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芝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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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玛委实是个出色的秘书，三周之后一个极大的信封袋送到路明非手上，从护照到行程单，一应俱全，附送一份《卡塞尔学院入学傻瓜指南》，下面还标注了“路明非版”。</p>
这份指南名字可笑却相当好用，是说在路明非到达芝加哥火车站之前。</p>
路明非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了一眼手里的火车票，抬头望着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p>
他左右两只巨大的旅行箱，加起来和他自己的重量差不多，背后的背包鼓出一大块，因为里面婶婶塞进了一只压力锅，编织袋里塞着一床十二孔棉被，枕头和一只箱子捆在一起，护照叼在嘴里。</p>
天之骄子、留学新人路明非携带全部出国装备，独自搭乘美联航班机，跨越大洋，降落在芝加哥国际机场，按照诺玛给的行程安排，他将在芝加哥火车站乘坐CC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p>
“CC1000次快车？没有听说过……也许是什么支线列车？不过你说的编号不太对……新版的列车时刻表里包含车次的一切信息，再去查查吧……车票好像是真的，可是真的不知道有这班列车。”这是不同的值班人员给出的答复。</p>
列车时刻表中，没有这趟快车。</p>
“这下子乌龙大了！”路明非在人群中抓狂。</p>
上帝应许摩西说，你去迦南，那里是流着蜜与奶的乐土，并给他一份地图。摩西以神力越过浩浩荡荡的红海，摆脱埃及人的追捕，九死换生，看见前面的路标上写着“去印度”、“去中国”、“去日本”，就是没有“去迦南”，路标下的警察叔叔说，“迦南？不晓得，没听过！”</p>
大概这就是路明非此刻的感受。他的口袋里只剩下20美元了。婶婶给了他500美元作为路上的花销，但是经过芝加哥海关时，那个胖墩墩的警察一面清点路明非夹带的几十张盗版PS2光盘，一面在收据上写下令人心惊胆战的数字，一面赞美路明非的品位，可能是出于对他品位的欣赏，胖子给路明非留了二十块。</p>
“我真是服了你了，没有了我你还真的有可能会在这里被饿死。”</p>
墨千夜知道路明非在过海关的时候肯定会被海关的人给罚死到剩下20美元，然后那部N96又因为送给了叔叔作为纪念，结果自己身上没有手机，想买张临时电话卡打给诺玛求救都不行，然后两条臭味相投的咸鱼之间就会在彼此咸鱼的气味吸引，路明非就会跟在火车站乞讨的学长芬格尔碰面。</p>
虽然知道这是曼斯教授在对路明非进行的一项考验，但是看着自己的兄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困一个早上，这谁也看不过去呀，所以墨千夜便早早地就在车站里头等着路明非了。</p>
“恩人啊——！”见到墨千夜出现，路明非是既激动又兴奋，这下子自己的晚饭可有着落了！</p>
“千夜，你身上带钱没有？”</p>
“没带多少，帮你在希尔顿开间总统套房的钱还是有的。”</p>
“靠，有钱人！”</p>
“Onedollar，justonedollar…”这时有人在路明非背后说。</p>
在美国这是句典型的讨饭话，要一个美元，和中国古代乞丐唱的莲花落一样。</p>
“No，I'mpoor！Nomoney！”路明非以朴实简洁的英语回复。</p>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背后那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烛火般闪亮的眼睛写满渴求，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洗换了。在美国这地儿遇见这样的乞丐不容易，其他乞丐都穿得比他像样儿点。</p>
“中国人？”对方察觉了路明非的国籍，立刻换用一口流利中文，“大爷赏点钱买杯可乐吧，我真不是乞丐，只是出门在外丢了钱包。”</p>
中英乞丐的切口你都那么熟，还敢说不是专业乞丐？路明非想。</p>
“芬格尔？你钱包又掉了？”墨千夜双手插着口袋里，看着一身邋遢跟流浪汉似的芬格尔，不用说了，看他的样子肯定是钱包又丢了，这都是第几回丢了？</p>
“千夜？救星啊，可找到了个有钱的主了啊！”芬格尔看到路明非身后的墨千夜之后，激动得就要给墨千夜来一个熊抱，看着芬格尔身上那件不知道穿了多久都已经有些发黄了，脸上好几天没有洗过油腻腻的，墨千夜可不想被这个完全没有德国人的风度的德国人拥抱，不然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不用要了！</p>
“你站住，再过来你今晚的晚饭就没了！”墨千夜指着芬格尔喊道。</p>
真不愧是古德里安的学生，两人在性格上真的是完全相匹配，墨千夜坐在麦当劳里面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两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在这里狼吞虎咽着，他们已经消灭了一整份全家桶套餐了，现在第二份也被他们给吃掉了一半，墨千夜怀疑他们吃完之后还有空间能够再多塞进一杯可乐和一杯圣代。</p>
“哈~~~吃饱喝足！”</p>
“再也吃不下了，就算现在再来一份烤鸡我也没空间塞进去了。”</p>
吃到撑的路明非喝芬格尔靠在椅背上轻抚着被撑大的肚皮，一脸心满意足的好像是在回想着刚才的烤鸡腿有多么好吃。</p>
然后下一秒，店员被呈上来了一份鳕鱼汉堡和一杯大杯可乐，还有一盘新奥尔良烤鸡腿，看得路明非和芬格尔是双眼发光，但是一想到肚子里面已经塞满了之后只好郁闷地看着墨千夜戴上餐巾，用纸巾包住鸡骨头在他们面前慢悠悠的吃起了鸡腿。</p>
“别看了，再看你的胃也不会瞬间消化清出空间的。”</p>
———————————————————————————————————————</p>
“师兄，你几年级？”路明非问。</p>
“八年级。”</p>
“八年级？”路明非被可乐呛着了。</p>
“哦，其实是四年级，只不过我留级了。”芬格尔说。</p>
“那怎么是八年级？”</p>
“连着留了四年啊……”</p>
吃货与吃货之间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在共同消灭汉堡的时候，路明非就和芬格尔结识下深厚的革命友谊。作为学长，也看在路明非是墨千夜的朋友的份上，芬格尔很大方的给路明非解释了阶级和列车到往顺序之间的关系。而当路明非问到芬格尔今年几年级的时候，芬格尔的回答差点让路明非被可乐给呛死。</p>
自从最后一个知道那趟列车运行时刻表的列车员前年死了之后，整个芝加哥车站就再也没人知道CC1000次列车了，若不是他们的磁卡票确实能够通过检票机，他们早就被保安人员赶了出去。”</p>
“不过别担心，总会来车的，阶级低的人就得等车。”芬格尔说。</p>
“阶级？”路明非问，“什么东西？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p>
“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阶级高的学生会有一些特权，学院的资源会优先向他提供，比如优先派车。”</p>
“你读了八年阶级还也不够高？”</p>
“实不相瞒，我正挣扎在退学和补学分的困境中！”芬格尔摊摊手。</p>
路明非从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巨人并肩站立，夜幕降临了芝加哥城，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花，行人匆匆，霓虹灯闪亮。</p>
这是他们在这个车站逗留的第三天了，为了防止不小心错过了列车，芬格尔和路明非达成了协定，一个人在车站里等车，另一个人在酒店里休息，如果车来了等车的就立即打电话通知另一个人。</p>
墨千夜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就静悄悄地坐上了直升机回去了卡塞尔学院，只给路明非留下了一张车站附近的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房卡。当路明非发现墨千夜已经悄咪咪的溜了的时候，还恶狠狠的诅咒了墨千夜一通，然后他就毫不客气的和芬格尔共享了这张房卡。</p>
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CC1000次快车进站。</p>
“把行李带上，车来了。”芬格尔说。</p>
在希尔顿酒店里才舒服的躺了两天，路明非和芬格尔终于等到了CC1000次列车。</p>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那是个穿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p>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p>
两名警卫接着酣睡，看起来只有芬格尔察觉到这个列车员的到来，远处亮着灯的赛百味店里也没有人伸头看一眼。深更半夜，这样一个衣着古雅的列车员出现在现代化的芝加哥火车站里，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完全没有人注意他。</p>
路明非打了个寒噤，那列车员像是一个……鬼魂！</p>
“怎么好像……地狱列车一样？”他抓住芬格尔的袖子。</p>
“是他的言灵效果而已，那家伙是个正常不过的活人，还是后街男孩的粉哦。”芬格尔说。</p>
“言灵？”路明非一愣。</p>
“人在呐人在呐，芬格尔和路明非。”芬格尔挥手。</p>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车票来，拖着大包小包，跟在芬格尔后面走向检票口。当他看清列车员的脸，才相信芬格尔说的，那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像个鬼魂，正嚼着口香糖吹泡泡。</p>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p>
“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列车员说，“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p>
“我可是有始有终的人，”芬格尔说，“车来得那么晚，我的阶级又降了么？”</p>
“降到‘F’了，你可是从‘A’级降下来的，已经从天堂降到了地狱。”列车员说。</p>
“真从农奴降成畜生了……”芬格尔嘟哝。</p>
路明非的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声音却是欢快的音乐声。</p>
“路明非？”列车员漂亮的绿眼睛亮了，“真抱歉，调度上出错了，你的阶级是‘S’，可是很少有那么高阶级的人，所以系统出错了吧，就跟千年虫一个道理。”</p>
“‘S’？”芬格尔瞪大了眼睛，“不是只有校长是‘S’么？”</p>
“不只，不过不超过十个人。”列车员说，“快上车吧，靠站时间不长。”</p>
“我想问个问题……这真的是一趟正式列车么？为什么列车表上没有它？为什么不准时到站？”路明非实在忍不住，这趟车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要真是什么地狱特快，他踏上去前至少还能祷告一下什么的。</p>
“是啊，芝加哥政府特批的，直通卡塞尔学院。列车表上没有是因为它是支线车，不定期发车，你知道那种从公共铁路走但是通往一些矿山和工厂的特别列车么？我们跟那些是一样的。”列车员的回答非常坦然，一点不卖关子。</p>
他们跟着列车员走上月台，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亮着刺眼的头灯。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唯一一扇滑开的车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古德里安教授。</p>
回到了卡塞尔学院后，墨千夜一下直升机就给远在意大利的昂热打了一通跨洋电话，将自己对路明非进行观察之后的表现总结汇报给昂热之后，便挂断了电话。</p>
“副会长，会长找您。”一个狮心会的成员过来通知道。</p>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p>
今天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呢，自己不去做做准备的话，今年的比赛可是有可能会输的哦！</p>
诺玛委实是个出色的秘书，三周之后一个极大的信封袋送到路明非手上，从护照到行程单，一应俱全，附送一份《卡塞尔学院入学傻瓜指南》，下面还标注了“路明非版”。</p>
这份指南名字可笑却相当好用，是说在路明非到达芝加哥火车站之前。</p>
路明非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了一眼手里的火车票，抬头望着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p>
他左右两只巨大的旅行箱，加起来和他自己的重量差不多，背后的背包鼓出一大块，因为里面婶婶塞进了一只压力锅，编织袋里塞着一床十二孔棉被，枕头和一只箱子捆在一起，护照叼在嘴里。</p>
天之骄子、留学新人路明非携带全部出国装备，独自搭乘美联航班机，跨越大洋，降落在芝加哥国际机场，按照诺玛给的行程安排，他将在芝加哥火车站乘坐CC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p>
“CC1000次快车？没有听说过……也许是什么支线列车？不过你说的编号不太对……新版的列车时刻表里包含车次的一切信息，再去查查吧……车票好像是真的，可是真的不知道有这班列车。”这是不同的值班人员给出的答复。</p>
列车时刻表中，没有这趟快车。</p>
“这下子乌龙大了！”路明非在人群中抓狂。</p>
上帝应许摩西说，你去迦南，那里是流着蜜与奶的乐土，并给他一份地图。摩西以神力越过浩浩荡荡的红海，摆脱埃及人的追捕，九死换生，看见前面的路标上写着“去印度”、“去中国”、“去日本”，就是没有“去迦南”，路标下的警察叔叔说，“迦南？不晓得，没听过！”</p>
大概这就是路明非此刻的感受。他的口袋里只剩下20美元了。婶婶给了他500美元作为路上的花销，但是经过芝加哥海关时，那个胖墩墩的警察一面清点路明非夹带的几十张盗版PS2光盘，一面在收据上写下令人心惊胆战的数字，一面赞美路明非的品位，可能是出于对他品位的欣赏，胖子给路明非留了二十块。</p>
“我真是服了你了，没有了我你还真的有可能会在这里被饿死。”</p>
墨千夜知道路明非在过海关的时候肯定会被海关的人给罚死到剩下20美元，然后那部N96又因为送给了叔叔作为纪念，结果自己身上没有手机，想买张临时电话卡打给诺玛求救都不行，然后两条臭味相投的咸鱼之间就会在彼此咸鱼的气味吸引，路明非就会跟在火车站乞讨的学长芬格尔碰面。</p>
虽然知道这是曼斯教授在对路明非进行的一项考验，但是看着自己的兄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困一个早上，这谁也看不过去呀，所以墨千夜便早早地就在车站里头等着路明非了。</p>
“恩人啊——！”见到墨千夜出现，路明非是既激动又兴奋，这下子自己的晚饭可有着落了！</p>
“千夜，你身上带钱没有？”</p>
“没带多少，帮你在希尔顿开间总统套房的钱还是有的。”</p>
“靠，有钱人！”</p>
“Onedollar，justonedollar…”这时有人在路明非背后说。</p>
在美国这是句典型的讨饭话，要一个美元，和中国古代乞丐唱的莲花落一样。</p>
“No，I'mpoor！Nomoney！”路明非以朴实简洁的英语回复。</p>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背后那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烛火般闪亮的眼睛写满渴求，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洗换了。在美国这地儿遇见这样的乞丐不容易，其他乞丐都穿得比他像样儿点。</p>
“中国人？”对方察觉了路明非的国籍，立刻换用一口流利中文，“大爷赏点钱买杯可乐吧，我真不是乞丐，只是出门在外丢了钱包。”</p>
中英乞丐的切口你都那么熟，还敢说不是专业乞丐？路明非想。</p>
“芬格尔？你钱包又掉了？”墨千夜双手插着口袋里，看着一身邋遢跟流浪汉似的芬格尔，不用说了，看他的样子肯定是钱包又丢了，这都是第几回丢了？</p>
“千夜？救星啊，可找到了个有钱的主了啊！”芬格尔看到路明非身后的墨千夜之后，激动得就要给墨千夜来一个熊抱，看着芬格尔身上那件不知道穿了多久都已经有些发黄了，脸上好几天没有洗过油腻腻的，墨千夜可不想被这个完全没有德国人的风度的德国人拥抱，不然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不用要了！</p>
“你站住，再过来你今晚的晚饭就没了！”墨千夜指着芬格尔喊道。</p>
真不愧是古德里安的学生，两人在性格上真的是完全相匹配，墨千夜坐在麦当劳里面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两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在这里狼吞虎咽着，他们已经消灭了一整份全家桶套餐了，现在第二份也被他们给吃掉了一半，墨千夜怀疑他们吃完之后还有空间能够再多塞进一杯可乐和一杯圣代。</p>
“哈~~~吃饱喝足！”</p>
“再也吃不下了，就算现在再来一份烤鸡我也没空间塞进去了。”</p>
吃到撑的路明非喝芬格尔靠在椅背上轻抚着被撑大的肚皮，一脸心满意足的好像是在回想着刚才的烤鸡腿有多么好吃。</p>
然后下一秒，店员被呈上来了一份鳕鱼汉堡和一杯大杯可乐，还有一盘新奥尔良烤鸡腿，看得路明非和芬格尔是双眼发光，但是一想到肚子里面已经塞满了之后只好郁闷地看着墨千夜戴上餐巾，用纸巾包住鸡骨头在他们面前慢悠悠的吃起了鸡腿。</p>
“别看了，再看你的胃也不会瞬间消化清出空间的。”</p>
———————————————————————————————————————</p>
“师兄，你几年级？”路明非问。</p>
“八年级。”</p>
“八年级？”路明非被可乐呛着了。</p>
“哦，其实是四年级，只不过我留级了。”芬格尔说。</p>
“那怎么是八年级？”</p>
“连着留了四年啊……”</p>
吃货与吃货之间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在共同消灭汉堡的时候，路明非就和芬格尔结识下深厚的革命友谊。作为学长，也看在路明非是墨千夜的朋友的份上，芬格尔很大方的给路明非解释了阶级和列车到往顺序之间的关系。而当路明非问到芬格尔今年几年级的时候，芬格尔的回答差点让路明非被可乐给呛死。</p>
自从最后一个知道那趟列车运行时刻表的列车员前年死了之后，整个芝加哥车站就再也没人知道CC1000次列车了，若不是他们的磁卡票确实能够通过检票机，他们早就被保安人员赶了出去。”</p>
“不过别担心，总会来车的，阶级低的人就得等车。”芬格尔说。</p>
“阶级？”路明非问，“什么东西？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p>
“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阶级高的学生会有一些特权，学院的资源会优先向他提供，比如优先派车。”</p>
“你读了八年阶级还也不够高？”</p>
“实不相瞒，我正挣扎在退学和补学分的困境中！”芬格尔摊摊手。</p>
路明非从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巨人并肩站立，夜幕降临了芝加哥城，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花，行人匆匆，霓虹灯闪亮。</p>
这是他们在这个车站逗留的第三天了，为了防止不小心错过了列车，芬格尔和路明非达成了协定，一个人在车站里等车，另一个人在酒店里休息，如果车来了等车的就立即打电话通知另一个人。</p>
墨千夜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就静悄悄地坐上了直升机回去了卡塞尔学院，只给路明非留下了一张车站附近的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房卡。当路明非发现墨千夜已经悄咪咪的溜了的时候，还恶狠狠的诅咒了墨千夜一通，然后他就毫不客气的和芬格尔共享了这张房卡。</p>
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CC1000次快车进站。</p>
“把行李带上，车来了。”芬格尔说。</p>
在希尔顿酒店里才舒服的躺了两天，路明非和芬格尔终于等到了CC1000次列车。</p>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那是个穿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p>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p>
两名警卫接着酣睡，看起来只有芬格尔察觉到这个列车员的到来，远处亮着灯的赛百味店里也没有人伸头看一眼。深更半夜，这样一个衣着古雅的列车员出现在现代化的芝加哥火车站里，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完全没有人注意他。</p>
路明非打了个寒噤，那列车员像是一个……鬼魂！</p>
“怎么好像……地狱列车一样？”他抓住芬格尔的袖子。</p>
“是他的言灵效果而已，那家伙是个正常不过的活人，还是后街男孩的粉哦。”芬格尔说。</p>
“言灵？”路明非一愣。</p>
“人在呐人在呐，芬格尔和路明非。”芬格尔挥手。</p>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车票来，拖着大包小包，跟在芬格尔后面走向检票口。当他看清列车员的脸，才相信芬格尔说的，那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像个鬼魂，正嚼着口香糖吹泡泡。</p>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p>
“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列车员说，“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p>
“我可是有始有终的人，”芬格尔说，“车来得那么晚，我的阶级又降了么？”</p>
“降到‘F’了，你可是从‘A’级降下来的，已经从天堂降到了地狱。”列车员说。</p>
“真从农奴降成畜生了……”芬格尔嘟哝。</p>
路明非的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声音却是欢快的音乐声。</p>
“路明非？”列车员漂亮的绿眼睛亮了，“真抱歉，调度上出错了，你的阶级是‘S’，可是很少有那么高阶级的人，所以系统出错了吧，就跟千年虫一个道理。”</p>
“‘S’？”芬格尔瞪大了眼睛，“不是只有校长是‘S’么？”</p>
“不只，不过不超过十个人。”列车员说，“快上车吧，靠站时间不长。”</p>
“我想问个问题……这真的是一趟正式列车么？为什么列车表上没有它？为什么不准时到站？”路明非实在忍不住，这趟车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要真是什么地狱特快，他踏上去前至少还能祷告一下什么的。</p>
“是啊，芝加哥政府特批的，直通卡塞尔学院。列车表上没有是因为它是支线车，不定期发车，你知道那种从公共铁路走但是通往一些矿山和工厂的特别列车么？我们跟那些是一样的。”列车员的回答非常坦然，一点不卖关子。</p>
他们跟着列车员走上月台，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亮着刺眼的头灯。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唯一一扇滑开的车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古德里安教授。</p>
回到了卡塞尔学院后，墨千夜一下直升机就给远在意大利的昂热打了一通跨洋电话，将自己对路明非进行观察之后的表现总结汇报给昂热之后，便挂断了电话。</p>
“副会长，会长找您。”一个狮心会的成员过来通知道。</p>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p>
今天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呢，自己不去做做准备的话，今年的比赛可是有可能会输的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