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海娜小说网 www.hainazuche.com,最快更新记得我们有约最新章节!

    美国.科罗拉多艾尔发集团总部.贝塔地下实验所

    上午十点,"贝塔"实验室里,一列列的大型圆柱培养皿,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阴气森森。不管什么时候,尽管外头如何艳阳高照,属于高度警戒禁区的地下三层区域,恒常散发着和研究室主持人野泽一式阴恻的气息。

    塔娜和史文生匆匆地往里头走去,无视两旁培养皿内那些蜷曲飘浮的异形生物。培养皿较之前增加许多,每个底下都有编号,从一到一百,而培养皿内的"东西"也较之前更奇形怪状,恶心狰狞至极。

    那些带编号的培养皿内的生物体组织,有的呈肉球状态,有的呈人体形状,有的则是多角形成一堆歪七扭八的东西。从那些稍具人类雏形的怪物轮廓,大抵可分辨出培养皿内的是一个属于东方黄种的男性人类体。令人赫然的是,在那些有的脚长在头上或眼睛长在腹部中,甚至无头只有五官分布在四肢,或者多头无四肢的怪物中,有一些竟然是活的!如同编号二七培养皿内那个肉球怪物一样,睁着长在球体中央、占了表面一半体积的无脸及眼皮睫毛的独眼睛瞪着四周,眼球甚至还会转动!包有甚至,那些分辨得出人形轮廓的,长得居然都一模一样!

    这景象实在太骇人,令人难以忍受。塔娜强迫自己不被那些狰狞的景象牵引影响,跟着史文生快步走过去。面对那些情景,她其实不是毫无感觉。但这是"必要之恶",是科学迈向新里程,将人类带往幸福之境必经的"必要的阵痛"。她相信她是对的。就像野泽博士说的,科学不能有妇人之仁。

    史文生则完全视若无睹,紧绷着脸急步走过去。

    里头存放十七号实验体的实验室里,一名助手正手足无措地站在玻璃棺旁,一脸不知如何是好。

    史文生一个箭步抢过去,看见玻璃棺内的景象,脸都绿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助手跳脚咆哮。

    助手惊惶地摇头,连连喃叫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变这样了!"

    塔娜赶到玻璃棺前,看清是怎么回事,脱口惊呼起来。"啊!怎么会这样"

    玻璃棺内原本躺着的那维妙维肖、宛如睡着的冷峻的东方男子,竟变成一堆尘灰,连骨头都风化得不剩。

    "这下可好了!"史文生脸色铁青,闷吼着。"实验体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变成一堆灰,而我们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我昨晚检查记录时,明明还好好的!"

    塔娜沉默地望着那堆尘灰,心里说不出的惋惜。等史文生咆哮完了,她才问:"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都变成这样了。先通知野泽博士再说。"史文生口气坏极了。

    "博士!史文生博士"负责监控培养皿情况的助手,这时忽然进来。

    "又怎么了?"史文生和塔娜同时回头。

    "我想你们最好过来看看。"助手加重语气。

    史文生和塔娜对望一眼。两人匆忙跟着助手出去。

    助手指着监控培养皿的计算机屏幕说:"从早上开始,编号六九的培养皿各方面的数据就不断在上升,速度非常惊人。"

    "我看看!"史文生连忙抢过去,快速按动几个键,目不转睛地盯着计算机画面的资料。

    "这太惊人"塔娜在一旁看了不禁喃喃起来。

    史文生丢下计算机,往培养区跑去。塔娜紧跟在他身后,一步不差地紧追着。

    "这个是"映在眼前的景象,让史文生瞠目结舌,呆了。

    "这是"塔娜也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六九号培养皿内,一具分明为东方黄种男性人类体的生物幼体,双手蜷抱在胸前,两脚蜷曲在腹部,睡着了般地飘浮在充满羊水似的培养液中。那冷俊的面容,宛如就是那名风化了的男子的再生。从连结培养皿的计算机终端仪器,可清楚听到、甚至看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及情形。

    "成功了"史文生半举着双手,慢慢走向培养皿,像是要去拥抱它。脸上布满一种过度欣喜而变扭曲的失心表情,笑得错乱呆滞。

    "成功了"他不断喃喃,双手触摸着培养皿,然后,他忽然转身大叫起来:"成功了!快!快!"显得语无伦次。

    "太好了!"塔娜说不出的兴奋,吩咐助手说:"快去通知野泽博士!快点!"

    从十七号实验体取下转殖的一百个细胞,初时的复制分裂情况皆十分良好,迥异于之前那些实验体细胞在初期便都死亡,或者死体细胞根本无法活化再生的情况。但是,情况跟着就不再那么乐观。胚胎一个个死去;顺利再分化生长的,则变成些恶心狰狞的怪物;少数几个呈人形组织,长至胎儿阶段便因不明原因停止分化而死亡。

    六九号分化成胚胎后便呈休眠状态,她原以为实验又告失败,没想到竟然

    "这太神奇了!"她走近培养皿,仰头望着那如在沉睡的冷峻面容。

    这不是在作梦。她彷佛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如同她的心脏般,活生生地在跳动着。

    她伸开双手,拥抱住培养皿,连带将培养皿内的男体拥抱在怀中。

    依照委托人的意思草拟好一份协议书后,徐少康传真给对方过目,然后约定时间商讨细节。在离婚率高升的今天,这类的委托案越来越多,多半是因为孩子监护权与赡养费的问题,或者财产的牵扯不清引起的纠纷。他通常劝当事人能谈就尽量谈,省得耗费时间及金钱在官司上面。

    他将资料整理好,然后研究另一份委托案的资料。看到一半,他抬起头,想了想,拨了电话给杨舞。

    电话声嘟嘟嘟的,像在通话中。他觉得奇怪,挂断电话又重新拨了一次。

    "嗨!"有人在敞开的门扉上轻敲两下。

    徐少康抬头。他的同事、专长税务的律师胡玉频噙着笑站在门口。

    "在忙?"她走进去。

    "还好。"徐少康放下电话。所谓"还好",是说可忙也可不忙。

    胡玉频瞄了电话一眼,带点促狭说:"给你那个可爱的杨妹妹热线?"

    徐少康笑一下,没否认。胡玉频半年前才加入事务所,有事没事会跟他聊一下,不知不觉他就跟她交往起来。但澄的事他没瞒她,也告诉她有关杨舞的事。

    "她怎么了吗?"胡玉频问。上回徐少康接到疗养院的电话,也不管正在开会,丢下会议冲出去的情况,她可记忆犹新。这回他出国才回来,便急着打电话,未免太放心不下。

    徐少康摇头,边收拾东西边站起来,草草把东西塞进抽屉,迥异平时的井然有序。

    "你要干么?"胡玉频睁大眼睛。

    "我过去看看。"徐少康抓起外套和公文包,边说边往门口走去。"这两天我不在国内,刚巧又遇到台风,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不放心。"

    不放心!胡玉频暗暗摇头。她没见过杨舞,但她觉得,对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应该会照顾自己,徐少康实在太杞人忧天。

    但她没把她的想法说出来,跟上去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想见见她。"基于各种理由,胡玉频也觉得好奇。徐少康告诉她,杨舞失踪了快一年,却突然出现在疗养院,而且还失忆,听起来还真像三流小说的情节。

    胡玉频既然要跟,徐少康也不再反对。他怕发生了什么事,急着赶去,催促说:"那走吧。"

    "等等!那么急做什么?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准备吧!"胡玉频嗔他一眼。

    徐少康暗暗皱眉,说:"那么我在楼下等你"

    "放心!"胡玉频打断他的话,将他拽到她办公室。"你的杨妹妹不会跑掉的。你在这里坐一下,我马上好。"

    徐少康根本坐不住,但人已被胡玉频拽到她办公室里,只好耐住性子等着。可坐不到三十秒,便催说:"好了吗?可以走了吧?"

    胡玉频慢条斯理说:"别急,马上走。"心中却暗暗有种不愉快,对未曾谋面的杨舞本能地起了一种竞争的反感。

    不过,几分钟后,坐在徐少康的车子里,胡玉频心中那种不愉快便烟消云散。徐少康会着急不放心,毕竟也是无可厚非,杨舞跟他到底关系匪浅。

    只是,她跟徐少康的关系更不一样。她希望徐少康能将她放在第一位。基于女人微妙的心理,她希望徐少康最看重的是她,最在乎的也是她。

    这种心理很难解释。她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是

    "如果你也像关心你杨妹妹那样关心我,那就好了。"她开玩笑的口吻打趣说道。

    徐少康看她一眼,没说话。

    胡玉频又说:"要是有一天,我也像她那样失踪了,你会不会也这么着急?"

    "当然。"徐少康笑笑的。他知道她在试探,刻意放松语气说:"但那也得等你失踪了再说。"

    胡玉频抿嘴笑起来,睨看着他。徐少康回望她,也笑了笑,然后将车子加速,抢过一个红灯。

    七月七日晴.星期五.庚辰年六月初六.小暑

    柄际新闻版上,右下角不怎么引人注意的角落,一则新闻写着:国际知名中国史专家韩森.怀特博士,六日凌晨在中国上海因车祸意外,送医不治死亡

    杨舞放下报纸。纸页上的新闻过目即忘,但眼睑却被报页角落上方蝇头小楷的"七月七日"字样塞满,睁眼闭眼看见的全是它。

    她找遍了所有她能找得到的信息,每份报纸页上方印的日期全都是一样七月七日。没错,不是十月,也不是十一月。

    她的时间她存在的时间,平空消失了快一年。

    她仰起头,吐了一口闷气。报纸从她的大腿处滑落到地上,显得也很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一年耶!她竟然失踪了快一年,而她却完全想不起这中间的空白!好象她的记忆、她存在的时空,就那样无缘无故平空消失扭曲了。

    怎么会这样呢?这种事要问谁

    后头一阵窸窣。她回头过去。希恩潘赤脚站在客厅,皱着眉,神色阴冷。他头上扎了绷带,脸上显著失血的苍白,然而,他瞪视杨舞的阴狠眼神仍十分的警醒。

    "你醒了。"杨舞连忙起身站起来。

    "怎么回事?"希恩潘没动,保持一种戒备的姿态。

    "你被招牌打中,头部受了伤。"杨舞解释。"当时风雨太大,我找不到车送你到医院,只好将你带回来。我帮你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不过,呃,我并不是那么擅长但你放心,我后来找了医生,医生说你的外伤大致没有问题。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确切的检查。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希恩潘没回答,只是阴冷地看着她,心里像在琢磨什么。

    "对了,"杨舞说:"你肚子饿了吧?你昏睡了两天,我正不知该如何让你进食。还好你醒了。喝点稀饭好吗?我不知道你是否吃得惯,但我只有这个"

    "不必了。"希恩潘不领情。两日不曾进食,只靠点滴支撑的他,面色尽管苍白,看起来仍相当强悍。

    "你还是吃一点吧,要不然"

    "我说不必。"希恩潘阴沉着脸,一字一字吐着冷气。"我的衣服呢?"他身上穿的是杨舞临时在超市买的粗布衬衫和半长裤,显得不合身的局促。

    "我洗好了,就放在你刚刚出来的房间衣柜里。"杨舞比个手势,说:"对不起,因为你全身都湿透了,所以我呃,那个"所以她只好帮他换了衣服。当时情况紧急,且情非得已,她并无意窥伺他的身体,所以也并不觉得羞涩。但在他不友善的瞪视下,她期期艾艾地无法解释出口。

    "你们这些人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吗?"希恩潘眼神越阴冷。他整个计画都被延误了。不仅如此,还受了伤。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女孩所赐!

    "我没有这个意思。"杨舞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她没有邀功的意思,却也没有想到希恩潘会如此不友善。"我也不需要你的感激。算我多此一举,反正你已经醒了,要走随时可以走,我不会死皮赖脸留你的。"说到最后,语气带了一点讽刺。

    希恩潘的绿眼珠闪了一下,像猫眼一样收缩起来。

    "你也知道自己多事!"他的态度很冷淡不屑。"我的车子呢?还有手提电话?因为你,不知耽误了我多少事。"

    "我不知道。也许被拖吊走了。"当时情况那么乱,她哪顾得了那么多。

    "拖吊走了?什么意思?"

    杨舞双手一摊,就是那个意思。

    "你可以用我的电话联络,或者,我可以帮你问问看"

    "不必了!"希恩潘绷着脸,声音硬得像石头。"你这个白痴!"掉头往房间走去。

    "喂!"杨舞忍不住叫说:"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那晚你差点撞到我,你丝毫没有歉意不说;我好心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激,态度还这么恶劣!你这个人,懂得什么叫礼貌吗?"

    希恩潘霍然回头,逼向杨舞,傲慢说:"说来说去,你原来是要我感激。"

    "我不是"杨舞微红脸,被希恩潘质疑得嗫嚅起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只是"

    话没说完,门铃响了起来。希恩潘冷冷扫她一眼,随即掉头走进去。杨舞呼口气,才走过去打开门。

    "少康"是徐少康。但看到他身旁的胡玉频,杨舞楞了一下。

    "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不放心,过来看看。你没事吧?"徐少康说道。

    "我很好。"杨舞微微一笑,丢开刚才的不愉快。

    "对了,这是我的同事胡玉频小姐。"徐少康轻描淡写介绍胡玉频。

    杨舞对胡玉频点个头。胡玉频堆起笑说:"你好,杨小姐,久仰大名了。不好意思,不请自来。常听少康提起他可爱的杨妹妹,我不禁也想认识。"简单几句话,既玩笑的调侃徐少康,也暗中点出他们不只寻常的关系。

    杨舞一下就听出胡玉频的言外之意。她看看徐少康,说:"少康人很好,时常帮助我,我一直很感激。一直给他添麻烦,我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徐少康开口想说什么,胡玉频抢着说:"你不用在意那么多,也别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上,只要是你的事,少康都很乐意帮忙的。再说,他不关心你,要关心谁啊!是不是啊,少康?"

    徐少康有些尴尬,暗暗皱眉。他不理胡玉频的调侃,转开话题,对杨舞说:"这些天身体情况怎么样?还会觉得昏沉吗?"

    "不会了。不过"杨舞摇头,下意识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不知该如何说起。

    徐少康会错意,以为她顾忌胡玉频。他原本就打算和杨舞私下谈,没想到胡玉频硬要跟来。他没多加考虑,转向胡玉频说:"不好意思,玉频,我有些事想和杨舞谈,请你先回去好吗?"

    胡玉频先是楞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也好。"她很快说:"我想我在这里大概也妨碍你们谈话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虽然徐少康没有那个意思,但她想徐少康还是把她当个外人。

    '胡小姐'杨舞反觉得过意不去。她并没有赶胡玉频离开的意思。

    '没关系。'胡玉频摆个手,一副不以为意。

    尽管她表现得不在乎,很干脆就走开,杨舞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说:'这样好吗?少康,对胡小姐会不会了'

    '你不必担心这个。'徐少康打断她的话。'再说,我有些事想和你谈,她不在还是比较好。'

    有一会儿杨舞都没说话。她大概知道徐少康要谈什么。

    '你最近情况真的都还好?别瞒我。'徐少康说。

    '真的没事了,一切都没问题,你不必担心。不过'

    '不过怎么样?'

    杨舞摇摇头,像是不知怎么说明。犹豫一会儿才说:'你先告诉我,今天是几月几日?'

    '七月七日。'徐少康目不转睛盯着她。

    '是吗?七月七号'杨舞点点头,喃喃地,颓坐下来,有些失神的模样。'果然没错,是七月七日'

    '杨舞'徐少康开口想说些什么,杨舞蓦然抬头,望着徐少康,没头没脑说:'他们只告诉我,我昏睡了几天,可是我不知道竟然已经过了快一年。怎么会!我怎么到底怎么回事?少康?'

    徐少康屏住气,小心地问:'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想不起来吗?'

    杨舞沮丧地摇头。

    徐少康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口气放缓,说:'办完但澄的后事没多久,你突然就失了踪。我到处找不到你,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直到前些日子,忽然接到疗养院的通知。这一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你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吗?'

    杨舞蹙蹙眉,还是摇头。'我只记得我们将但澄的骨灰撒到海里,然后然后'她心中忽然被什么揪住,闪过一些零碎的光片。慌忙地抓住徐少康的手说:'我有种感觉,我好象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形究竟怎么回事?'

    徐少康沉默地看她一会儿。但澄死后,杨舞的确有过短暂的'失忆'情况发生。那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无法解释她生活某段时间的空白落差。事实上,在杨舞刚失踪时,他发现他自己的记忆也有过短暂时日的空白,想不起发生什么事,让他不禁怀疑。不过,他毕竟理性务实,和心理医师谈过之后,他相信是他工作疲累,压力太大所致,便将那件事拋在脑后。

    '杨舞,'他试着厘清混乱的思绪,说:'你的背心有个很深的伤痕,医生说,你曾经受过相当严重的伤。这不是小事,你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吗?'

    '难怪我总觉得背部有种疼痛的感觉。'杨舞苦笑一下,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她摇头又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徐少康追问。

    '在我意识昏沉混乱那段期间,耳边一直有着波浪的声响,感觉有股力量在推我,身体觉得很累。还有'她顿一下,皱眉思索。'还有我觉得好象被卷在什么当中,又好象飘浮着很难形容。四周的感觉很激了帳─'

    '什么叫激烈?'徐少康插嘴问道。

    杨舞摇头,眉头皱得更紧。'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那种感觉。我觉得像被卷在什么当中,却又碰触不到任何东西,不断有种灼亮、缤纷以及鲜艳的激光感混淆杂乱的闪逝过去不,绵延过去'

    '你是说,你看到明亮缤纷的色彩吗?'

    '不,'杨舞又摇头。'不是看到,而是一种感觉'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像某些超自然的经验现象。徐少康想想,企图冲淡凝重的气氛,玩笑说:'听你这么说,倒好象科幻小说或电影里头演的时光隧道,以超光速穿梭在过去和未来'说到这里,他猛然停住,心中极不防突出一个解释不出为什么的疙瘩。

    杨舞觉得更混乱。摆在眼前,有太多的事情无法解释。她莫名其妙地失踪快一年,还有她被发现时身上穿的奇怪的衣服

    '少康'她开口想提,又犹豫着。

    '什么事?'徐少康问。

    '没什么。'她想想还是摇头。事情已经够复杂够乱了,她不想将它搅和得更乱。

    徐少康拍拍她的肩膀,企图化解她的不安,安慰她说:'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算了,别太勉强自己。我想是因为但澄的死带给你太大的冲击。不过,幸好你一切健康平安,别再胡思乱想了。'

    杨舞蹙眉说:'我很想相信这个解释,少康。但你知道,这个原因根本不通。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眉头蹙得更紧,时而摇头,思索出一额冷汗。

    '杨舞!'徐少康扳住她肩膀,提高声调,说:'算了!你这样折磨自己又何必!把它忘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心中有些疑惑,原希望她能想出什么,毕竟她失踪了快一年。但看她那困扰的模样,他倒宁愿她就这样算了。

    '可是'杨舞眉头更加深锁。她并不想将事情搅和得更乱,只是,她心中无法释怀。

    '听我说,杨舞。'徐少康说:'在你失踪不久那段期间,其实我自己也曾有过短暂记忆混乱空白的时刻,老是觉得很累,但每次回想就剧烈头痛。但我相信,我的情形就跟你一样,但澄突然意外死亡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加上工作压力和劳累所致。听我的话,别再胡思乱想了。'

    '可是杨舞还是觉得无法释怀,语气却显得微弱,像在否定什么,摇了摇头。

    徐少康静看她一会儿,沉吟许久。

    对于杨舞的失踪,他想,杨舞一定跟他一样,心中有许多疑惑。他担心的是,这段期间她不知发生过什么事,怕在不知情下,又会有危险发生。此外,他也担心,一味将这件事淡化,使杨舞将来的生活、甚至精神产生困扰。

    '杨舞,'他考虑一会儿后,说:'我认识一位心理医生,专业素养和为人都相当不错,你要不要跟他谈一谈?'

    '心理医生?'杨舞愕愣一下,显得相当意外。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杨舞打断徐少康的解释。'让我考虑一下。'

    '嗯。'徐少康低眼注视她,带着关切。'如果你不愿意,就别勉强。懂吗?还有,有什么事,你尽量找我,对我不必那么见外。'

    杨舞点个头,说:'谢谢你,少康。'

    徐少康温和地笑一下,拍拍杨舞的肩膀。杨舞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坐着。

    生活中有很多事,不尽有合理的解释,然而日子还是要如常的继续。一切只是平淡的继续下去吧。

    '喂,是我。'希恩潘将话筒夹在腮旁,一边脱掉身上窄小可笑的粗布衬衫。

    '希恩潘先生!'电话那头的人叫起来。'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接您!'

    '我在'希恩潘习惯要下令吩咐,临时顿住。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所在是哪里。他改口说:'不必了,罗斯林有联络吗?'

    '罗斯林先生已赶到这里。您两天没有联络,我们紧急通知罗斯林先生,他马上就赶来了。'

    '他现在人呢?把他找来,我有事跟他谈。'

    '是。罗斯林先生现在人就在饭店里,我马上去通知他。'那人必恭必敬的回答。

    希恩潘将话筒丢到一旁,从容换好了衣服,才重新拿起电话。

    '喂,希恩潘先生。'电话那头马上传出罗斯林喜怒不形于色的声音。'我是罗斯林。'

    '你跑到这里来,事情是不是都处理妥当了?'希恩潘不带温情的口气,硬度十足。

    '是的。我已经把碍事的东西解决掉了,华中那边也都重新打点好了。至于马尼拉那边,我也照你的吩咐,另外派了人过去。'

    '很好。我不要有任何尾巴留下。'

    '你放心,我处理得很干净。'罗斯林说:'希恩潘先生,我可以请问,你两天没有联络,是否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罗斯林的问题提醒希恩潘有关杨舞的事。他抓起电话座,走到门口。客厅隐约有谈话声。他掩上门,退到窗户边,说:'贝塔那边有联络吗?'

    '野泽博士有通知,说z计画有惊人的进展。'

    '什么惊人的进展?'

    '他不肯说清楚,但听他的口气,似乎很可期待。'

    希恩潘表情不动,听罗斯林又说:'还有,十七号实验体风化成一团灰,他们还在追查是什么原因。'

    '别管那具实验体了。叫野泽博士把z计画进一步的进展传送过来。还有,你马上派人准备,等我过去马上出发回总部。'希恩潘下一连串的指令。

    '是的,希恩潘先生。你现在人在哪里?要不要我派人过去接你?'

    '不必了。我一会儿就到,你快照我的吩咐去做。'

    吩咐完事情,希恩潘马上挂断电话,拨往'艾尔发'总部直通'贝塔'实验室野泽的专线。这个专线只有少数几个最高层人员能使用,是野泽和'艾尔发'高层直接通讯息的管道。

    才拨到一半,希恩潘随即想到号码可能外泄,丢下电话。他想,野泽的所谓惊人进展,一定是指计画成功了。只不过,不知道'成功'到怎样的程度。如果只是能够复制出胚胎,在培养皿中成长,那还不够;'贝塔'已经能够迫使细胞重新设定da,复制出特定、单一器官。问题在于存活率及细胞的分化稳定性。他们尚找不出胚胎及器官莫名死亡的原因,且'贝塔'实验室里已创造出太多不人不类的怪物。

    他往门口走去,瞥眼看见临窗桌上一本'时间简史'。他面无表情,盯着封面一会儿,然后扯扯嘴角,抬头打量房间内一眼。房间的陈设相当简单,看不出住的人是男是女。他打开衣柜,随便拨弄那些衣服一会儿,确定了他这两天待的原是杨舞的房间,黑蓝的眼珠像冰晶一般冻结起来。

    还没走到客厅,他便听到徐少康和杨舞的谈话声,没人注意到他。徐少康走后,他站在那里盯着杨舞一会儿。杨舞没察觉,背对着他楞楞地坐在那里,像瓷娃娃一样动也不动。

    '原来你有不小的毛病。'希恩潘站在原处没动,冷酷的语声冷不防像箭一样射向杨舞。

    杨舞猛震一下,惊诧地回头站起来。看见希恩潘,她先还有一丝迷惑,慢慢地,神情泛开,这才想起来。

    '你干么偷听别人谈话。'她皱起眉。徐少康忽然过来,情绪一纷扰,她完全忘了希恩潘的事,根本忘记他还在这里。

    '你们旁若无人的喧哗,还要怪别人听到你们的谈话?'希恩潘毫不客气,一点都没愧色。'如果不想别人知道,就什么都别说。是你自己话太多了。'

    '你'杨舞微胀红了脸。'我怎么知道你会你'希恩潘冷酷的神情让她说不下去。

    她并不是怕他。只是,面对他那两色不一的眼睛时,她有种快被吸溺过去的感觉。希恩潘说话时,那冷漠的眼神底下偶尔飞快闪过的阴冷狠毒,让她不禁颤寒。然而,他那矿黑如晶石,又闪着钻石蓝意,透绿似宝的眼珠,却有着一种美丽的深邃,宛似深黑中的两颗寒星。

    '我怎么了?'希恩潘俯身欺近她。杨舞不禁往后退一步。

    '你要走就快走吧!'她困难地开口。

    希恩潘不肯放过,又逼近一步,口气阴冷,说:'我想走,自然就会走。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我怎么了?'

    杨舞不禁又后退一步。她并不知道希恩潘的底细,但本能觉得他这个人带有一股枭雄的霸气,残酷忍毒,而且阴沉些;触怒了他,他很可能不会手下留情,并且不达目的不休,不会有太多的怜悯心。

    '嗡帳─'杨舞吞口口水。即使如此,她并不真正觉得害怕,只是那压迫的气息,令她不自觉感到窒闷。她强迫自己看着希恩潘说:'你这个人太不讲理,也不懂感激。但我不是要你感激才帮你的。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就快走吧。'

    希恩潘瞪着她看一会儿,忽然说:'如果我不想走呢?'

    '那我就报警'

    话没说完,希恩潘闪电般极快地伸手叉住她的喉咙,俯身靠向她,贴住她耳鬓说:'别惹我,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想惹麻烦吧?'

    杨舞惊愕住,睁大眼睛看着他,无法说出话。

    '如果我愿意,我很简单就能杀了你,但是'希恩潘看着她,叉住她咽喉的手慢慢移到她的脸庞和嘴唇及下巴,来回抚摩,忽而俯脸狠狠亲吻住她。然后他抬起脸,毫不带感情,说:'你叫什么名字?'

    '杨舞。'杨舞只觉一股胁迫的力量,她无法反抗,怔怔望着希恩潘,仍然感受到他叉住她咽喉时及亲吻她的恐怖力量。

    '很好。'希恩潘瞳孔收缩起来。'听好,杨舞,别惹我,也别跟我作对,那对你没有好处。'

    说完这些话,他甩开杨舞,不再多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记得我们有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海娜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林如是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林如是并收藏记得我们有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