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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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毓娇起身到佛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才拿起签筒，不多时就有一枚竹签掉出，她拿起一看，上书：</p>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p>
齐毓娇拿起竹签回来，道：“可巧了，你这山寺也有桃花。”</p>
安阳望了一眼外面，果不其然，殿外种了几棵桃树。</p>
齐毓娇将竹签递过去：“解吧。”</p>
无我和尚低头一看，笑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p>
齐毓娇皱眉：“你怎么不用佛谒解？”</p>
无我和尚哈哈一笑：“我本就是半路和尚。”</p>
齐毓娇想，若他不是和尚，或是年轻那会必然也是一个气度非凡的世家公子了。</p>
齐毓娇笑了，道：“也罢，借你吉言。”</p>
齐毓娇是嫡出，再如何也不会叫母亲随意找个人嫁的，今日来问不过是图个心安，又想见见这位传奇和尚。</p>
既然问到了，断没继续留在这的道理，几人正欲辞行。无我却对安阳道：“施主可有所求之物？”</p>
齐毓娇道：“你方才还说自己是半路和尚，又能测些什么呢？”</p>
无我道：“测过去未来。”</p>
这一刻无我宝相庄严，倒让人看不透了。</p>
安阳摇了摇头：“我无所求，唯求所亲所爱之人喜乐平安。”</p>
这也是她去年初雪时写下的祈福之语，初心未改。</p>
无我并不强求安阳，让小沙弥送她几人出寺门，这才收好刚才被齐毓娇弄乱的竹签。</p>
齐毓娇不知道，她刚才的那筒签全是无我亲笔书写刻录，唯独少了一句：“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p>
这支签刚才被觉名大师带走了。</p>
无我若非有些特异之处，如何能在而立之年就做到一方主持呢。</p>
齐毓娇和安阳重新戴上锥帽行走在山路上，前者看安阳默默不语，笑道：“叫你白走一趟了。”</p>
安阳道：“我想的不是这个，而是今日这个宴会对我们而言不过是偷得浮生，自有底下人去准备，可对百姓而言又是什么呢。”</p>
安阳是真不在意什么批语，觉名大师名满天下，当年批齐毓姝活不过及笄之年，可齐毓姝去年十月及笄，今日却能上巳宴文斗世家子弟。</p>
若放在平民百姓家活不过十五是有的，可放在勋贵之家无非是多备一些药材、多养一个女医罢了。</p>
可见诸事还是要靠人为的。</p>
齐毓娇上前一步，面对安阳倒退着走，调侃道：“多亏你不是男儿身，要不……你还不得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大清官。”</p>
安阳笑着追打她：“你这丫头，疯了。”</p>
四人重回山腰关卡，她两换不换衣物其实并不打紧，这些军士们也不会无礼到盯着未出阁女儿家的衣饰看。</p>
二人本打算就这样回去，却见关卡处站了五六个男子，遥遥就听到其中一人道：“家父赵修远。”</p>
赵修远这个人安阳是知道的，他是当今天子即位第一年的进士，要说那年的状元、榜眼、探花早就在官场沉浮之间消散，唯独这个赵继赵修远一路官至吏部尚书。</p>
安阳与齐毓娇在不远处站定，只叫两个侍女上去与军士们说话。</p>
这会又听到那个世家公子道：“什么文宴？齐镜之都能去，我如何去不得？何况还有景廷兄。”</p>
说罢又把原本站在角落的一个青年公子拉上前：“从光兄不是能七步成诗吗？还不快给他们露一手。”</p>
余下众人嘻嘻哈哈笑开了。</p>
安阳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从光兄”虽是读书人装扮，却不像这几位世家公子一般配香囊、配玉玦，估计是哪位寒门子弟了。</p>
身侧齐毓娇忽然开口：“赵诚！”</p>
那位世家公子转头一看，是两个戴了锥帽的女子，又回想刚才听到的声音，惊道：“齐……齐端姿！你怎么在这？”</p>
齐毓娇少时活泼，故取端姿为乳名，望她时刻谨记世家仪态。</p>
齐毓娇喊罢，与安阳解释道：“他与檀表姐有堂亲关系，是出了名了纨绔子弟。”</p>
那位赵诚急匆匆往四下一看，道：“我姐不在？”又道一句：“兄弟们风紧！扯呼！”</p>
这是不知道近日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不知道从哪学来的黑话。</p>
还不及齐毓娇走近，这几人就一下跑没影了。</p>
惹得安阳轻笑。</p>
刚才被几人围着调侃的青年公子这才上前见礼：“多谢姑娘。”</p>
齐毓娇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看你比他们年长，何故被他们欺负呢？”</p>
青年公子苦笑，不知如何解释。</p>
还是安阳开口解围：“我们出来久了，还是早些回去吧。”</p>
待四人过了关卡，安阳才道：“今年春闱虽已尘埃落定，可父皇还未授官，说是要等吏部拟名单。”</p>
吏部尚书赵修远此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不然也不会官路顺遂了。</p>
随后安阳又疑惑道：“不过听刚才那几人的话，他也不像是什么无名之辈，为何没参加今日的宴会呢？”</p>
齐毓娇想了想，转头往那公子望去，却见他也正目送她们几人。</p>
一阵风拂过，吹起齐毓娇面前轻纱，二人四目相对，年轻公子耳根一红，急忙弯腰行了一礼。</p>
齐毓娇抬手放下轻纱，笑着回头，道：“谁知道呢，许是已经娶亲了。”</p>
二人揭过刚才那事不提，刚一回水榭齐毓妙便迎上来道：“你们去哪了？”</p>
安阳与齐毓娇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p>
齐毓妙也不追问，只道：“唉，果真是有秘密的人了，亏我还想着二姐。”</p>
原来这山顶上不好准备多人的膳食，午膳备的是一些糕点。</p>
齐毓妙替二人拿了红豆卷和枣泥山药糕。</p>
安阳拿起一枚糕点，叫刚才传话的那个宫女进来，道这宴随时可以结束，只等太子吩咐。</p>
届时男客先走，女眷们随后。</p>
忽想起刚才齐澈与齐毓姝的模样，安阳又道：“若有要接家中姐妹的，让他们在山腰上等。”</p>
不多时，外面男客便陆续散去，安阳拿起宫女记下的曲水流觞诗词，细细折好了叫弥弥收好，最后与齐毓娇等人一同下山，并未叫藤轿。</p>
行至山腰，忽见二皇子正站在山间亭中，安阳停下脚步。</p>
齐毓娇起身到佛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才拿起签筒，不多时就有一枚竹签掉出，她拿起一看，上书：</p>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p>
齐毓娇拿起竹签回来，道：“可巧了，你这山寺也有桃花。”</p>
安阳望了一眼外面，果不其然，殿外种了几棵桃树。</p>
齐毓娇将竹签递过去：“解吧。”</p>
无我和尚低头一看，笑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p>
齐毓娇皱眉：“你怎么不用佛谒解？”</p>
无我和尚哈哈一笑：“我本就是半路和尚。”</p>
齐毓娇想，若他不是和尚，或是年轻那会必然也是一个气度非凡的世家公子了。</p>
齐毓娇笑了，道：“也罢，借你吉言。”</p>
齐毓娇是嫡出，再如何也不会叫母亲随意找个人嫁的，今日来问不过是图个心安，又想见见这位传奇和尚。</p>
既然问到了，断没继续留在这的道理，几人正欲辞行。无我却对安阳道：“施主可有所求之物？”</p>
齐毓娇道：“你方才还说自己是半路和尚，又能测些什么呢？”</p>
无我道：“测过去未来。”</p>
这一刻无我宝相庄严，倒让人看不透了。</p>
安阳摇了摇头：“我无所求，唯求所亲所爱之人喜乐平安。”</p>
这也是她去年初雪时写下的祈福之语，初心未改。</p>
无我并不强求安阳，让小沙弥送她几人出寺门，这才收好刚才被齐毓娇弄乱的竹签。</p>
齐毓娇不知道，她刚才的那筒签全是无我亲笔书写刻录，唯独少了一句：“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p>
这支签刚才被觉名大师带走了。</p>
无我若非有些特异之处，如何能在而立之年就做到一方主持呢。</p>
齐毓娇和安阳重新戴上锥帽行走在山路上，前者看安阳默默不语，笑道：“叫你白走一趟了。”</p>
安阳道：“我想的不是这个，而是今日这个宴会对我们而言不过是偷得浮生，自有底下人去准备，可对百姓而言又是什么呢。”</p>
安阳是真不在意什么批语，觉名大师名满天下，当年批齐毓姝活不过及笄之年，可齐毓姝去年十月及笄，今日却能上巳宴文斗世家子弟。</p>
若放在平民百姓家活不过十五是有的，可放在勋贵之家无非是多备一些药材、多养一个女医罢了。</p>
可见诸事还是要靠人为的。</p>
齐毓娇上前一步，面对安阳倒退着走，调侃道：“多亏你不是男儿身，要不……你还不得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大清官。”</p>
安阳笑着追打她：“你这丫头，疯了。”</p>
四人重回山腰关卡，她两换不换衣物其实并不打紧，这些军士们也不会无礼到盯着未出阁女儿家的衣饰看。</p>
二人本打算就这样回去，却见关卡处站了五六个男子，遥遥就听到其中一人道：“家父赵修远。”</p>
赵修远这个人安阳是知道的，他是当今天子即位第一年的进士，要说那年的状元、榜眼、探花早就在官场沉浮之间消散，唯独这个赵继赵修远一路官至吏部尚书。</p>
安阳与齐毓娇在不远处站定，只叫两个侍女上去与军士们说话。</p>
这会又听到那个世家公子道：“什么文宴？齐镜之都能去，我如何去不得？何况还有景廷兄。”</p>
说罢又把原本站在角落的一个青年公子拉上前：“从光兄不是能七步成诗吗？还不快给他们露一手。”</p>
余下众人嘻嘻哈哈笑开了。</p>
安阳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从光兄”虽是读书人装扮，却不像这几位世家公子一般配香囊、配玉玦，估计是哪位寒门子弟了。</p>
身侧齐毓娇忽然开口：“赵诚！”</p>
那位世家公子转头一看，是两个戴了锥帽的女子，又回想刚才听到的声音，惊道：“齐……齐端姿！你怎么在这？”</p>
齐毓娇少时活泼，故取端姿为乳名，望她时刻谨记世家仪态。</p>
齐毓娇喊罢，与安阳解释道：“他与檀表姐有堂亲关系，是出了名了纨绔子弟。”</p>
那位赵诚急匆匆往四下一看，道：“我姐不在？”又道一句：“兄弟们风紧！扯呼！”</p>
这是不知道近日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不知道从哪学来的黑话。</p>
还不及齐毓娇走近，这几人就一下跑没影了。</p>
惹得安阳轻笑。</p>
刚才被几人围着调侃的青年公子这才上前见礼：“多谢姑娘。”</p>
齐毓娇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看你比他们年长，何故被他们欺负呢？”</p>
青年公子苦笑，不知如何解释。</p>
还是安阳开口解围：“我们出来久了，还是早些回去吧。”</p>
待四人过了关卡，安阳才道：“今年春闱虽已尘埃落定，可父皇还未授官，说是要等吏部拟名单。”</p>
吏部尚书赵修远此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不然也不会官路顺遂了。</p>
随后安阳又疑惑道：“不过听刚才那几人的话，他也不像是什么无名之辈，为何没参加今日的宴会呢？”</p>
齐毓娇想了想，转头往那公子望去，却见他也正目送她们几人。</p>
一阵风拂过，吹起齐毓娇面前轻纱，二人四目相对，年轻公子耳根一红，急忙弯腰行了一礼。</p>
齐毓娇抬手放下轻纱，笑着回头，道：“谁知道呢，许是已经娶亲了。”</p>
二人揭过刚才那事不提，刚一回水榭齐毓妙便迎上来道：“你们去哪了？”</p>
安阳与齐毓娇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p>
齐毓妙也不追问，只道：“唉，果真是有秘密的人了，亏我还想着二姐。”</p>
原来这山顶上不好准备多人的膳食，午膳备的是一些糕点。</p>
齐毓妙替二人拿了红豆卷和枣泥山药糕。</p>
安阳拿起一枚糕点，叫刚才传话的那个宫女进来，道这宴随时可以结束，只等太子吩咐。</p>
届时男客先走，女眷们随后。</p>
忽想起刚才齐澈与齐毓姝的模样，安阳又道：“若有要接家中姐妹的，让他们在山腰上等。”</p>
不多时，外面男客便陆续散去，安阳拿起宫女记下的曲水流觞诗词，细细折好了叫弥弥收好，最后与齐毓娇等人一同下山，并未叫藤轿。</p>
行至山腰，忽见二皇子正站在山间亭中，安阳停下脚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