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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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一笑师承当年武当派张松溪真人，学成之后游学各地，在山西太行山青莲观结识了一位好友，名叫顾仁之，互相间义气相投，便同在太行山修行，后桑一笑回江南，期间常与顾仁之书信来往，长风镖局案发两个月前，桑一笑收到了顾仁之的书信，上面写道：“……前者兄之所托，已有结果，兄可择日来晋详叙，弟仁之。”</p>
于是桑一笑便动身前往山西，那一日行到大同境内，正值寒食佳节，城内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挂起了“寒燕”，桑一笑思友情切，想起当年在太行山的时光，那顾仁之极善烹饪面食，可谓让自己大饱口福。</p>
正在思绪连篇之时，忽见街角聚了一群捕快，行色匆匆往一个方向赶去，街边行人议论纷纷，</p>
“喂喂，你听说了没有，昨夜里长风镖局出事了！说起来……真叫人害怕的紧……”</p>
“话别说一半，到底出了什么事？？”</p>
“长风镖局自周总镖头往下四十余口，都被杀了！院子里那叫一个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p>
人群中一阵哗然，虽是白天，闻此恶事，仍觉寒栗不已。长风镖局是山西有数的大镖局，总镖头周昌与自己曾有一面之交，出此大事，桑一笑不能坐视不理，于是随着那群捕快一同赶往城东而去。</p>
镖局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大门紧闭，看来官府已经封锁此地，桑一笑转至镖局后的一个酒楼屋顶，居高查看镖局内的情形，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正感叹何人如此歹毒之际，突然发现镖局正堂屋檐下有道黑影，这黑影转眼间闪进了镖局后院，行动之迅速，捕快竟然毫无发觉。</p>
桑一笑当即运起轻功，飞身而出，脚尖轻点檐瓦，同样轻飘飘探入镖局院内，那黑影是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在后院角落中寻找着什么，发现身后有人追至，转身疾走，桑一笑紧追其后，忽然闻到对方身上有股奇怪的香味，那黑衣人见甩不掉他，便停下脚步，左手似爪，偷袭桑一笑肋下，桑一笑早有防备，扭腰躲过，顺势使一个“拿云手”中的擒拿招式，眼看便可一击制服对手，没想到对方极为狡猾，仿佛看穿了他的招数，左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近乎扭曲的角度从桑一笑的手掌中抽滑而出！</p>
“哗……！”黑衣人左臂袖子被桑一笑的指尖划裂，一个鲜红的胎记映入眼帘！</p>
……</p>
“你就是那个时候看到的？！”廖解听桑一笑讲到此处，皱起了眉头问道。</p>
“对，就一刹那，我本以为可以将他制服，没想到那厮武功极为古怪，给他挣脱了去，只撕下了半片衣袖，但那胎记极为显眼，宛如一朵盛开的梅花！我印象很深，对，就跟你手臂上的一模一样！”</p>
廖解下意识的摸了摸左臂的胎记处，这个动作被陶宁宁瞧在眼里，便凑过来，捋起他的袖子露出了梅花胎记……</p>
“那后来呢？”陶宁宁盯着那块胎记问道</p>
“后来，那人似乎无心交手，闪入了内院里，我追过去查看，却已不见踪影，我们交手的动静被镖局内捕快察觉，我只好迅速退了出去，扇子应该就在那时落在了院里。”</p>
廖解和陶宁宁点点头，若有所思。桑一笑继续讲述。</p>
那之后，桑一笑遍寻顾仁之不见，青莲观也已荒废多时，而那把贴身的扇子则被当地捕快搜出，将嫌疑人锁向了桑一笑。后来朝廷镇抚司指挥使何云岫亲自坐镇大同督办此案，他无奈之下只得返回江南，沿途听说周昌尚有一女幸存，桑一笑决意找到她，或许可以给自己清洗这不白之冤。</p>
说来也巧，桑一笑有色道人之称，因为他做事放荡不羁，随心所欲，又爱寻花问柳，加之熟通诗词，所以在江南一带留有一些青楼薄幸名。而那名幸存的女儿，历经一路颠沛流离，沦落在湖县的一家青楼。</p>
“待我找到周家女儿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她报仇心切，终日闷闷不乐，我心中激愤，愿助她全力找出凶手，当然，因为那把扇子的缘故，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p>
“这么说来，潘家院里的白衣女子果真是周家小女？她为何平白无故冤枉我?”廖解双目紧紧盯着桑一笑</p>
“对，周家小女名叫周梅，镖局出事之前她一直跟在终南山云松真人学艺，所以才得幸免。”桑一笑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回忆，他与周梅相处的这一段时光里，两人互生情愫，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伊人早逝。</p>
他顿了顿，缓缓说出了周梅在他身体前自刎的经过，</p>
“梅儿不知道我早已服用了红丸，以为我真的先她而去了……梅儿啊，那个晚上，你一定想问，为何所有你亲近的人都会离你而去？每念及此，你笑哥心如刀割一般！”桑一笑有点出神，仿佛在对周梅诉说着。</p>
“后来我才知道了当晚发生的事，也许她只是想在死之前借助你这个巧合摆脱我的嫌疑而已！”桑一笑指着廖解臂上的胎记</p>
“我答应过梅儿，我一定要帮助她找到凶手，虽说不能断定就是当日那个黑衣人所为，但一定与他有所关联。那日我见你手臂上的胎记与那人一模一样，心中惊奇，便与梅儿说了。但是仔细想来，便可断定你根本不是，一个人身体言行可以说谎，但是武功绝对骗不了人！那人武功奇诡，身法怪异，而你……实在太差劲了！那胎记可能只是个巧合。”</p>
廖解的表情有点僵硬……一旁的陶宁宁关切的看了看他，正欲说话，廖解挥了挥手，怒道：“就这样？！你们就可以平白陷害我！”</p>
“小捕快，我对不住你。”桑一笑说完不敢看廖解，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和哀伤。</p>
“那太白的人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并且派了七剑中的两位亲自追杀廖大哥？”陶宁宁问道。</p>
“依我看，这太白剑派暗中与官府必有勾结，他们反应太快了，根本不合理……”桑一笑开始思考这些细节</p>
联想到缇骑司给小捕快怀里的追踪药，至少说明太白的人更早之前就与缇骑司有了勾结，难道一开始就有人盯上了廖解，并想借太白之手杀掉他？他一个小捕快为什么值得他们这样做？还有，长孙信这个人桑一笑十分清楚，他的江湖地位自不必言，剑法已经臻入化境。更有传言说他从剑法之中悟出了“王道”，这样一位傲视天下的人绝无可能与周镖头做什么至交，他难道又甘心被官府利用吗？太白这里一定有古怪！这像是一场精心准备的陷阱，小捕快就是他们的猎物，一张大网正在他面前徐徐展开。</p>
桑一笑正以审视的眼光重新打量这位不起眼的小捕快，看来解局之人就是他，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位小捕快身上一定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辛……此时廖解长吸一口冷气，双手抱头，蹲坐在地，继续开口问道：“你武功如此高强，我们不是对手，那晚你为何要装死？”</p>
“我死之后，照例会由湖县当地衙门验明我的正身，官府具结之后，我便偷偷苏醒逃脱，寻一死人代我即可，从此便无人再怀疑我了。世间少一个色道人，只存在一个桑一笑，发誓找出镖局灭门真相，为梅儿报此血仇的桑一笑！”桑一笑一脸坦诚，看到蹲在地上的廖解，便把他扶起来</p>
“听你所说，你与周梅情投意合，可是你那日为何会轻薄潘家小姐？”</p>
“……潘家小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小捕快你可曾听说过白莲教？”</p>
“白莲教？十年前教众起义为祸一方，余党已经被朝廷扑灭了，难道现在还存在吗？”</p>
“这事以后我慢慢跟你聊吧。”桑一笑甩了甩宽大的道袍，转身而走，“走吧小捕快，别发愣了，你不是要去山西吗？今后，我们目的一致了。”</p>
陶宁宁一把拉起还在发懵的廖解，两人快步追上桑一笑的步伐。</p>
桑一笑师承当年武当派张松溪真人，学成之后游学各地，在山西太行山青莲观结识了一位好友，名叫顾仁之，互相间义气相投，便同在太行山修行，后桑一笑回江南，期间常与顾仁之书信来往，长风镖局案发两个月前，桑一笑收到了顾仁之的书信，上面写道：“……前者兄之所托，已有结果，兄可择日来晋详叙，弟仁之。”</p>
于是桑一笑便动身前往山西，那一日行到大同境内，正值寒食佳节，城内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挂起了“寒燕”，桑一笑思友情切，想起当年在太行山的时光，那顾仁之极善烹饪面食，可谓让自己大饱口福。</p>
正在思绪连篇之时，忽见街角聚了一群捕快，行色匆匆往一个方向赶去，街边行人议论纷纷，</p>
“喂喂，你听说了没有，昨夜里长风镖局出事了！说起来……真叫人害怕的紧……”</p>
“话别说一半，到底出了什么事？？”</p>
“长风镖局自周总镖头往下四十余口，都被杀了！院子里那叫一个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p>
人群中一阵哗然，虽是白天，闻此恶事，仍觉寒栗不已。长风镖局是山西有数的大镖局，总镖头周昌与自己曾有一面之交，出此大事，桑一笑不能坐视不理，于是随着那群捕快一同赶往城东而去。</p>
镖局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大门紧闭，看来官府已经封锁此地，桑一笑转至镖局后的一个酒楼屋顶，居高查看镖局内的情形，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正感叹何人如此歹毒之际，突然发现镖局正堂屋檐下有道黑影，这黑影转眼间闪进了镖局后院，行动之迅速，捕快竟然毫无发觉。</p>
桑一笑当即运起轻功，飞身而出，脚尖轻点檐瓦，同样轻飘飘探入镖局院内，那黑影是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在后院角落中寻找着什么，发现身后有人追至，转身疾走，桑一笑紧追其后，忽然闻到对方身上有股奇怪的香味，那黑衣人见甩不掉他，便停下脚步，左手似爪，偷袭桑一笑肋下，桑一笑早有防备，扭腰躲过，顺势使一个“拿云手”中的擒拿招式，眼看便可一击制服对手，没想到对方极为狡猾，仿佛看穿了他的招数，左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近乎扭曲的角度从桑一笑的手掌中抽滑而出！</p>
“哗……！”黑衣人左臂袖子被桑一笑的指尖划裂，一个鲜红的胎记映入眼帘！</p>
……</p>
“你就是那个时候看到的？！”廖解听桑一笑讲到此处，皱起了眉头问道。</p>
“对，就一刹那，我本以为可以将他制服，没想到那厮武功极为古怪，给他挣脱了去，只撕下了半片衣袖，但那胎记极为显眼，宛如一朵盛开的梅花！我印象很深，对，就跟你手臂上的一模一样！”</p>
廖解下意识的摸了摸左臂的胎记处，这个动作被陶宁宁瞧在眼里，便凑过来，捋起他的袖子露出了梅花胎记……</p>
“那后来呢？”陶宁宁盯着那块胎记问道</p>
“后来，那人似乎无心交手，闪入了内院里，我追过去查看，却已不见踪影，我们交手的动静被镖局内捕快察觉，我只好迅速退了出去，扇子应该就在那时落在了院里。”</p>
廖解和陶宁宁点点头，若有所思。桑一笑继续讲述。</p>
那之后，桑一笑遍寻顾仁之不见，青莲观也已荒废多时，而那把贴身的扇子则被当地捕快搜出，将嫌疑人锁向了桑一笑。后来朝廷镇抚司指挥使何云岫亲自坐镇大同督办此案，他无奈之下只得返回江南，沿途听说周昌尚有一女幸存，桑一笑决意找到她，或许可以给自己清洗这不白之冤。</p>
说来也巧，桑一笑有色道人之称，因为他做事放荡不羁，随心所欲，又爱寻花问柳，加之熟通诗词，所以在江南一带留有一些青楼薄幸名。而那名幸存的女儿，历经一路颠沛流离，沦落在湖县的一家青楼。</p>
“待我找到周家女儿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她报仇心切，终日闷闷不乐，我心中激愤，愿助她全力找出凶手，当然，因为那把扇子的缘故，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p>
“这么说来，潘家院里的白衣女子果真是周家小女？她为何平白无故冤枉我?”廖解双目紧紧盯着桑一笑</p>
“对，周家小女名叫周梅，镖局出事之前她一直跟在终南山云松真人学艺，所以才得幸免。”桑一笑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回忆，他与周梅相处的这一段时光里，两人互生情愫，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伊人早逝。</p>
他顿了顿，缓缓说出了周梅在他身体前自刎的经过，</p>
“梅儿不知道我早已服用了红丸，以为我真的先她而去了……梅儿啊，那个晚上，你一定想问，为何所有你亲近的人都会离你而去？每念及此，你笑哥心如刀割一般！”桑一笑有点出神，仿佛在对周梅诉说着。</p>
“后来我才知道了当晚发生的事，也许她只是想在死之前借助你这个巧合摆脱我的嫌疑而已！”桑一笑指着廖解臂上的胎记</p>
“我答应过梅儿，我一定要帮助她找到凶手，虽说不能断定就是当日那个黑衣人所为，但一定与他有所关联。那日我见你手臂上的胎记与那人一模一样，心中惊奇，便与梅儿说了。但是仔细想来，便可断定你根本不是，一个人身体言行可以说谎，但是武功绝对骗不了人！那人武功奇诡，身法怪异，而你……实在太差劲了！那胎记可能只是个巧合。”</p>
廖解的表情有点僵硬……一旁的陶宁宁关切的看了看他，正欲说话，廖解挥了挥手，怒道：“就这样？！你们就可以平白陷害我！”</p>
“小捕快，我对不住你。”桑一笑说完不敢看廖解，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和哀伤。</p>
“那太白的人怎么能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并且派了七剑中的两位亲自追杀廖大哥？”陶宁宁问道。</p>
“依我看，这太白剑派暗中与官府必有勾结，他们反应太快了，根本不合理……”桑一笑开始思考这些细节</p>
联想到缇骑司给小捕快怀里的追踪药，至少说明太白的人更早之前就与缇骑司有了勾结，难道一开始就有人盯上了廖解，并想借太白之手杀掉他？他一个小捕快为什么值得他们这样做？还有，长孙信这个人桑一笑十分清楚，他的江湖地位自不必言，剑法已经臻入化境。更有传言说他从剑法之中悟出了“王道”，这样一位傲视天下的人绝无可能与周镖头做什么至交，他难道又甘心被官府利用吗？太白这里一定有古怪！这像是一场精心准备的陷阱，小捕快就是他们的猎物，一张大网正在他面前徐徐展开。</p>
桑一笑正以审视的眼光重新打量这位不起眼的小捕快，看来解局之人就是他，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位小捕快身上一定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辛……此时廖解长吸一口冷气，双手抱头，蹲坐在地，继续开口问道：“你武功如此高强，我们不是对手，那晚你为何要装死？”</p>
“我死之后，照例会由湖县当地衙门验明我的正身，官府具结之后，我便偷偷苏醒逃脱，寻一死人代我即可，从此便无人再怀疑我了。世间少一个色道人，只存在一个桑一笑，发誓找出镖局灭门真相，为梅儿报此血仇的桑一笑！”桑一笑一脸坦诚，看到蹲在地上的廖解，便把他扶起来</p>
“听你所说，你与周梅情投意合，可是你那日为何会轻薄潘家小姐？”</p>
“……潘家小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小捕快你可曾听说过白莲教？”</p>
“白莲教？十年前教众起义为祸一方，余党已经被朝廷扑灭了，难道现在还存在吗？”</p>
“这事以后我慢慢跟你聊吧。”桑一笑甩了甩宽大的道袍，转身而走，“走吧小捕快，别发愣了，你不是要去山西吗？今后，我们目的一致了。”</p>
陶宁宁一把拉起还在发懵的廖解，两人快步追上桑一笑的步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