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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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如勾,高挂在宛如黑绒布的天空中,星子如碎钻点缀其上,闪闪发光:

    杜君年辗转反侧,头一次出国就遭遇到令她头大的问题,她根本不能享受异国情调:

    凉风轻送,挂在屏风上的丝毯流苏微微晃动,地失神的盯着瞧,月光温柔的流泄,映照出幽暗淡雅的光影。

    她竟然失眠。

    这种症状对她来说是从不存在的,她乐观、自由、知足知命,生活忙得没时间休息,每天沾上床就呼呼大睡,不知今夕是何夕。

    怎么跨越大半个地球,特地来到这里得这种时髦的文明病?而说来说去始作俑者就是地那个负心老爸和那两个左右手拉德萨和雷齐兹。再说,当她自在的生活二十几年后,绝对不想被束缚在于宫里。

    金银财宝、钻石i马瑙、住处金壁辉煌她都不希罕,舒服的大床也只会让她不安。

    “妈妈,妈妈,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好不好?”她呻吟出声:

    她对这里的印象顶多是充满神秘色彩的大方夜谭,有阿里巴巴、飞天宽毯、神灯,以及无数的门耳传说。

    谁知她是这国家的公主,还是赫赫有名的“金色使者”别人可能觉得希罕,她却觉得是飞来横祸。

    她振作的起身,披件薄衫往园里头逛。

    黑夜沁凉如水,只有浓郁的花香包围着她,树枝摇曳,微风拂面而来,她着迷的享受这额外的美景,漫步于曲径上。

    “谁?”

    细微的脚步声仍旧逃不过拉德萨敏锐的听力,他回头低喝,发觉来者是杜君年。

    她眨动无辜的眼睛,被吓住似的驻足原地。

    “原来是你。”他心头一凛,背对着她,维持原来的动作。

    杜君年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他,再想到之前他们的谈话都充满火葯味,一时之间反倒尴尬得不知如何开门。

    演了一天的泼妇筋疲力尽,没力量再斗。难得这么好的心情,现在完全变调。她轻轻的转过身想偷溜,不想让这种窘困的场面再次破坏好心情:

    “你真的对这里没有任何记忆?”

    什么?他在问她吗?

    拉德萨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幽暗的空间里听起来格外悦耳,而且没有任何斗气挑衅的意味。

    只要不冒犯她,基本上她是很和善、好相处的人:对方心平气和的问她,她也不好失礼。君年想也不想,坦白的回道:“我根本不记得任何事。”

    “你十岁之前,一直住在这个行宫里。”和他一起,那时他十四岁,是她的贴身随扈。

    她耸耸肩膀接口道:“而在我十一岁那年,某天发了场斑烧,醒过来什么都忘记了,妈妈从没有提起过有关这里的一切,连蛛丝马迹都没让我察觉:是我自己发现她经常暗自流眼泪,好奇偷看她的日记,一点一滴拼凑而成:”但她的确不晓得自己的父亲身份如此显赫。

    “是吗?”他沉闷的低叹。

    这下换她有疑问了,她诧异的问:“喂!我以前真的住这里?”

    “也难怪你不相信,以国王的身份,怎么可能让你们住在这么传统、僻静的行宫?而原因不过是陛下不想你们遭受騒扰,特地为你们建造的。现在由我驻守在这里。”

    假如他所言属实,那“所以你跟雷齐兹也熟悉我妈,包括我?”

    拉德萨蓦地回过头,用一种很难理解的表情盯着她,眼神透露出些许惋惜和哀伤,仿佛她的不了解是多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面对他的责难,君年僵硬的退后一步,期期艾艾的解释,”我只是问问,基本上我根本忘掉所有的事。

    妈妈说我发的那场斑烧差点把脑子烧坏了,所以以前我有没有欺负你,或者多跋扈恶劣,那也是我小时候的事。”干什么用这么哀怨的神情看着她?

    四下无人,他该不会想乘机报仇吧?老实讲,她那一套防身咏春拳可是荒废许久,迫不得已,她可能会不惜扯开喉咙大声呼救。

    “嗯,我们的确熟识。”

    原来是故人,纵使是十岁孩童之谊,也弥足珍贵。

    她撇撇嘴,酸溜溜的抱怨“那你好意思为难我?”

    提到要事,他不免正色“什么样的条件,你才肯安分的留下来继承王族血脉?”

    哼!又来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难得她想休兵。

    “我不想现在讨论这种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留下来,有机会我会逃跑,或者抵死不从。”

    她恶意的恫喝他。

    “意料中事。”

    “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强求?贵国优秀人才众多,非得要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更何况还是贵国国王当初抛弃不要的。”说到底,她还是记恨。

    拉德萨牢牢的锁住她的身影,梦想人儿唾手可得,他多想一个箭步上前搂住她、安慰她

    但是不能,理智至上,尊崇地位贵贱之分的他仅是再三的强调“陛下绝对没有不要你们。”

    “事实摆在眼前,不讳言的告诉你,我痛恨他带给我和母亲所有的期待和痛苦,我必须帮我妈妈挽回一点尊严,不是高高在上的人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我们有感觉、有思想,那种被丢弃的感觉你能体会吗?”她气极败坏的控诉,来回的走踏石板,双手奋力的晃动。

    “我了解。”

    “不,你不了解,你只知道怎么样尽忠效国、怎么样让我答应留下来、怎么样解决我这烫手山芋!”她用力嘶吼,把怨气一古脑的掷到他身上。

    他嘴角逸出一抹苦笑“我说我了解你被父亲抛弃的苦;”

    “喔,是吗?”她鼻孑l喷气,像只吃了炸葯的恐龙,见人就咬:她双手擦腰杵在他面前,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可以用自己的胸膛去顶撞他。“说来听听,为什么你了解我内心的不甘?”

    “你忘了吗?因为我是孤儿,你才能在拍卖会上买下我,所以我能明白你的感受。”

    本居上风,气焰嚣张、不可—世的杜君年,错愕的望着他刚毅的下巴,四日交接,一时片刻竟吐不出任何的词汇。

    “但幸运的是,陛下仍旧深爱你们母女。”

    她讪讪的努努嘴“对不起。”

    “对陛下?”

    “对你啦。”谁会对那个负心汉说抱歉?“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你的往事。我我是过于怨天尤人,那那也是我太气伯;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掳我来,所以说话有些不知轻重,真是其是对不起。”她在胡说些什么啊?真是愈描愈黑“嗯孤儿呢,能够挣到这种地位也很了不起,所以千万别妄自菲薄,好好加油,更上一层楼。哈哈”她搔搔头干笑。

    天啊!希望刚刚没有伤到他的自尊心,真是的,怎么会在人家面前大放厥词,互比悲惨?丢死人了:比起被拍卖的他,至少她还满正常的。

    瞧她惭愧尴尬得冒冷汗,不知所以然,拉德萨会心一笑。一个人的本质不管经过多少年、环境如何变迁,仍旧不可能改变。对朋友、陌生人甚至敌对的人,她永远是坦白更诚。他是否该利用她此刻的弱点要胁她?

    看她困窘的拚命在找说辞安慰他,那伤脑筋的模样就跟孩童时候的她一样。想尽办法讨好一个忘掉如何笑、受尽虐待的男孩。

    还记得当时的她穿着尊贵非凡的服饰,受到众人的簇拥宠爱,还是王储的哈立德成天捧着她苹果般红通通的脸孔亲吻。而她只惦记着身旁的小护卫,黏得他死紧,把他当人看:

    甚至有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嘟着小嘴天真的宣布要嫁给他,把陛下和王妃吓了一跳,也让陛下对他另眼相看,以至于后来有心栽培他。

    那影像仿佛还是昨日事情,每每回想,总能撼动他许久。

    “方才尖锐的话题让你很难过吗?”她小心翼翼的偷盱他凝重的表情。

    “怎么会?”

    “因为你都不说话,若有所思,是不是在想痛苦的回忆?唉!都是我不好。”

    拉德萨淡淡的笑,拍拍胸脯“身为陛下的左右手,怎么可能轻易的被言辞伤害?这儿可坚强得很,刀枪不入。”只有她,他敞开胸怀让她五条件驻留。

    “真那么厉害?”听闻他诙谐的话语,她也不禁轻松起来。

    “你想试试吗?”严肃的眼眸意外的噙着笑意。

    她佯装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走过他面前,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刀偷袭他,击向他的胸口,架式十足。

    想不到拉德萨动作更加敏捷俐落,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反手一转,把她锁在胸前,让她柔软的身躯抵靠在他宽阔的怀中:

    “考验得如何?”他刻意贴近她的耳朵,呢喃低语:

    杜君年料想不到他会来这一招,血液“刷”的一声飞窜,炽热迅速蔓延全身,心跳加快。她吞咽唾沫,干涩的说:“好很好。”

    “我自小是你的贴身护卫,所以长年习武。”他更近一步轻薄她,气息温热的吐在她的脸庞上,令她肌肤上的毛细孔全竖立起来。

    靶受到空气的震荡,脸颊一片腓红,她听到自己说道:“好,很好,恭喜你功夫了得,举国欢腾、与有荣焉。那可以放开我了吧?”

    “你怕我?”他扶住她的肩膀,像跳舞般优雅的将她旋转一圈,落入他怀里,把她锁定在自己的大腿间,与她面对面。

    交过两、三个男朋友.但是他们给她的感觉远远落后于眼前似敌似友的拉德萨:他像一座沉默而庞大的山,稳稳的挡在她面前,让她有软弱的错觉。

    “我并不怕你。”君年挺起胸膛,强迫自己注视他深邃的眼。

    “真的?”他往前,把脸靠向她眼前,鼻头几乎对碰。

    巨大的电流瞬息在她体内冒出火花,她牙齿发颤,却硬要赢一回,哑着声音开口“有什么好怕?我们是平等的,你比我高,但我比你瘦,你比我壮,但我比你健康,你武功好,但我比较聪明,大家都一样是人生父母养。”只是他的眼神会让她的心脏不规则地乱跳,这对健康没多大的助益。

    “我不是父母养。”

    糟糕!她又把话题扯到人家的旧伤口,杜君年笑笑的掩饰,指着天空说:“这里天气不错、”

    “你不用在意,我并没有脆弱到提起出身就难过,一个人的命自有真神安排,这是上天对我的磨练:”况且这样才能遇到美好的她。“倘若我真是出生在寻常人家,可能不会有不平凡的际遇:”

    “你倒是随遇而安。”

    “你也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还能跟我这样侃侃而谈:”

    对啊,她发现跟他竟然也能聊得很愉快,假如在不同的时空背景下,他们或许会是很好的伴侣。

    伴侣?她被问逝而过的念头吓住,双手连忙在头上挥舞。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她在乱想些什么?发春啊?!怎么能听信对方一席话就对他改观,那母亲的怨、她的恨呢?

    丑话说在前头,她先声明“我跟你况,今晚是例外,咱们先休战,等明天天一亮,我们仍旧是敌人,界线分明。”任何事她都可以大方,唯独牵连到这种事,小心眼是必要的。

    拉德萨但笑不浯,他感慨地想,今晚只是开头,未来他们要相处的日子可长了。

    尤其经过今晚后,他更可以确定计划的可行性:事成之后,她也许会恨他,但情况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参与。

    如果这是对她最好的决定,他宁愿被她唾弃也要保护她:品尝苦果是如此苦不堪言:他已经等待十多年,不在乎继续等下去。

    只要她快乐,他就心满意足,

    真的,只要她快乐。

    这儿比她想像中舒适也气派辉煌,摆设装饰样样都充满阿拉伯情调,迎面而来的侍女都穿着布袍,蒙着薄面纱,走动时随风摆动香气袭人,虚幻如梦,她好像穿越时空,走进古老的王朝,像位公主般受人敬仰。

    咦?她好像真的是公主喔!

    职业影响,她着迷的用着双手虎口四处取景:

    行宫外观特殊,里头的几何图纹天花板、石壁、廊柱、墙壁、镂空的石雕窗棂,简单的几何线条创造出独特的味道。铺设在地面上的精密手工刺绣和中国的大异其趣,袅袅的焚香更添增神秘野艳的氛围,异国风情令人陶醉。

    要不是相机被他们没收,她真想痛快的把美景取摄下来。她盯着古老的花园喷泉,叹为观止的赞道:“真美。”

    “如果你喜欢,这都是你的:”身后冒出爽朗的笑声:

    杜君年的表情霎时一敛,迅速转身,赌气的撒撇嘴!口是心非的说:“我才不喜欢。”

    雷齐兹无奈的摊摊手“嘿!我没惹你,别把矛头往我身上刺好吗?”

    “你这小人,不屑跟你交谈。”真要说谁是她讨厌的人,他一定榜上有名。

    “我好歹也是你的叔叔,像小时候一样叫我一声小叔叔不过分吧?要不,我这人很好商量,你也可以像在台湾那样唤我一声大齐,同样欣然接受。”

    “叔叔?哈!谢谢厚爱,我可高攀不起。你的身份显赫,是贵国王上眼前的大红人,我更不可以下犯上叫你大齐。不如入境随俗称你雷亲王,比较贴切。”

    哼!笑面虎,嘻皮笑脸的拐她来,还想要她和颜悦色,梦想!

    雷齐兹,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在国际上是何等受人注目,世界油价的波动调整,他有一定的影响力,平常是稳重、颇具亲和力的亲王,虽没有架子,但如此肯花心思放下身段去逗她,杜君年还是破天荒第一个。可她不买帐,还爱理不理,扭头就走。

    他大步迈去,很优闲的跟在身后。“真可爱。”语气就像看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她容许别人说她有个性,但可爱?不!她不接受。

    “收回你的话。”

    “那样你就愿意乖乖留下来吗?”他笑咪咪的低下身子,那模样真的很像在哄小朋友,只要再加根棒棒糖,他一定会被当成怪叔叔。

    君年瞪他一眼“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不过想跟你聊聊天,想弥补你,跟你培养这十多年空白的亲情。”说着还张开双手扑向前,热情的想拥抱她。

    “喂,你想干什么?别碰我。”她嫌恶的拍掉搭在她肩膀上的大手,表情就像是见到蟑螂一样,不,或许该说是比蟑螂还厌恶的东西。

    “你真伤我的心。”他惺惺作态,愁眉苦脸、亦步亦趋的跟着。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跟在我身后老半天了,我被你们软禁在这儿已经很委屈,现在又随时随地的监视我,你什么意思?”

    “怕你逃跑啰!”隐藏在大胡须后的眼睛闪烁着诡谲难辨的光芒。

    逃跑?

    杜君年正好站在楼宇的回廊上,居高临下,她失神的望向那被风吹扬的一波波黄沙,这个小巾镇正好位于沙漠边陲,守卫森严,她能往哪里逃?

    雷齐兹故意用她听得见的音调幽幽低语:“市集里常有些不合法的商旅队纵横沙漠,虽然是唯—的出路,却是危机重重。沙漠是考验意志力的最佳场所,是人间炼狱也是生命的迷宫.稍稍不甚迷失在黄色世界甲,就永不复还。”

    “那为什么还有人往那里去?”她茫然的望着黄澄澄的沙漠。

    “因为那是我们的天性,不可抗拒,古时候的我们曾是游牧民族,即使在现代化的冲击下,我们仍无法抗拒无拘无束的招唤。”他语气激昂热情,深深以自己属于沙漠的一分子为荣。

    愈在贫瘠、困苦、狂风黄沙中长成的人,愈能练就骠悍、骁勇善战、爱国爱家的性情:

    “疯狂。”她小声嘀咕。在广阔无垠、不着村店的沙漠里,只有天空和沙漠两种颜色,她觉得被晒成人于比较有可能。

    他不以为杵,宽容的抚着胸口对她鞠躬“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的。”

    是啊!慢慢等吧!

    不过他的提议非常的吸引她,她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该死的行宫里,假如真的离不开,她也只有逃向那片沙漠。

    雷齐兹突然看着手表说道:“时间到了,我们该上课了。”

    “上什么课?”她收回目光,不解的问。

    “你们没资格要求我学这些:”杜君年发狂的推倒摆在眼前的桌子,扫落一切看得见的物品。

    拉德萨眯了眯眼,冷静的命令侍女重新摆上。“你必须在选夫前,学会所有礼仪。”

    “我学这些做什么?”她瞠目结舌,莫名其妙,慎重其事的请她来,就是要她学这些女工和礼仪?

    “学习服侍未来的丈夫。”

    “公主还要服侍丈夫?”是何天理?对方怎么不来伺候她?她还以为公主都是不事生产的花瓶。

    一旁闲闲看热闹的雷齐兹兴趣盎然的凑上来“你愿意承认是公主啦!”

    “谁说的?我我只是为贵国的公主申冤。”她是女权运动的拥戴者,在台湾是,在男尊女卑的中东地区更是如此。

    “事到如今你别无选择。”拉德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你们别逼我。”她下最后通喋:“有谁被拐骗至此还能忍气吞声?被迫认亲也就算了,现在又要强制我学会所有礼仪,把自己贡献在此。”

    “你别为难我们才真。你跟陛下有着切不断的血缘,注定你命该如此,只有你有这资格。”

    “哈!拜托,请把机会让给别人,我一点也不在乎当个父不详的孩子;”她怒不可遏。

    众人默默不语,任由她发泄怒气,大声咒骂。

    “谁愿意当个有名无实的公主,简直是强迫中奖。

    抛弃十几年,现在因为国王病危才来相认,有没有搞错?要是他再生个金眼女儿,我岂不是没机会当公主?

    我是那么下贱的人吗?当我垃圾啊!好欺负啊!”吼到最后,她委屈得红透眼眶,胸膛上下起伏,窄窄的肩膀不停颤抖。

    空气顿时凝重窒碍.气氛沉闷可不堪。

    “不要再说了。”拉德萨沉下脸低喝。

    他别过脸,不想看见她隐忍着泪水、悲愤的侮辱国王也看轻自己。他会忍不住,忍不住跑过去拥住她,安慰她已结痂又被撕扯流血的心。

    冷酷无情的表面下,他在内心不停的自责。

    杜君年咬住下唇,拚命的阻止自己流下挫败的泪水“要我不说可以,放我走啊,你们随时可以找人冒充。”

    雷齐兹苦涩的笑“除了你,没人可以冒充。你是名正言顺的公主。”

    杜君年眯了眯眼,倔强的回道:“那你们可以死了这条心,因为我绝对不会乖乖配合。”她忿忿不平的环视众人一眼后,挺起胸膛,迅速的奔出大厅。

    拉德萨猛然回身,伸出手欲唤她,最后仍旧放弃的垂下手。

    “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雷齐兹叹了一口气,了解的拍拍好友的臂膀“我也不想伤害我们最疼爱的人。不过已没有退路,心软就前功尽弃。”

    是啊!在未找回王族信物前,危机便无法解除。

    “该死的拉德萨!懊死的雷齐兹!懊死的礼节!懊死的金眼!懊死的沙漠!”杜君年一路奔跑,一边挥舞拳头咆哮咒骂。“他们都是王八蛋!”她奋力的大吼,把所有的怨恨都倾泄出来:

    她退一步,他们进一尺,简直是欺人太甚。

    被了,真的够了!她不要坐以待毙,谁都没有资格指使她。

    她要逃跑,沙漠就沙漠吧,反正能逃离这牢笼,那片黄沙不算什么。

    杜君年坚定的望向窗外那片炫目的黄沙,发誓要征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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