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篇 第四十一章 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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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姬死后，手下四散而逃，她虽做了错事，到底是爹生娘养之人，玄启回府后，命苏卫带人收拾尸体时，顺便把她埋在了破屋外，免得暴尸荒野，这是对她最后的仁慈。</p>
这些都是后话。</p>
玄启解下披风紧紧裹住姬千凝，小心翼翼查看她的伤势。</p>
姬千凝虽然一遍遍重复自己无碍，但玄启看到她没有血色的脸庞，很不放心，索性利落地将她拦腰抱起。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p>
一阵风吹过，青丝浮动，墨色衣袂飘飘，他嘴角溢满笑意。</p>
一声长哨，一匹白马踏尘而来，不愧是王室训出的马儿……</p>
两颗心各生欢喜，共骑白马，打道回府。</p>
玄启不经意看到姬千凝脸上的娇羞，心中偷乐，轻笑，随后轻声问到：“凝儿，可还记得先前，行刺永安公主之人？”</p>
姬千凝心中思忖了半天，当日在芷萝街上行刺的三人皆是异域面容，十有八九是大鑫之人，她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西隅人现身于赤炎，艳姬也来到此地，不远千里，不会只是追踪到行踪，来寻我泄恨这般简单，他们，莫不是一伙？难道又是？”虽是疑问，语气中却多了几分笃定。</p>
那三个字虽未出口，但玄启心中明白，想到这个名字，他浑身不适，颇有些恼怒：“你心中可还有他？”</p>
姬千凝听到他发问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到他脸上的挫败以及眉宇间颇为委屈的神色，连忙解释道：“未有。”</p>
玄启看不透她说此话时，心中是喜是悲，虽如此，还是一脸期待地问道：“那你对我？”</p>
姬千凝低下头不予回答，忙岔开话题：“那三人，可查出什么？”</p>
玄启知道她又在躲避自己，心中无奈，长叹一声，许久才答道：“当年在禹城见过他们，十二魔狼中人。”他的声音少了方才的欣喜。</p>
十二魔狼，凌承志豢养的死侍？听玄启如此一说，姬千凝心中诧异，三年前见过何些人，如今已记不太真切。</p>
“那个人如今协管西隅朝政……”那个名字，他也不愿在口中提及。</p>
“哪个人？”姬千凝故意打断他的话，假装不明所以，想戏弄他一番。</p>
玄启强忍着，压抑住不满的情绪说道：“凌承志掌握西隅朝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的目的是要吞并众国，一统九州，他派遣这些人偷偷潜入我国制造混乱，好来个内忧外患，让赤炎措手不及。”</p>
听到这，姬千凝似乎想到什么，扭转上半身看着他，急切地说道：“艳姬也属十二魔狼中一员，你早知他们计谋，方才我放她走时，为何不相拦？”</p>
玄启看向她的眼睛，随即一笑，一扫方才的阴霾：“只要是凝儿你做的决定，我全然支持。”</p>
这一笑，好似春光般温暖明媚，彻底融化了她心中的寒冰。</p>
“若我的决定是错的？”她皱起眉宇。</p>
“凝儿做的任何决定，必然都对。”他此刻的声音，如同杨柳风般轻柔。</p>
若艳姬获得某些机密，那时放她走，便是让虎归山，玄启明明知道这一点，明明知道女子容易感情用事，却不加阻拦。他做这一切，全因她是姬千凝。</p>
玄启看出她心中的疑虑，轻拍她的胳膊，给她一个放心的表情：“莫要自责，若真出事，既能放她走，也能让她无法活着离开赤炎。”</p>
姬千凝红了眼眶，她突然直起身子，闭上眼亲在了玄启脸颊上，一颗泪顺着眼角滑落……</p>
这是对他最好的感激。</p>
玄启的心仿佛漏了半拍，整个人变得僵硬，耳根通红，呆住许久才回过神来，看到姬千凝红着眼望着他，他的双手一时无处安放，心底却是抑制不住地狂喜。</p>
姬千凝始终看着他，一脸真诚：“玄启，我知晓你介意凌承志的存在，今日，我便将全部心意告知于你……”</p>
听到这，玄启突然紧张起来。</p>
“纵使当年识人不清，到底是一段情缘，没有对错，无怨亦无悔，可那些已经属于过往，我对凌承志已无半分情意，无爱无恨。三年前坠崖那刻，我便放下了过去，也是在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真正钟意何人。玄启，伤你无数次，谢谢你始终待我如初。”两行清泪无声滑落。</p>
玄启轻轻摇头，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p>
“方才，你不是问我对你何意吗？”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一块玉，正是那块兜兜转转回到她手上的祥云状玉佩，她把玉掰成两半，拉起玄启的手放一半在上面，自己留下一半，“这便是我的心意。”</p>
玄启认识这块玉，儿时，是她赠自己离别的礼物……三年前，他中箭倒下的瞬间，掏出这块玉放在了她的手心，玉被他流出的血液染红，格外刺眼……如今，这块玉再一次见证了他们之间的情感……</p>
玄启一时间愣在那，这一刻，仿佛美梦一般，如此愉悦，又如此恍惚……</p>
收回思绪，他一把将姬千凝抱在怀中，拿起手中的半块玉佩，端详许久，咧嘴笑出了声，身体也笑得发颤，眼眶也变得湿润。</p>
喜极而泣，该是这般。</p>
他，终于等到这一刻，心中何等高兴，无法用言语表述。</p>
两个有情人，终于互通心意，可喜，可贺……</p>
…………</p>
玄启抱着姬千凝进入王府，一路上，府里的侍卫、仆人、婢女、婆子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驻足观望，窃窃私语。</p>
姬千凝把头埋进玄启怀里，以躲避沿途炙热的目光。</p>
玄启看到怀中人难得如同小猫一般乖顺，轻笑出声。</p>
下人们看到自家王爷眼中快要溢出的深情，以及那不曾多见的灿烂笑容，震惊不已。震惊之余，便是一脸欣慰，王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他们打心眼里高兴。</p>
不一会儿，玄启进入姬千凝的卧房，把她轻轻放在榻上，在府门前着急等待的长乐追随而至。</p>
玄启被长乐赶到屋外等候，随即，她接过苏卫带来的药膏，亲自进屋为姬千凝上药。</p>
姬千凝褪去披在身上的墨色披风，一道触目的血痕映入长乐眼中，她的喉咙仿佛有一块石头，堵得厉害。当姬千凝脱下全部衣衫，另外两道鞭痕再次刺痛了长乐，她一时愣在那，不知从何处下手。</p>
姬千凝看到长乐眼中的疑虑，安慰道：“公主尽管上药，无碍。”</p>
言虽轻，却给了长乐莫大的鼓励。</p>
药膏轻轻抹在伤痕上，除了身体本能的闪避，姬千凝未躲一下，未叫一声痛，长乐心中对她多了几分钦佩。当看到姬千凝额头上的汗珠和因忍耐而煞白的脸，一时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p>
这半年来，不知不觉，心底竟柔软了这么多。</p>
原本的长乐，到底去了何处？</p>
莫老闻讯而来，看到房门外，始终未挪一步的背影，走上前，轻拍他的肩以示安慰。</p>
玄启惊觉，转身向莫老行礼，神色黯然，语气满是愧意：“本王有负前辈所托。”</p>
莫老扶起他，安慰道：“翎王多虑了，您为小妹做的一切，老朽都看在眼里，再说，有此劫难，也是她的命数，莫要自责。”</p>
根据这些时日的观察，他发现翎王胆略过人，是个可造之材，身上有王室中人少有的正直，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小妹一片深情。所以，择他为婿，该是一个好的选择。</p>
想到这，莫老欣慰地点点头。</p>
倒是玄启心中愧意更甚。</p>
待众人离开后，玄启一直紧握着姬千凝的双手，他时而心疼她的伤势，时而傻笑……苏卫带来炎皇宣他入宫的口谕，他一遍遍叮嘱姬千凝注意身体，自觉妥当，才入宫去面圣。</p>
待他走后，姬千凝长松一口气。</p>
难得片刻的清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p>
只闻其声，半天不见其人。</p>
“美人姐姐……”</p>
不一会儿，玄稚急匆匆跑到姬千凝榻前，姬千凝起身掀起帷幔，只见稚儿怀中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额头上满是汗珠，想是方才跑得急，这会还在喘气，他的身后跟着玄轹。</p>
“这是？”姬千凝忍着笑问道。</p>
“听闻姐姐受了伤，稚儿心中担忧，便在十一王兄那寻来这么些药，想必治伤是极好的。”玄稚喘着气说道。</p>
身后的玄轹向姬千凝行过一礼，转身嘲笑玄稚：“六王兄府上什么药没有，再说为了王嫂，王兄定是寻来了最好的药，你说你在我那找的这些，有何用处？”</p>
玄稚不悦地说道：“我早知宫里和府里最好的药被王兄拿了，只能去你那寻，稚儿也不过是想敬一份绵薄之力，让姐姐早些好起来。”</p>
姬千凝被他委屈的神色逗乐，笑着说：“稚儿的好意，姐姐收下了，就麻烦稚儿放于那边案上。”</p>
听到此话，稚儿高高兴兴跑过去，玄轹帮他拿下，他接过，一个个瓶子整整齐齐排在木案上。</p>
此时，门外响起璎珞环佩撞击发出的声响，一女子进门，快步走到姬千凝榻前，拉起她的手，仔细查看她何处受了伤，如花的容颜上满是忧色。原来是南宫宁，一听闻姬千凝受伤之事，便乘着马车，急匆匆赶来翎王府。</p>
姬千凝冲她摇摇头：“无碍”。</p>
南宫宁长叹一口气，只要她好端端出现在她眼前，她便安心。</p>
玄稚和玄轹看到南宫宁的身影，走向前向她行礼问好。</p>
“有永安公主陪着，那本王随稚儿先告辞了，王嫂好好养病，我们改日再来探望。”玄轹辞行，对两位女子很是恭敬。</p>
“美人姐姐好好养着，稚儿改天再来看你。”</p>
“稚儿，十一，路上慢行，请恕姐姐无法起身相送。”</p>
两人向她报以微笑，待他们离开后，南宫宁笑着调侃道：“这王嫂都喊上了，你和翎王？”</p>
姬千凝抬手打了一下她的胳膊，撇起嘴：“小孩子乱说的，你也当真。”</p>
“是吗？我看不像。”</p>
姬千凝又撒娇似抬手，亲昵地打了两下她的胳膊：“还说。”</p>
南宫宁抱起自己的胳膊喊道：“哎呀，疼。”突然想到什么，唤门外的侍女青竹拿来一瓶药膏，“忧心你的伤势，这瓶药治疗疤痕有奇效，你用着，女儿家身上留疤就不好了。”</p>
“今天倒是都来送药的，你看那，稚儿刚拿来的。”</p>
南宫宁顺着姬千凝所指方向看去，案几上排列着整整齐齐的药瓶，轻笑出声：“小姐这待遇可真是好。”</p>
姬千凝接过南宫宁手中的药瓶，双手抱着她的胳膊，将头靠在上面：“还是你对我最好。”</p>
南宫宁心中高兴，轻言提醒：“小心伤势。”</p>
姬千凝突然想到什么，直起身子，一脸严肃地问道：“最近你是否有事瞒我？”</p>
南宫宁以为她听到些什么，心中有些慌乱，强装镇定：“此话怎讲？”</p>
“玄启设宴那日，我便看出你有心事，前些日子伤了手臂，你来探望，谈话之间几次出神，我在你眼神中看出你并不开心，昨日，我应长乐公主之邀约你同去爬山，你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可我今日察觉你身体并未抱恙，何解？”</p>
南宫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却不想自己伪装的太好，还是被她察觉。</p>
“你出嫁前满心欢喜，并不是如今这般模样，难道是逸哥哥对你不好？”姬千凝追问道。</p>
南宫宁摇摇头，假笑道：“他对我很好。”</p>
“若他真欺负你，我定去好好说道他，为你寻个公道。”</p>
南宫宁心中有了一丝暖意，一扫多日的愁苦：“他待我很好。”除了夜夜留宿书房，即使同房，也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事外，是真的很好，“莫要多心，只是初次当家，偌大的白府，繁杂的事务，让我有些力不从心。”</p>
有些事，只能自己消化，说出来，只是为他人徒增烦恼。</p>
对于她的话，姬千凝半信半疑，她宁愿相信是府中事务让她心生疲累。</p>
艳姬死后，手下四散而逃，她虽做了错事，到底是爹生娘养之人，玄启回府后，命苏卫带人收拾尸体时，顺便把她埋在了破屋外，免得暴尸荒野，这是对她最后的仁慈。</p>
这些都是后话。</p>
玄启解下披风紧紧裹住姬千凝，小心翼翼查看她的伤势。</p>
姬千凝虽然一遍遍重复自己无碍，但玄启看到她没有血色的脸庞，很不放心，索性利落地将她拦腰抱起。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p>
一阵风吹过，青丝浮动，墨色衣袂飘飘，他嘴角溢满笑意。</p>
一声长哨，一匹白马踏尘而来，不愧是王室训出的马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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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字虽未出口，但玄启心中明白，想到这个名字，他浑身不适，颇有些恼怒：“你心中可还有他？”</p>
姬千凝听到他发问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到他脸上的挫败以及眉宇间颇为委屈的神色，连忙解释道：“未有。”</p>
玄启看不透她说此话时，心中是喜是悲，虽如此，还是一脸期待地问道：“那你对我？”</p>
姬千凝低下头不予回答，忙岔开话题：“那三人，可查出什么？”</p>
玄启知道她又在躲避自己，心中无奈，长叹一声，许久才答道：“当年在禹城见过他们，十二魔狼中人。”他的声音少了方才的欣喜。</p>
十二魔狼，凌承志豢养的死侍？听玄启如此一说，姬千凝心中诧异，三年前见过何些人，如今已记不太真切。</p>
“那个人如今协管西隅朝政……”那个名字，他也不愿在口中提及。</p>
“哪个人？”姬千凝故意打断他的话，假装不明所以，想戏弄他一番。</p>
玄启强忍着，压抑住不满的情绪说道：“凌承志掌握西隅朝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的目的是要吞并众国，一统九州，他派遣这些人偷偷潜入我国制造混乱，好来个内忧外患，让赤炎措手不及。”</p>
听到这，姬千凝似乎想到什么，扭转上半身看着他，急切地说道：“艳姬也属十二魔狼中一员，你早知他们计谋，方才我放她走时，为何不相拦？”</p>
玄启看向她的眼睛，随即一笑，一扫方才的阴霾：“只要是凝儿你做的决定，我全然支持。”</p>
这一笑，好似春光般温暖明媚，彻底融化了她心中的寒冰。</p>
“若我的决定是错的？”她皱起眉宇。</p>
“凝儿做的任何决定，必然都对。”他此刻的声音，如同杨柳风般轻柔。</p>
若艳姬获得某些机密，那时放她走，便是让虎归山，玄启明明知道这一点，明明知道女子容易感情用事，却不加阻拦。他做这一切，全因她是姬千凝。</p>
玄启看出她心中的疑虑，轻拍她的胳膊，给她一个放心的表情：“莫要自责，若真出事，既能放她走，也能让她无法活着离开赤炎。”</p>
姬千凝红了眼眶，她突然直起身子，闭上眼亲在了玄启脸颊上，一颗泪顺着眼角滑落……</p>
这是对他最好的感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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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千凝始终看着他，一脸真诚：“玄启，我知晓你介意凌承志的存在，今日，我便将全部心意告知于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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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当年识人不清，到底是一段情缘，没有对错，无怨亦无悔，可那些已经属于过往，我对凌承志已无半分情意，无爱无恨。三年前坠崖那刻，我便放下了过去，也是在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真正钟意何人。玄启，伤你无数次，谢谢你始终待我如初。”两行清泪无声滑落。</p>
玄启轻轻摇头，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p>
“方才，你不是问我对你何意吗？”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一块玉，正是那块兜兜转转回到她手上的祥云状玉佩，她把玉掰成两半，拉起玄启的手放一半在上面，自己留下一半，“这便是我的心意。”</p>
玄启认识这块玉，儿时，是她赠自己离别的礼物……三年前，他中箭倒下的瞬间，掏出这块玉放在了她的手心，玉被他流出的血液染红，格外刺眼……如今，这块玉再一次见证了他们之间的情感……</p>
玄启一时间愣在那，这一刻，仿佛美梦一般，如此愉悦，又如此恍惚……</p>
收回思绪，他一把将姬千凝抱在怀中，拿起手中的半块玉佩，端详许久，咧嘴笑出了声，身体也笑得发颤，眼眶也变得湿润。</p>
喜极而泣，该是这般。</p>
他，终于等到这一刻，心中何等高兴，无法用言语表述。</p>
两个有情人，终于互通心意，可喜，可贺……</p>
…………</p>
玄启抱着姬千凝进入王府，一路上，府里的侍卫、仆人、婢女、婆子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驻足观望，窃窃私语。</p>
姬千凝把头埋进玄启怀里，以躲避沿途炙热的目光。</p>
玄启看到怀中人难得如同小猫一般乖顺，轻笑出声。</p>
下人们看到自家王爷眼中快要溢出的深情，以及那不曾多见的灿烂笑容，震惊不已。震惊之余，便是一脸欣慰，王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他们打心眼里高兴。</p>
不一会儿，玄启进入姬千凝的卧房，把她轻轻放在榻上，在府门前着急等待的长乐追随而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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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千凝褪去披在身上的墨色披风，一道触目的血痕映入长乐眼中，她的喉咙仿佛有一块石头，堵得厉害。当姬千凝脱下全部衣衫，另外两道鞭痕再次刺痛了长乐，她一时愣在那，不知从何处下手。</p>
姬千凝看到长乐眼中的疑虑，安慰道：“公主尽管上药，无碍。”</p>
言虽轻，却给了长乐莫大的鼓励。</p>
药膏轻轻抹在伤痕上，除了身体本能的闪避，姬千凝未躲一下，未叫一声痛，长乐心中对她多了几分钦佩。当看到姬千凝额头上的汗珠和因忍耐而煞白的脸，一时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p>
这半年来，不知不觉，心底竟柔软了这么多。</p>
原本的长乐，到底去了何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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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启惊觉，转身向莫老行礼，神色黯然，语气满是愧意：“本王有负前辈所托。”</p>
莫老扶起他，安慰道：“翎王多虑了，您为小妹做的一切，老朽都看在眼里，再说，有此劫难，也是她的命数，莫要自责。”</p>
根据这些时日的观察，他发现翎王胆略过人，是个可造之材，身上有王室中人少有的正直，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小妹一片深情。所以，择他为婿，该是一个好的选择。</p>
想到这，莫老欣慰地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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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离开后，玄启一直紧握着姬千凝的双手，他时而心疼她的伤势，时而傻笑……苏卫带来炎皇宣他入宫的口谕，他一遍遍叮嘱姬千凝注意身体，自觉妥当，才入宫去面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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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片刻的清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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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姐姐……”</p>
不一会儿，玄稚急匆匆跑到姬千凝榻前，姬千凝起身掀起帷幔，只见稚儿怀中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额头上满是汗珠，想是方才跑得急，这会还在喘气，他的身后跟着玄轹。</p>
“这是？”姬千凝忍着笑问道。</p>
“听闻姐姐受了伤，稚儿心中担忧，便在十一王兄那寻来这么些药，想必治伤是极好的。”玄稚喘着气说道。</p>
身后的玄轹向姬千凝行过一礼，转身嘲笑玄稚：“六王兄府上什么药没有，再说为了王嫂，王兄定是寻来了最好的药，你说你在我那找的这些，有何用处？”</p>
玄稚不悦地说道：“我早知宫里和府里最好的药被王兄拿了，只能去你那寻，稚儿也不过是想敬一份绵薄之力，让姐姐早些好起来。”</p>
姬千凝被他委屈的神色逗乐，笑着说：“稚儿的好意，姐姐收下了，就麻烦稚儿放于那边案上。”</p>
听到此话，稚儿高高兴兴跑过去，玄轹帮他拿下，他接过，一个个瓶子整整齐齐排在木案上。</p>
此时，门外响起璎珞环佩撞击发出的声响，一女子进门，快步走到姬千凝榻前，拉起她的手，仔细查看她何处受了伤，如花的容颜上满是忧色。原来是南宫宁，一听闻姬千凝受伤之事，便乘着马车，急匆匆赶来翎王府。</p>
姬千凝冲她摇摇头：“无碍”。</p>
南宫宁长叹一口气，只要她好端端出现在她眼前，她便安心。</p>
玄稚和玄轹看到南宫宁的身影，走向前向她行礼问好。</p>
“有永安公主陪着，那本王随稚儿先告辞了，王嫂好好养病，我们改日再来探望。”玄轹辞行，对两位女子很是恭敬。</p>
“美人姐姐好好养着，稚儿改天再来看你。”</p>
“稚儿，十一，路上慢行，请恕姐姐无法起身相送。”</p>
两人向她报以微笑，待他们离开后，南宫宁笑着调侃道：“这王嫂都喊上了，你和翎王？”</p>
姬千凝抬手打了一下她的胳膊，撇起嘴：“小孩子乱说的，你也当真。”</p>
“是吗？我看不像。”</p>
姬千凝又撒娇似抬手，亲昵地打了两下她的胳膊：“还说。”</p>
南宫宁抱起自己的胳膊喊道：“哎呀，疼。”突然想到什么，唤门外的侍女青竹拿来一瓶药膏，“忧心你的伤势，这瓶药治疗疤痕有奇效，你用着，女儿家身上留疤就不好了。”</p>
“今天倒是都来送药的，你看那，稚儿刚拿来的。”</p>
南宫宁顺着姬千凝所指方向看去，案几上排列着整整齐齐的药瓶，轻笑出声：“小姐这待遇可真是好。”</p>
姬千凝接过南宫宁手中的药瓶，双手抱着她的胳膊，将头靠在上面：“还是你对我最好。”</p>
南宫宁心中高兴，轻言提醒：“小心伤势。”</p>
姬千凝突然想到什么，直起身子，一脸严肃地问道：“最近你是否有事瞒我？”</p>
南宫宁以为她听到些什么，心中有些慌乱，强装镇定：“此话怎讲？”</p>
“玄启设宴那日，我便看出你有心事，前些日子伤了手臂，你来探望，谈话之间几次出神，我在你眼神中看出你并不开心，昨日，我应长乐公主之邀约你同去爬山，你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可我今日察觉你身体并未抱恙，何解？”</p>
南宫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却不想自己伪装的太好，还是被她察觉。</p>
“你出嫁前满心欢喜，并不是如今这般模样，难道是逸哥哥对你不好？”姬千凝追问道。</p>
南宫宁摇摇头，假笑道：“他对我很好。”</p>
“若他真欺负你，我定去好好说道他，为你寻个公道。”</p>
南宫宁心中有了一丝暖意，一扫多日的愁苦：“他待我很好。”除了夜夜留宿书房，即使同房，也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事外，是真的很好，“莫要多心，只是初次当家，偌大的白府，繁杂的事务，让我有些力不从心。”</p>
有些事，只能自己消化，说出来，只是为他人徒增烦恼。</p>
对于她的话，姬千凝半信半疑，她宁愿相信是府中事务让她心生疲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