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古佛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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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水静庵中，李织烟便看到先前小小的庵庙中，已多了许多香客。</p>
虽说水静庵位于山的深处，要来这儿也不容易，但这些香客，已不在乎这点。</p>
李织烟回来后，就被小尼请到慧慈禅房里。</p>
禅房内，却不止慧慈一人。</p>
定真也在里面。</p>
他看到李织烟，起身一笑，双手合十，口称佛号。</p>
“觉尘，我们又见面了。”</p>
他的声音温和，眼中隐有愧意。</p>
李织烟给慧慈见了礼，才转向他，淡淡道：“一别多时，师伯风采更胜当日。”</p>
先前云游四海的定真，而今回到国明寺中，再度担任住持。</p>
不过这位置原本就是是他的。</p>
只是他当年看不惯国明寺所为，又无力改变，这才辞职离去，开始云游四海。</p>
昔年，国明寺中不愿意听他的僧人还有很多。</p>
如今，他的异己被彻底铲除。</p>
定真脸色不变，只笑道：“慧慈师妹的水静庵，近些日子里不也一样香客大增？”</p>
“香客是否增加，又如何呢？”慧慈并无喜色，“师兄，我更担心，若我们再不拿出一些举措，只怕假佛还会出现。”</p>
虽然现在佛门的影响力大减，但本朝依旧只重佛。</p>
老皇帝依旧相信定真。</p>
再加上这回联合他们一起行动的佛门僧人中，还有不少只因自身利益早已受损，才不得不与他们联合。</p>
这些受了百姓信任，还曾在百姓面前表现自己曾如何如何吃苦、忍辱负重的僧人，一旦又开始往假佛的道路走，将能造成的影响依然巨大。</p>
定真低叹一声，捻着佛珠不语。</p>
他只是一个僧人。</p>
能做到今日地步，已是多得天时地利人和。</p>
若非恰好有周家与严家的争斗，他便是将手中证据拿出，少了朝中支持，他也不可能在全国范围兴起灭假佛一事。</p>
李织烟立在慧慈身侧，听着慧慈与定真转而谈论起了佛法。</p>
两位都是佛法高深的人，话中禅机无数，李织烟能听明白的并不多。</p>
天色渐晚，定真告辞离去，慧慈便把他送出庵门外。</p>
庵中还有些香客，好奇地打量着三人。</p>
定真和慧慈已广为人知。</p>
这两位都是得道之人，香客们想来打招呼，又有些害怕打扰大师。</p>
其中，却有几人的目光，总移到李织烟身上，带着疑惑。</p>
就在定真离去，李织烟与慧慈准备再回禅房时，先前特意在意李织烟的几人快步上前，行了礼，便问李织烟可否是李守诚之女。</p>
李织烟一愣。</p>
她的身份，不该被这么多人知道才是。</p>
好歹以前的她，都是住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不会怎么抛头露面。</p>
那几人却能轻松道破她的身份？</p>
似乎是担心她误会，为首一人又道：“我等本是沈家人士，我名为沈一帆。我等近些日子来到此处，只为寻找李大人女儿。”</p>
李织烟再打量几人。</p>
这回，她看出了。</p>
这几人眉眼间确实与沈氏有几分相似。</p>
一旁，有位小尼走过来，低声道：“他们这几天都有来庵里上香，而且一来就是一天。”</p>
慧慈道声佛号：“觉尘，你与他们到后面院子谈吧。”</p>
说罢，她迈腿往里走。</p>
李织烟垂眸，引着几人来到后方院子。</p>
此处有一小凉亭。</p>
几人进得后面，眼睛都不敢乱瞄。</p>
沈一帆也不敢忘其他地方看，只得小心翼翼地跟着李织烟。</p>
又有小尼，体贴地备着茶水送来。</p>
这还多得这段时间香客多了，庵中招呼客人的东西才准备充足，随时都有。</p>
捧着清茶，沈一帆还不大自在。</p>
“李……”</p>
看到李织烟脸色不佳，他忙改口：“觉尘，我们这次来，实则是姑母生前给我们写了封信，让我们日后寻你，再把这信交给你。”</p>
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p>
信封上字迹熟悉。</p>
李织烟呆呆望着，一时间还忘了把它接过来。</p>
沈氏嫁给李守诚后，极少返回祖籍。</p>
沈家来京城的人也不多。</p>
为此，李织烟确实不清楚在沈氏那边还有什么亲戚。</p>
“觉尘？”</p>
沈一帆疑惑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p>
她道谢后，接过信，不急着拆开。</p>
“几位施主，不知可还有别的事？”</p>
沈一帆迟疑一下，苦笑道：“也没什么，既然信已送到，我们也该告辞了。”</p>
跟在他身侧的一人惊叫：“大哥？！”</p>
这人还想说话，沈一帆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回去了！”</p>
那人委屈地低着头，用眼角余光偷偷瞥着沈一帆。</p>
李织烟心里明白，几人定然还有其他目的。</p>
只是沈一帆不说，她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送着几人出了庵门，这才回到房间里，拿出沈氏留下的信。</p>
沈氏病重时，母女间该是无话不谈才是。</p>
李织烟实在想不明白，沈氏为何还要特意将信交给其他人，再绕了一个圈子才送回来。</p>
偏偏，这封信还迟了这么多年。</p>
她先仔细看过信封，确定没有被人私拆过，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信拆开。</p>
展信，里面的笔迹有些无力。</p>
想必当时沈氏已病得就连写字都难。</p>
“烟儿，见信佳否？想必当年看到这封信时，为娘已离世多时。”</p>
一股酸意，自李织烟心头涌上，蔓延到鼻间眼中。</p>
“娘生前曾给娘家一位侄子写下一封信。这侄子名为沈一帆。他曾跟着他的父母来过京城几回，娘不曾让你与他相见，但娘却对他考察过几回。”</p>
“当初，你爹爹掌权。娘虽然有意让你与娘家人成亲，日后咱们两家便是亲上加亲，但娘也知，你爹定然对你的婚事另有考虑。再者，沈家也在当地勉强称得上望族，若放到京城，沈家就什么也不算。你爹又怎会答应呢？”</p>
“再后来，娘都希望你出家避祸了，又怎能再为你考虑婚事？”</p>
信上，还有一点墨迹渲染开来。</p>
大概是沈氏当时候拿着笔，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写，便任由笔尖悬在纸面上。</p>
“娘还想将这封信毁去。这些话，似是娘不该与你说的。”</p>
“娘想了又想，才觉得还是告诉你。”</p>
“烟儿，你可知？”</p>
再回水静庵中，李织烟便看到先前小小的庵庙中，已多了许多香客。</p>
虽说水静庵位于山的深处，要来这儿也不容易，但这些香客，已不在乎这点。</p>
李织烟回来后，就被小尼请到慧慈禅房里。</p>
禅房内，却不止慧慈一人。</p>
定真也在里面。</p>
他看到李织烟，起身一笑，双手合十，口称佛号。</p>
“觉尘，我们又见面了。”</p>
他的声音温和，眼中隐有愧意。</p>
李织烟给慧慈见了礼，才转向他，淡淡道：“一别多时，师伯风采更胜当日。”</p>
先前云游四海的定真，而今回到国明寺中，再度担任住持。</p>
不过这位置原本就是是他的。</p>
只是他当年看不惯国明寺所为，又无力改变，这才辞职离去，开始云游四海。</p>
昔年，国明寺中不愿意听他的僧人还有很多。</p>
如今，他的异己被彻底铲除。</p>
定真脸色不变，只笑道：“慧慈师妹的水静庵，近些日子里不也一样香客大增？”</p>
“香客是否增加，又如何呢？”慧慈并无喜色，“师兄，我更担心，若我们再不拿出一些举措，只怕假佛还会出现。”</p>
虽然现在佛门的影响力大减，但本朝依旧只重佛。</p>
老皇帝依旧相信定真。</p>
再加上这回联合他们一起行动的佛门僧人中，还有不少只因自身利益早已受损，才不得不与他们联合。</p>
这些受了百姓信任，还曾在百姓面前表现自己曾如何如何吃苦、忍辱负重的僧人，一旦又开始往假佛的道路走，将能造成的影响依然巨大。</p>
定真低叹一声，捻着佛珠不语。</p>
他只是一个僧人。</p>
能做到今日地步，已是多得天时地利人和。</p>
若非恰好有周家与严家的争斗，他便是将手中证据拿出，少了朝中支持，他也不可能在全国范围兴起灭假佛一事。</p>
李织烟立在慧慈身侧，听着慧慈与定真转而谈论起了佛法。</p>
两位都是佛法高深的人，话中禅机无数，李织烟能听明白的并不多。</p>
天色渐晚，定真告辞离去，慧慈便把他送出庵门外。</p>
庵中还有些香客，好奇地打量着三人。</p>
定真和慧慈已广为人知。</p>
这两位都是得道之人，香客们想来打招呼，又有些害怕打扰大师。</p>
其中，却有几人的目光，总移到李织烟身上，带着疑惑。</p>
就在定真离去，李织烟与慧慈准备再回禅房时，先前特意在意李织烟的几人快步上前，行了礼，便问李织烟可否是李守诚之女。</p>
李织烟一愣。</p>
她的身份，不该被这么多人知道才是。</p>
好歹以前的她，都是住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不会怎么抛头露面。</p>
那几人却能轻松道破她的身份？</p>
似乎是担心她误会，为首一人又道：“我等本是沈家人士，我名为沈一帆。我等近些日子来到此处，只为寻找李大人女儿。”</p>
李织烟再打量几人。</p>
这回，她看出了。</p>
这几人眉眼间确实与沈氏有几分相似。</p>
一旁，有位小尼走过来，低声道：“他们这几天都有来庵里上香，而且一来就是一天。”</p>
慧慈道声佛号：“觉尘，你与他们到后面院子谈吧。”</p>
说罢，她迈腿往里走。</p>
李织烟垂眸，引着几人来到后方院子。</p>
此处有一小凉亭。</p>
几人进得后面，眼睛都不敢乱瞄。</p>
沈一帆也不敢忘其他地方看，只得小心翼翼地跟着李织烟。</p>
又有小尼，体贴地备着茶水送来。</p>
这还多得这段时间香客多了，庵中招呼客人的东西才准备充足，随时都有。</p>
捧着清茶，沈一帆还不大自在。</p>
“李……”</p>
看到李织烟脸色不佳，他忙改口：“觉尘，我们这次来，实则是姑母生前给我们写了封信，让我们日后寻你，再把这信交给你。”</p>
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p>
信封上字迹熟悉。</p>
李织烟呆呆望着，一时间还忘了把它接过来。</p>
沈氏嫁给李守诚后，极少返回祖籍。</p>
沈家来京城的人也不多。</p>
为此，李织烟确实不清楚在沈氏那边还有什么亲戚。</p>
“觉尘？”</p>
沈一帆疑惑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p>
她道谢后，接过信，不急着拆开。</p>
“几位施主，不知可还有别的事？”</p>
沈一帆迟疑一下，苦笑道：“也没什么，既然信已送到，我们也该告辞了。”</p>
跟在他身侧的一人惊叫：“大哥？！”</p>
这人还想说话，沈一帆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回去了！”</p>
那人委屈地低着头，用眼角余光偷偷瞥着沈一帆。</p>
李织烟心里明白，几人定然还有其他目的。</p>
只是沈一帆不说，她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送着几人出了庵门，这才回到房间里，拿出沈氏留下的信。</p>
沈氏病重时，母女间该是无话不谈才是。</p>
李织烟实在想不明白，沈氏为何还要特意将信交给其他人，再绕了一个圈子才送回来。</p>
偏偏，这封信还迟了这么多年。</p>
她先仔细看过信封，确定没有被人私拆过，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信拆开。</p>
展信，里面的笔迹有些无力。</p>
想必当时沈氏已病得就连写字都难。</p>
“烟儿，见信佳否？想必当年看到这封信时，为娘已离世多时。”</p>
一股酸意，自李织烟心头涌上，蔓延到鼻间眼中。</p>
“娘生前曾给娘家一位侄子写下一封信。这侄子名为沈一帆。他曾跟着他的父母来过京城几回，娘不曾让你与他相见，但娘却对他考察过几回。”</p>
“当初，你爹爹掌权。娘虽然有意让你与娘家人成亲，日后咱们两家便是亲上加亲，但娘也知，你爹定然对你的婚事另有考虑。再者，沈家也在当地勉强称得上望族，若放到京城，沈家就什么也不算。你爹又怎会答应呢？”</p>
“再后来，娘都希望你出家避祸了，又怎能再为你考虑婚事？”</p>
信上，还有一点墨迹渲染开来。</p>
大概是沈氏当时候拿着笔，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写，便任由笔尖悬在纸面上。</p>
“娘还想将这封信毁去。这些话，似是娘不该与你说的。”</p>
“娘想了又想，才觉得还是告诉你。”</p>
“烟儿，你可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