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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情冢(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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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冥王故意将南玉的批文压了很久,就盼着他能回心转意,趁早反悔。

    南玉也在生死司等了很久,表现出极度的耐心,似乎铁了心要去。转冥王瞧着没了办法,只得同意了。

    这次南玉生在鹤山的乡村野户,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可能是南玉身上的煞气还在,生养他的二老都在年轻力壮之时病故,只留下南玉一人。我想若不是赫连成被敌军围堵在鹤山,南玉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出山。

    南玉成为赫连成麾下的玉面军师,而他再度下凡历劫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魔宫。

    千冢曾派人打探南玉的一举一动,千冢死后,白毛并未将其召回。

    负责探听消息的小黄鼠狼将南玉历劫的事如实禀告给白毛。

    那时的白毛正逗弄着笼子中的青红鹦鹉,得听这个消息后,她将手中的米粒全都洒了出去。

    她冷冷一笑,说:“这世间竟有如此不惜命的人?”

    小黄鼠狼颔首,有些怪异地打量了白毛一眼。白毛随即敛了敛容色,思忖片刻,她说:“你去废了南玉的一双腿。”

    “啊?”

    “听不懂本尊说话?”

    小妖哆嗦了一下,赶紧低头说:“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白毛挥了挥手,小黄鼠狼赶紧退了下去。

    亭廊中和风柔丽,轻轻扬起她的裙角,她挽了挽袖子,登上面前的栏杆,将铁笼子摘下来。不知何时,千沉从亭廊尽头走过来,使了些法术扶着白毛站回了原地。

    白毛冲他笑了笑,转着鸟笼继续逗着小鹦鹉。

    千沉说:“千冢应该不会希望你这样对待南玉。”

    白毛浑不在意,答道:“不吃点苦头,南玉就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有多危险。”

    她就想让南玉知难而退,让他安生活着,这是千冢唯一的愿望。

    小黄鼠狼纠结了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废了南玉的一双腿,自告奋勇而来的小妖都曾受过南玉的打,他们将南玉诓骗到小树林里,一番戏弄后才挥刀将南玉的双腿斩下。

    我不知道白毛若是见到这番情景,它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明寒的刀砍下的那一刻,鲜血喷涌而出,我心里毛毛的,头顶一阵发麻。

    南玉撕心裂肺的吼叫久久回荡在树林中。

    小黄鼠狼手中的刀骤然落地。它下手前未拿捏好分寸,看着南玉的惨状,整个狼都呆了。它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黄鼠狼头大概会被魔尊拧下来。

    直到树林深处闪出一个人影,赫连成提鬼羽刀来救南玉,我才侧侧首,半倚在舜苍的胳膊上,不再去看生死卷宗。

    我觉得我的腿都有些不甚舒服的感觉,让我站都难以站起来。我抓住舜苍的衣袖,怎么都挥不去方才的情景,心里突突地跳着,不疼,却十分难受。

    南玉还带着记忆,他该知道,没有千冢的命令,这魔界没有谁敢动他分毫。

    白毛将此事做得那么绝...

    那它对南玉一定也有怨吧。

    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白毛都没有再管南玉的事。翻看生死卷宗,这些事也少有记载,想必那时的白毛和千沉正在谋划放出宁和塔妖魔的事。

    白毛再次听到南玉近况的是在南玉受困于绾姬设下的火绝阵的时候。

    那时一直跟着南玉的小黄鼠狼一看情势不妙,因火绝阵非凡人道士设下的阵法,其间施加了绾姬的妖力,这妖魔之阵自对南玉的仙魄有所损害。

    小黄鼠狼就知南玉可能要死,赶紧就跑到魔宫报信。白毛一听,当即随着小黄鼠狼赶了过来。

    但这一来一回耗费了不少时间,白毛赶到的时候南玉的凡身已经被毁,好在鲛王归邪施以援手,南玉还算存了一口气。

    白毛给鲛王归邪道了谢,将南玉带回了魔宫。

    南玉的凡身不复,仙魄尚存。玉面军师一世,他造了不少杀孽,却也为赫连成一统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在他死后,南玉重获仙身,没多久便醒了过来。

    他这一世只盼望着能见到千冢。

    千年间,仙魔之间爆发了那么多次战争,他每每都能从紫陆星君那里听到千冢亲征的消息,心中忧惧不已。

    紫陆星君曾好心提醒他说:“衡芜啊,魔尊这是想见你啊。”

    可他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千冢身为魔尊一定很忙得焦头烂额,纵然他不能帮上忙,但绝不会站到她的对面。

    在千冢无人可信的时候,不能在她身边已是罪大恶极,若与她敌对,那他南玉算什么人了?

    即使是那样想见她,南玉都未曾去过一次战场。他下凡历劫,就是为了能够这样见她一面,起码他们之间不算是敌人。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不敢直接去找千冢,因为他不确定千冢的心意。若他此生遭遇大劫,千冢能来救他,那便说明当初千冢在天牢对他说得那些狠话都是假的,他们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大概没有什么能比证明心中所想更令南玉欢喜的事了。南玉睁开眼就看见千冢,那一刻他甚至对绾姬有些感激,感谢她让他见到了心中朝思暮想的人。

    白毛正在将一个香囊系在床头上,南玉起身就抓住了她的手。

    白毛皱着眉挣扎了几下,南玉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她冷着眸说:“放开。”

    南玉说:“我很想你。”

    若是千冢听见这句话,会作何反应?白毛不知道,她不是千冢。她使了些小法术,终与南玉拉开了距离,她说:“你已经醒了,就回去吧。”

    “你不曾念过我吗?”南玉看着落空的手,怅然若失。

    “衡芜仙君,仙魔殊途。”白毛说,“进来天魔两界形势不太好,你在这里容易惹嫌。本尊便不送了。”

    正逢魔宫秋高气爽之时,风声潇潇叶潇潇。

    南玉听见她说这句话,陡生出陌生疏离之感,仿佛站在他眼前的人儿,不是他心中的千冢。可他觉得这终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千冢还是千冢,只不过不再是以前的千冢了。

    白毛装得那般像,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连我都难以分辨是真是假,可南玉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但这样的敏锐却被他当成物是人非的错觉。

    南玉没有要走的意思,可白毛也没有让南玉留下的意思,两人便陷入了僵持的沉默中。

    过了很久,南玉才说:“千冢,你说当仙有什么好?我成仙,无非是不想因我身上的煞气再害了别人。我知道当初你是怕连累我才说出那样的话,可我怎么会怕被你连累?就算跟你在一起受苦受难,都好过天界那无边无际的寂寞孤独。”

    白毛听了这番话,缓缓拢紧了手指。

    “你说仙魔殊途,那我留在这里修魔。若你不愿见我,我便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够了。”白毛冷冷打断他,抬脚往宫殿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要走要留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本尊无关。”

    南玉只当她是同意了,心里很欣喜。

    他的仙魄受了火绝阵的侵蚀,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恢复元气,正好留在魔宫修养。

    白毛大概是真不愿见他,一连好几日都不在南玉面前出现过。可南玉并不觉得什么,他只当两人太久没见,关系自该是有些生疏的。

    南玉为了打破这道无形的屏障,专门跑去连璧山逮了一只野鸡,他想给千冢炖汤喝。

    白毛在无忧殿批阅折子,南玉端着木盘在外面等着。白毛并未召见他,他便使上了苦肉计,他知道千冢嘴上最爱逞强,可心底最软。

    可白毛毕竟不是千冢,她看见南玉在外面等着,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不过她比较喜欢南玉炖的那碗鸡汤。

    “让他进来吧。”

    服侍的小妖引了南玉进来,南玉淡淡的容色上终有了些许笑容,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就进去了。他看见“千冢”坐在书案后,她面前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

    南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然后将鸡汤放在白毛的手边,问她:“你以前最喜欢喝这个,你尝尝,看味道合适不合适。”

    白毛没有放下笔,只轻轻眄了一眼,然后说:“知道了,搁下就走吧。”

    南玉怔了一下,也没有多做纠缠,轻声嘱咐她说:“趁热,凉了不好。”说完便又出去了。

    南玉刚踏出宫门,就见千沉拱手进来。千沉与南玉打了一个照面,互相点点头,也算是见过了。

    南玉瞧见千沉身后还蹦蹦哒哒地跟着一只小信鹤,忽就停住了脚步。思索片刻,他踱了几步藏身在窗边,附耳过去。

    并非是南玉喜欢探听秘辛,他只是有心想帮帮千冢。

    小信鹤跳到白毛的怀中,瞬间化成了一面信纸。上面书了几列字,南玉自是看不清的。

    白毛有些疑惑地“哦”了一声,紧接着是笑声,她说:“秋离何时复活的?”

    千沉说:“不曾知晓。我收到消息,舜苍已经复活。”

    “自然如此。秋离是由舜苍的肋骨和意念炼化而成,舜苍不复活,就算秋离再度凝结成剑魄也无法形成意识。”白毛手中的信纸燃起蓝色的火焰,即刻燎成了灰烬。

    白毛又问:“为什么舜苍复活,三界无任何反应?我记得当初苍劫帝君临世之时,曾导致天地变色,沧海横流,这次却是悄无声息。”

    千沉回答:“他的魂魄尚不稳定,而且他的仙身还被禁锢在离怨界。不得仙身,他时刻都有魂飞魄散之危,法力自不如以前了。”

    白毛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沉吟片刻,她说:“我去救个人,魔界的事务由你代为处理。”

    “是谁?”

    白毛故意买了个关子,说:“一个重要的人。”

    千沉从不是有好奇心的人,纵然白毛这般吊胃口,他也只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白毛觉得甚没意思,“嘁”了一声就准备动身。

    她转身去取挂在墙上的油纸伞,美眸不经意地掠过窗棂处,唇角微微勾了笑。

    南玉往暗处躲了躲,眼看着“千冢”消失在秋深处。

    他实在耐不住心思,他想知道千冢口中那个“重要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我原本也没想起来,随着周围景色的推进,我见四周浓翠的密林中飘着淡淡的雾气,再来便是绵亘数十里的竹林,风吹落苍劲的青竹上嫩绿的竹叶,簌簌如飞花过庭。

    直到此时我才记起,白毛所救之人是楼轻。

    彼时的楼轻被变成了小兔子,秋离抱着她赶到了魔界,就是为了求助千冢。同行的还有楼轻的徒弟张顺利。

    此行中秋离受了重伤,剑魄碎裂,需要用我手中的织梭才能修复。

    白毛将楼轻恢复成原形,让楼轻带着秋离去了地府。楼轻不愿再让张顺利跟着她,便将张顺利托付给白毛,让白毛将张顺利平安送回人界。

    这个忙,白毛自然是要帮的。

    沉雷从天际滚滚而来,这场雨下得极其阴郁沉闷。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房檐上,流成一帘烟雨,冷风习习穿堂而过,空气中似乎夹着似冬的寒意。

    雍州城外的小客栈。

    一男一女走进了客栈,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道:“哟,二位客观,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墨色风帽大氅的女子轻轻一笑,缓缓抬起了她俏丽的脸,打量了一下客栈的四周。

    女子将风帽扯开,容色如白雪般冷丽,墨丝凌乱,身姿绰约。身后跟着的男子浓眉剑目,长得极为方正深沉,手中还握着一把锋利的阔剑,是一把新锻出来的好兵器。

    这两人正是白毛和张顺利。

    “上些好菜。”白毛柔声说了句。那小二看得有些呆,瞠目结舌地没说出话来。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径直找了个地方坐下。

    张顺利先行,脚步生风,给白毛拉出一个凳子,用袖子擦了擦,说话的声音如钟般沉,说:“姑娘坐。”

    白毛笑了声,媚眼在张顺利身上转了圈,问道:“楼轻何时教了一个你这么好的徒弟?”边说着她边坐了下来。

    “是师父她教得好。”张顺利板板正正地回答。

    酒菜不久便上来了,白毛不用吃饭,只一心喝酒。张顺利端正坐着,不见白毛动筷子,他也不敢动,即使他现在已经饥肠辘辘。

    白毛喝了几口酒,见张顺利不吃,便问他:“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姑娘是师父的朋友,在下也该以师尊。姑娘不吃,在下也不敢吃。”张顺利解释道。

    白毛无奈地笑了下,用极为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你怎么是这么个木头?你晓得我同你们这些人不太一样。我不饿,你快点吃吧。”

    张顺利握了握拳,冲白毛点点头,一手持碗一手拿筷,虽吃得快却极为注意,该到的礼节全都有,虽被称为“大侠”,却没有一点江湖人的臭毛病。

    白毛自顾自地喝酒。外头的雨淅淅沥沥地不见停,客栈里的人格外地多。那边又听见小二热闹地招呼声,问着“打尖儿还是住店”,迎进来一位公子。

    公子容色平常,也未再门口多作停留,只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张顺利又扒了几口饭,倒了一杯酒暖暖胃,有些神秘地低声说:“姑娘,我看这位公子有些眼熟。”

    白毛毫不在意地抿了口酒,答道:“你也该是眼熟的,这人跟了我们一路了。”

    “姑娘认识他?”

    白毛开始诓骗张顺利:“我父王要我嫁给他,可我不喜欢。张大侠,你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儿上,帮我想想办法?”

    张顺利一愣,问道:“你们...你们妖也会这样吗?”

    白毛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妖跟你们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张顺利端了端容色,说:“我...我不如姑娘伶俐,脑子里想不出主意来。”

    白毛转着眼珠儿,勾了勾手指,让张顺利附耳过来。张顺利倾了倾身,也不敢太靠近她。

    白毛低声在张顺利耳边说了几句。也不知是什么吓到了他,张顺利脸色大变,低声连说好几句“不可不可不可”。

    白毛看着酒杯中的模样,作顾影自怜状悲道:“想不到我也要遂了父王的愿,嫁给不喜欢的人。我的这一生好悲惨。”

    张顺利没了办法,结结巴巴地答应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像是作了一个沉重的决定,然后沉重地拿起了筷子,颤颤巍巍地给白毛夹了一口菜,然后说:“你...你太瘦了,多...多吃点。”

    白毛俏声撒娇说:“我要你喂我吃。”

    张顺利差点没握住筷子,狠打了个哆嗦,轻道:“这...这有些不妥吧。”

    白毛“啊”一声张开嘴。张顺利心一横,将菜送入她的口中,手止不住地发抖。

    白毛张口吃掉,瞧着张顺利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她说:“好吃。”

    那边响起了碗筷打翻的声音,紧接是小二着急地赔罪声:“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手滑了。”

    那公子起身抚了抚沾上汤水的衣衫,语无伦次道:“没事,没事...是我没接稳...”

    小二赶紧收拾狼藉,说:“小的去吩咐厨房给您重做一份。”

    “没事...”

    白毛转过身来,眸中含笑,心情大悦。她对张顺利说:“我们走吧。”

    张顺利点头。

    白毛将自己方才解下的风氅递给张顺利,张顺利明眼色,赶紧接了过来。他走过去,给白毛披上,手指笨拙地为她系着领上的带子。

    白毛低头瞧见张顺利极为认真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张顺利系好后又给她拢上了风帽,磕磕巴巴道:“那个...天冷,小心别着凉...”

    白毛似乎并不尽兴,她觉得逗张顺利实在是太好玩了,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她眨了眨眼,对张顺利伸出了手,撇着嘴说:“我累了,我要你背着。”

    张顺利小退了一步,低头皱眉,压着声音急道:“姑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白毛假装抽泣几声,道:“我那般豁出性命去救你,如今你连背我都不愿了。别人称你大侠,我看你是忘恩负义之人!”

    张顺利的手握了又握,掌心都渗出汗来,只道说:“我...姑娘这...实在是...”

    白毛才不管他的踌躇不定,绕到张顺利身后就往他背上趴。张顺利见她环住了自己的脖子,眼睛瞪了瞪,整个背都僵硬了,呆若木鸡。

    “你背不背啊?”白毛比张顺利矮一些,爬不上去。

    张顺利闭着眼叹口气,身子慢慢蹲了下去。白毛嬉笑着爬上去,说:“走咯!”

    张顺利力气很大,背着白毛丝毫不费力气,脚步沉而稳。外面的雨还未停,白毛一手扒着张顺利的肩膀,一手撑着雨伞,出客栈时,她回头看了看窗户的位置,窗下种着小孟菊若干,被风雨催落了一地。

    天尽头云涌起伏,似乎都要压了下来。

    白毛觉得这场风雨来得真好,催落的花瓣零落成泥,来年开春,这枝梢上的花一定更加的殊丽绝伦。

    这一切的一切,自是落入南玉的眼中。

    他易了容貌跟着千冢,只望能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她一下,却未想到,千冢之前的冷淡生疏皆是由于她已有了中意之人。

    在那之后,南玉便未做纠缠,以衡芜仙君的身份回到了仙界。

    至此,才与我在孤竹小筑所见之景结合,南玉是以为千冢有了意中人才放弃的。

    那时我还劝诫他是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能与千冢修成正果的。因我觉得做仙实在没意思,无非是寿命长些,地位高些。我原以为南玉是割舍不下天界的,毕竟他修了七生七世的仙才换来今日的果,没想到,他肯愿为了千冢修魔。

    南玉要比最初勇敢一些了,却依旧懦弱。

    可能也说不上是懦弱,他只是害怕被千冢讨厌。他也说不上勇敢,说他有胆量直接来魔宫找千冢,不用千冢再来证明自己的心意,或许这一切都有所不同。

    至少,千冢可以不用死。

    我合上生死卷宗,手指摩挲着舜苍的衣袖,微微叹口气,说:“我...找到答案了。”

    舜苍饶有兴趣地看我一眼,说:“哦?找到什么答案了?”

    我想了想,说:“恩...我知道白毛为什么要放出宁和塔的妖魔了。等朝夕宴结束后,我们再去一趟魔宫。虽然我一直在想办法帮你把仙身取出来,但宁和塔的妖魔决不能放出来。一旦局面失去控制,于三界而言,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大灾难。至于你的仙身,我会再想其他的办法的...你看行么?”

    舜苍并不介意,轻轻吻了吻我的唇:“听阿九的。”

    我微微红了脸。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想和他成亲。

    我总是怕舜苍会再次死去,所以从不敢与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因为只有这样,当他再次离开的时候,我才不会那么伤心。但我也的确是自私的,舜苍复苏后记忆全无,常因一些小事吃醋动怒,大概也是因为怕,毕竟他那么信任我。

    人太容易对未知感到恐惧,踌躇不前,总做不出决定。但那既然是未知的,便是不存在的,如此还有什么好恐惧的呢?

    只是这让本尊亲自说要成亲,未免显得我脸皮太厚了些。我在三界也是小有名气的,总要顾及点颜面。

    等下次,等下次舜苍说要同我成亲的时候,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好了。

    我正做着思想挣扎,就听宫门轰隆一声被撞开了,一个小小的影子重重地磕到了地上,我听见低低的哀嚎和粗重的喘息声,待我定睛一眼,圆圆的毛耳朵上沾了灰,一双褐色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水。

    “小灵鼠?”

    小灵鼠也顾不上疼了,一边喘气一边急道:“九姑娘,大事不好了!千冢大人...千冢大人她跟天界的人打起来了!”

    我陡然一惊,连舜苍的眉眼都凌厉了起来。

    “据说是云舒公主出言羞辱千冢大人,大人气不过,同他们动起了手。跟随千冢大人去参加朝夕宴的小妖已经跟天兵天将打成了一团。”小灵鼠颤道,“转冥王让我...让我来给你报信,他说...千冢大人要打开宁和塔的封印!”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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