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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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渝江，浓雾缭绕，太阳东升之时，隐约可见海面上有船只虚影，那是渔夫们打鱼归来。</p>
注定今日的渝江城与昨日不同，只因那大批而来的官兵。他们在城中四处张贴皇榜，四面城门外皆设了关卡，在城中大肆闯入民户搜查，甚至拦路盘查途人，借此强抢收取财物，引得民怨四起。</p>
渝江城衙门前，有一群百姓正围在皇榜前，指指点点，低声谈论着。这时有一个身穿锦衣腰间佩剑的俊朗青年自人群外绕行而过，走过皇榜前时驻了脚，抬眼往那皇榜之上看了眼，抿紧唇角，随即快步离去。</p>
皇榜之上贴着一张新鲜出炉的通缉令，上书此人于半月前盗走了皇宫宝物，抓住其人者酬。画这幅画像之人定也是个有趣之人，不但将人像画的栩栩如生，就连被通缉之人的嘴角那抹讥笑都画出了神韵，跃然纸上，仿佛那人就在眼前。</p>
“真不愧是皇宫的画师，将本大爷俊朗的脸画的如此神韵，也不枉本大爷走这一蹧。”人群之中一个斗笠男子得意不已，却见大批官兵正往此处靠近，便把斗笠按下，转瞬消失在了纷乱的人潮中。</p>
渝江城外，阳光炙热如火，却也照不散海面终年弥漫的浓雾。一片靠近海岸边的芦苇丛里，若是细看便不难发现那里正藏着一只小船，船长不过两丈，船身只有二人并排宽，船尾一间看上去便觉不太可靠的小木屋，甚至连一般客船挡雨的帆布也没有，看上去摇摇欲坠。</p>
船里正躺着一人，籍着茂密的芦苇遮挡，在阴影笼罩下纳凉入梦。他的脸白如僵尸，就连睡容大白天看上去也是瘆人，不见胸膛有呼吸起伏，仿佛就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p>
“喂！船家！”这时，有人声传来，竟是不知何时已经靠近了这片芦苇丛。</p>
僵尸脸睁开眼睛，冷淡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并不言语。</p>
眼前来的，是个头戴斗笠身穿布衣的男子，他的大半张脸藏在斗笠阴影下，只看的清嘴角挂着的微笑，却并不真实，给人一股阴柔之感，并不是什么好人。</p>
那斗笠男子打量他半晌，再三确认感觉不到任何危险气息，这才笑问：“船家，不知你可是渡船人？我听说此处可以乘渡船到对岸去，是否？”</p>
僵尸脸低头，自船坐下拿出一块木牌来，举到那人的面前，那牌子上写了渡江的价钱。</p>
戴斗笠的男子怔愣了好一阵，又看木牌上写了价钱，才意识到这是个哑巴，难怪面无表情，当下又放心了不少，又问：“船家，不知我可否买双程票，你送我渡江，再载我回来，可否？”</p>
在他打量僵尸脸的时候，僵尸脸也在看着他，眼中不带一丝情绪，死气沉沉，似是在看一件死物，很是瘆人。好一会，僵尸脸才摇了摇头，收起了那块木牌。</p>
“船家，我愿意出三倍，不，四倍的价钱！不知可否请你帮在下这个忙？”来人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僵尸脸，藏在袖中的刀已经备好，打算来个软硬兼施。</p>
僵尸脸盯着他好一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快走人。</p>
斗笠男子的眼中闪过杀意，伸手之时，暗刀出鞘。也不知这僵尸脸是有意还是无意，当斗笠男子的袖刀出手时明明是直取对方喉动脉，僵尸脸却恰巧一转身，刀锋在他的脖颈上险险擦过，并未如意料中鲜血喷溅，只留下了一道小口子。</p>
偏生那僵尸脸又似是毫不察觉，再次躲进了芦苇的阴影下，闭目入睡。</p>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好像一切都并未发生。斗笠男子低头看着手中的刀，那刀依然锋利，却又透着一股令斗笠男子难以言喻的诡异。</p>
斗笠男子略思考了下，往船里扔下了一个厚重的钱袋，留下一句“我过两日再来。”，便转身匆匆离开了。</p>
殊不知，就在斗笠男子背过身的一刹，僵尸脸倏地睁开了眼，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复又消失不见。他的感知一直都盯着那斗笠男子离去，直到斗笠男子身上的气息完全消失在这片芦苇丛外，他才又闭上了眼，继续小憩。</p>
可没等他再进入梦乡，又是几声唏簌声自芦苇丛外传来，似是又有人靠近了，僵尸脸又猛然睁眼，状如诈尸，十分恐怖，若是胆小之人定会被其吓得魂不附体。</p>
“之先生，您在吗？”听来者的声音，便是那卢平之女卢晴儿了。</p>
这卢平一家都是感恩之人，自那日魏宁之救下卢钰，卢家人便对魏宁之感激涕零，还经常送物件给他。有时是新裁的衣物，有时是些生活用品，但多数时候是吃食。卢平说，得人恩惠千年记，况且魏宁之一个男人自己也不会照顾自己，便让一双儿女把魏宁之认作了义父，每日送些吃食来。魏宁之本是不愿，可拗不过卢平的倔脾气，便也只能作罢。</p>
卢晴儿今日便是提着食盒来的。</p>
魏宁之翻身坐起，饱经风霜的小船因为他猛烈的动作船身轻轻晃动了几下。</p>
下一刻，卢晴儿出现在了岸上。一身绿布衣裙，模样娇而不媚，纤纤玉手挽着一个篮子，贤淑温婉，快要及笈的年华令她更添了几分俏丽动人。</p>
魏宁之望向她的笑颜，不知为何，总有另一个人的脸在脑海之中浮现，久久挥之不去。他甩了甩脑袋，将船撑得更近一些，好让卢晴儿能上船来。</p>
卢晴儿就着魏宁之递过来的手，上了船里，坐了下来，将篮子里的食盒取出，摆开了食盒，递上筷子，一边柔声细语道：“之先生快来尝尝，今日父亲和大哥捕了一条没见过的大鱼，鱼肉很是鲜美爽口，你快趁热尝尝！”</p>
魏宁之接过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咀嚼间，一股鱼肉清新的香味弥漫在口腔中，鱼肉脆而不腥，的确味道甚好。</p>
抬眸，见卢晴儿浅笑地望着自己，魏宁之打着手势示意她与自己一起吃。</p>
卢晴儿摇头，轻声说：“我已经先吃过了，先生您吃吧，鱼肉冷了不好吃。”</p>
魏宁之看着她，想开口，却又忍住了。这卢晴儿今日有些奇怪，往日她送饭来时定会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与他说一些近日看到的趣事，今日倒是沉默寡言，不知是怎么了？</p>
魏宁之打着手势问她是不是有烦心事，可是卢晴儿却看不懂他的意思，一脸迷惑。魏宁之想了想，于是用手指沾了海水，在船板上写道：“你今日不开心，是否有人欺负你了？”</p>
卢家虽是几代牧渔，却也是十分注重儿女的修养礼数的。从小卢平便教一双儿女读书写字，从不懈怠，故卢晴儿也是识字的。</p>
卢晴儿见了船上的字，联想到今日城中发生之事，不禁叹了口气，“之先生您定是今日一大早便出了城所以有所不知。今日渝江城来了一大批官兵，他们以抓拿要犯为借口，闯进我们家里，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抢走了，我大哥也因为阻挠被打断了一只手。我爹娘怕他们还会再回来，便让我出城来避一避，等入夜时跟您一同回去。”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p>
魏宁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放下筷子，温暖的大手落在卢晴儿的头顶，无声地安抚着她。</p>
清晨的渝江，浓雾缭绕，太阳东升之时，隐约可见海面上有船只虚影，那是渔夫们打鱼归来。</p>
注定今日的渝江城与昨日不同，只因那大批而来的官兵。他们在城中四处张贴皇榜，四面城门外皆设了关卡，在城中大肆闯入民户搜查，甚至拦路盘查途人，借此强抢收取财物，引得民怨四起。</p>
渝江城衙门前，有一群百姓正围在皇榜前，指指点点，低声谈论着。这时有一个身穿锦衣腰间佩剑的俊朗青年自人群外绕行而过，走过皇榜前时驻了脚，抬眼往那皇榜之上看了眼，抿紧唇角，随即快步离去。</p>
皇榜之上贴着一张新鲜出炉的通缉令，上书此人于半月前盗走了皇宫宝物，抓住其人者酬。画这幅画像之人定也是个有趣之人，不但将人像画的栩栩如生，就连被通缉之人的嘴角那抹讥笑都画出了神韵，跃然纸上，仿佛那人就在眼前。</p>
“真不愧是皇宫的画师，将本大爷俊朗的脸画的如此神韵，也不枉本大爷走这一蹧。”人群之中一个斗笠男子得意不已，却见大批官兵正往此处靠近，便把斗笠按下，转瞬消失在了纷乱的人潮中。</p>
渝江城外，阳光炙热如火，却也照不散海面终年弥漫的浓雾。一片靠近海岸边的芦苇丛里，若是细看便不难发现那里正藏着一只小船，船长不过两丈，船身只有二人并排宽，船尾一间看上去便觉不太可靠的小木屋，甚至连一般客船挡雨的帆布也没有，看上去摇摇欲坠。</p>
船里正躺着一人，籍着茂密的芦苇遮挡，在阴影笼罩下纳凉入梦。他的脸白如僵尸，就连睡容大白天看上去也是瘆人，不见胸膛有呼吸起伏，仿佛就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p>
“喂！船家！”这时，有人声传来，竟是不知何时已经靠近了这片芦苇丛。</p>
僵尸脸睁开眼睛，冷淡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并不言语。</p>
眼前来的，是个头戴斗笠身穿布衣的男子，他的大半张脸藏在斗笠阴影下，只看的清嘴角挂着的微笑，却并不真实，给人一股阴柔之感，并不是什么好人。</p>
那斗笠男子打量他半晌，再三确认感觉不到任何危险气息，这才笑问：“船家，不知你可是渡船人？我听说此处可以乘渡船到对岸去，是否？”</p>
僵尸脸低头，自船坐下拿出一块木牌来，举到那人的面前，那牌子上写了渡江的价钱。</p>
戴斗笠的男子怔愣了好一阵，又看木牌上写了价钱，才意识到这是个哑巴，难怪面无表情，当下又放心了不少，又问：“船家，不知我可否买双程票，你送我渡江，再载我回来，可否？”</p>
在他打量僵尸脸的时候，僵尸脸也在看着他，眼中不带一丝情绪，死气沉沉，似是在看一件死物，很是瘆人。好一会，僵尸脸才摇了摇头，收起了那块木牌。</p>
“船家，我愿意出三倍，不，四倍的价钱！不知可否请你帮在下这个忙？”来人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僵尸脸，藏在袖中的刀已经备好，打算来个软硬兼施。</p>
僵尸脸盯着他好一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快走人。</p>
斗笠男子的眼中闪过杀意，伸手之时，暗刀出鞘。也不知这僵尸脸是有意还是无意，当斗笠男子的袖刀出手时明明是直取对方喉动脉，僵尸脸却恰巧一转身，刀锋在他的脖颈上险险擦过，并未如意料中鲜血喷溅，只留下了一道小口子。</p>
偏生那僵尸脸又似是毫不察觉，再次躲进了芦苇的阴影下，闭目入睡。</p>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好像一切都并未发生。斗笠男子低头看着手中的刀，那刀依然锋利，却又透着一股令斗笠男子难以言喻的诡异。</p>
斗笠男子略思考了下，往船里扔下了一个厚重的钱袋，留下一句“我过两日再来。”，便转身匆匆离开了。</p>
殊不知，就在斗笠男子背过身的一刹，僵尸脸倏地睁开了眼，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复又消失不见。他的感知一直都盯着那斗笠男子离去，直到斗笠男子身上的气息完全消失在这片芦苇丛外，他才又闭上了眼，继续小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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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先生，您在吗？”听来者的声音，便是那卢平之女卢晴儿了。</p>
这卢平一家都是感恩之人，自那日魏宁之救下卢钰，卢家人便对魏宁之感激涕零，还经常送物件给他。有时是新裁的衣物，有时是些生活用品，但多数时候是吃食。卢平说，得人恩惠千年记，况且魏宁之一个男人自己也不会照顾自己，便让一双儿女把魏宁之认作了义父，每日送些吃食来。魏宁之本是不愿，可拗不过卢平的倔脾气，便也只能作罢。</p>
卢晴儿今日便是提着食盒来的。</p>
魏宁之翻身坐起，饱经风霜的小船因为他猛烈的动作船身轻轻晃动了几下。</p>
下一刻，卢晴儿出现在了岸上。一身绿布衣裙，模样娇而不媚，纤纤玉手挽着一个篮子，贤淑温婉，快要及笈的年华令她更添了几分俏丽动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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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晴儿就着魏宁之递过来的手，上了船里，坐了下来，将篮子里的食盒取出，摆开了食盒，递上筷子，一边柔声细语道：“之先生快来尝尝，今日父亲和大哥捕了一条没见过的大鱼，鱼肉很是鲜美爽口，你快趁热尝尝！”</p>
魏宁之接过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咀嚼间，一股鱼肉清新的香味弥漫在口腔中，鱼肉脆而不腥，的确味道甚好。</p>
抬眸，见卢晴儿浅笑地望着自己，魏宁之打着手势示意她与自己一起吃。</p>
卢晴儿摇头，轻声说：“我已经先吃过了，先生您吃吧，鱼肉冷了不好吃。”</p>
魏宁之看着她，想开口，却又忍住了。这卢晴儿今日有些奇怪，往日她送饭来时定会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与他说一些近日看到的趣事，今日倒是沉默寡言，不知是怎么了？</p>
魏宁之打着手势问她是不是有烦心事，可是卢晴儿却看不懂他的意思，一脸迷惑。魏宁之想了想，于是用手指沾了海水，在船板上写道：“你今日不开心，是否有人欺负你了？”</p>
卢家虽是几代牧渔，却也是十分注重儿女的修养礼数的。从小卢平便教一双儿女读书写字，从不懈怠，故卢晴儿也是识字的。</p>
卢晴儿见了船上的字，联想到今日城中发生之事，不禁叹了口气，“之先生您定是今日一大早便出了城所以有所不知。今日渝江城来了一大批官兵，他们以抓拿要犯为借口，闯进我们家里，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抢走了，我大哥也因为阻挠被打断了一只手。我爹娘怕他们还会再回来，便让我出城来避一避，等入夜时跟您一同回去。”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p>
魏宁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放下筷子，温暖的大手落在卢晴儿的头顶，无声地安抚着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