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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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藤花榭。

    心雁怔怔地对着玉镯发呆。

    就算是完全不懂玉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是只珍贵无比的镯子,镯身是白色,玉质温润通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最特别的是,镯身布满了黄橙色的沁,叫洒金沁,像是白雪上闪烁的金阳,璀璨炫目。

    心雁怎么也想不通,那老嬷嬷怎么随随便便地就把这么只珍贵罕见的玉镯送给别人?尤其这玉镯上还雕了对麒麟,雕工娴熟精湛,把传说中的神兽雕得活灵活现。

    心雁想得很专心,直到小云的一声“少爷”才让她回过神来。

    “你上朝回来了?”心雁将镯子递给他“这玉镯请你帮我还给老嬷嬷。”

    “这镯子”仲翔接过玉镯,脸上流露惊讶之色,彷佛不敢置信一般,他将眼睛睁得更大。

    “我也不知那老嬷嬷是谁?今天早上,我去花园‘散步’时,遇到一个老嬷嬷,她不由分说地就硬将这镯子塞给我。”

    “老嬷嬷?”仲翔眼光一闪,饶富兴味问道:“那老嬷嬷长什么样子?”

    “她”心雁回想“大约六十多岁的妇人吧,五官优雅威仪,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眉宇之间给人很温柔慈祥的感觉。”

    心雁一甩头,才发现仲翔已垂下脸,肩膀激烈地一抖一抖,很显然地他竭力在忍住笑意!

    “李仲翔,你笑什么笑啊?”

    仲翔将脸埋在袖子里,笑得快岔气了!他抬起灿烂的笑脸,扳下手上的一只玉戒指给她“你看看。”

    心雁接过玉戒指,惊讶地张大嘴巴那玉戒指,竟也有和白玉洒金镯一模一样的洒金沁,而且也雕了一对活灵活现的麒麟!

    这玉镯和玉戒分明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你怎么会有这戒?难道”心雁倒抽一口气道:“你也长得和老嬷嬷死去的儿子很像,所以她把玉戒送给你?”

    嗤一声,仲翔再也忍不住地迸出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惊逃诏地,笑得痛快开怀,笑得差点连屋顶也掀了!

    “李仲翔!”心雁气呼呼地扠着腰“你干嘛像疯子一样地鬼笑鬼笑,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呀!”

    “她”仲翔笑得眼泪也流出来了。勉强控制些许笑意后,他边笑边道:“她是我娘”

    “什么?”心雁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老嬷嬷’她是我娘!”

    这下仲翔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他扯开喉咙再度爆出更疯狂的狂笑声。

    “你娘是李夫人?!”心雁愣了三秒钟才完全会过意来“不太不可思议了你娘为什么没事要送玉镯给我?”

    这栋宅院的人,似乎都有神经病!

    仲翔止住笑声,脸上仍是神采飞扬地,他以灼灼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揪着心雁“知不知道为什么?”

    “嗯?”心雁被那炽热灿烂的黑眸盯得心慌意乱,不安地垂下眼睛。

    “我来告诉你。”

    他坐在心雁后面,将她的手心包在自已掌心内,把玩着那玉镯和戒,在她耳畔沉声道:“看得出来它们是一对吗?”

    “嗯。”心雁的耳根发烫。不错,放在一起看更加明显,这两只玉器是对巧夺天工、精致无比的组合。

    仲翔将她整个人全转过来,铁链般的手抵住她的腰,强迫她正视自己。黑眸更炽热危险,直视着她眼睛一字一句道:

    “自我成年后,我娘就将玉戒戴在我指上;而这玉镯则由我娘保管,将来再交给我的媳妇儿!”

    心雁的心跳霎时混乱而急促!她拚命将身体往后仰,藉以拉大和他的距离,道:

    “少爷,请你别再开我的玩笑了,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请你快收起来,还给老夫人吧!”

    “它是你的!”仲翔灼灼的眸光吃人般地攫住她,大手猝不及防地扣住她的肩“不许你逃避!眼睛为什么不敢看我?!”

    “放开”心雁无助她低喊,瘦弱的手无法推开他,樱唇已被那燥热强悍的吻封住,他的吻像一把烈火,轻易地摧毁她向来紧闭的冷静心靡,在她身上点燃起一簇又一簇的火花

    理智命令她停下来!但她愈是挣扎,他的大手却将她抓得愈紧!紧挨着她贴在自己身上,呼吸之间满是他那粗犷性感的男性体味,令她晕眩而迷失

    他的吻更加需索狂野,猛然激情地摩挲她的唇瓣,唇舌撬开她的小嘴长驱直入,心雁嘤咛一声,意识昏蒙地放弃所有的抵抗,瘫在他怀里任他以惊人的柔情万爱淹没自己

    她的温驯柔顺令仲翔满意地放松唇间力道,改以缠绵缱绻的方式来吻她,她的红唇有如天下第一等上品,是那么芬芳甜美、香郁甘醇仲翔双手更用力地搂紧她,让她完全贴合着他的身体

    心雁紧闭美眸、形晕滟滟,心神荡漾中她完全迷失了,一直到颈间传来因仲翔的轻吻而产生的疼痛及奇异欢愉感,她才猛然惊醒!

    “不!”心雁仓卒地逃开,羞愧地发现自己丝质的领口竟已被他拉开,胸前青光乍现。她红着脸拉好衣襟后,冷着声道:“公子,你请走吧!心雁身体不舒服要早点休息。”

    “心雁”

    “不要碰我!”心雁紧捉领口往后退“公子,心雁已是有婚约的人,请你不要为难我!”

    “解除那该死的婚约!”仲翔愤怒地扣住她的肩头,拾起麒麟玉镯强套入她腕中,命令道:

    “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我李仲翔的未婚妻,将来的镇国府少王妃!我不管你到底订过亲没,你只要记住,这辈子,除了我,你休想嫁给任何人!”

    在他的手掌中,心雁瘦弱的身躯竟微微发抖“你傲慢无礼、目无王法”

    他竟笑了!笑得莫测高深而兴味盎然,轻捏她的下巴道:“随便你怎么形容我,最好认为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记住我方才的话!”

    拿起椅上的紫貂昭君袄,轻披在她微微发抖的身上,然后在她额上轻吻一下,道:“早点休息。”便起身出门。

    心雁紧捉着袍袄,身子却不试曝制地更加剧烈发抖,她怕的到底是他还是自己?

    被强掳来镇国公府,他有的是大把可以强占自已的机会;但他并没有他只是以一遍又一遍炽热狂野的吻,唤醒她刻意压抑的情愫;以那愈来愈神秘深沉的黑眸,拨动她静如井水的心湖,令她想永远沉沦在他那两潭温柔深情的瞳眸中

    心雁无法不害怕,她愈来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正逐渐背叛她

    她从不以自己奴婢的身分为耻;但她也从未存过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妄想。像他这种男人得天独厚、英挺出色,集权势富贵于一身的天之骄子,会是真心看上青涩平凡的她吗?

    如果有一天,她对他而言不再新鲜,他会毫不怜惜地一脚踢开她吧?心雁恐惧地十指深深掐入手臂内,到那时只剩一颗七零八落的心,她该如何自处?!

    爱上这么出色优秀的男人是危险的!心雁疯狂地命令自己不!柏心雁!你不能这么傻!

    一抬手,腕上的麒麟玉镯稍稍滑动,冰凉却温润的触感紧贴着她的肌肤,他有一只和这玉镯形式一模一样的玉戒戴上这玉镯你就是李家的儿媳妇他那霸道专制的话又飘入脑海内,心雁茫然地咬着朱唇

    老天!她该怎么办?!

    唐朝的民风自由开放,在历代中,妇女的地位算是较受尊重的,他们不会要求妇女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长年躲在家里。王公贵族中的打马球、野宴、狩猎等活动,也常有仕女参加。

    而三月三日这一天,更是全城仕女的大日子长安和洛阳是有名的牡丹花城,阳春三月牡丹盛开,趁着赏花之名义,每位姑娘家莫不穿上最美最新潮的衣棠,费尽心思地打扮自己,期望出外赏花时不但人比花娇,更能艳压群芳,吸引王孙公子的注意。

    三月三日这一天,皇戚贵族受皇室之邀,会至“兴庆宫”的沉香亭赏怒放的牡丹;而平民百姓最爱去的有两个地方一是曲江,江畔植满牡丹,绵延数千里,美不胜收;二是升平坊内的乐游园,因为地势最高,满城花海尽收眼底,全城仕女登临其上,热闹异常,韵味各异的美人儿笑靥如花,争奇斗艳,香风传百里!

    诗圣杜甫即曾做诗描写当时赏牡丹的盛况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贞,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罗衣棠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字里行间,不难想象那百花盛开中,衣香鬓影、热闹繁华的盛况。

    仲翔身为镇国公王府之王爷兼佑国军都护使,当然也要赴沉香亭陪皇上赏牡丹

    “我不去!”

    “紫藤花榭”内,心雁身上只着淡紫色的衫襦,将婢女捧上来的“碧染罗湖裙”扔至一边道:

    “不用替我换衣了,我从没答应要去。”

    “小姐,”蓉蓉捧着西域香粉过来轻拍她的粉臂、嫩颈“应皇室之邀而至沉香亭赏牡丹是一件光荣的事,你当然要和王爷一同出席了。”

    “我不去,那边全是王公贵族,我以什么身分参加?”

    小云又抬起地上的“碧染罗湖裙”为心雁穿上后,接口道:“当然是以”

    “以我未婚妻的身分参加。”另一沉稳有力的声音传进来。

    “王爷吉祥!”婢女们一见仲翔来了,全向他行礼。

    仲翔比个手势,示意她们免礼后,走至心雁后面,对着铜镜里的她道:

    “美!美极了!我未来的妻子果然艳胜牡丹,具有与芙蓉争盛的本事!”

    明亮犀利的眼底盛满赞赏与惊艳,灼灼的视线彷佛要吃掉她一般。

    “我不习惯穿这么麻烦又华丽的衣服。”心雁因他的大胆注视而局促不安。

    “你会习惯的!”仲翔笃定地微笑道:“将来,我会以更精致美丽的衣服来骄宠你,因为你值得更好的!”他自珠宝盒内取出一玛瑙嵌琉璃珠的耳环,亲自为她戴上后,道:

    “蓉蓉,为小姐梳头。”

    “是。”

    蓉蓉巧妙地挽起心雁如缎的黑发,精心地梳了个俏丽的“翻荷髻”是当时闺女最热门的发髻形式。

    翻荷髻由背后看如一朵初绽新荷,特别适合岂蔻年华的少女,也将心雁的瓜子脸衬托得更楚楚动人,古典灵雅。

    “很适合你!”仲翔抚着心雁的发鬓,目不转晴地注视她道:“你的美是千变万化的,每一种风貌,都令我惊艳!”

    心雁胸口急促地起伏,假装收拾花铀痹篇他的视线。老天!他一定要用那放肆大胆的眼神注视自己吗?

    仲翔又选了支饰满珠翠的金步摇别在心雁髻上后,对婢女道:“拿披帛来。”

    披帛就是披肩,唐代仕女盛装后喜欢披条披帛,行走间,衣袂翩翩飞扬,飘逸动人。

    心雁挽着金缕织成的披帛,足踏五色云霞履。

    “好美!”蓉蓉忍不住低呼。小云也艳羡道:“小姐,我随夫人入宫,见过那么多公主名媛,没人可与你争艳!”

    站在铜镜前,心雁迷惑了镜内出现一个丰神艳丽、娉婷娥娜、气韵美如兰的佳人,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装扮得如此高贵典雅,可以穿上这么高级精巧的丝绸衣裙

    奇怪的是,她对这些并不陌生,彷佛有一股熟悉之感似乎在襁褓中,曾有位衣饰华美,浑身充满香气的美丽妇人抱过她,那妇人是谁呢?

    “心雁。”

    仲翔的叫唤把心雁的魂拉回来,他挽起心雁的手“走吧,咱们该去沉香亭了。”

    仲翔身形硕长挺拔、风度翩翩,漂亮冷峻的脸上带着凛然的气势;而心雁眉目如画、妩媚清灵,两人宛如画中走出的俊男美女,直教人看傻了眼!

    胸有成竹而笃定的微笑在仲翔唇畔扬起他决定了,趁这次机会,正式将心雁介绍给皇上和各皇戚贵族认识,表明心有所属后,再恳切地要求定伦公主取消婚约。

    “兴庆宫”百花盛开,花中之王牡丹更是娇艳动人,这里的牡丹品种多达一百二十多种,是皇室每年必来赏花之处。

    皇帝和皇后高坐在以布幔搭起的赏花台上,沉香亭中备妥了精致的茶食,园内冠盖云集,所有的贵族名流全抱着愉快的心情参加赏花大会。

    “来了没?再去看看。”一名容貌妍丽,眉宇间却十分刁蛮的盛装女子推着身旁的宫女。

    “公主!奴婢的腿快跑断了!”宫女小佩苦着脸道:“自你一到沉香亭,奴婢前前后后跑了已不下数十次仲翔王爷真的还没来嘛!”

    “多嘴!宾一边去!”定伦公主狠狠地瞪她一眼。

    怎么还没来呢?定伦公主李嘉琳着急地引颈鹊望,她等这一天已等好久了,好不容易可以趁赏花的机会看看他,仲翔她自小就崇拜的英雄。

    前些日子,她好不容易以生母赵太后的力量,请求皇兄亲自将她指配给仲翔,但赐婚至今也有好一阵子了,仲翔却从没来宫中商讨成婚的细节,也未听闻他有任何迎娶的准备,好像根本不把这亲事当一回事,急死她了!

    “来了!来了!”忠心的小佩低声对定伦道:“公主,仲翔王爷来了!”

    果然是他!定伦兴奋地站起身子,看着潇洒帅气的仲翔下了一顶华丽的马车,又

    定伦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他竟竟又由马车内扶出另一名女子。

    瞧仲翔小心翼翼、深情款款地牵住那女子的模样,彷佛她是一珍贵易碎的水晶娃娃;定伦胸腔内怒火四起,仔细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她的怒气更炽

    发如流泉、眉似芙蓉、裙袂飘飘,尽管定伦再不情愿承认,毫无疑问地,那女子是个清丽飘逸、楚楚动人的大美人!

    眉如青黛、星眸闪烁、丽质天生的心雁一入花园就引起一阵小小的騒动,许多年轻公子的视线全胶着在她脸上。

    最令定伦生气的是,仲翔竟轻拥着她,亲密地在她耳畔低语,那向来倔傲不逊、冷峻自负的李仲翔,何时对哪位姑娘这么温柔宠溺过?

    定伦愤怒地紧握只拳“该死的狐狸精,我非上去扒下她的皮不可!”

    定伦欲冲上去时,婢女小佩紧紧拉住她“公主!万万不可!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你贵为公主”

    一句话提醒了定伦,这里是沉香亭而不是她所居住的定伦宫,可以怎么拷打婢女就怎么拷打!哼!她阴森森地瞪着那陌生女子,今天算你运气好,否则我当场一鞭打死你!

    她吩咐婢女“去查查那女的是什么来历?”

    小佩至所谓“贵妇群”中绕了一圈后,收获丰富地回来“公主,她叫柏心雁,似乎不是贵族千金,只知地出身长安城外的六家堡,是仲翔少爷亲自带回镇王府的。”

    六家堡?定伦细长的凤眼一转,听都没听过的地名,那种穷乡僻壤不可能居住什么富绅名流,了不起是个小康人家的闺女罢了!

    哼!这种出身低下的女人也敢抢我定伦公主的驸马?!

    心雁的手让仲翔挽着,随着他慢慢步入沉香亭内,名满天下的沉香亭果其是名不虚传,园内筑山穿池、竹林丛翠,楼阁水榭中植满奇花异卉,艳丽夺目的牡丹更绽放在其间。

    仲翔带心雁在一凉亭内坐下来后,抬头看见高坐在赏花台上的干姐宛倩皇后正远远地对他微笑,他对心雁道:“你坐一下,我去打个招呼就回来。”

    爆女端了玫瑰松露茶来,交给小云,小云再捧给心雁“小姐,请用荼。”

    “先放着吧。”心雁将头微微一偏,奇怪,自她进园不久,即感觉到一股阴森森、又冷又凌厉的目光在瞪她,心雁顺着那极不友善的目光来源一看

    只见一披金戴玉,打扮得十分华丽的女人被一群宫女簇拥着,那女人柳眉凤眼、鼻若悬胆,是典型的美人胚子,但眉宇之间的傲气却令人望而生畏;而且由她身上那件华丽非凡的紫金白凤衫来看,她的身分绝非一般人。

    心雁疑惑地将目光收回,她从没见过这女人,更不可能得罪过她,她为什么要用那么僧恨、轻蔑的眼光看自己?

    小云显然也发觉到了,她在心雁的耳畔道:“小姐,那人是定伦公主,皇上的胞妹。”

    当然,小云不敢说出皇上已指婚,将定伦公主嫁给仲翔的事。定伦公主?心雁更加疑惑,她贵为皇室公主,而自己只是乡下的一个小婢女,她为何要那么充满敌意地看着自己?

    “哟!哪来的娇滴滴大美人?爷兄我在园内绕了一圈,就属这位姐姐最具艳压群芳。”一个轻浮的声音传过来。

    “康定王爷!”婢女们纷纷向他行礼。

    康定王大大方方地在心雁旁边坐下来,色迷迷地盯着她看“姐姐,容我自我介绍,我是康定王爷赵世杰,今日一见姐姐绮貌仙容,真是惊为天人,敢问姐姐贵姓芳名?”

    小云急急道:“王爷,我们家小姐是仲翔王爷的客人,请你别吓”

    小云的“吓坏她”还没说完,赵世杰即狠狠斥道:

    “放肆!本王爷在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余地?”

    “姐姐,”赵世杰把脸转向心雁,马上又换了一副谄媚恶心状“你还没告诉我贵姓芳名,是哪家的闺秀呢!”

    心雁冷冷她把脸转向一边,理都懒得理他,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一脸色迷迷的急死鬼!

    赵世杰又很不知趣地绕到心雁面前道:“姐姐一定是害羞了,像姐姐这么花容玉貌、艳丽出众的大美人,还能保有这么贞静害羞的个性,更是难得可贵姐姐别怕我呀,我绝无恶意,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仲翔怎么还不回来!快被烦透的心雁求救般地四处张望,她看见仲翔了但他的身边,竟还站着一柔美秀丽的年轻姑娘!

    仲翔低着头,似乎在和她交谈什么,两人有说有笑地聊得好开心,仲翔看她的眼光好温柔心雁看得气呆了!他怎么可以用那种眼光去看别的女孩?

    最可恶的,竟把她扔在这里,径自去找他的红粉知己谈情?

    “姐姐,我爹赵奉良主掌尚书省,权势之高连当今圣上也要礼遇他三分”赵世杰还滔滔不绝地自吹自擂“大哥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平定南蛮有功,皇上还亲自将长乐郡主嫁给他;二哥赵世豪身兼三个都护使,千西都护使、镇南都护使、平夷都护使”

    心雁目光直瞪前方,根本没将赵世杰的话听进半句,仲翔还亲手摘了花送给那姑娘,气死她了!

    “所以”大肆吹嘘后的赵世杰下个结论道:“我们赵家可真是富可敌国,所拥有的金山银矿别说是三辈子,连十辈子也享用不尽,哪家的闺女存幸嫁给我,那可真是祖上积德,马上就是人人羡慕的富家少奶奶”

    说着,他极轻挑地在心雁粉颊上摸一把。

    “你做什么?”心雁大怒,用手推开他的手,厉声道:“赵公子,请你自重!”

    色胆包大的赵世杰没想到心雁会拒绝,恼羞成怒道:“咋!少装了!你还假清高呀!全长安的人谁不知道?你不过是乡下出身的一个小丫头,不知耍了什么狐媚的手段,使了浑身解数迷惑李仲翔,硬要他带你回长安,大爷我摸你是看得起你,凭你这么下贱的出身哎哟”

    原本趾高气扬的赵世杰脸色霎时涨成猪肝红,他的右手让人擒住向后扳,惨叫连连地回头,他看见李仲翔那冷峻如冰山般的脸!

    “仲仲翔,大家都是朋友呀我爹也在,你可别乱来呀!”赵世杰真是丑态百出,又是摇尾乞怜,又是妄想再抬起爹的名号摆威风!

    仲翔冷漠一笑,手掌更施力道。“啊”痛得赵世杰猪般哀嚎!

    “你刚才对柏姑娘说了什么?”仲翔淡淡地开口,他的语调虽平静,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性却更加强烈!

    “没没没没什么只是同柏姑娘开个玩笑嘛!”赵世杰吓得全身发抖,只差没屁滚尿流。

    “我未来的妻子可以让人随便开玩笑吗?”仲翔再度轻问,眸中的冷怒寒光足以冻死任何一个人!

    “李李公子!饶命啊”赵世杰面无人色,原本的耀武扬威状早荡然无存

    “向柏姑娘道歉!”仲翔命令。

    “我”不知死活的赵世杰犹豫了一下“李公子我好歹也算个王爷而她只是”

    “说不说?”仲翔眸底寒光再闪,狠狠地一使劲。

    “啊我说!我说!”赵世杰哀叫得如鬼哭神嚎般,只差一秒再一秒他的右手骨就断了!

    仲翔松手,像丢垃圾般把赵世杰往前一推,那早吓得双腿发软的赵世杰重心一不稳“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心雁脚前。

    “柏、柏姑娘”他吓得牙齿发颤,结结巴巴道:“小的一时迷糊冒犯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的计较啊”心雁不屑地转过头,这种低级没格、欺善怕恶的小人,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污染视力!她对仲翔道:

    “叫他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他。”

    仲翔扫了地上的赵世杰一眼“你可以走了。”

    “谢谢谢谢李公子”赵世杰只差没连滚带爬,可怜的他双腿已吓得没有力气,还得让两个小厮架着他走出去呢!

    “对不起,”仲翔怜惜地道:“我回来晚了,害你受了委屈。”

    哼!心雁冷哼一声,自顾自坐下来不理他。

    “怎么了?还在生赵世杰的气呀?”仲翔也在她旁边坐下来,大手托起她因微恼而涌现红晕的清丽脸蛋。

    “谁会跟那种不入流的东西生气,”心雁眼睛滴溜溜一转,睨了他一眼道:“反正你忙着和你的红粉知己叙旧,我怎么敢指望你陪我?”

    仲翔竟笑了,笑得灿烂耀眼而饶富兴味。捏住她的下巴只笑不语,更莫测高深地揪着她。

    “你笑什么?”心雁被他盯得芳心大乱,那犀利明亮而促狭的笑意彷佛能洞穿她心思般,心雁手足无措地垂下眼睫,该死!怎么讲出那么酸的话?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在吃醋!”仲翔坏坏地,一字一句地慢慢宣布,神情之愉悦得竟彷佛中了头号大奖般。

    “我没有!”心雁大声地反驳,俏脸却非常不争气地更加绯红。

    仲翔满意地看着她愈来愈慌乱心虚的反应,清秀出尘的脸蛋上因嫣河邙更加妩媚动人。

    “别否认,你撒谎的技巧还有待加强。”仲翔将她的下巴捏得更紧,凑近她,几乎贴住她脸蛋道︰

    “我很高兴你终于在意我了,会因我与别的姑娘在一起而吃醋。早知如此,我就”

    “你就怎么样?”心雁又羞又恼地闪躲仲翔那充满侵略性的嘴唇,低喊“李仲翔,你安分一点,这里这么多人”

    “嫌人太多是吧?”仲翔搂住她腰枝,邪恶地微笑道:“那好!咱们马上回家,再”

    心雁羞得无处可逃时,一声优雅悦耳而满是促狭的声音传过来。“仲翔!”

    仲翔和心雁同时回过头心雁倏地瞪大了眼,怒火中烧!她不就是刚才和仲翔一起赏花,还有说有笑的姑娘吗?好哇!竟找到这里来?

    仲翔故意盯着心雁的反应,坏坏地在她耳畔道:“怎么办?你的头号情敌来了,你要我选哪一个?”

    “你”心雁气得巴不得掐死这臭男人!

    仲翔已笑咪咪地牵着心雁至宛倩面前道:

    “干姐,她就是柏心雁,你未来的弟妹;心雁,这位是我的干姐,也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她也是‘紫藤花榭’的原主人喔!”

    “你”心雁目瞪口呆地看着美丽尊贵的宛倩,皇后?!万人景仰的皇后竟站在她面前?!呆了半天心雁才匆匆屈膝行礼。

    “民女叩见皇后娘娘”

    “快起来,千万别这样。”宛倩拉住心雁,笑道:“我向来最讨厌这些繁文褥节的;而且仲翔是我义弟,咱们就像一家人,家人之间用不着拘束。”

    宛倩拉着心雁的手,细看了好一眼才点头赞道:“仲翔,你这小子真是有眼光,上哪去拐来这么气韵典雅、明媚动人的大美人来?”

    “什么拐来的?干姐,你太小看我了!”仲翔环住心雁肩头,得意道:“干姐,你不晓得,人长得太帅太风流潇洒也是麻烦!是这美人儿对我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使出浑身解数,只差没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我带她回长安”

    “李、仲、翔!”心雁惊愕地气红了脸,天呀!这混帐黑的也被他硬说成白的!

    “还有啦,干姐,”仲翔假装没看到足以杀人的目光,滔滔不绝道:“刚才心雁还吃你的醋呢﹗看你和我站在牡丹花前赏花,她就气呼呼地扬言,你好胆再对我拋媚眼,或是再对我笑一下,她就要把你拋媚眼的那只眼睛挖出来,再把你的嘴巴撕破,让你这辈子再也笑不出来。”

    “你”心雁快气炸了!老天!“皇后娘娘”她结结巴巴道:“你千万别听他胡说”

    “放心!”宛倩笑容可掬地拍着心雁手臂道:“我这干弟一见到美女就会胡言乱语的老毛病我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有咱们这两位超级大美人在这,早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仲翔,该走了,射箭比赛快开始了。”宛倩转向仲翔道:“我来就是提醒你,该至射箭场准备了。心雁,咱们也过去看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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