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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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狱。

    她口干舌燥地挪动身体。

    冰冷潮湿黑暗。她没想到,她历尽历尽艰辛来到这里,等待着她的,却还是这陪伴她大半人生的东西。

    在他下令将她处刑时,她应该就要彻底失望、彻底死心,但她没有。

    她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她认识的他,不应该是这么狠心的人。就算她十恶不赦,竟妄想杀害公主;就算他不爱她,就算他只是在骗她,他也不应该忘记过去一起度过的那段日子她照顾受伤的他的那段日子。

    那绝不是她自作多情,她真的感受到了那份感情,及他给她的希望。

    所以她不能死。不管遭受多么严酷的逼供和折磨,她都不能死。她要活下来告诉他,亲口告诉他,让他仔细看清楚原本她不愿让他看到的相貌。

    曾经她觉得,她配不上他,她太过污秽,所以不能让他见到她的脸,也不能告诉他她的名字。

    但现在不一样了。认识他之后,她第一次有了想全心追求的柬西。曾经以为一辈子与之无缘的幸福,也像是近在眼前一样。

    他一定会来的,只要她像以前一样在这里等他。这次她会乖乖地等,在他送她的戒指上刻下心愿,总有一天

    狭长黑暗的走道传来阵阵脚步声,让她的心情随之扬起。那不是狱卒的脚步声,也不是残暴将她关进来的兵士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她面前,她满怀希望地抬起头来,却诧异地睁大眼。

    “是你”一身薄纱,洁白无瑕的公主,像朵纯洁的百合花一样,亭亭玉立在她眼前。

    鲍主好奇地看着这个想杀自己的女子。“我不认识你。”

    她点头,不明白公主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

    她都已经要被处刑了,难道她还嫌不够,想亲自来动手吗?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想杀我?”她从没见过这女子,从小到大也未跟人结过怨。原本她想置之不理的,但是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件事不单纯,所以她才会在大半夜,躲过众人耳目,偷偷潜进监牢,亲自来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杀她。

    为了什么?她该告诉她吗?她那么纯洁,一定很看不起用这种手段的她吧?也许也许她很善良,善良到愿意帮她她只想再见他一面

    “我,想见一个人。为了他,所以我才进入皇宫。”

    鲍主正想接话,却见女子下意识地不停抚着手指。她好奇地再看一眼,却发现她模的是个戒指,即使在这昏暗中也被火光映照得无比耀眼的戒指。

    那戒指,她看过。在她心爱的人手上,她曾看到过。

    他说那是他母后给他的,他视之为珍宝。但在他失踪回来之后,那戒指就从他手上消失了。

    她问过他,他说是在被敌军追杀时不小心弄丢了。

    “你为了他,而想杀我?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

    她惊讶的瞪大黑白分明的大眼。“你知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我不会再破坏你们了,我知道他爱的人是你,但我只想再见到他一面。拜托你告诉他,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等他”

    “那戒指,是他给你的?”公主微笑着问眼前狼狈的女子。

    “是的靠着它,我才有勇气走到这里”她垂下头来,珍视那枚戒指,没注意到公主已开了锁,进入牢房。

    “你想见他做什么?听完理由后,或许我可以带你出去。”

    她像抓住了浮木般,紧抓着公主细白的手臂。“他和我有过承诺,那誓言,我想知道是否还存在!我想亲口告诉他我对他”

    “你想亲口告诉他是吗?”公主悄悄地从怀中掏出一小壶水。“在这里受了这么多折磨,你一定口渴了吧?喝点水。”

    她眼泛泪光地接下。“谢谢。”

    一股清泉通过她的喉间,多日来口中的干渴得到纡解后,随之而来的却是热辣及剧烈的疼痛。

    “啊啊啊”“既然你要亲口告诉他的话,那我只好让你无法开口说话了。”

    她不敢置信地抚着喉咙,忍着烧灼的剧痛,嘶声直到没有声音。

    直到她痛到失去意识以前,映在她眼中的,都还是公主纯洁高贵的形影,以及她美丽的笑容。

    --

    “总经理那个这是日英寄过来的喜帖。”小蔡硬着头皮将红色炸弹递了上去。

    相较于小蔡僵硬的反应,巫楼涤不大在意似的开口:“放在桌上就好,我待会儿再处理。”

    “是。”小蔡惴惴不安地离开办公室。总经理真的没问题吗?那喜帖,如果她没看错,分明就是

    办公室的门关上那一刻,巫楼涤勉强地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她压抑住心里的那份騒动,将心神完全投注在公事中,把这几天来她延迟的进度一口气补上。等她意识到时间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巫楼涤走出办公室,果然看到苦命的小蔡还在咬牙工作着,心里有一份歉意。

    “对不起,我一时忘了时间。如果下次我再这样,你可以先走没关系,不用陪我一起加班。辛苦你了,回去吧。”

    “是,总经理”总经理的神色很正常啊奇怪,难道是她搞错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吗?可是就连外人都看得出来,总经理和那个人之间,总是有种特别的感觉啊“总经理,你没事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小蔡不放心地再问一次。

    “不”巫楼涤还未回答完,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替她接下话来。

    “不用了,我刚好下班,我送小楼回去就好。”

    是纪经理啊纪经理是总经理的好朋友,应该没问题的。

    小蔡露出笑颜。“纪经理辛苦了,那总经理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了,再见。”

    纪宏晔点了点头,目送小蔡下楼后,没有回头地对巫楼涤说:“东西收好后,我在楼下等你。”

    刚刚在见到他时她假装冷酷的面容瞬间垮下,再度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继续逃?面对?

    她牙一咬,把东西整理好。手指触及始终未拆的喜帖的那一刻,她犹豫了下,还是将它放进皮包中,快步下楼。

    宏晔的车早已停在大门口。她静下心神,打开车门。

    她以为宏晔要对她说些什么,但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开车,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眼。

    她也以为,宏晔在那次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来找她,他们的友谊就到此结束的。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对她来说,男人更让人难以理解。

    车停在她家门口,当她正要走进去时,他开口了。

    “我可以上去坐一下吗?”

    她有点讶异。“当然可以。”

    在两人走进那间小鲍寓时,有种熟悉的感觉又慢慢回来了,只不过好像缺少了什么似。她知道,是少了娜娜。

    “我去弄点东西嗯,我泡牛奶给你喝。”见他迟迟不开口,气氛又陷入沉默,于是她只好说些话来打破僵局。

    话一出口,宏晔马上就讶异地开口:“你为什么要泡牛奶?”

    她差点笑出来。原来宏晔还是这么单纯,这么简单就上勾。“因为泡咖啡或泡茶都会让你晚上睡不着觉,泡牛奶比较能帮你安定心神。”

    他再度怀疑。“你不喝牛奶,所以娜娜从不买牛奶的,因此这里绝不会有牛奶或奶粉之类的。那,请问奶粉是从哪里来的?”

    “人总是会变的。”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不敢告诉他这是之前邑曦为她买的。

    他不明白地抓乱了头发,愈来愈搞不懂她的善变。

    她痛恨牛奶,现在却爱喝牛奶;她从不勉强自己改变和人相处的气氛,但刚刚就在他还在想要怎么开口时,她却破天荒地找了个话题来打破僵局;她以前从不会在意什么东西对自己或别人的身体好不好,但现在却为了怕他睡不着而要泡牛奶给他喝。

    一个人怎么能在短时间之内改变这么多?

    包该死的是,这改变大到让他觉得陌生的她,居然变得更吸引他真他妈的见鬼了!

    “你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吗?”他叹口气,决定不再多想,直接切入正题。

    她摇头。

    “你收到喜帖了吗?”他不意外地看到她惊讶的表情。

    今天他在办公室里听到这八卦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小楼。他怕她会想不开,会做出什么傻事,或是又把自己封闭起来。

    就因为放心不下,所以尽管他不停地骂自己是笨蛋、是孬种,但他还是傻傻的跑上十二楼等她。直到那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守护型”的不管怎么样,只要她没事,他就心满意足了。真是悲哀。

    “我没拆。”她半天才吐出这句话。

    “这样逃避不是办法,你逃避我也就算了,连这件事你都要逃避?”

    “宏晔,对不起。”听他提起,她鼓起勇气向他说明一切。“对不起你别打断我,先听我讲完。那天,还有之前我都是一副完全没察觉到你的感情的样子,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才假装不知道

    “我一直都很自私,一直都想将自己隐藏起来。但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对自己诚实,也能对身边的所有人诚实。请你原谅我。”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等着他的答复。

    大半天后,她听见一声长气吁出,他苦笑着开口:“至少你还在乎我,因为重视我,所以才不想失去我。作为一个朋友,这就够了”

    多日来从没有过的轻松感,填满她的胸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宏晔,竟能够原谅像她这样自私的朋友。

    “谢谢”

    他心中一阵苦涩。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她这么的贴近,而不是隔着那层毛玻璃,隐隐约约看得到,却又无法碰触到。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那张红色炸弹你不用拆也该知道,王邑曦要和宫大小姐结婚了,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

    “小楼!”他强将她偏过去的身子转回来。“他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完全不再见你,又一声不吭地丢了张喜帖给你,这样你还不懂吗?他根本不爱你!不要再等他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知道,她又不是笨蛋,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情况所代表的意思是什么。但是,就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就因为她一直都没有见到他,所以她不愿相信。以前曾犯过的错误,她不想再犯。

    所以,这次在没有见到他、没有听到他亲口告诉她的情况下,她绝不妄下定论。不论结果是好是坏,至少,她这次要没有遗憾。

    “宏晔,你不懂。在没有听到他亲日对我说以前,我绝不放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就算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也要拿出勇气走下去。更何况,有你陪在我身边。”她坚定地说着,美丽的眼眸散放着光芒,几乎让他无法正视。

    “小楼”他还想说些什么劝她时,门钤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巫楼涤志下心不安地去开门。

    会是他吗?会是他吗?他来向她解释,或者是

    “嗨。”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脸孔,让她愣了一下。

    “好久不见,巫小姐。看到我这么惊讶吗?”来人看到反应不过来的她,起了逗弄的心情。

    “小楼,是谁”宏晔探头过来,也愣了一下。“王邑朝!”他怎么会来这里?

    “你有口信带给我吗?还是,只是单纯受王膺狄之托,来确定我和王邑曦已无任何关系?”巫楼涤开了口,全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巫小姐,现在是私人时间,你大可不必像在上班时那样气势凌人,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他也不由得佩服,他可是特地挑了喜帖到达的当天深夜前来,就是看准这种时候的访客应该会让对方乱了心神,但她却完全不受影响,还很理智地想到他究竟站在哪一方的可能性,实在是不简单。

    “我就废话少说。我来这里的目的,和我们家老爷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邑曦虽然是堂兄弟,但他就像是我亲弟弟一样。”

    “所以,你是有口信要带给我?”她的语气略显急切,期待对方能给她一个安心的答案。

    “抱歉,你又猜错了。我刚刚在门外不小心听到了一些话你说,你想听他亲口说?”

    “是的。”

    “那就恭喜你们两位心意相通了。”王邑朝微笑,向她伸出手。

    “我来,并不是当信差,而是来引领你前进的带路人。”

    --

    劫狱。

    王邑朝是这么说的。

    纪宏晔抚着疼痛的额头,小心翼翼地跟着前方的一男一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牵扯上这种麻烦。

    带路人?哼,王邑朝说得很好听也很简单,结果是,他话根本还没讲完!王邑曦现在被囚禁在戒备森严的王宅宫殿中,据说还得突破重重警卫的包围。光凭他们三个人哪办得到啊?又不是在演什么动作片。

    但他还是来了。没办法,因为小楼坚决要来,为了怕小楼自己一个人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他也就不放心的跟来了。

    一行人停在王家别墅前,静默了许久。

    “喂,带路的,”纪宏晔打破沉默,一派悠闲地像是在等着看笑话。“地方是到了,但我们要怎么进去?”

    “走大门?”巫楼涤不抱希望的随口问问。

    “不好意思,因为我之前曾有一次帮邑曦逃狱的不良纪录,所以现在被王老爷子列为拒绝往来户,大门应该行不通。”王邑朝耸肩。

    “那你之前说什么大话啊?!”纪宏晔受不了地想往回走。

    “但是就如大家所知,城堡里总是有条密道什么的。”一句话扯住纪宏晔的脚步。

    拜托!这里又不是真的城堡。“那你还呆站在这儿干嘛?不知道时间很宝贵吗?”

    “这话请你见到邑曦时再告诉他。”他的时间也很宝贵啊。要不是为了邑曦,打死他也不会蹚这种浑水!

    “两位吵完了吗?吵完了麻烦告诉我密道在哪,两位就请自便,不打搅了。”巫楼涤冷冷地开口,瞬间将紧绷的气氛拉回来。

    “我想应该是这里。”王邑朝走到距别墅不远处的小树林旁,从草丛中找到一个老旧、通往地底下的入口。“我和邑曦小时候有阵子常到这里面来玩,但是这里的通道很多,我也没有把握哪条路会通到哪里。如何?要打道回府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喔。”

    纪宏晔皱着眉弯身察看。这里真的是古堡吗?连密道都这么古老又黑暗,活像是走进去就一辈子别想出来一样

    正在犹豫,巫楼涤却已拉开铁栏,迳自走了进去。

    王邑朝露出笑,也跟着进去,只剩纪宏晔一个人傻眼地站在外面。

    小楼会不会大勇敢了一点啊呜呜。

    “等等我啊!”手忙脚乱追进去的纪宏晔,并没有发现藏身在树旁的一个身影,也跟着闪身进了密道。

    --

    她无暇思考,只能不断地走下去。

    她知道王邑朝其实也不大清楚路线,所以她只能凭着感觉继续向前进。毕竟,她前世曾是女巫,她相信自己有这份能力可以找到正确的路线的。

    这时,她的戒指奇迹似的在这暗不见底的通道中缓缓绽放出了光芒,像是在引导她一般,也让其它的人不致和她走散。

    “总有一天,一定会在一起的”

    她紧握着戒指,重新燃起希望的向前走去。

    “好像往这里可以直接到邑曦的房间。”王邑朝指着左边的那条路告诉她。

    “不,是右边。”她涸葡定地否决他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王邑朝疑惑地看向她。

    她却只是给他一个神秘的笑容。“我们就快到了。”

    尽头。她轻轻推了一下活动门,透进室内的月光,让她看清了四周的环境,也看清房里数夜未眠的人。

    “我来了。”

    他听见声音,以为是错觉。猛然回过头,却发现他朝思暮想的夜之精灵,就像变魔法一样,翩然降临到他的房间。

    “楼涤?”他冲上前去,紧抱住她。

    好久好久像是相隔了一辈子,像是他们又再失去彼此一次,不知经过几度的轮才能再见面。

    他的反应让她心底燃起强烈的希望,他的怀抱中传来她所熟悉的体温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他像是终于得到珍贵的宝物般,舍不得放手地紧拥住她,几乎将她嵌入他的身体中。

    她不会看错的,这一次绝不会看错。藏在他眼中的,是浓烈而炽热的情感。

    “我来,是要听你亲口说出你的选择。”她推开他,直视他的双眼。

    “选择?”他也看进她墨黑的双眸中,淡笑。“不管是哪一次,打从我把戒指交到你手中的那天起,我的选择就不曾变过。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会伤害多少人,我所要给你的,绝不只是那个誓言,还有我亏欠你许久的,幸福。”

    她笑了,笑得美丽又温柔,将自己全心全意交给了他,让自己重回那怀抱中,汲取那睽违已久的温暖。

    看着沐浴在月光下两人相拥着,宏晔也微微笑了。

    他的心早已分成了两半,一半衷心为小楼的幸福而感到欣慰,另一半则像被刀慢慢划开般的痛。纵使他从没离开过她身边,但是,最后能走进她心里的,仍然不是他

    “要缠绵也请等我们出去后再说。邑曦,如果你没有什么还得待在这里的理由的话,那我们恐怕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不识相的电灯泡王邑朝开口打断久别重逢、也终于确定彼此心意的恋人。

    “你从密道进来的?”王邑曦笑着,没想到他还记得小时候玩的小游戏。

    “差点迷路,幸亏有巫小姐爱的力量,我们才能找到这里。”他死性不改的再度取笑巫楼涤,却自讨没趣地发现她好像除了对邑曦外,对谁都摆了张臭脸。“快走吧,我可不想被老爷子发现我又来帮你的忙。”

    “不好意思。”王邑曦紧锁的房门却在此刻打开,让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爆雪江纤细的身影站在门边。“邑朝,你该一见到他就把他带走的,而不是放任他们两个在这里情话绵绵。”

    “官小姐,这次你又想采取什么卑劣的手段了?”巫楼涤突然开口。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今天你别想把邑曦从这里带出去。”宫雪江关上房门,让自己面对他们。

    王邑朝有点讶异。“雪江,凭你一个,你想怎么阻止我们?”

    王邑曦深深地看着她。“雪江,你该明白,就算你硬把我留在这里,你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我无法给你,我早说过了的。”

    爆雪江冷笑了下,没回答王邑曦的话。“谁说我只有一个人的?”

    “你是什么意”巫楼涤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中竟少了一个人。“宏晔呢?”

    “纪”王邑朝正想回过头去,后脑却遭一记重击,应声倒地。

    “邑朝!”王邑曦想冲过去,被巫楼涤一把拉住。

    黑暗中,一个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暴露在月光之下。王邑曦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宫雪江居然找了这个人回来。

    “叔叔”

    王相锡,当年设计他父亲车祸的人,他的叔叔,他父亲的亲弟弟。

    “官小姐,谢谢你。”王相锡扬着笑,很满意地向宫雪江道谢。

    “不客气。”宫雪江眼里没半分笑意。“希望这能帮助你赢得吴钰婷的心。”

    “叔叔,我母亲疯了,你就算杀了我她也不会变正常,更不会和你在一起。”王邑曦很冷静的面对这个曾经派人刺杀他多次的男人。

    “我去找过钰婷了,”王相锡顿了下,笑看他意外的表情。“就在你去找她的那天。我知道她还记挂着你,就和我以前以为的一样,只要有你的存在,她就不可能会接受我,因为你太像大哥了。除掉大哥还不够,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决掉她和大哥的结晶。”

    他一步一步逼近他。“这些年来,我想尽镑种方法解决掉你。三个月前你胸口的那个重创,我以为我终于能够安心。没想到我满心欢快的回来,看到的却是活蹦乱跳、跑来騒扰钰婷的你。”他咬牙切齿“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生气。不过呢幸好你的未婚妻宫小姐找到了我,让我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他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握着一把黑色手枪,笑道:“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你真应该好好感谢我儿子。王老头把他教得很好,他几乎把你当亲弟弟一样在疼。不过,结束了。你就去陪陪大哥吧。”

    “不!”巫楼涤惊恐地挡在王邑曦面前,枪声响起。

    即时清醒过来的王邑朝将王相锡扑倒,但枪声却从另一侧传来,准确地穿透王邑曦的身体,他不敢相信地回头。

    雪江。

    硝烟仍在枪口环绕,她颤抖的放下枪,眼里却是异常的坚定。

    “邑曦我无法忍受即使无法得到,我也无法忍受你不在我身边。与其如此,还不如我要她,和我忍受同样的痛苦,所以你一定得死”

    他摇晃着身躯,走向青梅竹马的她。

    血如泉涌般浸湿他的衣服,汨汨流至地上。一个踉跄,跌在她的脚边。

    “邑曦!”

    --

    十几个钟头过去了,她一直坐在那里,未曾合眼。

    王邑朝从走廊的那头急切地向她走来。“怎么样了?邑曦从手术房出来了吗?”

    巫楼涤摇摇头,努力不让自己的害怕显露出来。“宏晔怎么样了?”

    “他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被我父亲打昏而已。可能有点脑震荡,所以这几天都要住院观察。老爷子也病倒了,他听到邑曦中枪后,心脏病发,现在在加护病房。”他苦笑。“好巧,一时之间大家都挤进这家医院里了。”

    “宫雪江没有。”她语气冰冷地吐出。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和我父亲一起,都在牢里。”王邑朝深叹一口气。“这么多年了,我父亲对邑曦的母亲还是那么坚持”

    “听说”她有点难以启齿“你父亲杀了邑曦的父亲?”

    “这算是家族丑闻,所以即使我父亲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儿子,老爷子为了顾全面子,还是将他留在身边,并没有报警处理。”他将手插入发中,细说当年。“我父亲在第一眼见到伯母时,就爱上了她。当时伯父和伯母非常恩爱,而我父亲也结了婚,母亲正怀着我。但是父亲实在太爱伯母了,所以设计了车祸,伯父从此再没回来过,伯母的心也随他而去。

    但父亲并没有死心,反而不断加害几乎成为孤儿的邑曦,一直到现在有一点,我始终觉得很对不起邑曦。”

    她听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伯母原本有机会痊愈、恢复正常的。到邑曦出国留学前,我们都以为,等邑曦回来,伯母就可以和她儿子一起重新生活的。但是我父亲就在那个空档偷偷回国,去找了伯母。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伯母从此以后变得谁也不认得,就连邑曦也”他的手指紧握,用力得几乎要掐出血来。“我不敢告诉邑曦我怕他恨连我都”

    “不会的,”她温柔的覆上他的手。“邑曦很爱你,你知道的。”

    他略微惊讶地睁大眼,低垂的头没有抬起,感激她如水般包容的温柔。

    “还有另外一件事希望你不要恨雪江。”

    “我不想提她。”她收回手,瞬间冷漠。

    “雪江没有说谎,她无法离开邑曦。她的生命中,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感受到他的存在。雪江的母亲死得早,他们曾经互相填补生命中最空虚的那段时间。

    “我想,雪江打从一开始就打算自己动手杀了邑曦,我父亲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她不愿除掉你让邑曦痛苦,而是想让邑曦解脱,拉你一起活在地狱之中。”

    “你希望我原谅她?”她的怒气渐渐被挑了起来。

    “我只希望你不要恨。站在我的上几场,他们两人从以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才是那个破坏的介入者。但是爱情没有道理,邑曦最后选择了你。然而,雪江呢?她对邑曦的爱,绝不亚于你,这我绝对可以保证。已经失去一切的她,现在还要负荷你的恨意吗?”

    “邑曦可能会死,你不恨她?”她也可以保证,王邑朝对邑曦的爱,绝不亚于她们两人。这样的他,不恨宫雪江?

    “我父亲恨我,因为我不是他所爱的人产下的孩子;我爷爷恨我,因为我是杀了他爱子的凶手之子。我从小就在恨意中成长,相信我,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做的事,就是去恨一个人。”

    她像是受到震撼般,沉默不语。

    手术室的灯在此刻熄灭了,一群医师走出。

    “医生,邑曦他怎么样了?”王邑朝追上去,焦急地问。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医师开始支吾。

    “但是什么?他会死吗?”她追问,声音略大。

    “现在是危险期,就看他能不能度过。如果病人在四十八小时内没有醒来”

    “他会死?”她喃喃自语—感觉脑内一片混乱。

    “医生””向冷静的王邑朝,声音也不自觉地流露出抖音。“醒来的机会大吗?”

    医师静默着,没有说话。

    --

    他没有睁开眼。

    已经快要超过那时限了。快两天的时间,她和邑朝一起照顾他,希望和不安在这期间内不断交替成长。

    “他没有”她的脸色苍白,克制着自己,不让泪流下来。

    “你先别担心,医生先听听医生的意见。”王邑朝安慰着她,一起去找主治医师。

    “真的很抱歉,如果到现在都还没就算时间还没到,王先生恐怕也”医师低垂下头,很遗憾地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她静默着,美丽的双眸盛满了不信及恐惧,僵直的身躯在她的意识有反应之前,就已转身向前跑去。

    “楼涤!楼涤!你要去哪?”

    她不断向前奔跑着,冲进那家昏黄的店里,疯狂地喊着:“你在哪?你在哪里?”

    “小姐,遇到麻烦了?”店主人从楼上走下。

    “我不接受这种结局!绝不!”她冲过去抓着他的衣袖。“你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对不对?!”

    “冷静点,巫小姐。”店主人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冰冰凉凉的体温,奇异的让她冷静了下来。

    “老板”

    “律,我叫律。”他带她到她从未去过的二楼,她以为那里是他的起居室,但偌大的空间却被柜子围绕着,其中除了各式各样的小瓶子外,再无其它。

    他开始在柜子里东翻西找,拿起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小瓶子又再放回去。巫楼涤好奇地拿起一个端详,上面标签上写着她看不懂的文字,看起来倒和戒指上的文字有几分类似。

    “找到了。”店主人从最隐密角落之处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瓶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不解。

    “这是那个故事中,王子为了要救女巫而调的葯。”光怪陆离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很理所当然。

    他调的葯?

    那是千百年前的魔葯了吧?这么久的东西

    “这,可以救邑曦?”

    他像是看出她的疑问。“当年他在临死之前,亲手下了封印,在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可以打开它,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你。就因为这样,所以葯效你不用太怀疑,它还是有用的。”

    “可是他还没死,只是需要醒过来而已!”

    “要让死人复活,除了魔葯外还需要阵法和法术。但若只是要让沉睡的灵魂苏醒,那么这个就绰绰有馀了。”

    所以只要让邑曦喝下这个,他就能醒过来了?

    “谢谢,那我先走了!”

    心急如焚的她小心地捧着葯瓶正欲离去,却又被他一把抓住。

    “你如果还记得的话,王子的葯并未完成,他还少了一样极重要的东西。他之所以失败的原因,是因为他小看了誓约的力量。两界之间必然有一个强烈的联系,才能把灵魂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他松开手,对她微笑。“我的提示就只能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要自己想。没问题的,相信你自己,也相信他。”

    “谢谢。”她也微笑。对于这个人,有太多的谜,太多的神秘,却让她不由得想相信他。他的身上,有一点邑曦的气质,总是让她觉得心安。

    她回到医院病房。他一如她离开时的沉睡。王邑朝像是不小心在他身旁睡着了,病房里多了很多吃的用的,还有一束鲜花,那是王膺狄给的。这感觉,不像是他可能会就此死去,而只是小小的生病住院而已。

    她抚着他苍白的脸颊。时间快过了两天,他就这样睡着,不曾醒来

    握在她手心的瓶子热烫烫的,就像她的眼泪一样。

    誓约的力量。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如果这可以救邑曦,她会不顾一切地让自己有这种力量。会是一种咒语吗?不巫术的葯不是用咒语调成的,必然有某种实物具誓约力量的实物

    宾烫的泪珠不听话地再度滴落下来,滴在她左手褪色的戒指上,一阵烧灼感从她手指传来。她连忙摘下戒指,一些思绪飘过脑海

    “不客气。如果日后遇到什么困难,欢迎来找我。”

    “上面有字,是奇怪的文字”

    “水,尤其是带有盐分的水,会将它溶解戒指若毁坏,是没有第二个的。”

    她在他送她的戒指上刻下心愿,总有一天

    会是吗?她颤抖地将戒指放在杯中,这几日来从未停过的泪水连串的滚落到杯中,最后只剩下清澈的一点泪水。

    她连忙将葯瓶打开,将液体倒入杯中摇晃均匀。

    她一口一口的将葯水含入口中,再喂进他口中。一口一口,直到涓滴不剩。

    不管是什么神求求你求求你

    睡梦中的王子依然没有反应

    “求求你,睁开眼”

    他留下来的承诺还没有实现!她不相信他们的相遇只是为了迎接这最终不变的结局。她不相信过去,她只相信现在。

    她相信她自己,她相信他。

    “我相信你,绝不会这样丢下我。我相信你,你听到了吗?”

    她伏在他胸口,静静地听着他的胸音。沉稳,平静,就像他一样,总是令她眷恋,那样地不舍。

    泪再度缓缓滴落,沾湿了他胸口。他的心音突然加快了些,变得不规律起来。她讶异地抬起头,再度泪如雨下。

    “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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