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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少:新年第一天发现秘密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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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意识似在神游太虚,因为痛到了极至。

    这一刻,他似乎重新感受了一次十八年前的旧日情景锎。

    只是那一次,他看不到她的脸,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甜美娇嫩,就像莺啼,清脆、动听郎。

    那时,他想像不出是怎么一个胆子奇大的小姑娘,敢在活人身上,下刀子取弹丸,小小的年纪,怎就有那么一份面对血肉迷糊的伤口无所畏惧的勇气。

    而这一次,他睁开眼,能看到那个漂亮的女子,神情认真而专注,下手没半分心软,害他疼的几乎昏过去。

    这一刻,他狠狠的抓着方向盘,任由汗水滋滋滋的冒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在用湿巾在给他擦汗,很轻柔的带给他一阵清凉。

    再次睁开眼时,他看到她拧着眉,嘴一动一动的似在说话,声音显得有点遥远,他努力集中精神,才慢慢的听清她在说:

    “佟庭烽,原来你怕疼呀,叫的这么响……

    “佟庭烽,醒醒,别睡过去……

    “佟庭烽,听得到我在说话吗?你坐到副驾驶那边。我来开车!你必须去医院,挂点滴,消消炎。我的处置方法,可不专业。”

    她在拍他的脸。

    而他在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摇头说:

    “不能去医院。”

    声音很轻,疼痛感抽掉了他太多的力量,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包的挺有水准,这个姑娘,如果不是经常处理这种伤口,那必是家里有人懂医,自小受到薰陶,对处理伤口练就了一套顺手拈来的本事。

    他松开了手,往包着纱布的肩头,轻轻抚了抚,那种疼,钻心,挖骨,真的很难忍受,他再次喘了一口气,才又接了一句:

    “今天这件事,绝对不能爆光!佟家不能有负面消息传出去。这会影响集团正在争取的某个大项目的……”

    其实,这仅仅只是原因之一,最重事的是,这个女人的容貌,绝对不能见报——这是一种直觉。

    “回佟宅吧!”

    他无力的吐出四个字:“佟家有最好的医疗器械,陈医生的医术很不错。”

    “好,我来开车!”

    她利索的下了车,一跛一跛,绕到了他这边,开门,有鼓鼓寒气钻进来,刺激着裸露的半个肩膀,他哆嗦了一下,往副驾驶室挪了过去,只是一动,伤口被牵动,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宁敏上了车,正打算发动引擎,他低低叫住:

    “等一下!”

    “怎么了?”

    她侧头看,他的额头全是汗,刘海沾着额头。

    “你好像还没学过开车,怎么开?”

    “……”

    貌似是的。六年前,韩婧在读大学,还没考驾照,结婚六年,她幽居,根本没机会接触车子。

    “嗯,六年前,崔赞教过我。你让我回忆回忆,一定还能开。总之保证不会让你出车祸就是了。”

    随口就是一句胡诌,但神情认真。

    佟庭烽扯了扯唇角:谎话也真是能扯,他没有揭穿,只道:

    “先把你脚上的伤处理一下再开!”

    他说,吃力的凑过去,把医药箱取来递上:

    “还在流血!小心破伤风。”

    宁敏一怔,只顾着帮他处理伤口,都忘了自己也受伤了。

    她接过,什么也不说,开始止血,上药——

    这过程,很疼,手在抖,脸色因为药水药物的刺激,一阵阵泛白,但她没有吭一声,倔强的咬着唇,将一切没有用的呻吟都咽下肚去。

    这该是怎么坚忍的一个女孩呵!

    他默默看着她上好药,有条不紊的收拾到医药箱,把车开起。开车的技术,若没有十年,至少也有五六年。开的不会很快,稳稳的,就像她那个人一样,让人感到舒适。

    车内,很沉静。

    他闭上了眼,享受这样一份劫后余生一般的宁静。

    她认真开车,运用导航,在陌生的路线上飞快的行驶。一路路转弯,驶上了大道。

    “今天的事,害怕吗?”

    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突然低低问,清冷的嗓音极难得的透露出几丝关切,不再显得冷漠。

    没有答话,她在心里自问了一句:

    宁敏,你害怕吗?

    一次又一次,你在生死边缘徘徊,你的未来,还要担心受怕多久,才能安安稳稳的回归平静人生,过你想过的生活,而不必再恐惧黑沉沉的夜色里会有子弹向你射来。

    也许,再没有机会。

    良久沉默后,她点头轻轻说:

    “害怕!”

    回想那一刻的惊心动魄,心就忍不住微微发颤。

    她原以为,命将休矣。

    能够峰回路转,那是他给她创造的奇迹。

    她因此而感激。

    “再豁达的人,在面对死亡时,难免会怕。”

    何况,她还有这么年轻,更有那么多的牵挂,怎甘心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没看出来!你表现的很平静。”

    “那应该怎么表现?哭吗?发出恐惧的叫吗?有用吗?越是危险的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智慧的人,能在危急关头,保持一种冷静的心态,去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当没有外援时,善于自救,保持镇定,才能让自己活的更久。这是我爸教我的。”

    佟庭烽不说话,却突然睁开了眼,直直的睇着,素来冷淡的眼神莫名的发亮,有奇异的光,闪动了一下。

    这句话,他也听说过,十八年前,小羽毛说的。

    那时和小羽毛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虽然只相处过短短三天时间,可她就是很深刻的烙在了他的记忆上,而她的夭折,则是他长久以来最最引以为憾的事。

    多少年了,他一直以为她已经消失在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上,谁能想到相隔十八年,她会以这样一种玄乎其玄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这个化身成为韩婧的神秘女子必是当年的小羽毛无疑。

    事实上,在发现太太被假冒时,他的脑海,也曾有过某种联想:会不会小羽毛并没有死……

    可他觉得这种假设,实在有些不着边际。

    一个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此刻,他却很想叹息:原来直觉是对的。原来缘份,就是这么的神奇。

    十八年前,因为她的义举,令爷爷奶奶永永远远记住了她,在得救之后,他们因为悲痛这个小小救命恩人的永远消逝,而在遇到韩婧之后,将那亏欠以及弥补之心,全部投放到了韩婧身上;从而引发了六年前的种种,他的婚姻也因此被劫持。

    兜兜转转历经多年的折磨之后,谁能想命运会出现这么大的转机:

    韩婧消失,小羽毛重现——

    这真是一场离奇的阴差阳错。

    也许是人为。

    但不管是人为,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这一刻,他都庆幸,庆幸自己能及时的将她救回,庆幸意外的发现了这样一个令人兴奋的秘密,庆幸自己的心,在砰砰的乱跳。

    那是:心动的声音吗?

    他反问自己。

    也许是。

    爱情常常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

    “我说错了吗?”

    宁敏感觉这家伙的表情怪的不得了,闷闷的反问。

    佟庭烽这才回过了神来,微一笑,唇角轻翘起,点头:

    “没有!岳父这句话,很有深意。”

    生平第一次,在念到“岳父”两个字时,有了一点异样的触动。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叫出这个称呼时,意指的是谁。

    他心里真是好奇呀:究竟是怎么的家庭才调教出了这样一个小姑娘?

    还有啊,十八年前,也不知她曾经历过什么,竟能死里逃生。

    无数的问题,在他心里上蹿下跳,他的精神突然间显得很亢奋,就好像刚刚才吃了兴奋剂,疼痛的感觉,似乎因此都减轻了一些。

    而宁敏呢,在黑暗中囧了一把脸:才不是你岳父说的。是我爸说的好不好。

    唉,她又不能他辩,只好生生又被他吃了一次豆腐,感觉怪怪的。

    佟庭烽见她不说话,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干脆就没话找话:

    “抱歉,因为一些佟家的旧恩怨,害你当了一回人质。”

    宁敏终于又瞟了一眼:“……”

    原来他以为那些劫匪是冲他们佟家而来的。

    这样也好,他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她起怀疑,至少她暂时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只是,这地方,她是住不久了。越早越离开越好啊……她不想连累佟家,从商的人,再如何财大气粗,总斗不过从政的。

    穷不和富斗,富不和官斗。这是自古以来的金玉良言。

    她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声,想到这一次,多亏他冒死来救,这条小命才算捡了回来,这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不管他平常的作风如何坏,这份恩情,她会记下。

    父亲教过的:可一笑泯恩仇,但滴水之恩,应常怀心头。

    她柔下了嗓音:“佟庭烽,你不必道歉,休息一下吧!养养神,到家后,我会叫你!”

    说真的,她并不怎么想说话,心情低落。

    “很疼,睡不着!还是说说话吧!这样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不愿意,很想和她说话,通过交流,一点一点了解这个女人的内心世界,一点一点拉近彼此的距离。

    这种渴望,是生平第一次,在他心头涌现,而且来的还是那些的迅猛,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将他的心,涨满,满的几乎可外溢。

    “我跟你,好像没什么共同语言吧!有什么好说的。”

    宁敏小声咕哝了一下,这个人怎么变的这么奇怪。

    “那我问,你答。”

    她忍不住又瞄了一眼,俊颜惨白,眉心拧紧,好吧,这人受伤严重。连思想都的变古里古怪了。

    可他真要是疼的话,说话,是可以减轻痛楚——

    “嗯!”

    她心软,答应。

    他想了想,开始问:“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你干嘛问这种问题?”

    她一怔,这问题,问的有点*。

    “为什么不能问。”

    “……”

    “既然是聊天,随兴的,又有什么是该问的,什么是不该问的?”

    “……”

    “结婚六年了,我从来没关心过你,你也从未正眼瞧我一下,以至于现在连基本的沟通都成了问题!这些个有关个人喜好的问题,本来,不该成为问题。而是一种熟知。”

    吐出这句话时,佟庭烽想,其实他也挺会演戏。

    “红色!”

    宁敏哪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了想后,到底还是作了回答。

    “为什么喜欢红色?”

    “红色代表热情。人生需要激情,才能活的精彩纷呈!”一顿,她自然而然的低声反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

    蓝色是大海的像征,代表沉稳,重视人与人之间的信赖关系,能够关照周围的人,与人交往彬彬有礼。

    蓝色还代表着博大胸怀,永不言弃的精神。

    黑暗里,他微微笑了一下予以回答,很喜欢这样一种平静的交谈,彼此之间,就好像是交往多年的朋友,而不是针锋相对的怨偶。

    宁敏则在想:这种颜色和他的性格,倒是一脉相承的很。

    <“最喜欢的花是什么?”

    他又问了一个问题。

    “小苍兰!”

    这个回答再次令他的唇勾了勾,紫荆园种的全是小苍兰,看来以后他会有同道中人一起赏花。只要想像到日的那样一个手牵手一起漫步花园的场面,他的心就会涌现一股异常的欣喜。

    “为什么喜欢小苍兰!”

    “它代表,纯洁,无邪,浓情。”

    “紫荆园种了很多。”

    他陈述。

    “嗯,我有看到!”

    “喜欢吗?”

    “喜欢!”

    她喜欢花圃,但花的主人,以前很难恭维,现在呢,他是救了她,但这好像不能抹煞他在男女关系上很滥这样一个事实吧!

    而佟庭烽这边,因为这两个动听的字眼,他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觉是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听到的最最叫他欢喜的话。

    也许有一天,他还能让这张爱咬人的小嘴吐出更让人激动的表白。

    紧接着,他又问:“最祟拜的人谁?”

    “维多利亚女王!”

    “最讨厌的是什么?”

    “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虚伪做作。”

    他很随兴的发问,她很随意的回答,有时会反过来问。

    佟庭烽从来不曾和一个女人,如此漫无天际的说话过;宁敏也很久没这么和一个男人如此聊天。

    这对于他们俩而言,都是一种全新的经验。

    他很喜欢,而她并不讨厌。在黑沉沉的路上,相伴相行谈天,有一句没一句,令旅途不再孤独,平静而温和的声音,令气氛显得有点温馨。

    车子一路向东行驶,夜,在悄悄的退下,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有一层红晕在地平线上一点点亮堂起来,当第一道彩霞照亮灰蒙蒙的天空,天色陡然一亮,紧接着,万丈光芒拔地而来,天际的云岚雾气,都被照的明媚而妖娆。

    天蓝,云净,光芒四射的朝阳,探出了半个红润的脸膛,有丝丝缕缕的云气在飘荡,万物皆被低低萦绕,天地之间,美若仙境。

    日出于东方,风景如画。

    昨天大风呼啸,今朝却并不见有大雪飘落,世间的风云,就是如此的不可预测。人事更是如此。

    “新年快乐!”

    宁敏被眼前的景色惊艳了眼球,只怔怔看着,一夜的风波和惊吓,似被这美丽粉饰太平,恍惚的,会让人觉得昨夜是一场梦。

    可她清楚,那不是梦,有人死去,而她也差一点永远的消失。

    她有听到男人用清凉而微带温和的声音说了一句话,等她回味过来时,她弯了弯唇。

    崭新一年的第一缕阳光,她和他一起他共享。

    这混乱的新旧交替的一夜,是他改写了她的人生。

    活着,是他带来的幸运。

    她该感到幸庆,快乐。

    可,并不快乐。

    因为,未来,太迷茫。

    但出于礼节,她还是低低的回应了一声:

    “新年快乐。”

    嗓音并不兴奋,而带着一种历尽人世坎坷后的苍桑。

    他感受到了,转了过头,深深凝睇,温温低唤:

    “韩婧!”

    “嗯!”

    “活着,是生命给予的最大恩赐。我很幸庆,今天,我和你,还活着。”

    因为活着,才有未来。

    而他的未来,他深信,她,将是一个浓墨重彩的存在,会为他的人生勾勒出一副美丽的画卷。

    他希望她可以走出低迷,用一种火一样的激情,去拥抱人生,而不是失去信念。

    宁敏没有说话,认真的开着车,时不时睇一眼那迷人眼的晨光,新一年新的开始,就是这么开始的,她的人生,路在何方?

    三

    在琼城,有这样一个男人,姓郝,单名军,今年已经三十一岁,却依旧未婚。

    在京城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郝爷的威名,倒不是因为他的出身如何如何显赫,也不是因为他又多么多么的才大气粗,正相反,他家境一般,父母都是教授,在琼城大学微有名望,以书香传家,曾多次被邀开电视学术讲座。

    郝军的父母,一直希望他们这个独生子,可以继承他们骨子里的学究气质,为人师表,将来做一个桃李满天下的知名教授,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无风无浪的传承子嗣。可惜天不从人愿。

    郝军在大学的时候,认得了自一出生就被尊称为第一少的霍家长公子霍启航,从此以后,他走上了一条和父母的希翼完全背道而驰的道路。

    在琼城,谁都知道郝军是霍少的左膀右臂,他们的交情,自大学时代就开始发展,至今已相携走过十年。

    在公,他们是上下属关系,在私,他们是可以两肋插刀、一直肝胆相照的兄弟。

    八年前,郝军曾替霍启航挡过一颗子弹,为此而卧榻三个月。而七年前,霍启航被劫机时,他也曾随行在侧,那一次,郝军差点被劫匪开膛破肚,是霍启航拼着性命,救下了他。

    也正是那一次,霍启航认得了一个女人,叫:宁笙歌。

    正确来说,那是一个女孩子,十九岁,年纪很轻,身手彪悍,枪法精准的能叫人惊叹,她是猎风行动组负责人,一个极富天分的天才少女。

    那一次,是这个女孩带领她的组员,突击击毙劫匪,将一干人质,成功转移,而粉碎了那一场可怕的阴谋。

    养好枪伤出院的宁笙歌,第一次出现在霍家,向霍启航报到时,郝军就觉得,他家这位爷瞅人家姑娘的眼神有点不同寻常。这个从来冷酷的不知笑为何物的男人,只有在面对宁笙歌时,脸上的线条会浮现几丝柔软。

    这种柔软,只有熟悉霍启航的人,才能感受得到,那是他心情愉悦的表现。

    后来,霍少曾在私下对他说:

    “我想我恋爱了。那个小女孩,实在让人不喜欢也难。哎,你觉不觉得,她笑起来,特别的好看。那唇线弯弯、眼睛弯弯的样子,整个人就像一块发光体,会把人的魂魄深深的吸引住。”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假;宁笙歌有才有貌,浑身上下流露着一种乐观明媚的迷人气质,也不假;霍少动了春心,那更是不掺半分假。

    这世上,有很多类型的人,有人爱逢场作戏,风流快活,觉得这才不枉活一场;有人洁身自好,固执的在等待爱情的到来;也有人因为忙碌,而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对女人无动于衷,视若无物……

    霍少属于第三种。

    当铁石心肠的男人,懂了爱情,他一定会深爱到底,绝不轻易放弃——

    郝军就亲眼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他清楚的知道霍少对宁敏用着真心,那份心,已深到让人无法丈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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