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脸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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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阁内。</p>
陈岚君倚在胡嬷嬷怀里，如同当初陈仪刚来这里时一般模样。陈仪看着他想起自己。直至今日，陈仪仿佛都能隐隐约约，闻到那时胡嬷嬷身上淡淡的味道。</p>
胡嬷嬷双眼含泪，对陈仪伸出手。情不自禁叫了声：</p>
“小姐……”</p>
“我在呢，嬷嬷别哭……”陈仪投进胡嬷嬷怀里，嗅着她身上那股子安定熟悉记忆中的味道。伸手轻轻将胡嬷嬷脸上泪珠搽拭掉。</p>
胡嬷嬷连连点头，不住的说：</p>
“小姐长大了，长高了，更漂亮了！我的好小姐，嬷嬷真是高兴！”</p>
陈岚君新奇地看着同在胡嬷嬷怀中的陈仪，小声在胡嬷嬷耳边问道：</p>
“嬷嬷，这个是我姐姐吗？”</p>
“是啊小少爷，这就是你姐姐陈仪，快快给姐姐看看。我们君儿还是小时候见过姐姐呢。”胡嬷嬷边点头边将陈岚君推到陈仪面前。</p>
陈岚君小小一只，精雕玉琢地稚嫩小脸蛋。头顶梳总角，用根红绳绑住。同她一样地猫儿眼亮晶晶，笑起来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既喜气又可爱！</p>
“姐姐。”声音如黄鹂般咿呀叫她。</p>
陈仪心中一阵暖流涌过。</p>
伸手抱住他，他身上还留有幼儿奶香味。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细细的肩膀上，他胖嘟嘟脸蛋贴着她，脸蛋儿软绵绵。陈仪一颗心柔软得几乎要融化了。</p>
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p>
“君儿......”陈仪在他耳旁呢哝细语道：“到家了，姐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了。姐姐答应过爹娘，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长大成人......”</p>
胡嬷嬷看着陈仪姐弟二人相拥着，一个九岁一个四岁。漂亮的不得了！大爷大夫人在天有灵，小姐少爷都好好儿地，一直好好地！</p>
温存了一番，陈仪想起一事。问道：</p>
“对了嬷嬷，秋露呢，怎么没瞧见她？”</p>
“秋露还在丹阳郡。这次带小少爷回府，不好大包小包。你常常送东西过去。老奴想着都回京城，没人看着宅子不好。所以叫秋露先守着，等这里安定了再接她回来，顺便把值钱的物件儿也带回来。”</p>
陈仪闻言点了点头，依依不舍放开陈岚君。说道：</p>
“还是嬷嬷想的周全。嬷嬷辛苦你了，您先带君儿回房休息。今晚上二伯伯设宴，还要忙上一阵。咱们几个往后说话的时间长着呢，以后有得是时间慢慢聊。”</p>
“小姐说得是，那奴婢就带君儿先回房了。”胡嬷嬷点点头答应。</p>
春俏在一旁闻言眉开眼笑地跳出来说道：</p>
“胡嬷嬷随我来，前几日小姐便吩咐了将屋子收拾出来，这会子地龙烧起来，炭盆燃着，可暖和了，这边......”</p>
二人牵着陈岚君回了卧室。</p>
客厅中只余下陈仪和韩四平。陈仪客气地抬手让座：</p>
“韩爷，请坐下说话。”</p>
韩四平点了点头，二人分别坐定。陈仪坐在上首，韩四平则饶有兴趣地看着陈仪，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p>
“久闻陈三小姐大名，今日得见，韩某好奇得很，好奇得很啊。哈哈哈！”</p>
“韩爷谬赞，陈仪不过是个普通闺阁女子，哪里担得起久闻二字。敢问一声韩爷，如何会和胡嬷嬷一同来我忠勇伯府？韩爷来，到底意欲何为，还请明言！”</p>
陈仪不想与其绕弯子。</p>
这人她从未见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竟能骗过胡嬷嬷带他回来。只怕来者不善。方才虽他帮忙，才将陈岚君一事顺利解决。可就算没有他，陈仪也自有办法解决。</p>
无缘无故送上门帮忙，陈仪可不信真是因为“久闻”二字！</p>
“三小姐果然心思多疑，不过这也不是三小姐的错。这是好事......韩某最讨厌不张脑子的蠢货。可往往蠢货太多，这世上怎么就那么多蠢笨如猪的人呢，韩某真是见之厌弃，厌弃的很......像您这样的就很好！”</p>
韩四平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陈仪不禁皱眉，高声打断他道：</p>
“韩爷！”</p>
韩四平那双八字眉高高扬起，不以为意掏了掏耳朵，埋怨道：</p>
“嗳，知道了知道了......我年纪大了，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耳朵都被震聋了……三小姐可还记得俞三娘。”</p>
“俞先生！”陈仪吃了一惊。他怎会知道俞三娘！转念一想，俞三娘走时确实说过介绍一位姓韩的，来做自己地先生。</p>
她明白了此人是谁。</p>
心神略微松懈了些，陈仪再次细细打量韩四平。</p>
只见他一身窘迫打扮。八字眉，八字须，说起话来眼角嘴角不自觉往下撇，看着又苦又丧气。他坐在这里，习惯性翘起二郎腿。腿还不老实不停抖动，看着一副猥琐欠揍模样。</p>
难怪俞三娘走时说，见了面自然就能识得。这副模样任谁望一眼都会牢牢记住。</p>
韩四平看似随意不羁，实则余光时时注意陈仪，见她面部舒展，须臾之间便想通了自己是谁，不由得暗暗点头。</p>
“看来三小姐知道我是谁了。”韩四平呲牙一笑，牙齿泛黄。</p>
陈仪起身行礼，诚恳道：</p>
“原来是韩先生，方才多有得罪，请先生勿怪。”</p>
“不怪不怪！既然知道我是谁了，咱们说说正事吧。”韩四平从胸前掏出一本诗集，摊在桌上，问道：“这本诗集据说是三小姐所著。”</p>
陈仪低头端详。点了点头说：</p>
“没错，这是俞先生临走时我所赠。怎么在韩先生手中？”</p>
“还不是三娘，大概怕我不肯挪窝。想着叫我替她照顾小娃娃，拿这本诗集引诱我。”韩四平有点儿不忿，二郎腿哆哆嗦嗦抖个不停，说道：“娘们就是娘们，总爱耍点子小聪明。她要直接说你这状况，今儿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让胡嬷嬷这么大喇喇冲上门。这事儿办得太丢人。呸，真是丢了老子脸面！”</p>
陈仪听得双眼发直。</p>
这韩四平说话行事，当真当真.......当真是够直接！难道他也是穿越而来？看他这样，分明就是现代人的举止做派！</p>
忍不住噗呲一笑，陈仪学着他双眉高挑，问道：</p>
“哦？若今日是韩先生，又要如何行事？”</p>
“嘿嘿，若是我，先打扮得衣衫褴褛，憔悴不堪。等着陈二爷外出之时，趁其不备冲上去，一把抱上大腿哭嚎着诉苦。众目睽睽之下，这陈二爷不认也得认，哪里需要用到寒山先生名号！”</p>
陈仪听着哭笑不得，倒是想起一事：</p>
“听韩先生之言，当真认识寒山先生？”</p>
“认识啊，元微朝哪有人不认识寒山先生。我自然也认得。只有傻子才没听过寒山先生名号......我不是说你祖母是傻子，不过她确实不怎么聪明......我肯定认识寒山先生，不过寒山先生不认识我罢了！”</p>
韩四平说得絮絮叨叨，陈仪听得瞠目结舌。</p>
“你是说根本不认识寒山先生？那你还敢冒用寒山先生名号？”</p>
“有什么不敢？”韩四平毫不在意，又是一呲牙，得意洋洋说：“寒山早在好几年前便不知所踪。说个难听话，如今是死是活都说不定。难道说，陈岚君真是假冒的？”</p>
“君儿当然是真的！”</p>
“那不就得了。嘿嘿，就算他们敢去找寒山先生对峙，不一定找得到。就算找得到，反正人是真得……那时候陈岚君都回来不知多久了。真的就是真得，假的也成了真得！又能奈我何？况且寒山先生素有嫉恶如仇名声，到时候叫胡嬷嬷、君少爷……老得老小得小。抱着他大腿使劲哭上一哭，说不定寒山先生便能管上闲事了......嘿嘿，老子瞧那寒山也是个好面子的书呆子，对付这种书呆子，这招最是好用！”</p>
陈仪无语凝噎。</p>
偏偏韩四平一副骄傲自满，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很是自得的说：</p>
“我跟你说，老子一向不拘小节。只要有效管它什么手段，老子生平最瞧不起那些读书读傻的呆货。非要讲究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都是狗屁！三小姐觉得呢？”</p>
陈仪眼神闪烁，哑然失笑。继而别有所指说道：</p>
“先生这番话......倒是颇有见解。只不过先生难道不知，这世上诸多定律规矩，若不小心行差踏错，也是要命的事！”</p>
“知道啊……所以你要比别人聪明。聪明一点还不行，要聪明绝顶，要千伶百俐，要七窍玲珑。要看穿一切，想人所不想，防人所不及，行他人所不能！这世间规矩都是人定的，端看三小姐是想做执行规矩之人，还是制定规矩之人！”</p>
“先生呢，先生是那执行之人，还是制定之人？”</p>
“我嘛，嘿嘿，我既不想做执行之人，也不想做制定之人。老子只想做那看热闹之人！”</p>
“此话怎讲？”</p>
“老子自认聪明绝顶，原本一心想做番大事业。无奈天生长得这般粗鄙，难登大雅之堂。世人多看相貌，呜呼哀哉，不得已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聪明一点的主子，然后在旁辅佐，勉强算是我的本事！可老子这般聪明，寻来寻去总也找不到合适之人。三娘送给我一本诗集，说你所著。又说你才九岁，便想着九岁的女娃娃，能有这般聪明伶俐，便生了几分好奇心。这不是来瞧瞧麽！”</p>
陈仪紧紧盯着韩四平，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然而他依旧是嬉皮笑脸，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她不说话，韩四平不急不躁。悠哉悠哉端起了茶杯，边吃点心边饮茶。点心残渣掉落到胸口，他不以为意就那么抬起袖子，扫一扫抖一抖。没过一会儿，地上便落满了点心屑。</p>
真名仕自风流！</p>
陈仪脑中猛地蹦出这样一句话。</p>
这人要么是混蛋骗子，要么就是他自己口中绝顶聪明之人。</p>
想着方才静心居一幕，他不开口则以，一开口立刻掌握所有主动权。三言两语便将刘老夫人说得气急败坏，将陈二爷说得信服不已！而且短短时间，他便能想到利用寒山先生名号，且前因后果都想的如此通透。</p>
这人的智谋远在自己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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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岚君倚在胡嬷嬷怀里，如同当初陈仪刚来这里时一般模样。陈仪看着他想起自己。直至今日，陈仪仿佛都能隐隐约约，闻到那时胡嬷嬷身上淡淡的味道。</p>
胡嬷嬷双眼含泪，对陈仪伸出手。情不自禁叫了声：</p>
“小姐……”</p>
“我在呢，嬷嬷别哭……”陈仪投进胡嬷嬷怀里，嗅着她身上那股子安定熟悉记忆中的味道。伸手轻轻将胡嬷嬷脸上泪珠搽拭掉。</p>
胡嬷嬷连连点头，不住的说：</p>
“小姐长大了，长高了，更漂亮了！我的好小姐，嬷嬷真是高兴！”</p>
陈岚君新奇地看着同在胡嬷嬷怀中的陈仪，小声在胡嬷嬷耳边问道：</p>
“嬷嬷，这个是我姐姐吗？”</p>
“是啊小少爷，这就是你姐姐陈仪，快快给姐姐看看。我们君儿还是小时候见过姐姐呢。”胡嬷嬷边点头边将陈岚君推到陈仪面前。</p>
陈岚君小小一只，精雕玉琢地稚嫩小脸蛋。头顶梳总角，用根红绳绑住。同她一样地猫儿眼亮晶晶，笑起来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既喜气又可爱！</p>
“姐姐。”声音如黄鹂般咿呀叫她。</p>
陈仪心中一阵暖流涌过。</p>
伸手抱住他，他身上还留有幼儿奶香味。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细细的肩膀上，他胖嘟嘟脸蛋贴着她，脸蛋儿软绵绵。陈仪一颗心柔软得几乎要融化了。</p>
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p>
“君儿......”陈仪在他耳旁呢哝细语道：“到家了，姐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了。姐姐答应过爹娘，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长大成人......”</p>
胡嬷嬷看着陈仪姐弟二人相拥着，一个九岁一个四岁。漂亮的不得了！大爷大夫人在天有灵，小姐少爷都好好儿地，一直好好地！</p>
温存了一番，陈仪想起一事。问道：</p>
“对了嬷嬷，秋露呢，怎么没瞧见她？”</p>
“秋露还在丹阳郡。这次带小少爷回府，不好大包小包。你常常送东西过去。老奴想着都回京城，没人看着宅子不好。所以叫秋露先守着，等这里安定了再接她回来，顺便把值钱的物件儿也带回来。”</p>
陈仪闻言点了点头，依依不舍放开陈岚君。说道：</p>
“还是嬷嬷想的周全。嬷嬷辛苦你了，您先带君儿回房休息。今晚上二伯伯设宴，还要忙上一阵。咱们几个往后说话的时间长着呢，以后有得是时间慢慢聊。”</p>
“小姐说得是，那奴婢就带君儿先回房了。”胡嬷嬷点点头答应。</p>
春俏在一旁闻言眉开眼笑地跳出来说道：</p>
“胡嬷嬷随我来，前几日小姐便吩咐了将屋子收拾出来，这会子地龙烧起来，炭盆燃着，可暖和了，这边......”</p>
二人牵着陈岚君回了卧室。</p>
客厅中只余下陈仪和韩四平。陈仪客气地抬手让座：</p>
“韩爷，请坐下说话。”</p>
韩四平点了点头，二人分别坐定。陈仪坐在上首，韩四平则饶有兴趣地看着陈仪，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p>
“久闻陈三小姐大名，今日得见，韩某好奇得很，好奇得很啊。哈哈哈！”</p>
“韩爷谬赞，陈仪不过是个普通闺阁女子，哪里担得起久闻二字。敢问一声韩爷，如何会和胡嬷嬷一同来我忠勇伯府？韩爷来，到底意欲何为，还请明言！”</p>
陈仪不想与其绕弯子。</p>
这人她从未见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竟能骗过胡嬷嬷带他回来。只怕来者不善。方才虽他帮忙，才将陈岚君一事顺利解决。可就算没有他，陈仪也自有办法解决。</p>
无缘无故送上门帮忙，陈仪可不信真是因为“久闻”二字！</p>
“三小姐果然心思多疑，不过这也不是三小姐的错。这是好事......韩某最讨厌不张脑子的蠢货。可往往蠢货太多，这世上怎么就那么多蠢笨如猪的人呢，韩某真是见之厌弃，厌弃的很......像您这样的就很好！”</p>
韩四平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陈仪不禁皱眉，高声打断他道：</p>
“韩爷！”</p>
韩四平那双八字眉高高扬起，不以为意掏了掏耳朵，埋怨道：</p>
“嗳，知道了知道了......我年纪大了，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耳朵都被震聋了……三小姐可还记得俞三娘。”</p>
“俞先生！”陈仪吃了一惊。他怎会知道俞三娘！转念一想，俞三娘走时确实说过介绍一位姓韩的，来做自己地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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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略微松懈了些，陈仪再次细细打量韩四平。</p>
只见他一身窘迫打扮。八字眉，八字须，说起话来眼角嘴角不自觉往下撇，看着又苦又丧气。他坐在这里，习惯性翘起二郎腿。腿还不老实不停抖动，看着一副猥琐欠揍模样。</p>
难怪俞三娘走时说，见了面自然就能识得。这副模样任谁望一眼都会牢牢记住。</p>
韩四平看似随意不羁，实则余光时时注意陈仪，见她面部舒展，须臾之间便想通了自己是谁，不由得暗暗点头。</p>
“看来三小姐知道我是谁了。”韩四平呲牙一笑，牙齿泛黄。</p>
陈仪起身行礼，诚恳道：</p>
“原来是韩先生，方才多有得罪，请先生勿怪。”</p>
“不怪不怪！既然知道我是谁了，咱们说说正事吧。”韩四平从胸前掏出一本诗集，摊在桌上，问道：“这本诗集据说是三小姐所著。”</p>
陈仪低头端详。点了点头说：</p>
“没错，这是俞先生临走时我所赠。怎么在韩先生手中？”</p>
“还不是三娘，大概怕我不肯挪窝。想着叫我替她照顾小娃娃，拿这本诗集引诱我。”韩四平有点儿不忿，二郎腿哆哆嗦嗦抖个不停，说道：“娘们就是娘们，总爱耍点子小聪明。她要直接说你这状况，今儿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让胡嬷嬷这么大喇喇冲上门。这事儿办得太丢人。呸，真是丢了老子脸面！”</p>
陈仪听得双眼发直。</p>
这韩四平说话行事，当真当真.......当真是够直接！难道他也是穿越而来？看他这样，分明就是现代人的举止做派！</p>
忍不住噗呲一笑，陈仪学着他双眉高挑，问道：</p>
“哦？若今日是韩先生，又要如何行事？”</p>
“嘿嘿，若是我，先打扮得衣衫褴褛，憔悴不堪。等着陈二爷外出之时，趁其不备冲上去，一把抱上大腿哭嚎着诉苦。众目睽睽之下，这陈二爷不认也得认，哪里需要用到寒山先生名号！”</p>
陈仪听着哭笑不得，倒是想起一事：</p>
“听韩先生之言，当真认识寒山先生？”</p>
“认识啊，元微朝哪有人不认识寒山先生。我自然也认得。只有傻子才没听过寒山先生名号......我不是说你祖母是傻子，不过她确实不怎么聪明......我肯定认识寒山先生，不过寒山先生不认识我罢了！”</p>
韩四平说得絮絮叨叨，陈仪听得瞠目结舌。</p>
“你是说根本不认识寒山先生？那你还敢冒用寒山先生名号？”</p>
“有什么不敢？”韩四平毫不在意，又是一呲牙，得意洋洋说：“寒山早在好几年前便不知所踪。说个难听话，如今是死是活都说不定。难道说，陈岚君真是假冒的？”</p>
“君儿当然是真的！”</p>
“那不就得了。嘿嘿，就算他们敢去找寒山先生对峙，不一定找得到。就算找得到，反正人是真得……那时候陈岚君都回来不知多久了。真的就是真得，假的也成了真得！又能奈我何？况且寒山先生素有嫉恶如仇名声，到时候叫胡嬷嬷、君少爷……老得老小得小。抱着他大腿使劲哭上一哭，说不定寒山先生便能管上闲事了......嘿嘿，老子瞧那寒山也是个好面子的书呆子，对付这种书呆子，这招最是好用！”</p>
陈仪无语凝噎。</p>
偏偏韩四平一副骄傲自满，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很是自得的说：</p>
“我跟你说，老子一向不拘小节。只要有效管它什么手段，老子生平最瞧不起那些读书读傻的呆货。非要讲究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都是狗屁！三小姐觉得呢？”</p>
陈仪眼神闪烁，哑然失笑。继而别有所指说道：</p>
“先生这番话......倒是颇有见解。只不过先生难道不知，这世上诸多定律规矩，若不小心行差踏错，也是要命的事！”</p>
“知道啊……所以你要比别人聪明。聪明一点还不行，要聪明绝顶，要千伶百俐，要七窍玲珑。要看穿一切，想人所不想，防人所不及，行他人所不能！这世间规矩都是人定的，端看三小姐是想做执行规矩之人，还是制定规矩之人！”</p>
“先生呢，先生是那执行之人，还是制定之人？”</p>
“我嘛，嘿嘿，我既不想做执行之人，也不想做制定之人。老子只想做那看热闹之人！”</p>
“此话怎讲？”</p>
“老子自认聪明绝顶，原本一心想做番大事业。无奈天生长得这般粗鄙，难登大雅之堂。世人多看相貌，呜呼哀哉，不得已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聪明一点的主子，然后在旁辅佐，勉强算是我的本事！可老子这般聪明，寻来寻去总也找不到合适之人。三娘送给我一本诗集，说你所著。又说你才九岁，便想着九岁的女娃娃，能有这般聪明伶俐，便生了几分好奇心。这不是来瞧瞧麽！”</p>
陈仪紧紧盯着韩四平，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然而他依旧是嬉皮笑脸，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她不说话，韩四平不急不躁。悠哉悠哉端起了茶杯，边吃点心边饮茶。点心残渣掉落到胸口，他不以为意就那么抬起袖子，扫一扫抖一抖。没过一会儿，地上便落满了点心屑。</p>
真名仕自风流！</p>
陈仪脑中猛地蹦出这样一句话。</p>
这人要么是混蛋骗子，要么就是他自己口中绝顶聪明之人。</p>
想着方才静心居一幕，他不开口则以，一开口立刻掌握所有主动权。三言两语便将刘老夫人说得气急败坏，将陈二爷说得信服不已！而且短短时间，他便能想到利用寒山先生名号，且前因后果都想的如此通透。</p>
这人的智谋远在自己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