒和受伤,“鸢儿,在你眼里,我容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怎能用利益二字就将我们两人划分,各自为政?”

    “不然呢?”

    叶轻歌面无表情,忽然道:“容昭,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想知道我为何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吗?”

    容昭一怔。

    叶轻歌浅浅微笑,眼神几分苍凉。

    “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对你冷漠,是因为苏陌尘来了北齐?而我,对他余情未了?”

    “…”

    容昭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

    叶轻歌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皎洁的月色。三年前,每每这样的夜晚,她就心痛如绞,生不如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一天天的挨过来,这种症状看似好转。然而她却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其实我会爱上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源于对皇兄的依恋和崇拜。”

    晚风寂静,带起她的声音,寥寥如烟。

    容昭看着她的背影,她无论何时都一身素衣妆扮,黑发飘飘如仙女下凡。

    “我曾对你说过,在我心里,皇兄除了不会武功,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尽管他身体孱弱缠绵病榻,但他算无遗策智慧天纵。”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笑起来,“小时候我经常就在想,皇兄那样神话般的男子,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那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甚至还偷偷嫉妒过那个可能成为皇兄妻子的女人。我总觉得,皇兄若是娶了妻,就不会那么疼我了。所以那时候我经常对皇兄撒娇,让他以后娶了妻也必须最疼我。母后总说我胡闹,父皇却宠溺的抱着我,附和着说,‘那是当然,凝儿是父皇的心头宝,以后一定要嫁世上最好的男儿。’”。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回头看着容昭,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飘忽。

    “可那时在我心里,皇兄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她轻笑了声,却是说不出的脆弱,“我总是在想,这世上还有堪比皇兄的男子么?然后…苏陌尘就出现了。”

    容昭一颤。

    “鸢儿…”

    叶轻歌似是没听见,继续说着:“他就那样…强势而不可阻挡的占据了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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