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陵春 第七十六章 我见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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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你父亲的字迹。”</p>
平海镇学堂内，苏秋禾手里捏着皱巴巴地信封点着头说道。</p>
凌江一听，心头微微一颤，紧接着追问：“可是苏先生，为何我父亲在信中没有留下文书？”</p>
苏秋禾将手中的信封还给凌江，笑着说：“当年，我奔赴长安游学时，曾遇见一位大师，大师指着眼前一座青山问我，从这座山中看到了什么？”</p>
凌江眉宇间有些惊异，疑惑地问：“先生是怎么回答的？”</p>
苏秋禾无奈地笑道：“当时我不过初出茅庐，想了一番之后将答案告诉了大师，那自然不是大师心中所想要的答案。大师接着跟我说，看山是山，看山亦不是山，可山终究还是山。就这么简单一句话，让我琢磨了十来年，最终也没敢说自己想得透彻。”</p>
凌江问道：“先生是想说，这一封家书就如同大师所谓的山，区别只在于人怎么看？”</p>
苏秋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静默着，用平静慈祥的目光投射在少年的面容之上。学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就连微风拂水声都能依稀听见。</p>
过了好一会，苏秋禾才出声道：“答案如何，就由你自己去想了罢。若有一日当你想通了，或许心中的疑惑也便全然消散。”</p>
“答案么……”凌江低头凝视着手中的信封，憋住想要再次将它揉成一团的冲动，他摇了摇嘴唇，心头一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凌江接着抬起头凝望苏秋禾，“苏先生，我想去长安。”</p>
“何时去？”苏秋禾的神情很平淡，似乎早就猜到少年会做出这个决定。</p>
“过完十五。”如今才只是大年初一，自己想要离乡前往长安，总得做好准备。</p>
苏秋禾点头，他接着转身回到讲桌前，拾起一封早已经写好了的书信，回到凌江身前，在少年满是疑惑和惊奇的目光下，轻声说道：“待你到了长安，可否帮我将这封信送去国子监，交给许祭酒？”</p>
凌江小心翼翼接过苏秋禾手中的书信，点了点头，“请先生放心，您的信我一定带到。”</p>
“嗯。”苏秋禾点头应道，“此去长安可不容易，路上多加小心些。”</p>
凌江辞别了苏先生，一边往家里走去，一边在心里安排着前往长安的计划。毕竟他最远也只是去过附近的通海城考过一回举人，那一段记忆如今还很模糊，到了通海城后又该如何走，这还得细细探究。</p>
不仅如此，出门在外，盘缠也得带够。如今他算是翻过武道第一重山，一般的歹人倒也不用怕，可若是遇到成批的山贼，那还是挺棘手的，最好是能够和一些商队结伴同行……</p>
回到茅草屋后，凌江便和雅儿说起这事情。</p>
“什么？公子，你真的打算要去长安？”雅儿追问道。</p>
凌江点头，这倒不是他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了，只是还缺了一个契机，或许这一封家书的到来，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契机。</p>
“可是公子，去了长安，你住哪儿啊？谁伺候你呢？”雅儿有些担忧地问。</p>
“住哪儿这……倒还真是个问题。”凌江无奈道。自己手头有二十两银子，去长安到不成问题，可要在长安长住，区区二十两，似乎有点困难。</p>
毕竟长安城内寸土寸金……</p>
凌江想了想说：“我去长安倒也不是在那儿住下，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p>
雅儿听着凌江这话，心中依旧很是不舍。尽管说是很快，可这一去一回怎么也得有个半年光景吧？</p>
“雅儿陪你一块去吧！”雅儿鼓起勇气问道，“路上还能照顾公子你呢，再说了，雅儿是公子的侍女，哪有出门不带侍女的说法？”</p>
“这……”凌江一时竟有些愣住了，毕竟雅儿说的话倒也不错，可带个人一块去长安，凌江心里头还真没底。</p>
雅儿接着说：“况且，公子你不当家哪知道柴米油盐贵？这万一出去挨人宰了银子，那可怎么办？”</p>
不得不承认，雅儿所说的这些事情，凌江还真没想过。哪怕自己是个读书人，可他仍是拗不过雅儿的辩解，毕竟这些事情，书上都没讲。</p>
于是，这事情也就这么定下了。距离正月十五还有十来天，雅儿也开始为长安出行打点行囊，备足干粮和衣物。</p>
尽管出去便是春天，可遇上倒春寒时，还是挺冷的。冬衣得备着，又不能带太多，免得耽误赶路。这里里外外的事情，若是没有雅儿帮忙，光靠凌江一个人还真弄不过来。</p>
这时候凌江心中不禁羡慕，自己若是也能像奚瑶姑娘那般，御剑飞行那该多好。即便飞不了，怎么说也如那些江湖游侠一般，出门在外只需带着一把剑，遇事不决还是一把剑，哪需要这么啰嗦？</p>
时光飞逝，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的日子。</p>
这天雅儿没有贪睡，而是起了个大早，天亮前做好了两碗汤圆下锅，待凌江起床后，圆滑如白玉的两碗汤圆便被端上了桌子。</p>
两人吃完了汤圆，也算是把这正月十五给过了。雅儿去洗碗，凌江开始打点最后的行囊。</p>
除了苏先生的那封信之外，还有便是九叔托付他带去长安的那柄剑也得带上。凌江也学着九叔，穿着里衣背起剑，随后在披上外衣，最后背上包袱后，那柄剑的轮廓也就没那么明显了。</p>
这天风吹得很猛，雅儿关好门窗，确认没落下东西后，拿着钥匙锁上房门。</p>
“走了。”凌江站在门外，轻轻对着冷风说了一句，也不只是在说给谁听。</p>
“凌江！”就在这时，一旁的院子里传来大黄的声音，“去了长安，可别被人给欺负了！”</p>
凌江转身，向着院子里枯站的大黄挥了挥手，没有什么伤感离别的言语。在寒风呼啸下，一男一女地身影顺着乡间小路渐行渐远。</p>
走在路上，他想起了插在九叔家门缝的那一封书信。前两日他去向大白辞行时，九叔家里并没人，四处打听一番才知道，大白乘着渔船出海去了，至于干什么不清楚，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了。</p>
绿油油的青山已经近在眼前，哪怕是冬天，平海镇的青山依旧是青黝黝的一片，不像书里写的北地光景，望眼望去漫山光秃秃一片，只剩皑皑白雪遗落人间。</p>
凌江从未见过雪，等到了长安雪早已经融化了，也不知还能不能等到年末大雪纷飞日，长安再染寒霜时。</p>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青山还是青山……”</p>
“嗯？公子你在说什么？”</p>
“没什么……”</p>
“公子骗人，我都听到了。”</p>
“我真的没说什么。”</p>
“我不信。我听镇上那些姑娘们说啊，十个书生去长安，九个变坏蛋，公子你可不能变成坏蛋啊。”</p>
“怎么可能呢……”</p>
两人身影消失在青山密林中，高大的树木被风吹得嘎吱响。</p>
……</p>
叶相知踏进大周疆土的那一霎，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尽管高大的松林树叶上仍旧覆盖这皑皑白雪，但却没了冰凌里头那钻心刺骨的寒风利刃。</p>
这儿是大周王朝的边疆，放眼望去却看不到一位手执长枪的甲士，甚至连城关都没有设立，因为毫无意义。</p>
绝不可能会有外敌从冰凌入侵大周，这是千百年来历代王朝总结出来的经验。冰凌自古以来便是一个活人禁地，没有人能够在那儿存活上一个月，除非是仙人。</p>
而叶相知就可以说是世人口中的一位仙人。手持佩剑，没有包袱，全身上下除了这一身毛绒大衣之外，唯有一剑。</p>
一剑可斩山河，一剑可定乾坤。</p>
这看起来应当是一件很潇洒的事情，可叶相知看起来并不太高兴。</p>
她微皱着眉头，望着眼前陌生的来时路，泛起了愁眉苦脸之色。只听得她轻声念叨：“凌江，若是我见到了你，是该杀了你呢？还是留你一条命呢？”</p>
师父告诉她，自己的杀父仇人名叫凌海龙，可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儿子名叫凌江。</p>
很不巧的是，凌江住在平海镇，苏秋禾也是住在平海镇。她如果想要杀了凌江为父报仇，苏秋禾定然不许，到那时候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p>
而她讨厌麻烦，修道十三年来，她心中只有剑道，没有麻烦。</p>
只因为所有的麻烦都被她一剑斩去了。</p>
“或许这份罪名不应当由他来承担，但他也不应当这般顺畅的活在世上。”叶相知轻声自言自语，“又或许，我可以先回家看看。”</p>
她的家在长安，曾经是，现在却早已不再是了。</p>
“嗷呜……”</p>
一声刺耳的嚎叫声打断了叶相知的沉思，她缓缓抬起头来，一匹雪狼瞪着大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树林中并没有下雪，但雪狼的毛皮上却是沾满了雪花，显然是嗅到了她的气味从冰凌跟着过来的。</p>
雪狼看起来并没有凶神恶煞的模样，它似乎看着很温顺，一动不动地站着。</p>
叶相知瞥了它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仿佛当这一匹雪狼不存在。</p>
“嗷呜！”</p>
瞧见叶相知明目张胆地走了过来，雪狼原地嚎叫一声，双腿开始发力，冲着她冲了上去。</p>
叶相知右手紧握剑鞘，左手缓缓向前挪动。</p>
两者距离不过两丈，雪狼已经张开嘴巴，那尖锐的利齿如仿佛泛起寒光。</p>
嗖！</p>
急速奔跑的雪狼向着叶相知一口咬下，本应是鲜血四溅的场面，它却只是咬到了一股冷风。</p>
两人就这么巧妙的擦肩而过，当雪狼迷惑着回头望去时，叶相知正背对着他不断前进。</p>
雪狼眼里泛起一丝杀机，这显然是个偷袭的好机会。可它只是提起前脚，在空中停滞了片刻，又缓缓收了回去。</p>
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留下了一张浅黄色的符纸，它挡住了雪狼的步伐……</p>
叶相知向远处眺望，一座座青山尽收眼底，山是青色的，只有山顶掩上一层白纱。她看得很着迷，步伐不知不觉中加快。</p>
她忽然想到师父曾说过的一句话：“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p>
“这的确是你父亲的字迹。”</p>
平海镇学堂内，苏秋禾手里捏着皱巴巴地信封点着头说道。</p>
凌江一听，心头微微一颤，紧接着追问：“可是苏先生，为何我父亲在信中没有留下文书？”</p>
苏秋禾将手中的信封还给凌江，笑着说：“当年，我奔赴长安游学时，曾遇见一位大师，大师指着眼前一座青山问我，从这座山中看到了什么？”</p>
凌江眉宇间有些惊异，疑惑地问：“先生是怎么回答的？”</p>
苏秋禾无奈地笑道：“当时我不过初出茅庐，想了一番之后将答案告诉了大师，那自然不是大师心中所想要的答案。大师接着跟我说，看山是山，看山亦不是山，可山终究还是山。就这么简单一句话，让我琢磨了十来年，最终也没敢说自己想得透彻。”</p>
凌江问道：“先生是想说，这一封家书就如同大师所谓的山，区别只在于人怎么看？”</p>
苏秋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静默着，用平静慈祥的目光投射在少年的面容之上。学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就连微风拂水声都能依稀听见。</p>
过了好一会，苏秋禾才出声道：“答案如何，就由你自己去想了罢。若有一日当你想通了，或许心中的疑惑也便全然消散。”</p>
“答案么……”凌江低头凝视着手中的信封，憋住想要再次将它揉成一团的冲动，他摇了摇嘴唇，心头一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凌江接着抬起头凝望苏秋禾，“苏先生，我想去长安。”</p>
“何时去？”苏秋禾的神情很平淡，似乎早就猜到少年会做出这个决定。</p>
“过完十五。”如今才只是大年初一，自己想要离乡前往长安，总得做好准备。</p>
苏秋禾点头，他接着转身回到讲桌前，拾起一封早已经写好了的书信，回到凌江身前，在少年满是疑惑和惊奇的目光下，轻声说道：“待你到了长安，可否帮我将这封信送去国子监，交给许祭酒？”</p>
凌江小心翼翼接过苏秋禾手中的书信，点了点头，“请先生放心，您的信我一定带到。”</p>
“嗯。”苏秋禾点头应道，“此去长安可不容易，路上多加小心些。”</p>
凌江辞别了苏先生，一边往家里走去，一边在心里安排着前往长安的计划。毕竟他最远也只是去过附近的通海城考过一回举人，那一段记忆如今还很模糊，到了通海城后又该如何走，这还得细细探究。</p>
不仅如此，出门在外，盘缠也得带够。如今他算是翻过武道第一重山，一般的歹人倒也不用怕，可若是遇到成批的山贼，那还是挺棘手的，最好是能够和一些商队结伴同行……</p>
回到茅草屋后，凌江便和雅儿说起这事情。</p>
“什么？公子，你真的打算要去长安？”雅儿追问道。</p>
凌江点头，这倒不是他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了，只是还缺了一个契机，或许这一封家书的到来，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契机。</p>
“可是公子，去了长安，你住哪儿啊？谁伺候你呢？”雅儿有些担忧地问。</p>
“住哪儿这……倒还真是个问题。”凌江无奈道。自己手头有二十两银子，去长安到不成问题，可要在长安长住，区区二十两，似乎有点困难。</p>
毕竟长安城内寸土寸金……</p>
凌江想了想说：“我去长安倒也不是在那儿住下，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p>
雅儿听着凌江这话，心中依旧很是不舍。尽管说是很快，可这一去一回怎么也得有个半年光景吧？</p>
“雅儿陪你一块去吧！”雅儿鼓起勇气问道，“路上还能照顾公子你呢，再说了，雅儿是公子的侍女，哪有出门不带侍女的说法？”</p>
“这……”凌江一时竟有些愣住了，毕竟雅儿说的话倒也不错，可带个人一块去长安，凌江心里头还真没底。</p>
雅儿接着说：“况且，公子你不当家哪知道柴米油盐贵？这万一出去挨人宰了银子，那可怎么办？”</p>
不得不承认，雅儿所说的这些事情，凌江还真没想过。哪怕自己是个读书人，可他仍是拗不过雅儿的辩解，毕竟这些事情，书上都没讲。</p>
于是，这事情也就这么定下了。距离正月十五还有十来天，雅儿也开始为长安出行打点行囊，备足干粮和衣物。</p>
尽管出去便是春天，可遇上倒春寒时，还是挺冷的。冬衣得备着，又不能带太多，免得耽误赶路。这里里外外的事情，若是没有雅儿帮忙，光靠凌江一个人还真弄不过来。</p>
这时候凌江心中不禁羡慕，自己若是也能像奚瑶姑娘那般，御剑飞行那该多好。即便飞不了，怎么说也如那些江湖游侠一般，出门在外只需带着一把剑，遇事不决还是一把剑，哪需要这么啰嗦？</p>
时光飞逝，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的日子。</p>
这天雅儿没有贪睡，而是起了个大早，天亮前做好了两碗汤圆下锅，待凌江起床后，圆滑如白玉的两碗汤圆便被端上了桌子。</p>
两人吃完了汤圆，也算是把这正月十五给过了。雅儿去洗碗，凌江开始打点最后的行囊。</p>
除了苏先生的那封信之外，还有便是九叔托付他带去长安的那柄剑也得带上。凌江也学着九叔，穿着里衣背起剑，随后在披上外衣，最后背上包袱后，那柄剑的轮廓也就没那么明显了。</p>
这天风吹得很猛，雅儿关好门窗，确认没落下东西后，拿着钥匙锁上房门。</p>
“走了。”凌江站在门外，轻轻对着冷风说了一句，也不只是在说给谁听。</p>
“凌江！”就在这时，一旁的院子里传来大黄的声音，“去了长安，可别被人给欺负了！”</p>
凌江转身，向着院子里枯站的大黄挥了挥手，没有什么伤感离别的言语。在寒风呼啸下，一男一女地身影顺着乡间小路渐行渐远。</p>
走在路上，他想起了插在九叔家门缝的那一封书信。前两日他去向大白辞行时，九叔家里并没人，四处打听一番才知道，大白乘着渔船出海去了，至于干什么不清楚，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了。</p>
绿油油的青山已经近在眼前，哪怕是冬天，平海镇的青山依旧是青黝黝的一片，不像书里写的北地光景，望眼望去漫山光秃秃一片，只剩皑皑白雪遗落人间。</p>
凌江从未见过雪，等到了长安雪早已经融化了，也不知还能不能等到年末大雪纷飞日，长安再染寒霜时。</p>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青山还是青山……”</p>
“嗯？公子你在说什么？”</p>
“没什么……”</p>
“公子骗人，我都听到了。”</p>
“我真的没说什么。”</p>
“我不信。我听镇上那些姑娘们说啊，十个书生去长安，九个变坏蛋，公子你可不能变成坏蛋啊。”</p>
“怎么可能呢……”</p>
两人身影消失在青山密林中，高大的树木被风吹得嘎吱响。</p>
……</p>
叶相知踏进大周疆土的那一霎，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尽管高大的松林树叶上仍旧覆盖这皑皑白雪，但却没了冰凌里头那钻心刺骨的寒风利刃。</p>
这儿是大周王朝的边疆，放眼望去却看不到一位手执长枪的甲士，甚至连城关都没有设立，因为毫无意义。</p>
绝不可能会有外敌从冰凌入侵大周，这是千百年来历代王朝总结出来的经验。冰凌自古以来便是一个活人禁地，没有人能够在那儿存活上一个月，除非是仙人。</p>
而叶相知就可以说是世人口中的一位仙人。手持佩剑，没有包袱，全身上下除了这一身毛绒大衣之外，唯有一剑。</p>
一剑可斩山河，一剑可定乾坤。</p>
这看起来应当是一件很潇洒的事情，可叶相知看起来并不太高兴。</p>
她微皱着眉头，望着眼前陌生的来时路，泛起了愁眉苦脸之色。只听得她轻声念叨：“凌江，若是我见到了你，是该杀了你呢？还是留你一条命呢？”</p>
师父告诉她，自己的杀父仇人名叫凌海龙，可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儿子名叫凌江。</p>
很不巧的是，凌江住在平海镇，苏秋禾也是住在平海镇。她如果想要杀了凌江为父报仇，苏秋禾定然不许，到那时候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p>
而她讨厌麻烦，修道十三年来，她心中只有剑道，没有麻烦。</p>
只因为所有的麻烦都被她一剑斩去了。</p>
“或许这份罪名不应当由他来承担，但他也不应当这般顺畅的活在世上。”叶相知轻声自言自语，“又或许，我可以先回家看看。”</p>
她的家在长安，曾经是，现在却早已不再是了。</p>
“嗷呜……”</p>
一声刺耳的嚎叫声打断了叶相知的沉思，她缓缓抬起头来，一匹雪狼瞪着大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树林中并没有下雪，但雪狼的毛皮上却是沾满了雪花，显然是嗅到了她的气味从冰凌跟着过来的。</p>
雪狼看起来并没有凶神恶煞的模样，它似乎看着很温顺，一动不动地站着。</p>
叶相知瞥了它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仿佛当这一匹雪狼不存在。</p>
“嗷呜！”</p>
瞧见叶相知明目张胆地走了过来，雪狼原地嚎叫一声，双腿开始发力，冲着她冲了上去。</p>
叶相知右手紧握剑鞘，左手缓缓向前挪动。</p>
两者距离不过两丈，雪狼已经张开嘴巴，那尖锐的利齿如仿佛泛起寒光。</p>
嗖！</p>
急速奔跑的雪狼向着叶相知一口咬下，本应是鲜血四溅的场面，它却只是咬到了一股冷风。</p>
两人就这么巧妙的擦肩而过，当雪狼迷惑着回头望去时，叶相知正背对着他不断前进。</p>
雪狼眼里泛起一丝杀机，这显然是个偷袭的好机会。可它只是提起前脚，在空中停滞了片刻，又缓缓收了回去。</p>
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留下了一张浅黄色的符纸，它挡住了雪狼的步伐……</p>
叶相知向远处眺望，一座座青山尽收眼底，山是青色的，只有山顶掩上一层白纱。她看得很着迷，步伐不知不觉中加快。</p>
她忽然想到师父曾说过的一句话：“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