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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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得和我...很像。” </p>
周质搜肠刮肚的找寻词汇，也只找到了一个像字，但照片中的男人和他生前的相似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字可以表述的范畴。 </p>
他再次看了看那张照片，视线停留在下巴的那道疤痕上，那是他中学时踢球受的伤。 </p>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他忽然声嘶力竭的笑了起来。 </p>
“PS的？” </p>
“合成的？” </p>
“你以前偷拍我的？” </p>
“宝叔，你多大的人了，还开这些玩笑。” </p>
周质绝望的猜着每一种可能，每猜一次，都死死盯着宝叔的眼睛，像一个赌徒盯着翻滚的骰子。 </p>
但无一例外的，每局他都输了。 </p>
宝叔掏出烟盒，自己点上一支，又给周质点上一支。 </p>
吐了一口眼圈，他缓缓给出了最终答案。 </p>
“我亲眼见到他了，这张照片是我拍的。” </p>
周质别过头去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扁。 </p>
“到底是怎么回事？钟薇怎么说？把他当作是我吗？” </p>
“上个月他第一次来，和钟薇一起来的，我当时吓傻了，但钟薇解释说只是和你长的很像，客人而已，别的不肯多说。” </p>
“你信了？” </p>
“我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我参加了你的遗体告别仪式，亲眼看见你被推进焚尸炉。” </p>
“你说一开始，那后来呢？“ </p>
“后来我调查了，他的名字叫康克，有全套的身份资料，海角市人，连父母我都调查了，喏。” </p>
宝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周质，照片的背景是海角市著名的电视塔，照片中央是一个小男孩，鼻子挺挺的，眉毛浓浓的。 </p>
小男孩调皮的笑着，下巴上的疤痕十分显眼，像一个长错了位置的酒窝。 </p>
周质彻底懵了，难道这人不仅偷走了他的身体，还改写了他的人生？ </p>
“记得你最后一个案子吗？” </p>
宝叔忽然提起他生前的往事，周质点点头。 </p>
“怎么会不记得，结束了我一生的案子。” </p>
... </p>
两年前，2033年，冬天。 </p>
凌晨的街道雾气弥漫，路口，一辆墨绿色的哈雷摩托车低吼着缓缓减速。 </p>
骑手极缓慢的抬起左脚，小心翼翼的将左腿撑在地上，仿佛那不是一条腿，而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p>
摩托车完全停稳，重心向左微偏，那条腿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几乎无法承受车身的重量。 </p>
骑手在头盔里喘着粗气，双臂用力稳住龙头，护目镜蒙上一层蒸汽。 </p>
几秒之后，肾上腺素起了作用，疼痛感稍稍消减 </p>
这不知何处得来的关节炎已经和他如影随形一年多了，几秒钟的疼痛断不至于让他如此愤怒。 </p>
让他愤怒的是时间。 </p>
作为一名缉毒警察，时间有时候比命还重要。 </p>
今天就是这样的时候。 </p>
最近他的关节炎明显恶化，之前能撑一周的止疼药，现在两三天就不够了。 </p>
五点整，挣扎着起床，摸黑抓起床头柜上的药瓶，摇了摇，空了。 </p>
没有这些白色小药片的帮助，穿衣洗漱花去了半个小时。 </p>
出门时给同事叶小舟打了个电话，托他去24小时药房帮忙买药，挂断之后，看了看时间，五点四十，距离集合已经只剩二十分钟了。 </p>
又经过两个路口，左腿经历两次折磨，耳机里聒噪了一路的导航软件终于播报了一条悦耳的消息： </p>
“您的目的地在前方道路左侧，本次导航结束。” </p>
他长出了一口气，熟练的降档减速，摩托车低速行驶的震动让各处肿胀的关节很是受用，低头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间，五点五十五分，还好没迟到。 </p>
目的地是一栋三十多层的电梯公寓，典型的上海式住宅楼，四四方方，高耸入云，名字很气派--“世纪塔“，楼下的院子却小的可怜，塞满了横七竖八的私家车，低矮的地库入口挡着护栏，保安亭的LED屏显示“车位已满，恕不接受临时停车”。 </p>
根据线报，这栋楼的2301，就住着上海有史以来最恶名昭彰也最神秘莫测的毒枭—“薛定谔”。 </p>
薛定谔贩卖的海洛因代号是“阿什拉”，一种产自非洲的名贵宠物猫。 </p>
从缴获样品的化验结果来看，“阿什拉”海洛因的原料种植和加工提纯也是在非洲完成，但奇怪的是，查阅非洲各国警方的记录，都显示从未缴获过此种毒品，因此追溯不到详细源头，也查不出“阿什拉”是通过何种途径偷运入境的。 </p>
能知道的是，这种海洛因纯度达到95%，薛定谔贩卖的价格却只是同等级海洛因的十分之一，而且货源十分充足，轻而易举的占领了市场。 </p>
自两年前“阿什拉”流入长三角地区开始，每月可查的出货量就从未低于一百三十公斤，可谓是流毒无穷。 </p>
薛定谔本人更是近乎隐形，缉毒大队两年里抓了他七十来个下线毒贩，没有一人见过他的真身。 </p>
交易环节全部在暗网进行，订货用的是无法追踪IP地址的网络电话，付款用的是加密货币，取货点是某个约定好的公用垃圾桶或者废弃邮箱，交货时间精确到分钟，重量偏差从不超过一克。 </p>
缉毒大队尝试放了几次饵，让被控制的下线订货，暗中蹲守在交货点，但每次都一无所获，该死的毒品就像是从垃圾桶和邮箱里长出来的一样。 </p>
蹲点失败之后，队里为排除人员暴露行踪的可能性，又使用了天网摄像头，远程监听装置，最后甚至用上了长程无人机，结果仍然一样，只要是下饵的交易，就一定是人货两空。 </p>
这样的案情让经验丰富的总局领导们也觉得匪夷所思，一位颇有文化的领导在进度报告会上提出，“阿什拉”让他想起了百年前物理学家薛定谔想象出的那只猫，存在状态完全取决于观察与否，自此，这位神秘毒枭就被称作了“薛定谔”。 </p>
在被薛定谔和他的阿什拉折腾了一年多，几乎穷尽了刑侦手段和技术手段之后，缉毒队大队长刘刚提出了大家最不愿接受却又无从反驳的假设。 </p>
队里有“内鬼”。 </p>
在一次人人自危的总结会上，刘队宣布组建新的薛定谔专案组，此案的一切情报传递和工作安排，对任何组外人员都严格保密，连刘队自己都无权过问。 </p>
专案组成员只有两个人，组长周质和组员叶小舟。 </p>
基于两个原因，刘队对周质这个光杆司令绝对信任。 </p>
第一，周质在十年的缉毒生涯里立功无数，拿的奖状能糊满一墙头。 </p>
第二，周质没有退路，黑市里，毒贩给他人头开出的价码高达百万美金，当内鬼无异于找死。 </p>
组员叶小舟本来是到上海出差的北方某市的优秀民警，任务是代表当地缉毒队来交流学习禁毒经验。 </p>
专案组成立的前一天深夜，他才刚拖着行李走出虹桥高铁站，迎面就撞见了亲自接驾的刘队，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之后，刘队从怀里掏出了见面礼—一份带着体温的皱巴巴的调令。 </p>
这是叶小舟二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来上海。 </p>
因此，从理论上说，他比周质更加可靠。 </p>
专案组成立三个月后，案情就有了进展，第一个见到薛定谔的人出现了，好巧不巧，此人竟是周质的资深线民和多年老友，宝石宫夜总会的老板，宝叔。 </p>
宝叔发给周质的短信就一句话--“薛定谔”在我店里。 </p>
周质也只回了一个词“二十分钟。” </p>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宝叔的线报只说结果，周质从不问及来龙去脉。 </p>
对宝叔来说，这是自我保护，对周质来说，这是保护线人。 </p>
十年以来，宝叔的线报从未出错，这次也不例外。 </p>
但周质还是扑空了。 </p>
接到短信一刻钟后，飞驰的摩托车上，手机开始震动，周质心中暗叫不好，别是出了什么变故。 </p>
电话接通，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耳机里传来宝叔的声音，缓慢而沙哑，毫无感情色彩。 </p>
“别来了，人走了。” </p>
“怎么走的？” </p>
“坐电梯下地库了，应该是开车。” </p>
“找人跟一下，给我车型车牌号，我去追。” </p>
“已经跟过了，跟踪的走楼梯，没出楼梯间就挨了一记电棍，刚抬上来，还没醒。” </p>
“妈的！出库车辆能看见吗？” </p>
三家夜总会和楼上的酒店共用一个地库，接连上来七八辆车。” </p>
“店里，电梯里，地库里都有监控吗？” </p>
“坏了。” </p>
“都坏了？” </p>
“监控不坏的夜总会有人敢来吗？” </p>
“妈的！什么时间到的，几个人。” </p>
“一小时零四十三分钟之前进的包间，一个人。” </p>
“特征呢？” </p>
“中国人，普通话有福建口音，寸头无须，一米八，四十岁上下，单眼皮，眉毛很淡，鼻梁挺拔，深眼窝，薄嘴唇，脸上没有痣，没有斑，跟你一样皮肤苍白，估计也有病。” </p>
“也？” </p>
“嗯。” </p>
“还有吗？” </p>
“没了。” </p>
“唉，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怎么毫无破绽。“ </p>
“有破绽，好色就是破绽。” </p>
”有道理。” </p>
“嗯，等消息吧。” </p>
宝叔说的没错，色和贪是男人最大的两个破绽，色心贪心一起，百炼钢也能立时化作绕指柔，知道薛定谔是个色胚，问题就好办了，全市明的暗的娱乐场所，无一不是他的可靠信源。 </p>
但坐等消息不是周质的作风，根据宝叔的描述，他立刻赶到总局的技术部门作了嫌疑犯画像，同时通知叶小舟连夜去交警队调道路监控，排查当晚在电话前驶入地库，又在电话后驶离的所有车辆。 </p>
共计找到一百二十七辆车，联系车主的工作进行了三天，结果依然令人失望，没有人符合画像特征，也没有人承认见到过画像里的人。 </p>
至此，线索又断了。 </p>
“他长得和我...很像。” </p>
周质搜肠刮肚的找寻词汇，也只找到了一个像字，但照片中的男人和他生前的相似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字可以表述的范畴。 </p>
他再次看了看那张照片，视线停留在下巴的那道疤痕上，那是他中学时踢球受的伤。 </p>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他忽然声嘶力竭的笑了起来。 </p>
“PS的？” </p>
“合成的？” </p>
“你以前偷拍我的？” </p>
“宝叔，你多大的人了，还开这些玩笑。” </p>
周质绝望的猜着每一种可能，每猜一次，都死死盯着宝叔的眼睛，像一个赌徒盯着翻滚的骰子。 </p>
但无一例外的，每局他都输了。 </p>
宝叔掏出烟盒，自己点上一支，又给周质点上一支。 </p>
吐了一口眼圈，他缓缓给出了最终答案。 </p>
“我亲眼见到他了，这张照片是我拍的。” </p>
周质别过头去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扁。 </p>
“到底是怎么回事？钟薇怎么说？把他当作是我吗？” </p>
“上个月他第一次来，和钟薇一起来的，我当时吓傻了，但钟薇解释说只是和你长的很像，客人而已，别的不肯多说。” </p>
“你信了？” </p>
“我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我参加了你的遗体告别仪式，亲眼看见你被推进焚尸炉。” </p>
“你说一开始，那后来呢？“ </p>
“后来我调查了，他的名字叫康克，有全套的身份资料，海角市人，连父母我都调查了，喏。” </p>
宝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周质，照片的背景是海角市著名的电视塔，照片中央是一个小男孩，鼻子挺挺的，眉毛浓浓的。 </p>
小男孩调皮的笑着，下巴上的疤痕十分显眼，像一个长错了位置的酒窝。 </p>
周质彻底懵了，难道这人不仅偷走了他的身体，还改写了他的人生？ </p>
“记得你最后一个案子吗？” </p>
宝叔忽然提起他生前的往事，周质点点头。 </p>
“怎么会不记得，结束了我一生的案子。”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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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2033年，冬天。 </p>
凌晨的街道雾气弥漫，路口，一辆墨绿色的哈雷摩托车低吼着缓缓减速。 </p>
骑手极缓慢的抬起左脚，小心翼翼的将左腿撑在地上，仿佛那不是一条腿，而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p>
摩托车完全停稳，重心向左微偏，那条腿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几乎无法承受车身的重量。 </p>
骑手在头盔里喘着粗气，双臂用力稳住龙头，护目镜蒙上一层蒸汽。 </p>
几秒之后，肾上腺素起了作用，疼痛感稍稍消减 </p>
这不知何处得来的关节炎已经和他如影随形一年多了，几秒钟的疼痛断不至于让他如此愤怒。 </p>
让他愤怒的是时间。 </p>
作为一名缉毒警察，时间有时候比命还重要。 </p>
今天就是这样的时候。 </p>
最近他的关节炎明显恶化，之前能撑一周的止疼药，现在两三天就不够了。 </p>
五点整，挣扎着起床，摸黑抓起床头柜上的药瓶，摇了摇，空了。 </p>
没有这些白色小药片的帮助，穿衣洗漱花去了半个小时。 </p>
出门时给同事叶小舟打了个电话，托他去24小时药房帮忙买药，挂断之后，看了看时间，五点四十，距离集合已经只剩二十分钟了。 </p>
又经过两个路口，左腿经历两次折磨，耳机里聒噪了一路的导航软件终于播报了一条悦耳的消息： </p>
“您的目的地在前方道路左侧，本次导航结束。” </p>
他长出了一口气，熟练的降档减速，摩托车低速行驶的震动让各处肿胀的关节很是受用，低头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间，五点五十五分，还好没迟到。 </p>
目的地是一栋三十多层的电梯公寓，典型的上海式住宅楼，四四方方，高耸入云，名字很气派--“世纪塔“，楼下的院子却小的可怜，塞满了横七竖八的私家车，低矮的地库入口挡着护栏，保安亭的LED屏显示“车位已满，恕不接受临时停车”。 </p>
根据线报，这栋楼的2301，就住着上海有史以来最恶名昭彰也最神秘莫测的毒枭—“薛定谔”。 </p>
薛定谔贩卖的海洛因代号是“阿什拉”，一种产自非洲的名贵宠物猫。 </p>
从缴获样品的化验结果来看，“阿什拉”海洛因的原料种植和加工提纯也是在非洲完成，但奇怪的是，查阅非洲各国警方的记录，都显示从未缴获过此种毒品，因此追溯不到详细源头，也查不出“阿什拉”是通过何种途径偷运入境的。 </p>
能知道的是，这种海洛因纯度达到95%，薛定谔贩卖的价格却只是同等级海洛因的十分之一，而且货源十分充足，轻而易举的占领了市场。 </p>
自两年前“阿什拉”流入长三角地区开始，每月可查的出货量就从未低于一百三十公斤，可谓是流毒无穷。 </p>
薛定谔本人更是近乎隐形，缉毒大队两年里抓了他七十来个下线毒贩，没有一人见过他的真身。 </p>
交易环节全部在暗网进行，订货用的是无法追踪IP地址的网络电话，付款用的是加密货币，取货点是某个约定好的公用垃圾桶或者废弃邮箱，交货时间精确到分钟，重量偏差从不超过一克。 </p>
缉毒大队尝试放了几次饵，让被控制的下线订货，暗中蹲守在交货点，但每次都一无所获，该死的毒品就像是从垃圾桶和邮箱里长出来的一样。 </p>
蹲点失败之后，队里为排除人员暴露行踪的可能性，又使用了天网摄像头，远程监听装置，最后甚至用上了长程无人机，结果仍然一样，只要是下饵的交易，就一定是人货两空。 </p>
这样的案情让经验丰富的总局领导们也觉得匪夷所思，一位颇有文化的领导在进度报告会上提出，“阿什拉”让他想起了百年前物理学家薛定谔想象出的那只猫，存在状态完全取决于观察与否，自此，这位神秘毒枭就被称作了“薛定谔”。 </p>
在被薛定谔和他的阿什拉折腾了一年多，几乎穷尽了刑侦手段和技术手段之后，缉毒队大队长刘刚提出了大家最不愿接受却又无从反驳的假设。 </p>
队里有“内鬼”。 </p>
在一次人人自危的总结会上，刘队宣布组建新的薛定谔专案组，此案的一切情报传递和工作安排，对任何组外人员都严格保密，连刘队自己都无权过问。 </p>
专案组成员只有两个人，组长周质和组员叶小舟。 </p>
基于两个原因，刘队对周质这个光杆司令绝对信任。 </p>
第一，周质在十年的缉毒生涯里立功无数，拿的奖状能糊满一墙头。 </p>
第二，周质没有退路，黑市里，毒贩给他人头开出的价码高达百万美金，当内鬼无异于找死。 </p>
组员叶小舟本来是到上海出差的北方某市的优秀民警，任务是代表当地缉毒队来交流学习禁毒经验。 </p>
专案组成立的前一天深夜，他才刚拖着行李走出虹桥高铁站，迎面就撞见了亲自接驾的刘队，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之后，刘队从怀里掏出了见面礼—一份带着体温的皱巴巴的调令。 </p>
这是叶小舟二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来上海。 </p>
因此，从理论上说，他比周质更加可靠。 </p>
专案组成立三个月后，案情就有了进展，第一个见到薛定谔的人出现了，好巧不巧，此人竟是周质的资深线民和多年老友，宝石宫夜总会的老板，宝叔。 </p>
宝叔发给周质的短信就一句话--“薛定谔”在我店里。 </p>
周质也只回了一个词“二十分钟。” </p>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宝叔的线报只说结果，周质从不问及来龙去脉。 </p>
对宝叔来说，这是自我保护，对周质来说，这是保护线人。 </p>
十年以来，宝叔的线报从未出错，这次也不例外。 </p>
但周质还是扑空了。 </p>
接到短信一刻钟后，飞驰的摩托车上，手机开始震动，周质心中暗叫不好，别是出了什么变故。 </p>
电话接通，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耳机里传来宝叔的声音，缓慢而沙哑，毫无感情色彩。 </p>
“别来了，人走了。” </p>
“怎么走的？” </p>
“坐电梯下地库了，应该是开车。” </p>
“找人跟一下，给我车型车牌号，我去追。” </p>
“已经跟过了，跟踪的走楼梯，没出楼梯间就挨了一记电棍，刚抬上来，还没醒。” </p>
“妈的！出库车辆能看见吗？” </p>
三家夜总会和楼上的酒店共用一个地库，接连上来七八辆车。” </p>
“店里，电梯里，地库里都有监控吗？” </p>
“坏了。” </p>
“都坏了？” </p>
“监控不坏的夜总会有人敢来吗？” </p>
“妈的！什么时间到的，几个人。” </p>
“一小时零四十三分钟之前进的包间，一个人。” </p>
“特征呢？” </p>
“中国人，普通话有福建口音，寸头无须，一米八，四十岁上下，单眼皮，眉毛很淡，鼻梁挺拔，深眼窝，薄嘴唇，脸上没有痣，没有斑，跟你一样皮肤苍白，估计也有病。” </p>
“也？” </p>
“嗯。” </p>
“还有吗？” </p>
“没了。” </p>
“唉，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怎么毫无破绽。“ </p>
“有破绽，好色就是破绽。” </p>
”有道理。” </p>
“嗯，等消息吧。” </p>
宝叔说的没错，色和贪是男人最大的两个破绽，色心贪心一起，百炼钢也能立时化作绕指柔，知道薛定谔是个色胚，问题就好办了，全市明的暗的娱乐场所，无一不是他的可靠信源。 </p>
但坐等消息不是周质的作风，根据宝叔的描述，他立刻赶到总局的技术部门作了嫌疑犯画像，同时通知叶小舟连夜去交警队调道路监控，排查当晚在电话前驶入地库，又在电话后驶离的所有车辆。 </p>
共计找到一百二十七辆车，联系车主的工作进行了三天，结果依然令人失望，没有人符合画像特征，也没有人承认见到过画像里的人。 </p>
至此，线索又断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