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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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名为殷朗，元朔二年生人，只比太子小了五个月。</p>
当今天子年轻时随先帝南征北战，子嗣多数夭折，少有活过六岁的。</p>
先后共生三子，只有第三子殷明活了下来，即如今的太子。</p>
齐淑妃在潜邸时也有过一个女儿，不过三岁时没了，这也正是她如此宠爱安阳的缘故之一。</p>
安阳作为幼女，比二皇子小了整整十一岁。</p>
齐家三姐妹远远地向二皇子行了一礼，安阳辞别她们近前，只见二皇子身后探出了两个小脑袋，这是二皇子的两个嫡女，乳名元娘、双双的。</p>
其中年岁较小的双双见到安阳，满脸欢喜，雀跃道：“小姑姑小姑姑！”</p>
元娘在一旁笑嘻嘻道：“你这会儿不哭了。”</p>
双双撅起了嘴，道：“坏姐姐！”</p>
说罢便蹦蹦跳跳地过来牵安阳的手，元娘也不甘示弱，占了安阳的另一侧。</p>
说来也奇怪，齐家这一脉都是阴盛阳衰，齐家大房只有一个长子齐清，二房只有一个庶出子齐澈。</p>
就连二皇子妃膝下也就这两个女儿，庶出子虽有，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p>
二皇子单手覆在双双头顶，对安阳道：“今日带你去见一人，坐马车有怠慢之嫌，所以与你们步行去。”</p>
安阳眉头一跳，道：“见谁？”</p>
在安阳注视之下，二皇子道出一个名字：</p>
“无我。”</p>
安阳忽然有些头疼。</p>
刚才才见过的人，半个时辰之后又要作陌生人再见一遍，安阳一边思量对策，一边牵着两个小丫头。</p>
行至一座亭边，安阳忽道：“皇兄可知一人，名叫……从光的？”</p>
二皇子身侧护卫大多离了一步之遥，兼做贴身护卫的必然是所谓的“自己人”了，故安阳敢有此一问。</p>
二皇子微蹙眉，转头看小妹，道：“何故有此一问？”</p>
安阳笑道：“替一个姑娘家问的。”</p>
二皇子看不出有什么破绽，遂言：“姓丛之人少有，今年一甲倒是有个张从光，张景廷。”</p>
安阳道：“那想必是他了，既是一甲，为何今日春宴不见他？”</p>
二皇子虽信小妹不是私相授受之人，可小妹如此追问，难免让他对那个姓张的有些不愉，但又见小妹如此坦荡，只能道：“他今天要替他母亲抓药。”</p>
安阳“哦”了一声，不再问。</p>
安阳心道：有文采，又有孝心，纵使出生寒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p>
见小妹不再问下去，二皇子朝身后护卫看了一眼，后者会意，脱离此行，前去探听一二。</p>
小丫头双双指着不远处寺门道：“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p>
元娘在安阳另一侧做了个鬼脸，道：“羞不羞，你就会这一句，还对不准意思，哪来的清晨？哪来的初日？”</p>
双双不依，也回了个鬼脸：“分明是姐姐也就会这一句，被我抢先了。”</p>
说着两个小丫头便围着安阳打闹起来，二皇子并不制止二人，派人去叫门。</p>
见小沙弥出来，安阳下意识想把双双捞起来抱在手中，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又重了，一下没抱起来，被小沙弥看了个真切。</p>
安阳咬牙切齿道：“回头叫你母妃给你少吃点！”</p>
双双一脸无辜地看着小姑姑，元娘指着她笑：“小胖丫头，哈哈哈哈。”</p>
安阳又道：“你也少吃点！”</p>
元娘到底年岁大了一些，反驳道：“可是，姑姑明明是你已经及笄了。”</p>
意思是可以嫁人了，安阳美目一瞪，并唬不住两个小丫头。</p>
小沙弥退了一步放四人入内，并未对安阳的再次来访说些什么。</p>
两个小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起兴冲冲地奔了进去。</p>
因护卫和离离、弥弥都留在了外面，安阳本想追上二人，却见兄长闲庭信步，便也停了下来。</p>
二皇子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这个无我和尚出身荥阳郑氏，若连这一亩三分地都护不住，那就堕了‘南郑北陈’的威名。”</p>
看来兄长并非有多推崇这个无我和尚，只是不知为何非要来此找不痛快，安阳心思百转千回，到头来只问了一句：“那北陈是谁？”</p>
“江北的陈伯道，就是今天这位平王世子的外祖。”二皇子并未进大殿，而是带着安阳去了寺庙后院。</p>
再见无我又有不同，只见他这会儿带了个斗笠，正在后院里锄地，元娘、双双两个小丫头蹲在一旁的水桶边好奇地看着。</p>
见安阳走近，问道：“姑姑！他在做什么呀？”</p>
这两个小丫头，说人长短都不知道避讳一下，就这么大咧咧的问了出来。</p>
好在这个和尚并不在意几人，锄完了地，又撒上种子、浇上水才从篱笆内出来。</p>
安阳回头看兄长，居然躲在房檐下避太阳！看来果真不是第一次来了。</p>
无我抬头看到安阳，安阳保证，她真从这和尚眼中看出了戏谑之情，可明面上无我和尚却对二皇子道了声佛号：“施主今日来此是为？”</p>
二皇子在檐下道：“近日观书百卷，想问大师‘空色’是何地？”</p>
无我微笑道：“空色不言语，是为卯兔。”</p>
二皇子皱眉追问：“不是地名？”</p>
无我摇头：“郑长生此人多数不按常理出牌。”</p>
看这二人一来一往，安阳竟吃不准二皇子为什么要带上她和两个小丫头。</p>
这时无我和尚又道：“女施主的命数不在贫僧手中。”</p>
二皇子收起刚才智珠在握的模样，心中杀机渐起：“你知道我要问什么？”</p>
无我和尚双掌合十，只道：“阿弥陀佛。”</p>
两个小丫头也懂得察言观色，并不再闹，不过片刻，二皇子开口：“走。”</p>
二皇子成婚之前虽宠小妹，但近些年安阳却有些吃不准他了，所以并不敢对兄长行事有所置喙。</p>
二皇子能在与太子多年的交锋之中偶占上风，想也知道不是一个简单人物。</p>
一出寺门，二皇子便对安阳道：“替我向母妃请安。”</p>
随即安排人送安阳回宫，两个小丫头还想跟安阳进宫去玩，却被父亲一个眼神吓到不敢再说话，安安静静跟着父亲回去了。</p>
安阳坐上马车后才想：这和尚不像是空穴来风之人，何故特地点出命数不在他手中？那在谁手中？</p>
是太子吗？</p>
命数又是什么？</p>
安阳略猜出了什么，可这事也没法确认，她出不了宫，二皇子处想必也是出了什么事。</p>
安阳将头靠在马车窗边，叹，这名利权，果真是会改变人心的。</p>
二皇子名为殷朗，元朔二年生人，只比太子小了五个月。</p>
当今天子年轻时随先帝南征北战，子嗣多数夭折，少有活过六岁的。</p>
先后共生三子，只有第三子殷明活了下来，即如今的太子。</p>
齐淑妃在潜邸时也有过一个女儿，不过三岁时没了，这也正是她如此宠爱安阳的缘故之一。</p>
安阳作为幼女，比二皇子小了整整十一岁。</p>
齐家三姐妹远远地向二皇子行了一礼，安阳辞别她们近前，只见二皇子身后探出了两个小脑袋，这是二皇子的两个嫡女，乳名元娘、双双的。</p>
其中年岁较小的双双见到安阳，满脸欢喜，雀跃道：“小姑姑小姑姑！”</p>
元娘在一旁笑嘻嘻道：“你这会儿不哭了。”</p>
双双撅起了嘴，道：“坏姐姐！”</p>
说罢便蹦蹦跳跳地过来牵安阳的手，元娘也不甘示弱，占了安阳的另一侧。</p>
说来也奇怪，齐家这一脉都是阴盛阳衰，齐家大房只有一个长子齐清，二房只有一个庶出子齐澈。</p>
就连二皇子妃膝下也就这两个女儿，庶出子虽有，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p>
二皇子单手覆在双双头顶，对安阳道：“今日带你去见一人，坐马车有怠慢之嫌，所以与你们步行去。”</p>
安阳眉头一跳，道：“见谁？”</p>
在安阳注视之下，二皇子道出一个名字：</p>
“无我。”</p>
安阳忽然有些头疼。</p>
刚才才见过的人，半个时辰之后又要作陌生人再见一遍，安阳一边思量对策，一边牵着两个小丫头。</p>
行至一座亭边，安阳忽道：“皇兄可知一人，名叫……从光的？”</p>
二皇子身侧护卫大多离了一步之遥，兼做贴身护卫的必然是所谓的“自己人”了，故安阳敢有此一问。</p>
二皇子微蹙眉，转头看小妹，道：“何故有此一问？”</p>
安阳笑道：“替一个姑娘家问的。”</p>
二皇子看不出有什么破绽，遂言：“姓丛之人少有，今年一甲倒是有个张从光，张景廷。”</p>
安阳道：“那想必是他了，既是一甲，为何今日春宴不见他？”</p>
二皇子虽信小妹不是私相授受之人，可小妹如此追问，难免让他对那个姓张的有些不愉，但又见小妹如此坦荡，只能道：“他今天要替他母亲抓药。”</p>
安阳“哦”了一声，不再问。</p>
安阳心道：有文采，又有孝心，纵使出生寒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p>
见小妹不再问下去，二皇子朝身后护卫看了一眼，后者会意，脱离此行，前去探听一二。</p>
小丫头双双指着不远处寺门道：“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p>
元娘在安阳另一侧做了个鬼脸，道：“羞不羞，你就会这一句，还对不准意思，哪来的清晨？哪来的初日？”</p>
双双不依，也回了个鬼脸：“分明是姐姐也就会这一句，被我抢先了。”</p>
说着两个小丫头便围着安阳打闹起来，二皇子并不制止二人，派人去叫门。</p>
见小沙弥出来，安阳下意识想把双双捞起来抱在手中，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又重了，一下没抱起来，被小沙弥看了个真切。</p>
安阳咬牙切齿道：“回头叫你母妃给你少吃点！”</p>
双双一脸无辜地看着小姑姑，元娘指着她笑：“小胖丫头，哈哈哈哈。”</p>
安阳又道：“你也少吃点！”</p>
元娘到底年岁大了一些，反驳道：“可是，姑姑明明是你已经及笄了。”</p>
意思是可以嫁人了，安阳美目一瞪，并唬不住两个小丫头。</p>
小沙弥退了一步放四人入内，并未对安阳的再次来访说些什么。</p>
两个小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起兴冲冲地奔了进去。</p>
因护卫和离离、弥弥都留在了外面，安阳本想追上二人，却见兄长闲庭信步，便也停了下来。</p>
二皇子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这个无我和尚出身荥阳郑氏，若连这一亩三分地都护不住，那就堕了‘南郑北陈’的威名。”</p>
看来兄长并非有多推崇这个无我和尚，只是不知为何非要来此找不痛快，安阳心思百转千回，到头来只问了一句：“那北陈是谁？”</p>
“江北的陈伯道，就是今天这位平王世子的外祖。”二皇子并未进大殿，而是带着安阳去了寺庙后院。</p>
再见无我又有不同，只见他这会儿带了个斗笠，正在后院里锄地，元娘、双双两个小丫头蹲在一旁的水桶边好奇地看着。</p>
见安阳走近，问道：“姑姑！他在做什么呀？”</p>
这两个小丫头，说人长短都不知道避讳一下，就这么大咧咧的问了出来。</p>
好在这个和尚并不在意几人，锄完了地，又撒上种子、浇上水才从篱笆内出来。</p>
安阳回头看兄长，居然躲在房檐下避太阳！看来果真不是第一次来了。</p>
无我抬头看到安阳，安阳保证，她真从这和尚眼中看出了戏谑之情，可明面上无我和尚却对二皇子道了声佛号：“施主今日来此是为？”</p>
二皇子在檐下道：“近日观书百卷，想问大师‘空色’是何地？”</p>
无我微笑道：“空色不言语，是为卯兔。”</p>
二皇子皱眉追问：“不是地名？”</p>
无我摇头：“郑长生此人多数不按常理出牌。”</p>
看这二人一来一往，安阳竟吃不准二皇子为什么要带上她和两个小丫头。</p>
这时无我和尚又道：“女施主的命数不在贫僧手中。”</p>
二皇子收起刚才智珠在握的模样，心中杀机渐起：“你知道我要问什么？”</p>
无我和尚双掌合十，只道：“阿弥陀佛。”</p>
两个小丫头也懂得察言观色，并不再闹，不过片刻，二皇子开口：“走。”</p>
二皇子成婚之前虽宠小妹，但近些年安阳却有些吃不准他了，所以并不敢对兄长行事有所置喙。</p>
二皇子能在与太子多年的交锋之中偶占上风，想也知道不是一个简单人物。</p>
一出寺门，二皇子便对安阳道：“替我向母妃请安。”</p>
随即安排人送安阳回宫，两个小丫头还想跟安阳进宫去玩，却被父亲一个眼神吓到不敢再说话，安安静静跟着父亲回去了。</p>
安阳坐上马车后才想：这和尚不像是空穴来风之人，何故特地点出命数不在他手中？那在谁手中？</p>
是太子吗？</p>
命数又是什么？</p>
安阳略猜出了什么，可这事也没法确认，她出不了宫，二皇子处想必也是出了什么事。</p>
安阳将头靠在马车窗边，叹，这名利权，果真是会改变人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