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北的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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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北多山,也多竹。多山,交通就不大方便;多竹,经济价值不是很高。岳北的农民,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活着。不是太贫穷,所以活得也没有太多的倔强。

    年少时,曾经历游过几个省,每到一处,总喜欢去领略风土人情,细细嚼味,以为骚客之情。有时家书写得如游记,好在家里老爷子也算文人,加之知子莫如父,他倒是每次都读懂了。我能想象他接到信笺时的微笑,默叹。直到现在,他还笑我这些事儿。

    可是,我的故乡除了独秀的山,无可炫耀。闲时,各地的兄弟胡侃烂扯,如叫花子比宝,都能数出几宝,武汉赞鱼,长沙叹水,广州人实在,数钱。我心里独黯然,有丝丝失落。

    去冬,遭遇严寒天气,冰雪灾害,长达十数天。岳北遍山是竹,举目望去,满山狼籍。几乎所有的竹子,都被冰雪压倒而爆裂。玉竹临风,平日何等潇洒自负!如今残肢匍匐,无力呻吟。只怕满岗翠竹,从此香消玉损,不复在矣,我心痛哉!

    今春这旬,接连下了十来天雨,心情亦不畅,每天一下班,即蜗居斗室,在网络上打发时间。昨日初晴,推窗一看,满山苍翠,一复如斯。倒地的竹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辛勤的山农砍去了;新竹,已经盎然。霭雾层层,炊烟袅袅。满耳蛙鼓,决眦晨鸟。悠然见南山耳!

    古人多爱竹。“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推崇至此。我想,无外乎两种:有成的高官文人,弄腔作调,忽悠穷酸秀才,满肚肥肠,偏做高雅;穷酸秀才,没的米吃,何谈吃肉!故弄玄虚,栽几棵竹,以示不屑。我暗地里腹诽:只怕借竹钓誉者如江鲤!

    岳北的农民爱竹,决爱不至此地步。呵呵,我忽想起刘心武调侃,刘姥姥决不会真真喜欢黛玉。然而,农民真爱竹。竹是山中宝。山里人多用竹器具,自己做的,花费不多,精致耐用。春荒淡季,笋不失为一味佳肴。间或砍伐几根楠竹,可以补贴家用。

    岳北的农民如竹。去冬雪重压,今春笋又发。没什么奢华排场,不过就是过日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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