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海娜小说网 www.hainazuche.com,最快更新着魔不由自主最新章节!

    时间咻地飞逝,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对于猛地一回神就要入秋,七夕还在眼前,莫名其妙一跃至中秋,姚彩衫却没心思去惊骇,满脑子飞转着后悔、后悔,比沙还多的后悔。

    噢,他好似做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姚彩衫欲哭无泪,后悔不足以形容此刻心情,他向来被教导气疯了不是任意妄为的藉口,戒急用忍才是上段修为。

    若按照大夫的说法,姚尔尔是镇日奔波所累积的淤暑瘴气一口气爆发,还有些伤风,所以得在华家休养至少一个月,而他却在到华家的第一天就不知吃错了什么葯,为了博得季清澄的信任,而神经错乱地做出了惊人之举。

    他不后悔对乐逍遥那么做,反正这从小带自己做坏事的兄长,还对他做过更夸张的事,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恶整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是他后悔的是不知该拿什么脸,去面对此刻坐在面前,泡茶啜饮的斯文人儿。

    在做的当下,快意风行,做了之后,万般后悔,差不多一个月后的现在,后侮几乎已是一头庞然大物,更是令人想一头撞死丢人现眼的自己了事。

    冲动,男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冲动,君不见这季清澄即便见识过他发疯之后,还能八风不动和他一起喝茶。

    看着季清澄依然如故,猜测那天他可能只是热昏了头,或许心情也因为走走停停而恶劣,所以只是随口说说,他怎么可以一把火上来,就以为季清澄内心真的那么想?

    虽然当下是真的很气被误解,可是若他自觉行得正,就该堂堂面对,用行动去化解对方的怀疑,而不是反其道而行。

    不知道季清澄是不是因为怕他动怒,所以被迫和他相处?疑心大起之后,一如过往的交游,着实不是滋味。

    姚彩衫手上扳着饼,玩到小碟里惨不忍睹,才总算决定无论得到什么回覆,都要问个清楚。

    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一翻两瞪眼比较合乎他直来直往的个性。

    “清澄”姚彩衫讷讷呼唤着,深怕眼前人会不予理会。

    明知道他不会,可是自己就是很不安。

    轻轻嗯了一声,反应平稳的季清澄没有迟疑地应了,举着泥紫小壶为他斟透明的茶汤。

    “怎么了?”季清澄一如往常,但随即想起什么一般“啊,我懂了,这江南茶叶虽不如蝉冀,可我试过味道,也不会苦的。”

    嗯,不是苦不苦的问题,他还没法子思考到这一步。

    姚彩衫偷偷抬起头瞄着季清澄的脸色,一如往常,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太妙。

    正常没有两样,却有些缥缈,有些透明,一如端午时在大街上寻回他时,他的脸上也是这般神色好似被风吹过,便会化开。

    “不是怕苦口,”他忙摇手,换来了个更困惑的表情“我只是”

    没有下文的话语,季清澄一脸不解,但还是不愠不火的开口。

    “只是什么?”

    就是这个“只是什么”难以回答,姚彩衫也有些迷惑,但接着他决定豁出去,干脆些问个明白。

    “我想”

    “小老弟,你说这茶不如蝉冀是什么意思啊?!谁不知道当今天下,巴茶早已过时,是江淮茶叶的时代了啊!”突如其来的讥嘲之声,姚彩衫内心啧了声,老在紧要关头就会被坏事。他抬起脸来,几个穿着普通,可一脸鄙夷之人映入眼里,不知怎么的,他不想花时间和他们抬杠,会使他生出浪费生命之感人生苦短,该使在值得的事上。

    被质问的季清澄仍旧如常穿着巴蜀服饰,自斟自饮,眼里星火不生。

    “这是事实。”

    或许是这坦然的肯定语气更激怒了对方,一行数人哼地笑了起来。

    “咱们才不信,要是出色,怎么也不见销售到四方?看你这乡巴佬样,肯定不知道长安城里沽饮阁和京醉楼没选上的茶叶,便不值得一哂吧。”完全瞧不起人的男子,傲慢笑着。

    季清澄还没回答,姚彩衫已经听不下去了。

    连家里名号都被搬出来了,他怎么能忍受自家招牌去为这些吃饱了没事干故意寻衅的家伙背书!

    “沽饮阁没用蝉冀是因为这蝉冀太稀有,稀有得连未来当家也只喝过一回,你们这些看起来没见过大世面的家伙,有喝过蝉冀吗?没喝过,又凭什么贬得一文不值?清澄要说这茶叶不如蝉冀,那这茶就肯定不如!巴茶过时?淮南产茶量大是实,用各领風騒合适,何必非要把人踩下去?若是一比,最后名不副实的羞耻下场可就丢人啰!”姚彩衫半讥半笑地说着。

    被嘲笑没见过大世面,又被说是名不副实,或许还对唇红齿白的姚彩衫有些自卑,站在桌边不走人的男人们个个脸色涨红。

    “你又凭什么说得你一副明白个中内情?”其中一人拔尖声音质问。

    蚌中内情?他和清澄不明白,那就天上人间海外黄泉都不会有人明白了。

    姚彩衫扬笑,似个孩子,天真开朗。

    “因为我和他就是当事人嘛!能搬出沽饮阁的名号,自然该听说过姚家的姚彩衫和巴蜀季家的季清澄吧。”他浅声笑着道,说得一脸无辜。

    那几个人哑口无言了半晌,但看着一人身穿苗衣,一人确实五官极为出色,都合乎传闻,不由得相信了几分,但好似还不死心。

    “记错了,是京醉楼,是和你家打对门的京醉楼!”

    姚彩衫翻了下白眼。

    真是群没有三两三还敢上梁山的家伙,这种情报要没掌握,他未来也不用当家作主了。

    “京醉楼卖的茶,种类比咱们家少,况且你们这么有自信,应该也是产茶人家,鼎鼎大名京醉楼的女少东楚小南,现在人也在花露华家,不妨带上你们最有自信的好茶,随咱们回去,让她和咱们姐弟一并试试,若茶真的好,说不定能多两笔大生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瞎眼婚事闹得全天下人皆知,当然知道京城第一艳带着弟妹,还有另外两位未婚夫,和随后追上的楚小南一行人马进驻了华家,数人脸上都有些难看,又随口胡说八道了几句后便快步逃开。

    姚彩衫也懒得追打下去,一则他不爱生事,和气招财,二则这群搞不好只是沾别户优异茶商之光的茶商,还没那本事招他动大气。

    “哼,要料到最后会夹着尾巴逃,何必又要来招惹是非?”他扁了下嘴不以为然,回过头,急忙想回到之前对话“清澄”

    季清澄神色有些难懂,举手打断了他的仓卒语气。

    “咱们回华家吧,你都说成这样,再让你喝这茶叶就太可怜了,我于心不忍。”

    不让自个儿喝他亲手泡的茶了?!

    为什么?他刚才又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了吗?

    “清澄,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吗?”姚彩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问得只差没有掉泪了。

    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季清澄的表情一愣后,转而带了一点他看不懂,但好似是难为情的表情。

    难为情,向来大方自若的季清澄何须难为情?

    季清澄清了下嗓子,模样更呼应了姚彩衫的猜想。

    “我后来有找到一些蝉冀,你想喝吗?”她吞吞吐吐地问道。

    大喜过望,姚彩衫笑了。

    掺了丝青的袅袅茶烟,季清澄难得善感,直觉这香味真该使用悠长永恒来形容。

    如果华家的“七世香”香味扎实能经七世永志“蝉冀”的香气就是梦幻不实,却能令人不禁沉沦,因为这份神秘感受,茶香能够永恒不灭,一再一再着迷狂恋,直至不能终止。

    内心隐约的情愫,似乎也同调了。

    季清澄冲泡着茶叶,思绪一并在热水中飘扬浮动,慢慢柔软展开。

    或许他只是无心,看不惯有人那么的嚣张,但是无论如何,他出声捍卫了季家的颜面,这让她不能自己的有感觉。

    不愿和人一般见识,更不愿拿自家的茶叶出来做意气之争,原本想完全漠视,仅当是几只疯狗在脚边绕。

    可她再有自制力,不管怎么攻击她,她都能忍耐,抨击家里,她难以压抑的不愉快。

    或许是因为这样,她才想让他喝他赞赏不止一回的“蝉冀”

    反正,她早已不妄想了,如他所愿的谨守本分,将自己当成他生命中一个有时限的过客,待明年元月十五过后,她仍回巴蜀过活。

    在心中一日日倒数着,约莫再五个月左右的时日到期,比起和他相识的日子所差无几。

    然后,一个友人,在他娶妻生子之后,就会慢慢的淡忘掉,或许连名字也会慢慢消失不见。

    季清澄不是压抑,而是直接将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不是她、却也和她共生共处了近二十年的“他”

    在姚彩衫的眼里“他”才是真实存在的,而“她”是不存在的,为了这个男人的眼光,她选择了活着的定位。

    虽然还是痛,但说实话,也有些麻木了。

    反倒是新生的感动,活生生血淋淋的。

    缓缓倒出柔和色泽的茶汤,才平了壶身,不安分坐着的男子眉开眼笑,端起茶杯。

    “我这就享用了!”姚彩衫速速地道。

    “请。”季清澄温声回应,不让声音起伏。

    隐藏在淡漠的双眼背后,她不知道该羡慕被他捧在手中的杯,或是该羡慕被他喝进肚里的茶。

    喜欢是她心中的野兽,而野兽就该被牢牢拴住,好好教化。

    姚彩衫不是客气的吃相,大口大口喝完茶后,一脸的神思涣散。

    “啊”他顿了顿,好生品味这连心都酥麻的感觉“真好喝,感觉好像喝醉了一样”

    想喝他也喝过的茶,倒出同一壶中的茶汤,季清澄缓缓让茶滑过食道。

    原来在心中泉涌而出的感觉,就是他口中的酩酊,她这么想着。

    姚彩衫微笑着“我可不可以再要一杯?”

    她举壶“还有,不用急。”

    气氛闲适,突地,姚彩衫叹了声。

    “唉,好久没有长留在一处,才感觉有些安定,没想到大姐再也忍受不了华自芳,命令咱们要动身回京。”

    忍受不了华自芳?他对姚尔尔的好是人尽皆知,姚衣衣想嫁出姚尔尔的盘算则是在长久相处之后,不再是秘密。

    “华自芳有哪里不好?”季清澄放任好奇心发问。

    姚彩衫俊脸皱成一团“没有不好,只是他没兄弟这事比较麻烦些,大姐看起来粗枝大叶,不过她也有她很在意的小细节处。”

    灵光一闪,季清澄恍然大悟,好像有些懂姚衣衣为什么执意要她成为姚尔尔的夫婿,而万分讨厌华自芳的原因了。

    虽然同是大户人家,但自己有几个兄弟,没有传香火的问题,而华自芳上面三个姐姐,下面三个妹妹,华家只有一个儿子,他就和姚彩衫一样是单传男丁如此说来,莫非是姚尔尔无法生育?姚衣衣是为了妹妹的终身幸福着想啰?

    虽是推测,可季清澄也知八九不离十,离真相不远。

    近来,当不去深思自己心情,将全部心思放在外在事物之后,她得到的最大好处,是了解了众人间的牵绊关联。

    虽是无形,但一环扣一环的,几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拆解,强而有力的环。

    姚衣衣可以为了姚尔尔而惊世骇俗,姚彩衫则是勇于捍卫两个姐姐,被保护的姚尔尔心思极为细密,而华自芳一心向着姚尔尔,至于另一个未婚夫,邪气冲天的乐逍遥嘛

    “若不看他的行径,他的眼光无疑是只追逐着楚小南,而楚小南则也是只看他吧”她喃喃自语着。

    “啥,华自芳的眼光追着楚小南?”

    听见姚彩衫的惊呼,季清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将心头最后所想给说了出来,忙敛起心神,摇摇首。

    “不,我指的是乐逍遥。”

    姚彩衫一脸的不敢苟同。

    “不可能的,他”

    “有时候,一个人的行为可能得完全反过来思考。”和自己有几分神似,季清澄下意识这么想。

    姚彩衫沉吟了一会儿,霍地又抬起脸。

    “清澄,那你呢?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也是该娶妻的年纪了,不打算定下来吗?”

    或许无论他再说什么都伤不到自己了,也不会为之惊讶了,季清澄起身收拾茶具。

    “这种事情我不强求。”她冷淡地道。

    这话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正如姚彩衫所言,当天晚上,姚衣衣就当众宣布要起程回长安,只是她或许没想到,那视姚尔尔为不同存在的华自芳,居然肯在该阖家团圆的中秋节前随着众人出发,而楚小南当然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俊头。

    每到一处就增加不少的浩荡队伍向北行。

    一离开扬州往洛阳行去,气候猛地转变,过了淮水后,彷若是从秋天的苍茫直接跳到初冬的冷冽,北风飕飕,偶尔还会飘下半是雨半是雪的结晶,嘴里吐出的空气都结为一团团的白雾。

    走水路比走陆路舒坦多了,所以和管家丫头们分道扬镳,在平稳的船舱里,夜半时分,佯睡的季清澄坐起身,钻出了船舱。

    虽然心头仅是发热发胀而不会再疼,但是,她仍旧无法面对也睡在船舱里的姚彩衫。

    离开华家之后,姚彩衫非常理所当然的就要和她同舟,得在江边船舟中过夜时,不似离家时的水路行程,他就直接睡在自己身旁,而非和乐逍遥同船。

    身为他的新知交,芳心早就麻痹得失去知觉,但在近得能碰触到他气息的距离,她也无法入睡。

    放眼望去,冬夜江景映入眼帘。

    约莫是子时吧,半片清月悬在天边,星子若隐若现,江面上有层迷迷蒙蒙,浅浅淡淡的灰雾,听着渐渐远去的规律水声,季清澄按惯例的望着往江心划去的小舟。

    他也总是不睡,每一夜夜半,两个月来。

    季清澄浅叹了声,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不知该对华自芳的行为做何感想。

    是嫉妒,涸岂乱的嫉妒,嫉妒他可以那么堂堂正正地呵护着姚尔尔,可以毫不在乎的外显恋心,尽情的想宠爱就宠爱。

    在自欺欺人的时刻,身边有个如此诚实面对自己心意的人,嘲笑着她般刺目至极。

    不是讨厌华自芳这个人,他只是诚实处世自处,她是讨厌还会这么念动的自己,每一个无法面对姚彩衫,无法面对华自芳的寒夜,都让她更加讨厌要以知交身分活下去的自己。

    如果可以,她希望消失在空气之中,只是这也是奢望,她被大量的奢望包围得透不过气来。

    突然,轻轻揭帘之声响起,季清澄淡漠的转过身,一名娇小病瘦的身子大概被篙桨碰撞江面的清脆碎响吵醒,钻出帘来,好奇地也望向江心。

    “那舟载的是华自芳。”声音朝着姚尔尔,但目光直视着江心,季清澄冷声说道。

    不知心头为何涌现不允许她能无所知无所觉的痛,说不清为何渴望去弄乱她的心。

    似没料到有人也醒着,小小人儿抽气声响起。

    “那是华公子?”姚尔尔轻声问。

    沐在月光下,季清澄抱臂颔首。

    “他在汲水。”她淡淡地道。

    没被直白的回答满足似的,姚尔尔又接着问:“汲水?”

    季清澄转过头看着她,语气清冷的开口。

    “水有等第之分,白露那一夜,当我为泡茶而彻夜未眠收水时,我就已经发现他也用铜盘在收集露水。”她顿了顿,对姚尔尔的惊讶一点也不意外地继续说:“白露这一天的露水是天地精华,我爱的是露的圆润,但他看重的应该是露水对五脏六腑有滋养之效,只可惜那露再节省,也有用尽的一日,时节还未至霜降,所以不能取霜代替露水,他就趁着走水路之便,夜半去取江心的净水,二姑娘应该知道他是为何人取水。”

    闻言,姚尔尔一阵摇晃,纤手捂住了唇,不能言语。

    不想看她的动摇,季清澄移开了冷冷眸光,又落在江心。

    “夜半无舟的江心最适合取水,用大瓦罐取上层的水,青竹左旋搅动一百下,旋即停手盖紧,不得见光,三天后开启,取上层七成的净水,舍去下层不洁的水不用,再搅动后盖紧,如此反覆三次,只留最初汲取的三分之一,用干净的老锅滚透,加上冰糖三钱,静置一两个月后可入葯,也可用来煮茶,这水愈陈愈佳。”

    华自芳是做给谁看?

    为什么姚尔尔无知无觉,他还要这么做,不怕最后挫骨扬灰,连最后的自己都无法保有了吗?

    心海一摇便起大浪,季清澄再也难掩激动。

    “只是这么繁复的法子,连嗜茶如我都嫌繁琐,但他却天天这么做,不辞辛劳,我还注意到他有收雨水的习惯。二姑娘,你明白吗?我一直感到费解,华自芳何必要为另外一个人做到这个程度?”

    季清澄焦虑得仿佛变了个人,她不愿被人如此一再提醒

    “尔尔!”

    “季清澄!”

    没有预警的两道声音乍响,将内心正在天翻地覆的两人唤回了现实。

    季清澄还没来得及思索呼唤姚尔尔的人是谁,她就已被和自个儿同船的姚彩衫给硬生生拉进舱中。

    清亮的大眼,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和二姐说那些话?!”

    微带不解的语气里还有些不悦,季清澄不想理解,挥开了扣着她右手的姚彩衫,钻进自己的被里,背对男子缩在舟边。

    “实话实说。”

    连他在乎姚尔尔也令她痛苦,将要麻痹尚未麻痹时的痛苦最痛苦。

    背后传来生硬吞咽声,不久,惹来一声叹息。

    “说实话,我和大姐一样,不乐见二姐对华自芳动心,她既然不可能嫁他,又何必为了这份心而试凄呢?”

    不是不能相依相偎,就不该或不会试凄。

    这滋味没人比她更明白

    “对不住,我没注意。”对于扭曲的心安感到可怕,季清澄信口说谎。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仍怕被姚彩衫排斥。

    手足无措的慌乱声音响起。

    “唉,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刚才那情况”

    听着姚彩衫急促,但也令人眷恋,想要独占的温暖低沉声音,季清澄慢慢任疲倦席卷了她,再也支撑不住地闭上了双眼。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着魔不由自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海娜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光泽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光泽并收藏着魔不由自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