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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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为了昨夜发生的事,也是因为邵小彤的脑袋从一早起床就莫名地抽痛着她一整天坐在办公桌前都无法专心。

    这当口,邵小彤对着办公桌上的电脑,思绪又飞到了今天早上。

    今早醒来,岳小天已不在她身边,他只在客厅矮桌上留了张字条,说他已经先去上班了。他是用两脚走到公司的吗?

    一定是了,因为他身上连坐公车的钱也没有。想到这个,她拍了下抽痛的脑袋;该死,她居然没想到要塞点钱给他,以备他不时之需。嗯,今天回去,一定要塞点钱给他。不,还是偷偷塞进他的裤子口袋里吧,以免伤了他的骨气。

    为他的骨气她叹了一声,又不由自主地向四处张望,希望能瞧见岳小天的身影。就说这一个早上,她张望了不下百次,怎么都不见岳小天推着文件车出现在财务处?难道,他存心要躲开她,不想她看见他?

    噢,她很难不去想,遭到她保守拒绝的岳小天,是不是不再那么爱她了。说不定,他正打算用渐渐疏离法,准备甩了她

    不得了了,这猜测令她头痛更加严重,心口又一抽,眼睛好热,她想哭了!

    但她不能在办公室里大哭,那太丢脸了!

    于是她强忍着,在泪还没落下之前,起身往洗手间奔去,把自个儿关进一间厕所里,这才捂着嘴,放任泪水狂奔而下。

    这时,邵小彤听见洗手台那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两个女人的说话声

    “唉,这年头啊,有裙带关系就是吃香!”这是刘月霞不屑的声音。

    “你是在说邵小彤吗?”杨美丽尖锐的声音跟着扬起。

    听到自己的名字,邵小彤不由得竖起耳朵。

    “除了她,我们财务处还有谁是靠关系进来的?”刘月霞说。

    “我看她肯定和殷总有一腿,要不,我们财务部又不缺人,殷总也没道理录用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黄毛丫头,而且呀,殷总给她的薪水,比我这个老鸟还高出将近一万呢!”杨美丽职司一厂职员的薪资账务,自然清楚每个人的月薪。虽然她知道在公司财务管理的规章中,透露个人薪资资讯是为泄密,但她气不过,忍不住?*党隼戳恕?br>

    “真的?那她的薪水不是比我还高了?”刘月霞在岳氏从小姐待到结婚当妈妈,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完全无法接受,几乎要尖叫了。

    “可不是吗,人家邵小彤有手段、肯牺牲色相啊!”杨美丽尖酸地说。“唉,刘姐,就是殷总送苹果来的那天啊,当时你不在场,但我可是亲眼看见的,那殷总一抱就是六个苹果,还面带微笑地往邵小彤那儿送,啧,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一看就知道关系嗳昧!”

    “喷,这女人,有了多金的殷总,居然又和那个又帅又高的岳小天打得火热;唉,你不也在公司车棚里看见过好几回?那个岳小天,每回坐上邵小彤的机车,就会把邵小彤抱得紧紧的,这要说他们两个没什么,谁信!”刘月霞尖酸道。

    “这种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就像殷总送的苹果,外表好看,里头烂!”

    刘月霞和杨美丽在一阵嘲讽讥笑后,随着停止的水声,离开了洗手间。

    邵小彤在厕所里掩着嘴,已落下了好几大缸的泪。

    靠关系、拿高薪?私生活不检点?原来,这就是同事们不屑与她说话的原因?多可怕的流言,倘若讹传开来,她还有脸在岳氏待下去吗?

    这工作,她不要了!

    邵小彤塞了满满一肚子的委屈和冤枉,一时间只想奔回家去,好好哭个够。

    她推开门,带着狂流不止的泪,穿越走廊、经过两间办公室,直奔电梯而去。但就在接近电梯时,她一头撞上了一道肉墙。

    不巧的,那道肉墙,正是要来接岳曜天回总公司开每月例行会议的殷峡。他即时稳住了撞进怀里的人,赫然看清那是泪流满面的邵小彤。“小彤,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他惊问。

    “殷总”一见是他,邵小彤哭得更凶了。她抽泣道:“殷总,谢谢你的照应,但对不起,这工作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我我明天会将辞呈递给林经理”她泣不成声,一股脑儿地推开他,闪身就想往闸门大开的电梯里冲。

    能放她这么离开吗?不,为了好友着想,他当然不能,所以想也不想,一把就将她揽过来,强迫她与他一起进入电梯,并低头向她说道:“小彤,你若不把事情跟我说清楚,我是不会放你的。走,现在就到总公司、我的办公室去!”

    包不巧的是,殷峡揽着邵小彤进入电梯的那一幕,被异常敏感的岳曜天看进了眼里。

    岳曜天刚才正在财务林经理的办公室电脑前,专注于网路下单、劳神地想将两万块钱变成天文数字。他只不过伸个懒腰,竟不经意地从半掩的百叶窗看见小彤匆忙奔跑的身影,他立即追了出来,没想到

    没想到会看见属于他的小彤,竟钻进了殷峡怀里!

    这就是女人,没有忠诚可言的女人!

    而殷峡,竟敢在暗地里狠抢他的女人!

    这全是不可饶恕的背叛!只是瞬间,岳曜天双目充血,整个心脑鼓胀着恨及愤怒,他一拳打在另一座电梯的按钮上,他要追去,去把殷峡宰了!

    他气怒已极,当电梯门一开,他快步进去。不过,当他来到一楼室外,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小彤坐上殷峡的宾士,车子随即使扬长而去。

    他们,该死!

    老天一个赵琦心还不够吗,他怎堪再忍受这样的背叛

    他疯了似的奔向街道

    。。

    岳曜天挟着愤怒,狂奔在街上,而他最后伫足的地方,竟是小鲍寓门前。

    可笑,那女人如此对待他,他却还是回到这里来了

    可是,尽管她伤了他,他仍然舍不得她

    他黯然地由口袋里取出钥匙,开门进去,走到客厅中央停住。

    苞前,这间小得不能再小的房间,溢满了小彤惹人疼爱的笑和泪

    天晓得他中了什么邪!只是为了一份难以忘怀的感觉,他竟花了长达四年的时间来追踪她,如今才发现,那一点都不值得!

    回想这四年来,他翻阅着那些追踪资料,浑然不觉地陷入了虚幻的爱慕之中,甚至让她进驻了他心里;是了,他习惯性的,每到入夜后,便会用上好几个小时,锁进那日积月累的资料里。那是属于小彤的剪影、小彤的生活、小彤的日子、小彤的泪与笑

    没错,他只要一翻开那些资料,他整个人便随之迷失了。

    他总是在她的快乐里快乐、在她的伤心里伤心。他为她的好成绩而感到喜悦、为她一个不小心跌伤的小小伤口而感到惊心。他甚至在得知有人追她时,气急得好几日食不下咽,指派殷峡去打跑那些个想追她的男生

    他早把她视为他的了!可她今天却投进了殷峡怀里这使他怀疑,殷峡是否也在这长达四年的日追夜逐中,爱上了小彤?这不是不可能,想小彤那灿烂的笑靥,任谁见了都爱啊

    这时,门外隐约传来钥匙叮当相击的声

    是小彤回来了!他忽地回头看向厅门,心里一股喜悦,甚至想冲上前去迎接她。不过只在瞬间,他又想起了她的背叛、想起了她的不忠、想起了她投入殷峡怀里的那一幕,他登时冷然,神情冰似的纠结着恨怒。

    邵小彤红着眼睛一手揉着抽痛的头,神情郁闷地推门而人。乍见到唯一可以安慰她的岳小天竟在家中,她又惊又喜,在公司所受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她飞步向前,哽声喊道:“岳小天,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怎么在家?”

    她差点就要抱住他了,不料他却闪向一边,拒绝了她的靠近。

    她不明所以,愣在他面前。

    “你呢?”他口气严苛,直视她的目光中有着极度的蔑视。“你不是和殷峡幽会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唉,怎么眼睛这么红,看来,你是在殷峡面前表演了最拿手的哭功,告诉我,他也吃你哭哭啼啼那套吗?”

    “你说什么?你”他的话刺痛了她的心,原就郁结的脸色登时惨白。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不是也在公司里听到什么了!”

    “原来,你和那个混蛋之间的事,早就在公司传开了,独独只有我不知道!不,我亲眼看见的,你和殷峡亲亲热热地离开了公司。你”说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她厉声吼道:“你该死,你怎脑期口声声说爱我,却背着我去找殷峡亲热!”

    “什么?怎么你也这么冤枉我”大串大串的泪,从她早巳哭肿的眼里滚落,心中的委屈无以复加。她揪住了刺痛的心口。他怎会去信那些谣言,又怎能误会她和殷峡,他知道她有多爱他啊!

    不容她有辩解的余地,他苛刻地打断了她。“我冤枉你?得了,我有自知之明,那该死的殷峡是个富有的总经理,而我岳小天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他气怒已极,神智是混乱到底了,竟忘了自己真正的身分,真把自己当成是一穷二白的岳小天了。

    “不是、不是、不是啊,你听我”她哭喊,抱住他的手臂。

    “你可耻!”他愤然地推开她。“别在这儿假惺惺地对我了,你去找他好了,那个姓殷的混蛋,可以给你满满一整座山的苹果,我却一个也给不起!”

    “岳小天,你误会了”她不放弃解释,并再次向前,想去抱住冷然的他。

    “别巴着我,我是穷酸的岳小天,不是那个姓殷的混蛋!”他狂怒地吼叫,狠心地将她一推。

    这无情的一推,硬是把原就头痛欲裂的她推得连连退步,直撞到墙角才停下。

    “岳小天,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好爱你啊”她滑坐在墙角,抱着自己,放声大哭。

    “够了,你的泪,再也打动不了我了。而你的爱,更教我不屑。今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会忘了你、不再记得你!”他无情地撂下话,转身夺门而去。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宰了殷峡那个狼心狗肺、手段阴毒的家伙!

    她的世界,在他走后,成了泪水形成的冰冷国度。她的心,也因他临走前最后的话而碎裂;他说,他要忘了她,他将不再记得她。

    泪,如同滚滚的河,再也停止不了

    。。

    岳曜天突如其来地冲进殷峡的办公室

    “你果然是姓‘阴’的!”岳曜天两眼暴怒,愤然指向坐在办公桌前的殷峡。

    “我是姓殷啊!”殷峡愕愕然,愣愣然,硬是罩了一头雾水。

    “你也知道自己姓‘阴’,那你何不改个名,叫‘阴毒”那才符合你的本性!”岳曜天一脚跨进,火力十足地将门用力关上,跟着,他一指直逼殷峡的鼻子,厉声说道:“妈的,你居然敢碰她,你居然敢!”

    “什么呀!我碰了什么了!”殷峡挥臂打开他指过来的手,不甚高兴地说。“听你的口气,好像捉到我吸食了什么毒品似的!”

    岳曜天被挥开的手一个转弯,揪住了殷峡的领带,将他由椅子上拉扯起来。“说,两个多小时前,你搂着小彤,你们去了哪里?”

    原来这家伙看见了他与小彤走在一块儿,在吃醋了!他殷峡当然知道,这天底下的弹葯百百款,但就属这种用醋做成的火葯最可怕,这要一碰上,小则弄个缺手断脚,大则恐怕会要人命的,可惹不得的哟!

    不过,他是殷峡,是不怕死的殷峡!所以,任岳曜天把他的领带揪得老高,弄得他都快室息了,但他眼底却出现了笑意。

    见他还笑得出来,岳曜天火气更大。他松了他的领带,又迅速勒上了他的脖子,逼问道:“说,你是不是将她带到宾馆去了?”

    “让、你、猜!”脖子都被人扣死了,他殷峡还挑着眉毛,很皮痒地回答。

    岳曜天他搞得疯上加疯、怒上加怒,击拳如风地朝他下巴挥去。

    猝不及防,殷峡的下巴吃了他一记。但见他又挥起拳,殷峡快手捉住他,将他的身躯猛一回转,硬将他塞进了自己原来坐的椅子上。除了以膝盖顶住他的两腿,他还将他的双手做剪刀状,制伏在他胸前。

    殷峡不再嘻皮笑脸,正经道:“真搞不懂,你这么大的怒气是打哪儿来的!我不过是搂了搂她”

    “搂?只是搂?”岳曜天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目露凶光,疯了似的咆哮。

    “谁晓得你在搂了她之后又做了什么!你这个阴毒的小人,你根本就是爱上她了,还想背着我偷走她的人!你居然敢在那个该死的赵琦心之后,再往我头上扣上一顶绿帽子,看我不宰了你!”

    这人如此激动一定是爱惨小彤了;这点,殷峡再笃定也不过了,但令他更为错愕的却是另一件事。“你、你话里的意思是,琦心她她曾经”在说话的当儿,压制他的力道也渐渐松开。

    几秒间,岳曜天从疯狂中清醒过来,整张脸僵若石板。

    “姓殷的,你行,你总是有办法逼出我的丑事,这下,你不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你满意了吗?”他忍了五年没说出口的事,却在殷峡面前大声喊了出来。他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显得万分颓败。

    “吃了你一拳,还想我告诉你你这一拳,打得我很满意!你当我白痴啊!”殷峡硬拗了他的话,啐去口里的血水,这才感觉整个下巴直痛着。

    这之后,殷峡默然了。他怀疑,难道赵琦心生前有过婚外情!怎么可能!就他所知,赵琦心是内向而文静的女子,他根本无法将她和婚外情想到一块儿去。然而,他心里虽有着天大好奇,但对这种有失男人颜面的事,他也不好迫问,除非曜天肯说。

    两人沉默了许久,先开口的,竟是坐在椅中颓败至极的岳曜天。

    “她赵琦心临死之前告诉我,她从不曾爱过我,甚至连肚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因为怕孩子生下来会有相貌上的差异,担心我会因此而怀疑,所以她私自吃了堕胎葯该死的她,表面装得那般圣洁,却在暗中用那种邪恶方式回敬我的感情我甚至不明白,她为何不带着这个丑陋的事情离开,却狠狠地在临死前,拿这顶绿帽子来伤害我”

    原来他心里藏着这件事!殷峡恍然明白,这些年来,谁都以为曜天的沉默和异常,是因为悲恸爱妻之死,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也难怪,每到琦心忌日那天,当赵家人要他到琦心坟前上香时,他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甚至要赵家人以押解的方式才肯走上一趟。

    殷峡暗地一叹;他不能体会天所受的创痛,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赵琦心在死前说出自己不堪的情事,绝对是有理由的。而他大可以猜到那个理由。“我想,琦心会在临死前向你坦白,是不要你承担她因怀孕而致死的罪过。她,也算是有心了。”“她有心?不,我感受到的只有她的狠心,我恨她”

    “算了,还是忘了吧!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我向你发誓,我绝对没有爱上小彤。至于我会搂着她,全是因为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撞上了我,跟着她又告诉我,她不要岳氏的工作了,还说明天会递上辞呈。”

    岳曜天一怔,从椅上弹起,心里开始恐慌了。而此刻的恐慌,竟比面对赵琦心处于弥留状态时还要多上千万倍;为什么会这样?他一时间还弄不明白。

    “所以你想想嘛,她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怎能放她就那么跑了。于是,我才会强行将她带到我办公室里,好问出个所以然来。”

    看殷峡异常严肃的表情,岳旸天信了他,但也快被他急死了。“快说,小彤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刚开始她什么也不肯说,净是坐在那儿哭。那哭啊,真是没完没了的,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她究竟说了什么?”岳曜天一个挺背,死死地瞪住殷峡。

    “就是吓到她了,她这才把心里的委屈给说了出来。她说啊,她在公司洗手间里,意外听见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有人说,她就像我殷峡送出的苹果,是表面好看、里头烂,还说她私生活不检点,说她除了和我殷峡有一腿,还跟你岳小天打得火热”见他已失去耐性,殷峡赶忙切入重点。

    “是谁说的!”天啊,她受了一肚子委屈,他却误会了她,甚至还对她说了那些该死的话!

    “这点,她坚持不肯透露。”

    岳曜天又疯了,他捶打着脑袋,开始焦躁地踱步。“这该怎么办才好啊”殷峡道:“看你这副懊恼得想自杀的样子,八成是在误会之后,先回去奚落了小彤一顿,然后才来找我算帐的;哈,你惨了,她那么一个爱哭鬼,这会儿肯定已经哭死在家里了!”

    是啊,她恐怕真的会哭死在家里了!岳曜天飞也似的往门外冲。

    “唉,我不过说说而已,你不会真的在没弄清楚之前就唉,曜天”话还没说完,岳曜天早已不见了人影。

    殷峡不禁细思;一个小彤,能让曜天对他这个兄弟大打出手,这全是因为他对小彤深切的爱意。而这样的爱意,他可不信是短时间内就能培养形成。

    看来,曜天—定在许久以前就爱上小彤了。可他既然爱小彤,为何又要和旸天打赌?这简直毫无追求的诚意可言。

    也许,是因为赵琦心吧!也许,他已不再相信爱情和任何一个女人,对婚姻也极度失望了吧!所以,就算他再怎么爱小彤,也不会将她置于他极为不屑的婚姻关系上是这样吧?

    可他深信,单纯又心肠软的小彤,是绝不会背叛她所爱的男人的。那么,既然让他知道这个,他还能袖手旁观,任曜天走进真爱的迷途中而不拉他一把吗?

    不,他不能!

    殷峡诡诈一笑。他拿起电话,按下了岳旸天的手机号码。

    电话一接通,殷峡劈头就说了一个住址,然后道:“旸天,我要你在十五分钟内到达我说的这个住址。”

    “干么!那里有牌局!也闹三缺?”岳旸天在线上问。

    “不是。是邵小彤住在那里,我要你把她请到我家里去嗯倘若她不从,你绑也要绑走她,绝不能让她跑了!”

    岳旸天大惊。“拷!殷哥哥,你居然要我去绑架那个可爱的女生?不不,那是我哥接下的赌局,你要搅和,我没意见,但别想拖我下水!”

    殷峡在线中隐约听到搓麻将的声音,他不禁怒喊。“岳旸天,你还有心情打牌!妈的,我要你现在就去,这事要没办妥,你老哥十之八九会疯了。”

    “我老哥会疯了?什么意思?”

    “唉,反正事情很严重,你快去,到时我会跟你解释的。”殷峡挂了电话。他清楚,对于岳家的撑天柱岳曜天的将来,那可是岳家人无法不理会的事!而他这一招,若不能剔除曜天的心病、让他做出个决定来,那么他也绝不容许纯真又善良的小彤就这样毁在曜天的手里!

    。。

    话说十五分钟后,殷峡便接到了岳旸天的来电

    岳旸天在电话中急告:“殷哥哥,邵小彤家的大门根本没关,然后我一进门,就看到她脸色苍白地昏倒在地上,可把我吓坏了!还有啊,我探过她的体温,发现她浑身都发着高烧。现在怎么办?要送她去医院吗?”

    殷峡回道:“我想她不过是高烧加上伤心过度所导致的昏厥,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你还是将她弄到我家去,然后再找个医生来看看她就行了。

    “你说行就行啊?嗟,我可不想自找麻烦,除非你能说出一个让我心动的好理由。”

    “为了你哥哥的心中所爱、为了替你安排一个可爱的新嫂嫂这个理由,你心动了吗?”

    “不得了!你是说我哥爱上邵小彤了,而小彤会成为我的嫂嫂”

    线那头传来一阵杂音,殷峡急喊:“旸天,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

    “听听听,为了曜天,咱们什么都照办了!”线那头,居然换成了岳家龙头岳世贤高亢而愉快的声音!他立即收了线。

    怎么是岳家龙头!他和岳旸天一块儿去了小彤家里?

    殷峡愣了下。在刚刚那通电话里隐约听到麻将声时,他就该想到岳家龙头多半也在牌桌上。而照现下的情况看,岳家龙头对曜天的状况,约莫是知道了几分,而他绝不会让旸天发生任何事,曜天可是岳家的擎天柱!

    这下,多了极其关爱曜天的岳家龙头,事情一定会变得复杂,但,也有可能更成功圆满,他知道老爷子一直希望曜天能走出昔日情感的阴影

    行啦,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岳家龙头吧!

    。。

    岳曜天抱着无尽的歉意奔回小鲍寓,慌乱地以钥匙打开大门。

    “小彤?小彤!”开了门,他火急地冲进小屋内。

    不在?小彤不在?登时,焦虑如火似的在他血液中燎燃。

    “小彤!你在哪里?”他疯了似的做着无谓的喊叫。

    是他的声音太大,把住在对门的王小姐给引了出来,她在自家铁门内探着头,大声喊道:“岳先生,邵小姐刚才让人送去医院去了。”

    医院?她怎么了?受伤了?还是”岳曜天飞身冲出门去,捉住了对户的铁门栏杆。他心惊肉跳。只怕小彤在伤心欲绝之下,做出了骇人的傻事。

    王小姐被他狂急的模样吓退了两步。“我只是刚才回来时,看见邵小姐被一个年轻男子抱走了。另外还有一个老先生对我说,他们要送邵小姐去医院。呃他们走得急,门都忘了关,还是我替他们拉上的”

    由于王小姐提到关门的事,使他不由得猜想:此间公寓的门钥匙,除了小彤和他各有一副,小彤的家人也一定有吧?那么,那一老一少可能是小彤的父亲和哥哥吧?他又追问:“知道她被送去哪家医院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怕了他的疯样子,王小姐说毕,便把门关上了。

    岳曜天反身冲回小室,火速去电殷峡,要他把车子开了来。

    殷峡抵达之后,便默不作声地陪着无头苍蝇似的岳曜天,寻遍各大医院。当然啦,若能询问到小彤当天的入院病历那才有鬼。因为这根本是他们设下的陷阱嘛!

    而寻觅中,岳曜天也去了通电话到邵家,问小彤是否在家。接电话的是邵妈妈,只说是小彤人不在家,便挂了电话。

    直到天色已暗,两人回到小鲍寓;屋里,仍不见小彤的身影。”

    “不行,我要去确定小彤是不是真的不在邵家。”岳旸天心慌意乱,一把抓来殷峡手中的车钥匙。

    殷峡忙抢回车钥匙。“还是我去吧,说不定她的身体状况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一时心情恶劣,找朋友诉苦去了。也许不一会儿,她就会回来了。”

    “是吗?”岳曜天颓丧地搓着脸,懊悔地低喊。“在我说了那些该死的话之后,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我是不知道你对她说了什么狠话,但我怀疑,你的痛苦是不是真的?”

    “我只是没料到,自己会那么在意她”

    “依我看呐,你八成早就爱上她了,只是你刻意忽视,也不想承认罢了。要不,当天说要去追小彤时,你也不会那么冲动地和他赌上了。”

    “我在意她,但并不表示我爱她!”岳曜天愤怒地辩称。

    “别骗自己了,曜天,你何不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去向小彤坦白一切?然后正大光明的去追求她、感动她、然后娶她?”

    “娶她?”这是个艰涩而又令他感到矛盾的字眼。“不,婚姻的契约根本无法保证一个女人的心。我这辈子不会再结婚了,绝不!”

    他拒绝婚姻的心态,真被他猜对了;殷峡不禁摇头。“那是你,但我可下认为小彤会在没有婚姻的状况下,甘心做你的女人!”

    “她如果真爱我,就会答应我。”曜天如此坚信。

    这人,不给他一点苦头吃吃,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爱在哪里!殷峡觉得没必要再多费唇舌,于是转言道:“我只能给你一些良心上的奉告;如果你没打算娶小彤为妻,那就放了她吧,别忘了,她曾经扶助过重伤的你,她的善良和纯真绝不是你可以去糟蹋的。”

    见他了无生趣地往地毯上一躺,殷峡叹了声。“好了,我去家看看,你在这儿等我的消息。”撂下话,他转身离开。

    小彤不见了,阳光也消失了,岳曜天的世界重新归于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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