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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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余霞射入面西的卧室里,风吹动深蓝色的帘布,红光中显见近二十坪的房中,流泄多少春意。

    床上的佳人儿翻身侧躺,光裸的半截大腿压在棉被上,胸前环抱着一个蓝黑色的大枕头,但笨重不便的腿,使得她难受地提早睁眼。

    一入目是蓝色略显冰冷的天花板,墙壁和床单也是同色调的蓝,这个房间的搭配色除了蓝黑色之外,就只有深褐色地毯是惟一的暖色调。

    老一辈的人说床不能正对着镜子,偏偏这间卧室的设计是床正对着一块两尺高的落地镜,镜中清晰地反映床上画面,比实体更诱人。

    房内的家具十分简单,一张超大型的床、一组原木色系的沙发椅桌、一座隐藏式的衣柜,旁边一个小瘪子放置杂物,整体线条简单明了,一看就知是男人的房间。床单上还有浓厚的阳刚味道,闻起来很霸气,如同它的主人。

    “你睡得不多。”祈上寒低沉的嗓音从阳台传来,伴随着淡淡的莱姆酒香。

    吉莲将注意力移向霞光处。“你在我房间做什么?”她没有故作矜持的拉拢被单。

    他发自胸腔的笑声扬起。“小姐,这是我的房间,你睡的是我的床。”他说得很挑逗,听起来很暧昧,好像两人关系匪浅。

    “你的待客之道很特别。”她从床上爬起来,略加修饰整理一下,正想下床。

    “你要干什么?”一个箭步,他已跨到她跟前。

    她仰着头促狭地说道:“当然是下床,难不成要在床上等蛋孵成鸡吗?”

    “下床干么?你的残脚并不允许你做太多不合宜的事。”祈上寒眉心微皱,看着她利落地撑起身子。虽然口中说着严辞,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扶着她走向阳台,眼中的柔情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台湾的夕阳真美,难怪我们老大一再怂恿要我们到台湾定居。”她的工作让她鲜少久居一处。

    “你们老大?帮会老大或是亲手足?”绝无私心,他是为盟内兄弟安危而问,他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两者都不是。”想起狐狸老大,吉莲忍不住地轻笑。“她很狡猾又大胆,勇敢聪慧,是我的偶像。”

    他感到莫名的酸气涌上来。“你似乎很喜欢‘他’?”他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渴望听到反话。

    “当然喜欢,她是我心目中的惟一英雄。”所以她矢志追随狐狸老大近十年光阴。

    “你的英雄观也未免太肤浅,‘他’做了什么伟大的功绩,值得你崇拜?”他很不是味道地嘲弄。

    “多了呢!她不只一次解救我的性命,还改变了我的一生。”吉莲陷入远久的回忆中。

    当年,她是圣玛丽学园的五年级学生,相当于台湾学制的高二生。有一次随身为外交官的父亲出国访问,在一次劫机中意外结识血狐狸。

    那一次血狐狸正巧由台湾赴美,准备接受一些初级的情报训练,在得知机上有恐怖分子劫机欲飞往哥伦比亚后,立即准确地做出判断,利落的擒住数名劫匪。

    她惊讶地向父亲打探,才知此人与自己年岁相同,但表现出的镇静与智慧,却远远超过她的年纪。

    一年后得知联合国总部,有意招揽一批人员特训,她知道名单上有血狐狸,立即不顾家人的反对去报名,所幸自己的电脑专才得以被青睐,获选和血狐狸同一组。

    经过一年严苛密集的训练后,她的父母在一次恐怖分子的行动下丧命。血狐狸自愿组成反恐怖小组,并获得联合国主席的赞同,从此全力对抗邪恶。而她,也成了反恐怖小组的一名干员。

    哼!盲目的英雄情结,祈上心寒底有股涩涩的感觉充斥。“那是你认识的人面不够广。”他完全是酸葡萄心理。

    “哦!是吗?”她抬头瞧他。“从二十岁开始,我的足迹早已遍布五大洲三大洋,认识的人比蚂蚁还多。”

    “你到底是谁?来自何处?”她像是一个谜,他曾命手下去查探,答案始终令人失望。

    “我就是我,来自外地的过客。”不是她有意掩盖,而是身份不宜披露。

    “当真如你所说得那么简单,只是来还东西?”他不相信天底下有这种人存在。

    “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世界何其大,怪人特别多。”吉莲觉得自己还算正常,其他那些伙伴才是怪。

    “你们那个老大‘他’爱你吗?”他觉得那个老大像很刺,刺得他浑身不舒服。

    她狐疑地瞄瞄他别扭的脸,心想他脸上的红潮八成是窗外的霞光造成的。“为什么不爱?她总是以身护我,使我免于受伤。”她除了这只腿外,身上没半点伤痕,因为伤痕都跑到狐狸老大身上。

    懊死。祈上寒在心里咒骂着,无法理解此刻心中那一波波痛楚是从何而来。

    “哎呀!小姐,你受了伤怎么还站在外面吹风,台湾的天气可还凉得很。”苍老但有力的声音拉回两人的思堵。

    “张医生,麻烦你看一下她的腿。”祈上寒抱起她回床上躺好,以便接受医生的诊治。

    “医生?”吉莲不解地抬眼望他。“我的腿应该没有问题。”她想顶多再十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这叫没有问题?”祈上寒用指背敲击她的石膏。“伤患要有伤患的样子。”他看她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温柔之情又不自觉流露。

    “笑话,我从美国上飞机,然后下飞机到瑞士,再从瑞士飞到台湾,然后搭车到贵府,还不是没怎么样。”她觉得他真是穷紧张,就算只剩一只脚,她照样可以东跳西跳,何况只是拐着一只讨厌的石膏腿,在速度上快不起来而已。

    一股阴霾之气凝聚在他脸上。“你是说你拖着伤腿横越三个国家?

    “不行吗?我们老大受了枪伤还可以生擒一流的杀手,我只不过是”她并不认为有何不妥。

    “只不过你是笨蛋!你们老大是猪,你也要跟着当猪吗?命是你自己的。”祈上寒听她动不动就提到她的老大,实在教人气闷。

    莫名其妙被骂,她已经很不悦了,还牵连她亲如姐妹的老大也遭池鱼之殃,顿时吉莲一股气直冲脑门。“没错,命是我自己的,想要怎么浪费是我的事,用不着你这只多管闲事的大猩猩插嘴。”

    祈上寒也恼了。“不知好歹的臭女人,要不是看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早就一枪毙了你。”

    “谁怕谁,有本事扣扳机呀!我不怕威胁。”她又不是没见过血腥场面的乖乖女。

    “别以为我不敢。”他将一把手枪握在手中,保险栓却迟迟不扳动。

    两人僵持了半天,祈上寒败下阵,冷着一张脸收起枪。“总有一天,你的伶牙俐齿会害你丧命。”

    “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从地狱发讣闻通知你。”她才不畏惧死亡。

    “你”他真的快被她气炸。“给我小心点。”撂下这句话,他忿然地大步离开,非常用力的甩上门,使得门外墙上一幅红梅顽石图“铿锵”的掉落。

    “这个男人有毛病呀!发什么脾气嘛,就只有他会用枪吗?我是不屑与他一般见识。”吉莲满腹愠意地喃喃自语,直到张医生的声音响起,她才意会到他的存在。

    “小姐,你的胆子真大,连祈天盟的老大都敢惹火。”他着实为她心中吊个大水桶担忧。

    从他父亲那代开始,就是祈天盟内的专属医生,传到他这一代亦免不掉继承父业。据他近三十年的经验,祈天盟中就属祈上寒最冷僻、最难亲近,从小就是一副深沉老练的模样,连他都畏忌三分,不敢多置闲言。

    吉莲反过来安慰他。“他那个人哦!只会做做样子吓唬人,其实只是纸扎的老虎。”

    张医生诧异地说道:“祈先生的个性如何,我比你更清楚,你太善良了。”他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认为祈上寒是纸老虎。

    善良?她好久没被冠上这个字眼。“医生,你看走眼了,要是他真的凶狠,刚才就算不开枪,至少也要赏我两拳,哪像他吼两声就没下文。”

    这倒也是,不过“你还是太大胆了,女孩子就要温柔婉约点,这样才能找到好婆家。”他劝说着。

    天呀!都什么时代了,他还活在中国裹小脚的年代。吉莲感到不可思议。“多谢医生你的善言,我的追求者遍布全世界,不劳你操心,现在地男人都迷恋像我这样的女人。”所谓男人的弊病,得不到的总是最好,她愈是冷脸以待,他们愈是紧咬不松口,步步相随。

    “是吗?”张医生不信地眯着眼。“对了,我该看看你的腿,是哪个医院哪个医生治疗的?”

    “莱斯特伯恩博士。”她把享誉全球的医学博士搬出来,而他正是她的主治大夫。

    “伯恩博士?”那个外科及脑科权威?“以他的医术,实在用不着我多此一举。”他自知自己及不上伯恩博士的医学素养。

    “本来就没事,大概再过个几天就可以拆下来了,麻烦你多跑这一趟。”对于老人家,吉莲一向抱持敬意。

    “没有的事,我是先去看了天小姐,然后再过来看看你。”他感慨同样是美丽女子,却有天地之别的个性。

    天小姐?难道是那个昏倒的白玉娃娃?虽说是无意,但是在道义上,她还是挺过意不去的。“你说的那位大小姐,是不是下午晕倒的那位,长得很像洋娃娃?”

    她自己更像洋娃娃,张医生不好意思当她面直言。“是的,就是她。”

    “她还好吧;怎么那么不经吓?”吉莲觉得她真应该养在无菌室里供人欣赏。

    “天小姐从小体质就弱,一点小靶冒就容易并发支气管炎、肺炎的,怎么医都医不好。”连他都自叹无能。和她同体质的女孩,只要长时间用心的调养,通常很快地就会恢复健康,惟独她,怎么调理怎么补,还是一副瘦巴巴的羸弱貌。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礼貌上,吉莲觉得自己该去探望一下,顺便致歉。

    “不,不行。”张医生急着阻止,她不怕祈先生发脾气,他可胆怯得很。“呃!我的意思是她还在休息,不宜见客。”

    “怎么?怕我传染怪病傍她不成。”怪哉,看他急得满头汗,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想,只是探病嘛!

    “不是这样的,是祈先生吩咐啊!我什么都没说。”他连忙捂着嘴摇头。

    “哼!他还防着我,怕我会杀人放火不成?”她误会他的意思,以为祈上寒处处防着她。

    张医生见愈描愈黑,干脆坦白说道:“你错怪祈先生了,他是怕你脚伤走不动,会再受伤。”

    “哦!是这样吗?”她挺怀疑这个说词,祈上寒看起来不像是个细心的男人。“对了,我想洗个澡。”

    看看她的脚,张医生点了点头。“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找个人帮忙。”

    “不用了,没有问题。”她早习惯举着一只脚淋浴。

    “那好吧!我先出去。有事就大声叫,外面的人会听到。”他有一点不放心。

    “放心,小小的洗澡还难不倒我。”她向他保证。

    “啊”长长的女人尖叫声从三楼的男主人卧室传来,害得祈天盟的兄弟们面面相觑,接着有志一同的往上跑,当然在二楼喝闷酒的祈上寒也不例外。

    “发生什么事,红头发的,你在哪里?”祈上寒紧张地在房间找寻,后面跟着挤进一堆人。

    “谁在尖叫?”文易虔慌忙地问。

    “谁被谋杀了?”于仲谋摆好了架式,四下寻找被害者。

    斑赋一副看笑话地说:“是不是有人被强奸了?”当然犯人是那个眼冒火花的男人,而被害者是怎么不见红发安妮?

    “不要说废话,快把那个红发妞找出来。”祈上寒下令,担心地想,人怎么会不见了?谁那么大胆敢在祈天盟内掳人?

    只见一群人在二十坪大的房间找来找去,连床底下都趴下去看,更可笑的连衣柜里的抽屉也被拉开。

    “啐!那么大个人藏得进去吗?”高赋非常不耐地敲了敲文易虔的脑袋。

    他揉揉脑门,非常委屈地说:“也许她练了软骨功,因为缩了进去,太高兴才尖叫。”他异想天开地胡诌。

    “你缩给我看呀!除非她变成巴掌大的洋娃娃。”高赋觉得他有够白痴,那个抽屉连一条腿都塞不进去。

    “一时判断错误嘛!你干么大声吼我?”文易虔当然知道藏不了人,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乘机抓点老大的小秘密。

    “因为你笨、欠吼。”他那点小心思,难逃高赋的法眼。

    “够了,你们不要吵,都给我安静。”祈上寒似乎听到一丝极微的咒骂声。

    “一群该死的笨蛋。”这咒骂的声音虽然极微小,但是在寂静的室内仍能听闻,大家的眼睛一致移到浴室那扇门。

    “她在洗澡吗?”文易虔不确定问道。

    “也许内急上厕所?”高赋也猜测地道。

    “说不定撞到头。”于仲谋也说出他的看法。

    祈上寒连问都不问地想扭开门锁,但门被反锁,于是他一个侧撞,硬生生地把门撞开。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声,近乎耳语,因为眼前的奇景教他诧异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浴池里有一只手拉着毛巾,却连壁上的铜杆也顺便拉了下来,另一只手压在一团乱发之下。吉莲完整的那只腿非常幸运地卡在杆子下,全身覆着一堆一堆的泡沫,包括那头红发和长着雀斑的脸,惟一没湿透的是高举的残脚。

    她浸泡在浴池里,整张脸只露出一张不停吐气的嘴,拼命地想使自己往上浮。

    “没没看过人出丑呀!”她吐掉白泡沫。“快拉我起来。”她快溺毙在浴池里。

    “喔!”祈上寒登时恍然大悟地马上“拯救”她。“你想自杀吗?”他闷闷的忍着笑。

    “非常幽默,下次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她没好气地抹去脸上的泡沫,勾着他的脖子站直。

    “我记得浴室里没有泡沫沐浴乳,你的泡泡从哪里来的?”他偏过头看见少了一大半的刮胡膏。

    她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吐出一大串混杂着多国语言,难以入耳的脏话。“你欺负我是外国人,故意买这个看起来像沐浴乳的东西来拐我。”她看着那瓶刮胡膏,觉得真的很像她在法国名店买的那一种沐浴乳,甚至连味道都十分相似,只除了文字上的不同。

    祈上寒知道她有些恼羞成怒,但是看在她那么凄惨的份上,就不与她计较。“你的中文程度不是很好,怎么沐浴乳和刮胡膏都分不清?”他好笑的帮她拂去头上的两团泡泡。

    “天要下红雨,我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说自己粗心大意,随手就拿来一用吧!

    天下红雨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无法理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完成进行式,还是结束?”

    “我怀疑你的智商程度是零,答案就摆在你面前。”吉莲指指被泡沫掩盖住的身体。

    “我也很怀疑他的智商。”一个不解风情的干笑声,不怀好意地在浴室门口响起。

    这时,祈上寒才懊恼的惊觉后头站了一堆看热闹的兄弟,个个面露趣意的看着他们俩,虽然泡沫盖住她的身体,但是泡沫下可是一具成熟且赤裸的胴体。

    “你们看够了没,统统给我出去。”他移移身子,挡住外面不安分的视线。

    “别这样嘛!我们是关心红发妹妹的安危耶!”文易虔不怕死地想往里头挤。

    祈上寒一个大掌把他推出去。“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许进来,全部下楼去,这是命令!”

    一阵狼嚎声此起彼落的响起,众人嘲笑他话中的矛盾。

    “再见了,‘大姐’。”高赋顽皮的留下一句,将其他人带离灾难现场。

    “‘大姐’,你的块头太粗壮了,只怕没人敢要哦!”吉莲掀掀嘴角,挪揄着祈上寒该变性了。

    “我是为你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他瞧她晃动着泡沫头,觉得煞是好玩。

    “谁是吕洞宾?我听不懂。”她勉强地用单脚站立,扯过一条大毛巾包住自己。

    “小心摔死你,开口要求人帮忙会死呀!”他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小毛巾,另一手撑着她后腰。

    吉莲“谦卑”的眼球上勾。“请你出去,本小姐的净身工作尚未完成。”她说了个请,够客气了吧!

    “你想继续自杀手续?我可不想背个杀人罪。”他觉得她真的是不知好歹,都伤成这样还逞强。

    祈上寒将毛巾甩上肩头,把倔强的小妞移到马桶盖上,苦命地做着一件他从没动过手的工作清理浴室。

    花了几分钟,浴室的泡沫被清水冲得一干二净,他重新在浴池中注入温水。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无怨无尤地为她测水温、放洗澡水。

    蓦然,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浴巾,失笑地摇摇头,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堕落到替女人放洗澡水,这要传出去还能听吗?几时他竟做起自己最不齿的事。

    “喂!你想发呆是你的事,我可不想坐在这里被冷死。”吉莲想不到有人放洗澡水放到发呆的地步,实在大离谱了。

    “闭嘴,红发妞,再nb462唆我就用热水烫死你。”嗯!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他怎么会有一丝不舍?

    “我叫吉莲莫非特,你可以直接叫我吉莲,不要红发妞红发妞的乱叫。”她被叫了二十几年都听腻了。

    “我就是要叫你红发妞怎么样?”他得意地一笑,高兴她终于有个弱点可捉,免得老是他吃锅灰灰头土脸。

    不管日本还是台湾,东方男人最可恨,她恨恨地想。“水放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她可不想白养他的眼。

    祈上寒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抱起她就往浴池里抛,谁知她没留心的又沉了下去,咕噜噜的喝了好几口水,双手像溺水者一样直挥,直到他无奈的把她捞起为止。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溺水’,原因是你太娇小了。”他真的很同情她。

    “什么叫我娇小,根本是你的浴池太大,存心要淹死人。”吉莲一手捉紧身上的浴巾,一手撩开前额的红发。

    “不会呀!我觉得刚好。”他觉得以自己的体格来说,相当合适。

    “去你的,你要是喜欢游泳池的话,这个刚刚好。”她夸张地指指这间七坪大的浴室。

    一般而言,浴池的容量是只限一人,可是他喜欢宽敞的享受,顺便可以游几下,所以建造得比一般浴池大上数倍,也比较深。

    有时,他会带女人回来过夜,这个浴池刚好可以激情一番,水中做ài比床上更刺激,这是他的另一个目的。

    “我帮你洗。”他干脆脱掉鞋袜衣裤,抱着她一起浸泡在浴池里。“把左脚抬高,免得沾水。”他提醒她。

    “你心地可真、是、好。”吉莲几乎是咬着牙根说的,任由他摆放她的左脚。

    “不客气,我正在学习当位绅士,你想先洗哪里?”祈上寒的眼睛正往她雪白的肩部瞄去。

    “头、发。”这是她的习惯,她心想,反正他有着不容人拒绝的跋邑,她只好先用最无害的头发打头阵。

    “嗯,好吧!”他有一点失望。

    抹着洗发乳,祈上寒很用心地想学美容院师傅的手法,可是总是弄不好,洗发水常常流到吉莲的眼睛里,他又忙着用毛巾拭去水渍,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幸好你的职业是黑道大哥,要是改行当洗头妹,一定会饿死。”他的手艺教她不埋怨都不行,她的眼睛被泡沫水弄得不能睁开。

    “人家的头发是柔顺好梳理,你怎么一头稻草又打结?”还敢怪他,也不好好保养自己的头发。

    “哈,我的头发可是法国名师爱莎娜的杰作,现在巴黎流行界都跟着我的头发走耶!”吉莲暗骂,不识货的笨蛋。

    什么流行?什么爱莎娜,他一概不懂。“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赶什么流行。”她的头发揉起来很舒服,虽然湿湿的看不到原来的发型,但是红发在他手中,显得非常适宜。

    “真像老医生的年代,我有哪一点不像女人,少见多怪。”她又忍不住想骂,真拙劣,扯得她头发痛死了。

    祈上寒已经尽量不去看毛巾下,那若隐若现的丰盈身躯,可是隔着两人身上单薄的布料,他还是可以感受到她肌肤的柔软,一股燥热之火慢慢升起,连冲水的手都微微颤抖。

    “该扯掉你的毛巾了,你不会想连毛巾一起洗吧!”他力图稳定声音中的激情,用挖苦的口吻说道。

    “我自己可可以洗,你眼睛闭上。”吉莲并不是羞怯,而是不习惯有人盯着。

    他故意用傲慢地轻蔑口吻诋毁她的身材。“放心,我对乳牛没有兴趣,不用怕我会强奸你。”但事实上,他爱死这个想法,可是他虽冷酷却绝不会乘人之危,尤其她的脚伤未愈。

    “你好,希望你能说话算话,不要坏你祈天盟的名声。”被他一激,她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心一横就把毛巾扯下,丢向浴池外的阶梯。

    “还算嗯不错。”他吞咽了一口口水。

    岂止不错,简直是上帝的杰作,纤纤合度的柳腰,高挺圆浑的凝乳,西方女子才有的雪中透红的肌肤,神秘的三角地带在水波下更显诱人。他快被自己的欲火折磨死,偏又想当个君子,真是自找苦吃。

    “只有不错吗?那就动作快一点,不要拖拖拉拉。”这景况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考验。

    祈上寒已经说不出话,手握毛巾揉擦她富有弹性的胴体,由肩部一路往下滑,在双峰处流连忘返,然后再不舍的清洗腰腹到

    与其说是净洗身体,倒不如说是变相的爱抚,因为他已低下头含住她性感的小耳垂,放在口中轻舔细吮,双手放肆地进攻女性最脆弱的性感带。

    吉莲似乎在他高超的火热技巧下融化,随着他的动作而扭摆腰肢,口中一幅着浪声。

    “哎哟!我的额头。”她突然痛得捂住一边的额头。

    “怎么了?该死,都肿起来了。”他翻看她手心下的额头,瞧见一个小指大的肿块,欲火马上消褪了大半。

    “不要吼我,很痛的。”她想到一定是刚才那根铜杆掉下来打到的,不过也算帮了她一个忙,以免“失身”虽然她早八百年前就不是处女。

    祈上心寒焦的用干毛巾包裹着她抱到床上。“等一下,我找葯膏揉一下。”

    很快的,他从隔壁房找来一条止痛消肿的葯膏,动作轻柔地为她推抹,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何不对,他只想为她承试凄痛。在不知不觉中,他失了心犹不自知,还当自己是“有点”喜欢她的娇躯。

    而另一方面的吉莲却在心中大叫不妙,因为她似乎被他的温柔感动,心开始不规则的乱跳。

    在这场男不愿女不甘的战事中,他们都成了失败者,只是结果是否令人满意还没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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