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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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母后为什么会不喜欢她，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那子虚乌有的命格之说，这让许多人不喜欢她，她都习惯了。</p>
等她都快冻僵了，母后身边的周姑姑才从殿里面出来，柔声说：“殿下，娘娘宣您进去。”</p>
郦雪哈口气暖暖手，才走入殿中。</p>
“...嗯...舒服，这边再按按，对，那酸得很，用力按按...”</p>
海盐正跪坐在皇后旁边给她按头，褚皇后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她年轻的时候生得极美，现在虽说年过四十了，保养得宜的脸上也不见老态，笑着对人说话的时候就像现在的君瑾嫣一样，温和又端庄。</p>
可偏偏，郦雪从未在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看到温度。</p>
郦雪还是淡淡地站着，那日在登极殿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她身为皇后狼狈不堪，君郦雪却那么风光地从天而降，她宁愿所有人看见她的丑态，偏偏她君郦雪不行！看着她这个傀儡皇后，这小贱人一定得意极了……</p>
皇后不顾疼痛渐渐收紧受伤的手指，终于才让自己平复几分，郦雪动了动，看来，现在母后并不想见到自己，海盐有些尴尬，低声在褚皇后耳边说：“母后，富阳来了，她担心您的身体...”</p>
褚氏睁开眼睛扫视了一眼足下的郦雪，又闭上眼，“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了，就本本分分待在自己宫殿里，不要天天像个男人一样去前朝上蹿下跳招惹是非。”</p>
海盐轻咳一声，“母后，还没有在宫里给富阳安排殿宇，她现在还住在宫外。”</p>
当年郦雪在宫里的居所被烧毁，迫于流言她只能住在宫外。</p>
郦雪已经了然，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母后对她忽略到何种地步。</p>
褚氏终于舍得睁开眼正视这个三年没见的女儿，三年前她去了梁国，她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再看见这张脸，让她几乎将过去的事忘了。</p>
当年离开的时候还是个黄毛小丫头，现在倒是沉稳不少，眉眼，也长开许多，哪怕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光安静的立在那也能瞧出倾城的惊艳来，最让她意外的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风轻云淡不疾不徐的神气，与那个人多么像啊！</p>
心里突然堵了一口郁气，拂开君瑾嫣的手，“既然如此，就去关雎宫罢。”</p>
关雎宫，是前朝废妃的宫室，形同冷宫，已经十几年没人住了，破败倒不至于，萧条恐怕是免不了的。</p>
海盐都看不下去了，“母后，关雎宫一时也打扫不出来，富阳去和我住吧，我那还宽敞。”</p>
褚氏皱眉头，脸上不好看了，“关雎宫有什么住不得的？难道住惯了富丽堂皇的富春宫，就受不了一点苦了……”</p>
海盐心里一跳，“母后慎言！”</p>
富春宫，当年天火烧毁的宫室，宫室刚刚被毁，就发生南疆大旱，北境叛乱，她被测出命格有异，虽然恭帝尽力去压了，可流言蜚语还是不绝于耳，这些年富春宫一直是宫里的禁忌。</p>
“不必了，我住在宫外就挺好的。”郦雪眼波明了又灭，终于淡然。</p>
褚氏也自知失言，轻咳了一下才道：“嗯，如此也行，本宫记得你父皇在乌衣巷还给你修有座私宅，就先住那吧。”</p>
郦雪刻意不去听里面的其他意思，低眉轻声道：“是。”</p>
收敛神情，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母后，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要问您，阿姊可不可以先回去。”</p>
没过多久，守在门口的宫女们清楚地听到殿内有瓷器摔碎，随之而来的是皇后娘娘气极的声音：“君郦雪你算什么东西敢质问本宫？你说本宫害你，好啊，把证据拿出来……”</p>
宫女面面相觑，一向端庄的皇后娘娘如此失态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富阳公主怎么惹了娘娘生气。</p>
飞溅的茶水烫得手背通红，郦雪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一样，眼睛里的血丝却出卖了她的故作平静，“母后要证据，好啊”伸手入怀中将桓家的信拿出来，“父皇是说过桓家可以娶公主，可他从未说过是我！桓家包藏祸心已久，你还将我用来交易，母后在想什么——”</p>
君郦雪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昨晚凌峰告诉她那些带着圣旨的内官并不是什么内官，而是一群武功高强的杀手，一切的疑惑都解开了。</p>
褚皇后周身喷薄着怒气，“是桓家自己找上你的，关本宫什么事！你自己欲壑难填想做储君，却还要来怪我……”</p>
“您还在狡辩！想借桓家除去辰王，又担心将军府助我成了储君，所以您竟然伪造圣旨，那群到梁国接我的仪仗是您安排的吧，如果不是我提前跑了，是不是就做了刀下鬼？”</p>
褚皇后气极，几步走下来指着她，“你怎么就不怀疑是辰王派去的，本宫一直被软禁在后宫，怎么会有能力安排杀手千里迢迢去杀你！”</p>
“父皇如果驾崩，辰王一败死无对证，还会有谁敢去追究皇太后……”</p>
啪——</p>
清脆的耳光。</p>
“大逆不道！”褚皇后手都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气的。</p>
郦雪被打得歪在一边，摸摸脸整个人都懵了，想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鼻梁滚烫，她哭了，怎么会哭呢，她从来不为这些事哭的……</p>
辰王的人分明埋伏在青州，宫中能接触到玉玺的也只有母后和父皇，她起初也以为是辰王假传圣旨。</p>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将一沓图纸扔出来，“母后说，被软禁在后宫没办法下令，那两个皇舅呢，母后看看这是什么。”</p>
褚皇后展开那些图纸，只见上面拓印了大大小小的马蹄印。</p>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身为刺史的国舅曾进贡过一批训练稳健的江州马，蹄印深重且十分平整，日行千里十分珍贵，所以为江州刺史府所特有，而这次派去接我的内官竟然骑着江州马。</p>
母后如果还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好，那我将这些证据交给廷尉去查，只怕到时候闹开了，不仅母后百口莫辩，就连两个国舅都要受到牵连。”</p>
君郦雪成功击溃了她最后一道防线，明明天衣无缝的，而且只是授意别人去做，要查也查不到她头上来，一把拉住君郦雪，“不要！不要让陛下知道！本宫承认，是本宫做的，是本宫自己想除掉你，是我指使那些人去杀你的，你满意了吧……”</p>
看着发狂的母后，她每说一句话都深深剜入心脏，郦雪甚至不敢去问她为什么就那么恨自己，心中酸涩难忍，哽咽着推开她，“您对我当真一点情分也没有，我不会告诉父皇的，但是从此以后还请皇后娘娘安分守己，否则也别怪儿臣心狠！”</p>
说完几乎是夺路而逃，动静这么大，门口的宫婢早已经跪了一地，只有宁九敢抬头看她，“呀！公主你的脸，我...我去请太医来！”</p>
抬手一抹嘴角，是猩红的血迹，阵阵钝痛传来。</p>
“从侧门出宫吧，不要惊动其他人。”</p>
走出几步停下来，伸手入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本来是为母后备了瓦官寺安神的香囊，想来也不需要了，姑姑就先收着吧。”</p>
周姑姑赶紧双手接过，目送她离开，多好的孩子啊，娘娘怎么就不喜欢呢？</p>
她也不知道，母后为什么会不喜欢她，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那子虚乌有的命格之说，这让许多人不喜欢她，她都习惯了。</p>
等她都快冻僵了，母后身边的周姑姑才从殿里面出来，柔声说：“殿下，娘娘宣您进去。”</p>
郦雪哈口气暖暖手，才走入殿中。</p>
“...嗯...舒服，这边再按按，对，那酸得很，用力按按...”</p>
海盐正跪坐在皇后旁边给她按头，褚皇后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她年轻的时候生得极美，现在虽说年过四十了，保养得宜的脸上也不见老态，笑着对人说话的时候就像现在的君瑾嫣一样，温和又端庄。</p>
可偏偏，郦雪从未在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看到温度。</p>
郦雪还是淡淡地站着，那日在登极殿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她身为皇后狼狈不堪，君郦雪却那么风光地从天而降，她宁愿所有人看见她的丑态，偏偏她君郦雪不行！看着她这个傀儡皇后，这小贱人一定得意极了……</p>
皇后不顾疼痛渐渐收紧受伤的手指，终于才让自己平复几分，郦雪动了动，看来，现在母后并不想见到自己，海盐有些尴尬，低声在褚皇后耳边说：“母后，富阳来了，她担心您的身体...”</p>
褚氏睁开眼睛扫视了一眼足下的郦雪，又闭上眼，“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了，就本本分分待在自己宫殿里，不要天天像个男人一样去前朝上蹿下跳招惹是非。”</p>
海盐轻咳一声，“母后，还没有在宫里给富阳安排殿宇，她现在还住在宫外。”</p>
当年郦雪在宫里的居所被烧毁，迫于流言她只能住在宫外。</p>
郦雪已经了然，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母后对她忽略到何种地步。</p>
褚氏终于舍得睁开眼正视这个三年没见的女儿，三年前她去了梁国，她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再看见这张脸，让她几乎将过去的事忘了。</p>
当年离开的时候还是个黄毛小丫头，现在倒是沉稳不少，眉眼，也长开许多，哪怕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光安静的立在那也能瞧出倾城的惊艳来，最让她意外的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风轻云淡不疾不徐的神气，与那个人多么像啊！</p>
心里突然堵了一口郁气，拂开君瑾嫣的手，“既然如此，就去关雎宫罢。”</p>
关雎宫，是前朝废妃的宫室，形同冷宫，已经十几年没人住了，破败倒不至于，萧条恐怕是免不了的。</p>
海盐都看不下去了，“母后，关雎宫一时也打扫不出来，富阳去和我住吧，我那还宽敞。”</p>
褚氏皱眉头，脸上不好看了，“关雎宫有什么住不得的？难道住惯了富丽堂皇的富春宫，就受不了一点苦了……”</p>
海盐心里一跳，“母后慎言！”</p>
富春宫，当年天火烧毁的宫室，宫室刚刚被毁，就发生南疆大旱，北境叛乱，她被测出命格有异，虽然恭帝尽力去压了，可流言蜚语还是不绝于耳，这些年富春宫一直是宫里的禁忌。</p>
“不必了，我住在宫外就挺好的。”郦雪眼波明了又灭，终于淡然。</p>
褚氏也自知失言，轻咳了一下才道：“嗯，如此也行，本宫记得你父皇在乌衣巷还给你修有座私宅，就先住那吧。”</p>
郦雪刻意不去听里面的其他意思，低眉轻声道：“是。”</p>
收敛神情，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母后，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要问您，阿姊可不可以先回去。”</p>
没过多久，守在门口的宫女们清楚地听到殿内有瓷器摔碎，随之而来的是皇后娘娘气极的声音：“君郦雪你算什么东西敢质问本宫？你说本宫害你，好啊，把证据拿出来……”</p>
宫女面面相觑，一向端庄的皇后娘娘如此失态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富阳公主怎么惹了娘娘生气。</p>
飞溅的茶水烫得手背通红，郦雪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一样，眼睛里的血丝却出卖了她的故作平静，“母后要证据，好啊”伸手入怀中将桓家的信拿出来，“父皇是说过桓家可以娶公主，可他从未说过是我！桓家包藏祸心已久，你还将我用来交易，母后在想什么——”</p>
君郦雪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昨晚凌峰告诉她那些带着圣旨的内官并不是什么内官，而是一群武功高强的杀手，一切的疑惑都解开了。</p>
褚皇后周身喷薄着怒气，“是桓家自己找上你的，关本宫什么事！你自己欲壑难填想做储君，却还要来怪我……”</p>
“您还在狡辩！想借桓家除去辰王，又担心将军府助我成了储君，所以您竟然伪造圣旨，那群到梁国接我的仪仗是您安排的吧，如果不是我提前跑了，是不是就做了刀下鬼？”</p>
褚皇后气极，几步走下来指着她，“你怎么就不怀疑是辰王派去的，本宫一直被软禁在后宫，怎么会有能力安排杀手千里迢迢去杀你！”</p>
“父皇如果驾崩，辰王一败死无对证，还会有谁敢去追究皇太后……”</p>
啪——</p>
清脆的耳光。</p>
“大逆不道！”褚皇后手都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气的。</p>
郦雪被打得歪在一边，摸摸脸整个人都懵了，想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鼻梁滚烫，她哭了，怎么会哭呢，她从来不为这些事哭的……</p>
辰王的人分明埋伏在青州，宫中能接触到玉玺的也只有母后和父皇，她起初也以为是辰王假传圣旨。</p>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将一沓图纸扔出来，“母后说，被软禁在后宫没办法下令，那两个皇舅呢，母后看看这是什么。”</p>
褚皇后展开那些图纸，只见上面拓印了大大小小的马蹄印。</p>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身为刺史的国舅曾进贡过一批训练稳健的江州马，蹄印深重且十分平整，日行千里十分珍贵，所以为江州刺史府所特有，而这次派去接我的内官竟然骑着江州马。</p>
母后如果还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好，那我将这些证据交给廷尉去查，只怕到时候闹开了，不仅母后百口莫辩，就连两个国舅都要受到牵连。”</p>
君郦雪成功击溃了她最后一道防线，明明天衣无缝的，而且只是授意别人去做，要查也查不到她头上来，一把拉住君郦雪，“不要！不要让陛下知道！本宫承认，是本宫做的，是本宫自己想除掉你，是我指使那些人去杀你的，你满意了吧……”</p>
看着发狂的母后，她每说一句话都深深剜入心脏，郦雪甚至不敢去问她为什么就那么恨自己，心中酸涩难忍，哽咽着推开她，“您对我当真一点情分也没有，我不会告诉父皇的，但是从此以后还请皇后娘娘安分守己，否则也别怪儿臣心狠！”</p>
说完几乎是夺路而逃，动静这么大，门口的宫婢早已经跪了一地，只有宁九敢抬头看她，“呀！公主你的脸，我...我去请太医来！”</p>
抬手一抹嘴角，是猩红的血迹，阵阵钝痛传来。</p>
“从侧门出宫吧，不要惊动其他人。”</p>
走出几步停下来，伸手入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本来是为母后备了瓦官寺安神的香囊，想来也不需要了，姑姑就先收着吧。”</p>
周姑姑赶紧双手接过，目送她离开，多好的孩子啊，娘娘怎么就不喜欢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