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震太后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海娜小说网 www.hainazuche.com,最快更新天贵逃妃之腹黑两宝最新章节!

    永宁殿,众臣退下。

    花夕颜手里磨着墨块,也不知道是在磨什么东西,反正就那样磨着,好过吧,好过和这个狗皇帝面对面,又不知他想说她些什么。

    李顺德取来一条干净的手帕,黎子墨擦了擦手,道:“朕多久没写过字了?”

    “回圣上,您上回给太后娘娘祝寿写了幅字,是去年的事了吧。”李顺德答。

    “颜尚书,你说朕如何褒奖你呢?”

    银两,金子,在花夕颜脑海里蹦了出来。

    “朕给你写幅字吧。”

    磨得如鱼得水的墨块猛地一停,秀眉绞了绞:她要他的字做什么?对了,皇帝的字应该很值钱,改明儿出宫卖了也有钱,或许放到拍卖会一卖,又可以拿个高价,以后和儿子不缺钱了。

    “民妇谢主隆恩。”

    “谢朕?”瞧她又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儿,他看着就觉刺眼,云眉和唇角都斜勾着。

    “圣上要赐民妇字画,这是民妇的荣幸。”

    “然后你转过身,立即拿朕的字画卖了。”

    ……这狗皇帝的眼睛是针,竟能洞察她的小算盘。

    “朕告诉你,如果你敢把朕赐的字画卖给他人或送给他人,一旦不在你手里了,朕割了你脑袋。”

    贝齿在娇唇上咬了两口:不卖你的字,我拿它做什么!挂在自己墙头每天对着瞧吗?能瞧出金子吗?有钱人才有余力做文玩的事儿,姐儿不是有钱人,姐儿需要养儿子的。

    宣纸铺好,毛笔着墨,在纸上挥洒,不需片刻,几个大字龙飞凤舞雀跃于白纸之上。笔锋干净,锐利,尽显峰姿,一如他的人,美归美,掠夺是本质。

    “把字装裱,再给颜尚书。”潇洒写完四个大字,停笔,让李顺德收拾。

    毛笔搁到砚台上,看着她头也不抬的,好像对他写的字一点兴趣都没有。多强的自尊心都能被她糟蹋到一无是处。

    眉峰之处皱了皱,手故作样子挽了挽袖口:“朕的字很难看吗?”

    “民妇才学疏浅,其实不懂欣赏字画。圣上的字自是天下最好的。”

    “应该说最值钱的是朕的落款吧。”

    李顺德听着龙颜咬牙的语气,满头大汗,直向花夕颜使眼色:姑奶奶,你没事儿得罪皇上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咱的命都在这男人手里捏着吗?

    花夕颜也不想,可她不是夸过他了吗?要说问题,是他使劲儿纠缠她和较劲好不好?

    “李顺德,愣着做什么?”

    李顺德额头汗落的更大,当奴才的可是容易,人家龙颜一旦怒了不拿美人开刀,只会拿奴才开刀。赶紧收拾了东西,双手捧着圣上的字画,退了出去。

    花夕颜手中的墨块不紧不慢地磨着,做这种活儿可以颐养性情。她耳畔边,却是不断刮过一股股风,衣袂擦擦的响声不绝耳。

    看着她纹风不动,不愠不火的性子,把人逼疯的念头都能有了。

    是由于他太久没有碰过女子了吗?以至于现在见到一个面上有疤的丑女,都能心猿意马。

    花夕颜只觉腰间突然从后头绕过来一只手,她未及挣扎,身子便是被扳了回去。

    深幽如潭的墨眸,咄咄逼人地对着她。

    “朕的字你看不懂?在朕面前振振有词拆穿朕臣子的假学问,你颜尚书才高八斗,胜过朕,胜过太傅,敢称自己只是个乡下妇人?”

    眉小垂:“民妇只是略懂刚好圣上和圣上的臣子所不熟知的。”

    他凉薄的指尖抓住她的下巴颌,又是用力按出了痕迹:“把你体内的易容丹解了!”

    既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那就先把他心里另一个疑问给解了。只要解了她体内的易容丹,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马上,他可以做出决定。

    “易容丹,民妇解不了。”花夕颜被迫挤出这句话,心里一丝感慨。

    那日拿了花家匣子里留存的易容丹服用,她本想着这玩意儿能自动解除的。因为匣子里都不见这丸子的解药。哪里知道,到今时今日,都未见有解开易容的迹象。只是她自己,都有了儿子了,对自己的外貌,向来不怎么在意。古代美女多遭劫难,让她内心里其实对美好的娇颜有排斥感。为了她和她儿子的安全也好,丑胜过美。

    可她这话,在那狗皇帝听来,肯定先是不相信的,好像她说的话在他耳朵里句句就是谎言。

    “解不了?”

    头顶的寒气一阵阵喷过来,拂着她门面。

    “你以为朕办不了你吗?!”

    牙齿咬了咬,花夕颜心底也给闷的:“圣上,民妇为何要骗你?若真是要骗你,何必跟你回宫?”

    心神一个恍惚,眼看她脸上的神情不像作假。不,她或许还在演戏,还在骗着他,是个再高明不过的骗子。如果真是如此,他该把她扔进大牢里,让宮相如审问她。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尤其是想到自己儿子,曾经两眼泪汪汪地求他救她。只是由于他儿子吗?不能不说,刚她在他面前说得朱尔康一脸垂败众臣心服口服的时候,他内心那个震动,不亚于当年,他在凉亭前望着某人弹奏那一曲朱砂的惊艳。

    指尖,探向她领口的瞬间,她身体猛地一凛。

    “圣上?”

    “你以为朕留个女子在身边做什么?”低沉的带点邪恶的笑声掠过她耳畔。

    好吧,是她高估这狗皇帝的智商了。还以为他只是想折磨她拿她当个下人使唤。

    只见她低眉顺眼,又是顺服的模样儿,让他云眉锁了十分的紧,手指,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她。他没这个兴致,强迫一个女子。

    花夕颜摸住领口,轻轻地呼出口气。

    那边,他一记目光射来,似乎抓住了她这口呼气,墨眸微微紧涩,射出来的流光,像是不放过她脸上丝毫表情。

    花夕颜秀眸微转,道:“民妇在市井里,有幸听闻,圣上曾放言于天下,此生只眷宠一个女子。”

    本是想拿这话将他的军的。说了这话后,他一定会勃然大怒,大发雷霆。毕竟那是他心头一根刺。

    可是,龙心难测,指的,就是她眼前这个男人。只觉他对着她的目光,让她周身感觉被脱溜了衣服似的,全身上下被他看了个干干净净,他自己倒好,一双眼睛犹若深海,没人能看得清。

    良久,只听他一声不咸不淡的:“朕这辈子,是只爱一个女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天子之言。

    晃眼间,他已拂袖出门。

    秀眉微微一紧,也不知为何心情因他这一招,竟是有些起伏。

    李顺德从外头进来,擦着额头的汗和她说:“颜尚书,咱圣上的脾气是这样的。您不能和圣上顶嘴,吃亏的是你自己。”

    花夕颜也觉得自己该反省:“谢谢公公提醒。”

    李顺德眯着眼看着她会儿。

    “公公?”

    “没事。以后颜尚书若是要去哪儿,记得和杂家说一声。像颜尚书这样学识广博的女子,杂家真是前所未见。”

    杏眸眯了眯,清楚对方这是好意。今儿她露这一手,在这云起风涌的朝廷里许多人看来,或许变成了根刺。

    黎子墨走着走着,有些漫无目的,突然折头对后面跟着的小太监说:“朕要去太子宫殿,不要惊扰到太子。”

    近来太子,都只在太子宫殿念书。今日起,多了个能到太子宫殿陪太子念书的小伴读。这可以说几乎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

    张明先在永宁殿面圣之后,来到太子宫殿,准备给小太子讲些新课。尤其今日在永宁殿的所见所闻,让他内心突然大有触动,感觉这帝皇教育,不能只读伦理道德,要教一些民间常识。

    进到广阳殿,两个小身影,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从背影看,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小木木早上起来,不见了娘,正堵着一肚子气。最气的是,娘竟然让人传话给他,要他在这里好好念书。那个讨厌的男人,连他娘都拐了,诓着他念书!

    黎东钰翻了翻边上的书,温润如玉的小嗓子说:“坐吧。站着不累吗?”

    “不坐!”小木木只要瞧他一眼,就会想到他的爹,然后会想到他的爹诓自己的娘。

    “你为什么生气?”英气稳重的小眉宇微微一挑,“因为让你念书吗?”

    这小子明知故问。小木木一屁股坐了下来,在椅子上盘起腿儿,噘起小嘴:“我告诉你,上回,你说让我在这里白吃白喝,可没有让我在这里帮你念书。结果,害得我差点儿被那老头子打。”

    “老头子?你说的是张太傅吗?”

    “我管你是什么太傅不太傅的?我在乡下,那乡下的学塾夫子,都管不了我。说我是孺子不可教也,怎样都学不会的。”

    黎东钰听着他的牢骚优雅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扬。这孩子,长得和他像,性子却一点都不像他,让他感觉像自己弟弟似的。尤其是想到在花家,这孩子被人口口声声叫做野种,令他对其心生又不少怜悯。当然,更重要的是,小木木一点都不像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个孩子。

    他是小太子,自小,能与他相处的孩子,至少都是贵族家的孩子。贵族家的孩子,要么娇生惯养,要么是小小年纪心计颇深。当然,这都是环境所迫,怨不得这些孩子,生在帝皇家的他,同样不例外,所以才有云尘景一直说他不像七岁而像七十岁。

    如果他不时时刻刻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藏起来,藏到没人知道,会连累到他所喜欢的人。这是父皇从小教他的,他记得最深的一句话。因为李顺德曾说过,他母后,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没了的。

    从小到大,第一次打开了心灵,或许应该是在花溪城,当与这孩子见面的一刹那,他的震惊,超乎了他所有的理智。吵架,斗嘴,诓这孩子,替这孩子在花家教训人,最不齿的事儿,他之前从没有想过能发在自己身上的事儿,他都做了出来。如今仔细回味起来,不得不说,这孩子,在他心里留住了。

    只要看到这孩子气得两个腮帮子像小包子,他就想笑。身居宫中从没感到快乐的他,感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笑。

    “你是不是笑了?”小木木的指头指住他的脸,“你在心里笑我是不是?”

    这孩子该多单纯。有谁敢当面指着他的脸说话。几乎每个孩子见着他都怕他杀他们的头。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杀头两个字。

    “我没有笑你。”黎东钰平平静静地说。

    “你笑不笑我都没有关系。反正,我念书就这个样,叫我念书不如叫我吃饭。”

    最后那句话,能让所有人都笑抽了肚子。

    黎东钰用力的,好不容易忍住笑。因为他有感觉,他哪怕是笑了出来,这小子气归气,再说出来的话,却能让他笑到死。

    张明先在门外,已经先听到了小木木放下的针对老师的战帖,白眉扬着。

    张公公和他说:“这孩子,太傅您知道的,上回您教过的。所以圣上说,请太傅费点心力了。”

    这哪是要他费心力,是要他老命。

    和小太子长得一个样,怎么念起书来,和小太子是天差地别。

    为此张公公又对他传起了黎子墨的话:“这孩子的娘,想必张太傅见过了,是刚被圣上赐为御前尚书的颜尚书。”

    讶异,在张明先老脸上划过:“此话当真?”

    “真。”

    那女子,他仅见过一面,都知道是个了不起的女才子。可怎么会把自己的孩子教成这个样?

    这真是不能怨花夕颜。花夕颜没少费过气力教儿子念书。只是儿子脑瓜里装的都是包子。

    张明先踏进屋内。黎东钰起身行了学生拜见老师之礼。张明先回了君臣之礼。小木木在椅子上盘腿坐着,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反正和他没有关系。

    “花公子。”张明先转向小木木。

    花木容小鼻头一翘,拿起桌上的毛笔顶在了鼻头上:“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我是假太子,不会念书的。”

    张明先确实没有教过这样顽劣的学生,眼见这孩子不装太子了,原形毕露,反倒是变本加厉,只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想拿教鞭出来教训,又当着太子的面不好,只得怒着喊:“你把毛笔放下来,来,到这里站着,老夫先教你学会礼节。知道什么叫站如松坐如钟吗?”

    小木木鼻子顶着毛笔站了出来,这孩子平衡力好,鼻子顶着的毛笔一动不动,没有掉下来,小嘴吐道:“我娘教过我,她拿过个碗顶在我头顶上,让我练。”

    意思是张老夫想教训他,太小儿科了。他小木木是在娘的魔鬼训练中浴火重生的人。

    不意外,张明先坐了下来,一口大气喘着:“好好好,你这么给我站着。”

    “站多久?我娘曾叫我站了几天几夜。”

    张公公忙给张明先抚背,怕张明先先翻了白眼,同时心里给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黎东钰小眉宇微微向上扬着,一边有趣地看着这场面,另一方面,却也觉得张明先这法子,或许教其他孩子可以,教小木木,那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一瞬间,他倒也有点怕张明先要先被小木木气病了。不过说起来,谁才能制住这孩子呢?不是他太高看这孩子,感觉这孩子像团火球,不是什么人都能压制得住的。

    一道熟悉的感觉,从窗外射进来。眼角往外随意地瞟,瞟到龙袍时,心头霎时一惊:爹?

    屋内其他人,很快也都留意到了站在窗外往里面望,可能都看到了刚才经过的龙颜。

    张明先老脸顿时浮现出惭愧。

    没人出去行礼,是由于都知道黎子墨的习惯。来探太子学习,这不是第一次。常有,只是,悄然来悄然去。黎子墨一直认为,不能打扰到老师教自己儿子,因为那会影响到老师在儿子心目中的威信。给儿子聘了老师,更要讲究尊师重道。

    好在儿子,从没有让他失望过。短短不就几年间,儿子夺得了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

    太乖,太优秀的儿子,都几乎让他忘了教孩子的事。

    见着张明先窘迫的老脸,再看着和儿子一样的小背影,云眉微皱之间,几乎是不假思索,第一次迈进了儿子的学堂。

    所有人吃了一惊,紧接急忙跪拜:“吾皇万岁。”

    “都免礼吧。”

    绕到那唯一没有对着他跪拜的孩子面前。

    小木木邪邪歪着小嘴角看着他,两只小眸写白了两个大字:讨厌!

    这孩子和他娘一样的性子,却是让他内心一动,决定了——坐在了老师的位置上。

    “张太傅,今儿打算给学生讲什么课?”

    “回圣上。”张明先道,“今儿老夫想给太子殿下讲讲水经注,这应该是太子从未接触过的读本。至于这孩子呢,据说从未真正念过书,老夫只能从三字经开始教起。”

    “三字经我娘教过。”小木木看着这坑过自己的男人不顺眼,势必要顶着。

    “你娘既然教过你,你背背看。”墨眸望着这张倔强到像头小牛的小颜,像是饶有兴致。

    这还不简单,随口摘来:“人之初,如猪猪。”

    所有人往额头抹汗:这孩子背的啥?

    张明先想晕了。这孩子的都教了好几年,这孩子都只会背这一句,以后他张明先的后果可想。

    小木木得意地翘两道小眉头:看谁还敢教他念书?

    在自己爹面前垂立的黎东钰心头有些紧张,因为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性,越是敢顶的,父亲越是会较劲。

    耳听那男人抓起茶盅往桌上一放,所有人危襟正立。

    小木木唬着两只小眸:怎么,这男人想打他吗?

    “张公公。”

    “哎,圣上。”

    “到国库,取一只进贡的猕猴果过来。”

    猕猴果?贡品?两只小吃货眼珠子全亮了。小猪妮妮火速从主子怀里钻出猪脑袋。

    不需片刻,精美工艺的玉盘子上放着一颗像是很好吃的果子,端到了黎子墨面前。

    两只小吃货口水直流。

    小木木看着那男人抓起好吃的果子,像是要放在嘴里咬一口时,猛地吸了口自己的口水。

    “想吃吗?”

    那男人看着他,手里的果子,就是钓鱼儿最好的饵。

    拿起袖子用力擦嘴角的口水痕,小木木狠了心,这回说什么,都不会被这男人坑了,小颜一甩:“谁要!”

    龙颜冷冷的唇角微翘,只是把玩手里的果子:“据闻这猕猴果,来自仙猴山,只要吃过一个,能像仙猴一样长寿。”

    好东西啊,小主子!小猪妮妮往自己主子身上拱猪鼻。

    小木木捏起小猪耳朵:“你傻的,他坑我们呢!”

    “坑不坑你,你吃过就知道。这仙猴的果实,吃一口,那滋味,绝对是你平生没有能想到的。”

    其余人都看得目呆了:他们这是花眼了吗?他们圣上,在诱骗小孩子?

    不管怎样,两只小吃货是都拼命吸起了口水。

    “这样吧。”轻松将仙果从左手抛到右手,眼见两个小吃货的眸子紧跟不放,唇角又是微妙地一勾,“如果你背得出三字经,这个果子属于你。如果你背不出来,我给小猪吃。”

    小木木突觉一道雷劈过自己小头顶:这男人,怎么坑他的手段,和他娘如出一辙了?

    小猪妮妮已经亟不可待地跳下小主子叛逃:它要吃好吃的仙果!

    “妮妮!你给我回来!那是我的,不是你的!”两只小手拼命抓住往前跑的小猪。

    身为小猪的主人,小木木太清楚不过,这仙果要是落入妮妮的嘴巴里,那是一口就没了的。

    两只小手一把用力抱住小猪,一方面,管那男人是不是坑他,反正,他不能输给自己的猪!

    朗朗的童音着急地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感觉怀里的小猪随时会挣开他的手,只好越背越快:“三传者,有公羊,有左氏,有谷梁……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我背完了!猕猴果是我的了!妮妮你给我吐出来!”

    张公公感觉自己下巴掉下来了,扶着下巴时,再看看张明先,张明先一张老脸激动地像打了鸡血。谁说这孩子是孺子不可教也,这孩子分明是有天赋的。

    可小吃货哪管得着教书匠发现金子似的炯炯目光,小手一伸,抢到那男子手里的猕猴果之后,急急忙忙往自己怀里塞了进去:“妮妮,我告诉你,不准吃。要留给我娘的!”

    多有意思的孩子!黎东钰小眉宇一飞:原以为这孩子总给自己娘惹麻烦,其实这孩子比谁都爱护自己的娘。他喜欢!

    深沉的帝皇目光,同时掠过自己儿子的小颜,黎子墨突然感到心头哪里一热,儿子过于寂寞他是知道的,不然不会和他一样总喜欢微服出宫。

    “张太傅。”

    “臣在。”张明先声音激动的余韵未平,“圣上放心,老臣以后知道了该怎么教导这孩子,必定把这孩子教到和太子一样出色。”

    听见这话的小木木翘着小鼻头:哼哼,有本事,把你宫里全部好吃的,都拿出来!

    花夕颜是很想去看看儿子,但是,想到儿子那性子,如果她去到那儿,不小心给儿子缠住,好不容易有个纠正念书的机会,不能随便放弃。于是决定过两天,儿子收了点性子,再去瞧瞧。

    当娘的,将儿子辛苦拉扯大的话,有一日,怀中的雏鸟都会变成大雁,展翅高飞,到时候,她追都追不上,也不可能去追,总是要放手的。这种又苦又涩夹杂着甜蜜的滋味,真是只有当娘的能理解。

    狗皇帝不知去哪儿溜达了,她留在永宁殿也没事干,刚好趁着这机会去探探受伤的绿翠。绿翠是被安排在了掖庭。

    和李顺德打了招呼,李顺德安排了个宫女陪她一块去,顺道给她带路。这个宫女刚好是她认得的,是那天她刚进宫时,那位帮她穿过新衣服的宫女,这会儿听李顺德介绍,才知道此人是永宁殿中宫女们的头头了,人称柳姑姑。

    柳姑姑向她揖了揖礼,说:“不知姑娘肩头的伤好些了没?”

    感觉这柳姑姑有意和自己套近乎,花夕颜不觉奇怪,想那李顺德不也一样有意讨好她对她示好,宫里的人,哪个看的不是那狗皇帝的态度。

    只是她自己和那狗皇帝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她说不上来。说不定哪天,那狗皇帝突然想把她杀了都有可能。当然,他如果对她起了杀意,她也不犯傻,早逃之夭夭了。

    不过现阶段在宫里呆着,她还需要靠这些人,于是搭着对方的热忱说:“有柳姑姑关心,夕颜的伤已是好到差不多了。”

    柳姑姑听了她这话自是十分喜悦,带她前往掖庭,一路热络地与她攀着话。

    没走到掖庭,路中遇到了几个宫女。柳姑姑突然神情刹变,推着她想躲进就旁哪个屋内。但是迟了,对方像是早已安排好,她们转身要走的后方又来了几个人,就此将她们两个困在了中间。

    “是谁?”花夕颜小声问。事到如今,要先搞清楚对方身份,才可以有对策。

    柳姑姑却是牙齿踯躅,像是不大想告诉她实情。

    眼见对方领头的宫女走到了她们两个面前,冲她们笑盈盈道:“柳姑姑,这位姑娘就是圣上钦点的颜尚书吗?”

    “奴婢向孙姑姑问好。”柳姑姑向对方躬身行礼。

    这宫内的宫女也分等级的。无疑这孙姑姑比柳姑姑要高上一等。

    花夕颜在旁打量孙姑姑。

    孙姑姑感觉到她目光,笑了下:“颜尚书,遇上正好,太后娘娘,正想找颜尚书了解点事儿。”

    原来是太后跟前的女官。花夕颜心里骂了句:这狗皇帝,果然害得她显眼了。太后突然找她定不是什么好事,当然要推掉,便说:“姑姑,民妇只是挂了个尚书之名,并无实权,刚入宫不久,也不了解宫中之事,不知太后找民妇是想了解何事?若不是民妇能知情的,民妇怕去到太后面前一问三不知。”

    孙姑姑道:“颜尚书谦虚了。太后是得知颜尚书才高八斗,想找颜尚书下下棋,没有其它。”

    这话让柳姑姑都大出意料,惊疑不定。

    “走吧,颜尚书。颜尚书可能不知道我们太后殿下,是最心肠柔软的人了,尤其是关系圣上的,几乎是只听圣上的。”孙姑姑说出的这话,可能只是想让她们心里踏实,这回太后召见,不会吃了她花夕颜。

    花夕颜想,若自己是太后,当然是第一次先摸清对方的来路再说,要动手,总得另外找时机。所以,就此会会这宫中权力最大的女人,并没有太大坏处。知此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民妇谢过太后娘娘召见,请孙姑姑带路。”

    孙姑姑看了她一眼,像是吃惊,继而笑道:“有请颜尚书随我来。”

    花夕颜在前面走着,柳姑姑在后头跟着,前后都有人,防止她们半路逃走。

    走到永寿宫,穿过太后的后花园,只听一群女子的嬉笑从花草丛中飞来,莺莺燕燕的身影在花木之间隐隐绰绰。

    “哎呦,如玉这把嘴儿,越来越伶俐了,是像鹦鹉似的,把哀家的肠子都笑破了。”一道稍显老迈的女子嗓子,伴随几声咳嗽。

    柳姑姑在后面小声提点花夕颜:这位就是太后娘娘了。而太后说的如玉姑娘,是孙家军,孙将军府的二小姐,深得太后喜欢。

    孙如玉道:“太后瞧您说的,这是要臣女将刚从大宛商人得到的红嘴鹦鹉进献给太后吗?”

    太后眼前的红人即是红人,和太后说话都不需要分寸。花夕颜额头青筋一跳,从这把嗓子,记起了自己与这位孙二小姐,好像在昨天刚结下了孽缘。

    孙姑姑先走到了前面向太后报告。花夕颜趁着间隙,透过树丫叶子中间,望到小凉亭里,三个如花似玉的年轻贵族小姐,围着一个雍容富贵的妇人坐着。柳姑姑又给她介绍另两个人是谁:“右边那个鹅黄衫的,是户部林尚书大人的千金。左边,隔着穿红杉的孙二小姐坐着的,着绿衫的,是季瑶郡主。季瑶郡主是长公主,圣上的姑妈,膝下唯一的女儿。”

    花夕颜记了下名字:孙如玉,林慕容,黎季瑶。

    “太后,颜尚书带到。”

    “让她上来给哀家瞧瞧。”

    刚还在谈笑的几位姑娘,立马收了声音,几双目光投到了从草木间现身的花夕颜。

    花夕颜踏上小台阶,走到凉亭,行礼:“太后娘娘金安。”

    胡太后望着她抬头,在清楚地见到她左脸上那块显而易见的丑疤时,眸中愣了下。或许之前有听说,依然是被吓了一跳。

    两旁的三位小姐,反应更是各异。林慕容瞬间拿起帕子捂住嘴。季瑶郡主睁大惊讶的眼,叫了声:“妈呀!”

    只有孙如玉,由于早前已是见过她,脸上的神色,凌乱到像中风似的。

    “郡主。”胡太后回过神来,先是轻斥叫了句妈呀的季瑶郡主。

    季瑶郡主倒是个爽快的人,马上站了起来,对着胡太后鞠躬,又冲花夕颜扬眉一笑:“颜尚书,本郡主失礼了。”

    花夕颜看她阳媚的笑颜,在阳光下像是株美丽的向日葵。

    或许是见了她这容貌不具任何威胁性,胡太后不再打量了,只让人搬来了棋盘棋子。问及谁先对弈,胡太后目光缓慢扫过身边三个精心挑选来的女子后,点住了孙如玉:“如玉,你和颜尚书先下一盘。老规矩,谁赢了,要什么东西,哀家都赏。”

    皇家人出手是阔绰,要什么都赏。花夕颜就此联想到那个狗皇帝,没有他母亲大方呢,赐一幅字给她,还不准她卖。

    与孙二小姐面对面坐了下来。孙如玉那双冷得像蛇牙的目光直钉在她颜上,好像在说:你等着!

    花夕颜不怕她突然发飙,要是真发飙起来,捅出她那天在街上自己打人的事,倒霉的是她自己。

    从棋盒中抓了把白子,放在棋盘上数目。结果孙如玉的黑子先下。

    胡太后和另外两位小姐都在旁边看着。孙姑姑和柳姑姑也都盯着棋盘。胡太后先点孙如玉是有原因的,因为孙如玉的棋艺在三人之中,属于中等,刚好可以试探花夕颜的棋艺。如果花夕颜输给了孙如玉,才高八斗的名号不言而喻自动可以卸除了。

    一盘棋下起来是要时间的。尤其看来对弈的双方棋力相当,竟是一路胶着的状态,从错乱的棋盘上完全无法预知最后的结果。

    胡太后慢悠悠地喝着茶,反正孙如玉即使输了,输那么一两目,也不足为惧,后面还有个强手。

    孙如玉额头一层层的汗,她身边的丫鬟想帮她擦汗被她一手推开。不想输给花夕颜是一回事,同时,也是不喜欢林慕容在胡太后面前显眼比她强。

    花夕颜下棋像是老夫子一样,抓棋,下子,都是不紧不慢的。反倒让对方更为着急。

    只听黎季瑶突然凑到林慕容耳边叨了句:“我看,孙如玉要输了。”

    孙如玉冲黎季瑶那儿即瞪了一眼。

    胡太后笑着:“季瑶,不知道你如玉姐姐是火炮桶吗?”

    “太后娘娘,她是火炮桶,我是恭桶。不说不说了,我知道自己乌鸦嘴。”黎季瑶吐出小舌头拿手扇了扇。三个姑娘,她年纪最小,最属调皮。

    到了最后,由于从棋盘看不出胜负,只好数目。数到最后,大家惊异地发现,竟然是和棋。

    不输不赢,正好。孙如玉长长吐出口气,鼻孔哼上一声,道:“颜尚书承让了。”

    “是孙二小姐承让了。”花夕颜慢条斯理回道。

    孙如玉起身离开对弈的位子,朝胡太后行了礼,道:“如玉棋艺尚浅,不如林姑娘。请太后让林姑娘为太后出征。”

    林慕容身材细条,斯文白净。花夕颜此前并不知道,这位安静从容的林家千金,是京城内最知名的才女。

    “你来下吧,慕容。”胡太后道。

    “臣女领旨。”林慕容谢完礼,坐在孙如玉刚坐过的位置上。

    花夕颜只要扫过对方一眼,都能看出眼前此人的气质不像孙如玉,是内里有真材实料的。可惜,今日她真不能让任何人赢。若是被哪个人赢了都好,回去必定会被那狗皇帝说,而且,今儿那些在殿内失了面子的大臣,更会恨上她了。

    这盘棋杀得比起第一盘,更为激烈。双方杀到了最后一颗棋子。林慕容额头也泌出了细汗,自己拿帕子擦了擦,再伸手捡棋,数目。

    胡太后的茶水已经喝不下去了,只等着棋局结果。孙如玉在旁,则有了看好戏的姿态。

    黑子,白子,全部重新摆完棋盘——又是和棋。

    胡太后长出口气。孙如玉暗地里跺了下脚。

    林慕容显得一丝虚脱的状态,在丫鬟扶起之后,对着胡太后深深鞠躬道:“臣女这几日疏于练习——”

    胡太后摆摆手:“胜败乃兵家常事。哀家让你们来下棋,不过是解解闷儿。”

    此话是不是下台阶不知道,反正,和棋又不是输。只是不能将她花夕颜一盘棋踹下神台,有点儿抱憾。

    “太后,季瑶还下吗?”黎季瑶问。

    胡太后怔了下:谁不知道黎季瑶下的是烂棋,让她来,本来的打算是不想让外面的人以为她胡太后专门欺负圣上的人,让花夕颜输两盘赢一盘。可现在,自己派出去的两个高手,弄了两盘和棋。再把黎季瑶派出去的话,岂不是砸自己的脚了。

    黎季瑶等不到胡太后回话,一屁股坐上了对弈的椅子,天真烂漫地说:“太后您都说了,我们下棋是给太后解解闷,季瑶下盘烂棋给太后解闷好了。”

    胡太后一只手扶住额眉,一只手捂住胸口。若不是这是长公主的千金,早就被她——

    花夕颜望着对面坐的郡主,只觉得这小姑娘像极了自己儿子,到底心思单纯的人,总容易让人动了恻隐之心。

    感觉到花夕颜望过来的目光,黎季瑶冲她吐了吐舌头,抱拳:“颜尚书,本郡主下棋很烂,请颜尚书手下留情。”

    “郡主承认了。没见结局之前,谁都不能定输赢的。”花夕颜回笑道。

    眼看这第三盘棋势必是要下了的,胡太后只能拿手挡住眼睛,尽可能不看。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大家又发现了异常。黎季瑶下的是烂棋,本应该是很快结束的。但是,这第三盘棋竟是像前两盘一路胶着起来。直看得棋盘边上的人眼睛都直瞪着。

    林慕容牙齿咬住的嘴唇咬出了血。孙如玉的目光是要吃了两个对弈的人。胡太后端坐了起来,眉头一跳一跳的。

    等到最后数目时,几乎所有观棋人的心里都已经有了结果。但是结局出来,依旧是,众人被震了下。

    “和棋!”黎季瑶跳了起来,秀手一指指住花夕颜,“天,你太厉害了!本郡主的烂棋,你竟然能下成和棋!”

    花夕颜拂袖起身,淡然道:“是郡主承让了,郡主本就棋艺精湛,不亚于高手。”

    孙如玉哼了下,发觉自己手心不知觉攥成了拳头,再看身边的林慕容脸色青到掉渣。

    突然,一串大笑,让所有人侧目。见是胡太后在笑,所有人立马神情紧张地跪了下来。

    胡太后眼睛微眯,望到花夕颜脸上,道:“颜尚书,你要哀家赐你什么好?”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天贵逃妃之腹黑两宝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海娜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肥妈向善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肥妈向善并收藏天贵逃妃之腹黑两宝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