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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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

    唐高宗麟德二年,十月十九日。

    时值早冬,今年不但是五谷丰收的大有之年,而且也不如前年整个冬天没下什么雪,才入冬没多久,雪便下得放眼染上一片银白。

    从东都洛阳往京都的大驿道上,一个车队正在奔驰,马蹄落在干松雪粉堆上,无声如流光飞跑,活像后头有鬼赶似的。

    举目望去,长安的城墙已在几里开外,一顶璎珞华盖车却在此时脱了队,挑了条往北方的小驿道而行,几匹快马不久后也跟上。

    一抹彩光在风中飘,靠近了驰行中的奢华马车。

    “大姐,我已经先打发总管和丫头们回家去了。”棕马上,俊美男子呼唤着。

    许是怕冷风吹入,车窗未启,但一清脆俐落、温润却不含糊的女声从车里传了出来--

    “很好,他们陪咱们南下北上,也累了一年,眼下就要过年,让他们先回沽饮阁歇歇,喘口气去。”

    马上男子闻言一笑,童真浪荡的笑容散发出能让人心酥骨软的魔力,令四周的雪景失色。

    男子大眼一转,内心思绪流动。

    他知道明年开春,姐姐的婚事就要定案,不过,这么急又倒不必,毕竟水家就在长安城郊外,他相信只要一眼,那水家长男必定一改之前严霜般的无所谓态度。

    不是他这做弟弟的自夸自擂,这一年里造访过的未婚夫们,可都是这么乖乖的跟着走呢!

    “大姐,”沽饮阁唯一的男丁姚彩衫又唤“咱们有必要这么赶吗?爹娘肯定很挂心,不先回家拜见一下?”

    那带着些霸气的声音又响,好似隐隐带着雷霆--

    “哼!”强势声音的主人冷哼了声“好一个水家,拿好大的款,敢一封信到阁里就要退婚!要我怎么能吞下这口气?”

    说到底是同一个胞胎出生,姚彩衫满了解姐姐那想马上揪住水家少当家衣领的怒火从何而来。

    唉!说来话长,姚家的沽饮阁和对门京醉楼的战火,从上一代延烧到下一代。

    当年娘亲久久不孕,被京醉楼的老板娘嘲笑了好几年,后来好不容易做人有成,怀上了娃儿,在爷爷、奶奶、爹娘扬眉吐气的心态下,大肆搞出了那桩瞎眼婚事。

    现在时限在即,京城里的乡亲父老都在等着看笑话,当事人之一的水家却在此时要悔婚,这教美艳动人,心高傲的姐姐怎么能忍受?再加上楚家的大麻烦还追在他们后头,要是不把水家少当家带回阁里,大姐肯定颜面扫地。

    但想到这里,姚彩衫回头一望,在几匹快马中,有一个不惯北方严寒天候的人好似正捂着嘴,状似咳着,他眉心一皱。

    那季清澄可是姐姐的未婚夫人选,和自己一般的男儿身啊,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对那阴沉冷漠的男人有些放不下

    “大姐,咱们先回家--”城里至少比这荒郊野外暖和,季清澄来自巴蜀,大概受不了寒冷。

    姚彩衫的要求,中断在一道简洁有力的娇声下。

    “楚家那泼妇这几个月追着咱们,好不容易让逍遥去绊着她,趁她还没赶上咱们,我要尽快摆平水当家要是让她知道我没本事让水家少当家点头,两手空空回京城,我的脸往哪里放?!”

    大姐,你已经拎了一串男人,早就不能用“两手空空”来形容了。姚彩衫无奈的一叹,知道劝不动大姐的火爆脾气,也只好暂时放下内心所想,策马抽鞭赶路。

    ----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傍晚时分,简约车马来到了骊山脚下,注入渭河支流的戏水河畔。

    放眼望去,清澈的戏水河道已因冬季严寒而结冰收缩,夹着碎冰的水冲破河面冰层,快速流着,激起无数的水花,一接触到空气没多久就结成冰珠,在金色夕阳映照下,一片苍茫绮丽。

    而在河边更是奇景,状似南方水田,但完全不是那种嫩绿鲜绿,而是一方又一方反射着白光的冰田,如镜闪耀刺目。这儿正是姚家姐弟的目标。

    姚彩衫勒马,举目眺望,因为将要天黑,这水家的冰田里除了冷风,半只小猫都没有。

    “大姐,这儿没人啊,该找谁带路去水家呢?”

    马车一停下,车轿帘儿也随即掀开,一朵红色的火云飘下车,那袭华丽的赤氅包裹着个丰润艳绝的人儿。

    衣着头面豪奢不说,明亮的眼眸圆如珠玉,却似太阳发出强烈的光芒;小巧粉脸还有些孩子气,但又多了分商贾人家的精明味道:长长的发儿扎了大大小小的辫,典型的女儿样式,可她的气势好比男儿,在寒气逼人的冬风里,她娇蛮的唇一勾,便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绝色,果真绝色!这人儿去年底抢了对门的楚家小姐这些年霸着不放的“京城第一艳”名号!

    “这儿还真是荒凉呢!”抱着个精致火炉取暖,姚衣衣红嫩的小嘴呼出白色的烟,好不艳丽“不愧是制冰的人家,住在这冰天雪地,没想到只距京师五十里而已。”

    姚衣衣正在感叹,一袭花稍得闪痛人眼的孔雀大氅便钻进了车,她连忙回眸一瞪。

    那斯文过头的白面男人已拿着随身的小琉璃瓶,往一个安安静静、瘦瘦小小、因寒冷而苍白发抖的小人儿口里灌,一点都不顾礼教之防。

    “来,喝一点花蜜,这可以让你暖起来!”抱着连在车里都穿着白斗篷的虚弱小人儿,华自芳毫不隐藏心疼的说道。

    那小人儿在担心的视线下脸色潮红,但知道男人所作所为必是为她好,听话的吞着蜜汁。

    亲亲热热的景致让姚衣衣火冒三丈,往地上一跺,纤纤长指比上男人的鼻头。

    “姓华的,我不准你乱摸尔尔!”她就是看不惯华自芳明明是个男儿,还花花草草不离身,更讨厌他有事没事就抱着尔尔!

    被人叫着姓骂的男人确认安静乖巧的人儿正在喝蜜,一对丹凤眸便迎上姚衣衣怒火蒸腾的大眼。

    “姚姑娘,尔尔姑娘她身子弱,应该让她先回京城去,如此奔波对她的负担太大了。”一径的平和,华自芳简单说着。

    姚衣衣冷哼了声“谁不知道你想跟尔尔回京,我才不会放你和尔尔独处呢!你要搞清楚,你可是我的未婚夫!”这男人摆明了对尔尔有坏心眼,她可不能让他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华自芳不理会,倒是低下头,望向怀里的人儿“我也是尔尔的未婚夫啊!”小小人儿脸色涨红,不知因为那蜜,或是比蜜还甜的话?

    “华公子,请别生姐姐的气。”姚尔尔柔柔的说着,她不希望华自芳和姚衣衣为了她而吵架,一个是视她如宝、疼她入心的亲姐姐,一个是她无法不心动的男人。

    拨开瘦弱人儿的发,华自芳温柔的笑着。

    打从离开扬州,他眼里和心里就只有这病得只剩一口气的人儿,任何事都分不了他的精神,连想别事的余力也无,又怎么会有心力生气呢?

    “我没有生气。”

    想都别想把尔尔带离长安!被晾在一旁,姚衣衣气得不得了,正要发难把登徒子拉离妹妹,她的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拍。

    沉默冷淡又古怪、穿着对襟短衫、头缠青巾的季清澄不知何时下了马,也不开口,仅是不耐烦的往冰田一睐。

    姚衣衣的视线一转,穿着彩色大氅的姚彩衫正好精神的对着冰田里喊话“喂,兄台,你可知道水家在哪?”

    在冰田里,的的确确有个不知何时出现,正拿着平头耙子除去冰块上刚落下的雪,在大冷天里还卷着袖子干粗活的黝黑男人。

    大喜过望,顾不得华自芳和姚尔尔,姚衣衣揣着火炉,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到冰田旁边。

    “是啊,是啊,这位大哥,我要找你的主子!”姚衣衣神采奕奕的大声说道。

    这里放眼看得到的冰田,全是以冰闻名的水家产业,这人为他家干活,肯定是水家的长工。

    那正在干活儿的男人抹了额上的汗,抬起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不知在想什么的端详两个穿着华美、娇生贵养的男女。

    尤其是那美丽却一点也不隐藏她的骄傲的女人,更是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对方好似看傻了眼,姚衣衣有些无奈,但又有些说不出的虚荣心起。

    她知道自己生得极好,不限京师,声名在八百里秦关,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偏偏就水家的少当家,居然退她的婚事!

    “别看迷了,我要找你家主人水寒!”真真是做冰的人家,连名字都取得冷飕飕,姚衣衣不由得娇蛮说道。

    面无表情的男人在众人殷殷的期盼下,开了口“这位姑娘是--”

    也不让人说完,向来快人快语的姚衣衣连忙接话“我是安邑坊里沽饮阁的姚衣衣,你家主人是姚家的未婚夫候选人!”

    壮硕的男人一听,眸色复杂,接着便低下头去。“水家已退了姚家的婚事,姑娘请回吧!”

    闻言,近一年在召集未婚夫的姚衣衣怒火又起。“这事不归你管,只要告诉我水家怎么去就成,我自个儿上门去问水寒!”

    那男人只管除雪,没管礼貌。“没有必要,这门婚事退定了水家退出当年那门娃娃亲,冬天正是最忙碌的时节,没空和姚姑娘玩游戏。”

    一个做工的哪有资格管主子的事?更何况听他说她是来玩,让她不悦到了极点!

    “谁在玩了?!这可是终身大事!”姚衣衣不平的骂道。

    看那个水家下人态度冰冷,又看看姐姐已经冲动到快爆发,姚彩衫拉住了姚衣衣的衣袖。

    “大姐,算了,咱们找别人问路去。”强摘的果子不甜,姚彩衫向来不做费力的事。

    姚衣衣美眸一凛“这儿就有水家的人,怎么不能问?”忿忿语毕,却看那男人已往冰田相连的冰田另一边移动,理都不理。

    待要上前理论,向冰田前的田埂一踩,不料上石有点滑软如泥,险些打滑,让她重心不稳。

    “连水家的地也和我作对!”

    连大地都和她作对,看那男人稳稳踏在冰上,姚衣衣不服输,装模作样大步的踩上冰田,一步步接近。

    “喂,你这人真无礼,没听见我的话吗?我只问你怎么去水家!”姚衣衣又问,火气盖过阴寒天气,甚至更热了几分。

    男人仍是不太理会“去也无用,不如不去。快入夜,城门要关了,姑娘如果不快些回城,便进不了长安。”

    姚衣衣紧张的踩着步伐,仍是止不住近他身的渴念,这个无视她的水家下人和他的主子水寒一个样,都当她是空气,真让人生气!

    “回不去就不回去,你是说不说呀!”

    感觉声音愈来愈近,男人缓缓抬起头,正对面,隔着一道上埂,姚衣衣抱着暖炉,站在冰田上,怒瞪着他。

    只一眼,惊得不小!

    “姚姑娘,你别动。”男人硬生生的压着心中惊骇说道。

    姚衣衣不知面无表情的男人为何突然变脸,不过她倒是满开心对方将她放在眼里。

    人人都有些虚荣,只要是姑娘,没有人不喜欢被投以爱慕眼光,可他的眼神怎么和乎常见到的有些不

    姚衣衣还在思考,男人已经伸出粗如碗口的手臂。

    “把手伸出来,快点。”

    口气怎么这么差呀!姚衣衣脸一扭“我可不是随便让人碰的,况且我还抱着暖炉。”

    “少啰唆!”听着女人傲慢的语气,知道她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男人粗声威喝。

    可是就在这时,细如纸裂之声响起,姚衣衣的脸色一敛,低下头一瞧--

    以她为中心,底下的冰快速裂开,裂缝像是密密麻麻蜘蛛网般的无限延伸出去!

    姚衣衣心一冷,抬起头,还来不及叫,她已快速掉进裂冰中,被尚未结冰的水给灭顶!

    一瞬间,寒彻入心、痛入骨髓,冰冷的水不断的灌入她的口鼻,暖炉的炭灰让她眼前一片黑暗,在惊慌中她抱住一块冰,不过下一瞬那地冰便裂了,接着她什么都拉不住!

    温度以被抽离的速度从她身上消失,她的身体因冷而僵硬,连要划动都有困难!而更可怕的事情接着发生,她繁复的衣物也吸饱了水,无声的世界里,有一股拉力将她不停的往下拖,往下又往下

    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盘旋在姚衣衣的脑子里--

    哇!她会死掉!她快死掉了!救命啊!她不要死啊!她才不要死!她不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啊!

    “哗啦”一声,水波晃动,在这紧急的一刻,一张比灰更黑的脸穿透了炭灰,逼近姚衣衣的眼前,以不容置喙的强大力量一抱,将她往水边带,紧接着便把她拖出水面!

    在夕阳余光下,不过眨了几下眼,却已经过了一回生死关头,冷风让一身又湿又冻的姚衣衣神智不清,还有些搞不懂发生什么事了。她只能紧紧的抱着强壮的男人。

    “怎么了怎么了”女人浑身打颤,惊恐不定的问。

    一样浑身湿透的男人首度出现一脸不悦的表情,啧了声“糟!炭灰弄脏了我的冰。”

    “你的冰”只能复诵,像只湿透的小猫,姚衣衣剧烈发抖,已经冻到神智不清。

    阴冷的点了点头,男人黝黑的脸在夕阳金芒下发出令人震慑的光。

    “你不是要见水寒吗?你已经见过了,这些都是我的冰。”

    看不清水寒的表情,因为女人的视线渐渐黑去,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神智在内心作用--

    去你的水寒!你难道不会早点承认吗?还害我掉到冰水里!

    姚衣衣连骂的力气也无,因为流失体温,她就这么冻晕在水寒的怀里。

    ----

    好像是睡在炕上吧,真好呢!最近都没睡在炕上了,那种烧柴火透过土石传来的干燥味道,她很喜欢!

    虽然在沽饮阁里也是睡床,但这一年来在南方奔走,很久没有享受这种北方情调了。

    伸出一对藕臂,姚衣衣抱紧了毛毡,昏昏沉沉之际,嘴角勾着朵小小的笑花。

    好像有人抢了她的被子,正不安的伸出手要抢回来,那毛毡却神奇地将她整个颈子包住,让她有被人珍惜的错觉。

    像是当小女孩的时候,很偶尔很偶尔,娘有心思照顾她时,带着歉意抱紧她的感觉。

    她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娘亏欠她,尔尔一出生就多病,都是她和彩衫在娘肚子里抢了她的养分,才害她没能头好壮壮。

    所以,只要偶尔抱抱她就很开心了,她这个做大姐的,应该负起照顾弟妹的责任。只是这种感觉还是令人眷恋哪

    姚衣衣将醒未醒,幸福的感觉盈满了她疲累的身心。

    而在她的身边,一尊黑大神靠墙坐着,不自觉轻轻抚开她沾有薄汗的发,在她脸上滑动着,彷佛想在她身上留下一点气味一般。

    水寒看着那纯真笑容若有所思,内心很明确地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可能是他的妻,娇蛮、任性,却也直爽、大方,是艳冠群芳的沽饮阁大小姐。

    姚衣衣姚衣衣衣衣水寒无意识地在内心试图叫唤着。

    噢,好痒哟!被人轻如羽毛般抚触,让衣衣觉得好痒,躲了几次,那触碰又缠上来,记忆中没有人这般摸过她,她不情愿的醒来。

    凤蝶般的长长睫毛轻轻振动后,霍地张开晶亮的双眼。

    红色的烛火在案上摇曳生姿,朴实的房屋虽大,却没有任何装饰之物,功能性的家具倒是不缺,而且材质一看即知是上等货。

    “这是哪里?”姚衣衣才一唤,便觉得全身酸痛。

    那是在筋骨过度紧张后,因为胡乱出力而产生的后果。

    “哇哇哇,我的背、我的手好痛喔!”

    看女人张眼,水寒还有些迷糊,但听见她的惊呼后,整个人像被兜头泼了盆冰水一般,手也急缩了回来。

    突兀的动作让姚衣衣注意到她的身旁还有一个人存在。

    黝黑发亮的肌肤上有辛勤工作留下的烙印,五官生硬如在娘胎里使刀劈过,剑眉星目,单是站立近身,就高大到让人有压迫感。

    冰是无本生意,利润颇丰,俗谚:“秋冬辛勤,春夏闲凉,娶了大妻,再娶二房,要了三房,又问四房”水家世代制冰、藏冰、贩冰,累积吓人的财富,她没想到水寒这个少当家居然也亲力亲为。

    “水寒怎么是你?其他人呢?”姚衣衣还有些发昏的问,因为没看见尔尔,让她的声音染上着急。

    水寒想了想,一并回答“这儿是我娘的屋子,姚二小姐身体不适,有位华公子正在为她诊治,而姚三少拖季公子去泡澡暖身了。”

    那群人将姚衣衣托给他时,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也让他有机会凝视他传闻中的妻。

    姚衣衣噘起嘴,明明是埋怨的表情,却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这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华自芳,我不是告诉他,他是我的未婚夫,不准接近尔尔了吗?”姚衣衣任性使气的说道,没发现自己也因为华自芳在照顾尔尔,而放下心中焦虑。

    四个未婚夫人选中,除了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感情好到蜜里调油、但个性令人不敢恭维的逍遥,就只剩水寒也在长安腹地里,而她是绝对不会让尔尔离开京师的。

    这么一想,她仰起头,看着又面无表情的水寒。

    “你为什么要退婚?这婚事让你有什么不满吗?”姚衣衣有些不解的问。

    “还未到婚事的阶段吧?就我所知,那桩神旨娃娃亲里,扬州做花露的华家独子华自芳、巴东焙茶的季家二公子季清澄、城内酿酒的乐家大少乐逍遥,都可能是你和姚二小姐的丈夫。”男人淡淡的说着。

    姚衣衣不明白水寒为什么排除他自己,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似的。

    “你也是候选人之一呀!水寒,你娘当年给了我娘一块冰,那就代表你也是被菩萨选中的!”女人单纯而又激动的回道。认真得就像她要定了眼前男人一般。

    水寒却不打算认真。“我不蹚这浑水。”在他的脑海里,浮出一段童歌,流传在京城里十六年--

    姚家媳妇有了喜,大张旗鼓问观音,爷爷奶奶爹和娘,东南西北出发去,拿回露茶酒和冰,生了一子和二女,四户男儿等娶妻,试问观音如何解,一个肚子几门亲,怎嫁怎娶不平均。

    娃娃亲,娃娃妻,当年一块冰,谁得美贤妻?娃娃亲,娃娃心,当年一滴露,伴谁到缘尽?娃娃亲,娃娃情,当年一叶茶,谁是谁郎君?娃娃亲,娃娃刑,当年一杯酒,误谁到如今?

    当时姚家媳妇婚后久久不孕,被对门的楚家冷嘲热讽,后来好不容易怀子,明着是到城里最大的姻缘庙里,去求菩萨降旨许婚,暗地是为了一举闹得人尽皆知,吐一口长年怨气。

    菩萨说了,娃娃亲要往四方去寻,在一炷香里交付任何东西给姚家长辈之人便是亲家,且要在十六岁时完婚,否则会有报应。

    只是没料到每个长辈都带回了门娃娃亲,而且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头,姚家居然一胎三胞,生下了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姚尔尔还是多病之身,十六年后,仅有一个健康的女儿姚衣衣,却有四个男人等着完婚。

    是要将一个女儿剖成四半,还是按年轮流当四个男人的妻?真真太可笑了!

    水寒凝望着姚衣衣的小脸。他才不会为了面子、为了神意、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去草率决定此生唯一的妻。

    “为了姚家面子,水、乐、华、季四家饱受讥讽,既然只有你姚衣衣能嫁,那我水寒退出这场妻子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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