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寻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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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轻舞，暖香暗浮。</p>
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为何不走了？＂我挑起马车前面的帷裳不解的问，却并未瞧见奉旨送我回圣医族的车夫。</p>
＂听四哥说琅华并未见到我大哥，今日便要回去了，我心中甚是不舍，便请车夫将你带到了我的府上来。＂</p>
寻声望去，只见五皇子手拿一把镂刻着片片绿荷与朵朵芙蕖的青色长剑站在一座碧瓦朱甍的府邸前面，之前的车夫正敛容屏息的站在他身后。</p>
我轻灵一跃便至他的身前，瞧了一眼俯首垂面的车夫后秀眉微扬，莞尔一笑，＂后汉末年，长子刘琦于高楼上宴请诸葛亮，谈笑间拆去阶梯是为求一良计。今日五皇子掠我车夫不知是为何意？＂</p>
五皇子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然，＂月下初见琅华之时只觉是肌肤胜雪，耀眼如花，容色之绝丽，令人不可逼视。若我没有几经沙场，饱尝世故，而只是舫间留恋歌舞的风华少年；若琅华不似冬梅般凌寒留香，剔透烂漫，而是玄武门外手捧鸩酒却妩媚生香的杨氏，恐怕我今日便不能站在这里了。＂</p>
＂所以五皇子与我初见便是刀光剑影的试探，后又以逸待劳，大获全胜。不愧是在绝境中也能大败柔然的五皇子，＂我垂下眉眼后侧身去看府邸周边次第开放的蓝色鸢尾，＂我们圣医族一向与世无争，对这皇城中的恩恩怨怨并无涉及。若五皇子是为此事烦恼，这便是琅华的回答。＂</p>
＂我今日请琅华前来确是为了些许烦恼之事，但并不是此事。琅华天真无邪的性情我早已知晓。＂</p>
＂那是何事？＂我微颦着眉转头看向他，却只瞧见一抹衣袂飘飘，俊逸出尘的背影。</p>
逸仙府的大门在我两脚跨入逸仙府中未走几步时便发出吱吱呀呀的闭合声，府中又突然涌出许多方当韵龄、活泼灵动的姑娘来。细细瞧去，她们有的杨柳细腰，有的珠圆玉润；有的双瞳剪水，有的朱唇皓齿……可谓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p>
左边的姑娘抬手抚了抚我的脸颊，＂如此绝色，竟然未施粉黛，难怪五皇子挂念。＂</p>
右边的姑娘又拉过我的手去，＂瞧这十指纤纤的玉手，必是十分心灵手巧的。＂</p>
……</p>
我被那些嬉笑玩闹的女子拥在中间很是愕然，颇为艰难的向站在我面前眉飞眼笑的五皇子问道，＂这些……都是你的妾室吗？＂</p>
五皇子轻轻抬了抬手，那些簇拥着我的姑娘依依不舍的笑闹着四散开去。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后正欲询问五皇子到底所为何事，却瞧见姑娘们又拿着各式各样的锦衣华服和金钗银钿类的头饰言笑晏晏的向我走来。</p>
＂我所烦恼的事对琅华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只要琅华帮了我这个忙，到时候我定然将车夫与马车完璧归赵。＂</p>
那些女子又将我围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在我身上比试着衣服和头饰。＂碧玉玲珑簪＂，＂珍珠碧玉步摇＂，＂这个这个，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钗＂，＂这个更好，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你举高一点，别挡着我试撒花烟罗衫了＂，＂还是这件金丝织锦礼服更合适＂……</p>
我被她们像木桩一般随意摆布，很是无奈，＂五皇子可否让这些貌美的妾室不要再如此戏弄我了，你有何事，直说便是。＂姑娘们听出我的丝丝不悦后倒是主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恭恭敬敬的朝我福了福身后又四散开去。</p>
＂琅华当真是误会我了，这些不过是我府上的乐姬罢了。明日风月阁会有一位绝伐佳人邀国都里的女子共赏诗词歌赋，琅华只须与她商讨几句即可。＂</p>
我狐疑的打量着他，＂既是这般容易，你府上这些惹人怜爱的乐姬不也可以？＂</p>
＂佳人有佳人的规矩，若要与她共饮，须得容貌能够与她相争才可。＂</p>
我思虑片刻后看着风度翩翩的五皇子蛾眉轻挑，＂那我也有我的规矩，你要先回答我四个问题我才帮你。虽然你能让我回不了圣医族又比我剑法厉害，但我若铁了心不答应你，你也不能奈我如何。＂</p>
五皇子浅笑出声，＂琅华有何问题，但问无妨。＂</p>
我嫣然一笑，＂第一个问题，我们初见那日遭到蒙面人刺杀是何缘故？＂</p>
＂此事夜影还在追查。军中发现的细作曹孟才只是被昭雪断了手脚便气绝而亡，那日在路上也未能留下活口，所以我尚且无法解答琅华这个问题。＂</p>
只是断了手脚？我突然有些后悔与五皇子讲规矩，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声音也变小了些许＂无妨无妨，我只是好奇罢了。继续第二个问题，星月为何想要我做太子妃？＂</p>
＂那要看琅华做了太子妃她能得到什么。若说是为了大哥，那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这国都里身世显赫的名门闺秀数不胜数，任何一个都能让大哥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所以我想，星月如此苦心孤诣，是为了自己或者这国都之外的人。＂</p>
为了自己或者国都之外的人？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第三个问题，四王爷是如何认识我师傅的。＂</p>
五皇子剑眉微颦，＂琅华的师傅？难道那日琅华不是为了痴情剑而随口唤的？＂</p>
＂自然不是。师傅从小便教导我琴棋书画，又传授我无上剑法，对我很是宠爱，琅华终其一生都只有这一个师傅。＂我露出一副颇为骄傲的神情。</p>
＂有人与四哥生的相似也不足为奇，不知琅华所说的认识是为何意？＂</p>
＂四王爷昨夜叫了我师傅的名字，顾久夏。＂</p>
片刻沉默。</p>
＂琅华的师傅与天子同姓顾，又与我四哥面容相仿。四哥长我十岁，难不成这十年里他还有个我未知晓的孪生兄弟？琅华倒是给我讲了一个有趣的秘密。＂</p>
五皇子原本微颦的剑眉慢慢疏散开来，依旧很是云淡风轻，我却霎时思绪万千。孪生兄弟？我虽疑惑师傅和四王爷之间有何关联，却并不敢如此大胆的猜测。如若真是这样，永建十五年，王上弑兄夺位，慧贵妃放走了王上兄长的一双儿女；而姑姑与师傅本是青梅竹马，却在十岁那年惨遭师傅的父亲屠戮满门，只有她和琅哥哥被师傅救了出来……那么姑姑和琅哥哥……居然是前朝的公主和皇子！所以，星月让我做太子妃是为了国都之外的姑姑!又念及慧贵妃的恩情提点我不要累及四王爷……</p>
五皇子见我出神，伸出手来为我拂去了肩头上的一片柳叶，＂我只是随意猜测，琅华不必听信，待我回头问了四哥再说与你听。不知琅华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p>
我收住纷飞的思绪，目光四下流转了一圈后落在五皇子手中那把青色长剑上，嘴角勉强向上扬了扬，＂最后一个问题非常简单，我想知道五皇子这把看起来甚是清雅的长剑叫什么名字。＂</p>
＂此剑是青萍小时候在司马府后院的莲池旁赠与我的，说是佩了此剑便能看到自己的意中人。可惜我带了它这许多年也未能寻到我钟意的姑娘，或许遇到过，但又消失了，＂五皇子摇了摇头，＂我为它取名寻芳剑。＂</p>
听闻五皇子的话后我倒是又有了兴致，＂没想到风流洒脱的五皇子竟也是个苦觅芳踪的痴情人。四个问题皆已问完，我明日定会帮五皇子问得那风月阁里佳人的名姓。＂</p>
＂如此甚好。那今日琅华便先委屈一下，随我的乐姬到偏殿妆扮一番。我找四哥有事商议，顺便帮你打探一下你师傅与我四哥是如何相识的。＂</p>
五皇子的背影越来越远，逸仙府的大门开了又关。熟悉的笑闹声又从四面八方一齐涌来，我瞧着那些环肥燕瘦的乐姬们渐渐没了笑意。好在她们并未像之前那般一拥而上，只是喜笑颜开的分别站在了我的两侧。</p>
＂请琅姑娘随我们到偏殿去。＂</p>
我又微微浅笑，对着那位明眸皓齿的女子点了点头后便随她们向偏殿走去。</p>
有风轻舞，暖香暗浮。</p>
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为何不走了？＂我挑起马车前面的帷裳不解的问，却并未瞧见奉旨送我回圣医族的车夫。</p>
＂听四哥说琅华并未见到我大哥，今日便要回去了，我心中甚是不舍，便请车夫将你带到了我的府上来。＂</p>
寻声望去，只见五皇子手拿一把镂刻着片片绿荷与朵朵芙蕖的青色长剑站在一座碧瓦朱甍的府邸前面，之前的车夫正敛容屏息的站在他身后。</p>
我轻灵一跃便至他的身前，瞧了一眼俯首垂面的车夫后秀眉微扬，莞尔一笑，＂后汉末年，长子刘琦于高楼上宴请诸葛亮，谈笑间拆去阶梯是为求一良计。今日五皇子掠我车夫不知是为何意？＂</p>
五皇子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然，＂月下初见琅华之时只觉是肌肤胜雪，耀眼如花，容色之绝丽，令人不可逼视。若我没有几经沙场，饱尝世故，而只是舫间留恋歌舞的风华少年；若琅华不似冬梅般凌寒留香，剔透烂漫，而是玄武门外手捧鸩酒却妩媚生香的杨氏，恐怕我今日便不能站在这里了。＂</p>
＂所以五皇子与我初见便是刀光剑影的试探，后又以逸待劳，大获全胜。不愧是在绝境中也能大败柔然的五皇子，＂我垂下眉眼后侧身去看府邸周边次第开放的蓝色鸢尾，＂我们圣医族一向与世无争，对这皇城中的恩恩怨怨并无涉及。若五皇子是为此事烦恼，这便是琅华的回答。＂</p>
＂我今日请琅华前来确是为了些许烦恼之事，但并不是此事。琅华天真无邪的性情我早已知晓。＂</p>
＂那是何事？＂我微颦着眉转头看向他，却只瞧见一抹衣袂飘飘，俊逸出尘的背影。</p>
逸仙府的大门在我两脚跨入逸仙府中未走几步时便发出吱吱呀呀的闭合声，府中又突然涌出许多方当韵龄、活泼灵动的姑娘来。细细瞧去，她们有的杨柳细腰，有的珠圆玉润；有的双瞳剪水，有的朱唇皓齿……可谓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p>
左边的姑娘抬手抚了抚我的脸颊，＂如此绝色，竟然未施粉黛，难怪五皇子挂念。＂</p>
右边的姑娘又拉过我的手去，＂瞧这十指纤纤的玉手，必是十分心灵手巧的。＂</p>
……</p>
我被那些嬉笑玩闹的女子拥在中间很是愕然，颇为艰难的向站在我面前眉飞眼笑的五皇子问道，＂这些……都是你的妾室吗？＂</p>
五皇子轻轻抬了抬手，那些簇拥着我的姑娘依依不舍的笑闹着四散开去。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后正欲询问五皇子到底所为何事，却瞧见姑娘们又拿着各式各样的锦衣华服和金钗银钿类的头饰言笑晏晏的向我走来。</p>
＂我所烦恼的事对琅华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只要琅华帮了我这个忙，到时候我定然将车夫与马车完璧归赵。＂</p>
那些女子又将我围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在我身上比试着衣服和头饰。＂碧玉玲珑簪＂，＂珍珠碧玉步摇＂，＂这个这个，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钗＂，＂这个更好，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你举高一点，别挡着我试撒花烟罗衫了＂，＂还是这件金丝织锦礼服更合适＂……</p>
我被她们像木桩一般随意摆布，很是无奈，＂五皇子可否让这些貌美的妾室不要再如此戏弄我了，你有何事，直说便是。＂姑娘们听出我的丝丝不悦后倒是主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恭恭敬敬的朝我福了福身后又四散开去。</p>
＂琅华当真是误会我了，这些不过是我府上的乐姬罢了。明日风月阁会有一位绝伐佳人邀国都里的女子共赏诗词歌赋，琅华只须与她商讨几句即可。＂</p>
我狐疑的打量着他，＂既是这般容易，你府上这些惹人怜爱的乐姬不也可以？＂</p>
＂佳人有佳人的规矩，若要与她共饮，须得容貌能够与她相争才可。＂</p>
我思虑片刻后看着风度翩翩的五皇子蛾眉轻挑，＂那我也有我的规矩，你要先回答我四个问题我才帮你。虽然你能让我回不了圣医族又比我剑法厉害，但我若铁了心不答应你，你也不能奈我如何。＂</p>
五皇子浅笑出声，＂琅华有何问题，但问无妨。＂</p>
我嫣然一笑，＂第一个问题，我们初见那日遭到蒙面人刺杀是何缘故？＂</p>
＂此事夜影还在追查。军中发现的细作曹孟才只是被昭雪断了手脚便气绝而亡，那日在路上也未能留下活口，所以我尚且无法解答琅华这个问题。＂</p>
只是断了手脚？我突然有些后悔与五皇子讲规矩，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声音也变小了些许＂无妨无妨，我只是好奇罢了。继续第二个问题，星月为何想要我做太子妃？＂</p>
＂那要看琅华做了太子妃她能得到什么。若说是为了大哥，那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这国都里身世显赫的名门闺秀数不胜数，任何一个都能让大哥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所以我想，星月如此苦心孤诣，是为了自己或者这国都之外的人。＂</p>
为了自己或者国都之外的人？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第三个问题，四王爷是如何认识我师傅的。＂</p>
五皇子剑眉微颦，＂琅华的师傅？难道那日琅华不是为了痴情剑而随口唤的？＂</p>
＂自然不是。师傅从小便教导我琴棋书画，又传授我无上剑法，对我很是宠爱，琅华终其一生都只有这一个师傅。＂我露出一副颇为骄傲的神情。</p>
＂有人与四哥生的相似也不足为奇，不知琅华所说的认识是为何意？＂</p>
＂四王爷昨夜叫了我师傅的名字，顾久夏。＂</p>
片刻沉默。</p>
＂琅华的师傅与天子同姓顾，又与我四哥面容相仿。四哥长我十岁，难不成这十年里他还有个我未知晓的孪生兄弟？琅华倒是给我讲了一个有趣的秘密。＂</p>
五皇子原本微颦的剑眉慢慢疏散开来，依旧很是云淡风轻，我却霎时思绪万千。孪生兄弟？我虽疑惑师傅和四王爷之间有何关联，却并不敢如此大胆的猜测。如若真是这样，永建十五年，王上弑兄夺位，慧贵妃放走了王上兄长的一双儿女；而姑姑与师傅本是青梅竹马，却在十岁那年惨遭师傅的父亲屠戮满门，只有她和琅哥哥被师傅救了出来……那么姑姑和琅哥哥……居然是前朝的公主和皇子！所以，星月让我做太子妃是为了国都之外的姑姑!又念及慧贵妃的恩情提点我不要累及四王爷……</p>
五皇子见我出神，伸出手来为我拂去了肩头上的一片柳叶，＂我只是随意猜测，琅华不必听信，待我回头问了四哥再说与你听。不知琅华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p>
我收住纷飞的思绪，目光四下流转了一圈后落在五皇子手中那把青色长剑上，嘴角勉强向上扬了扬，＂最后一个问题非常简单，我想知道五皇子这把看起来甚是清雅的长剑叫什么名字。＂</p>
＂此剑是青萍小时候在司马府后院的莲池旁赠与我的，说是佩了此剑便能看到自己的意中人。可惜我带了它这许多年也未能寻到我钟意的姑娘，或许遇到过，但又消失了，＂五皇子摇了摇头，＂我为它取名寻芳剑。＂</p>
听闻五皇子的话后我倒是又有了兴致，＂没想到风流洒脱的五皇子竟也是个苦觅芳踪的痴情人。四个问题皆已问完，我明日定会帮五皇子问得那风月阁里佳人的名姓。＂</p>
＂如此甚好。那今日琅华便先委屈一下，随我的乐姬到偏殿妆扮一番。我找四哥有事商议，顺便帮你打探一下你师傅与我四哥是如何相识的。＂</p>
五皇子的背影越来越远，逸仙府的大门开了又关。熟悉的笑闹声又从四面八方一齐涌来，我瞧着那些环肥燕瘦的乐姬们渐渐没了笑意。好在她们并未像之前那般一拥而上，只是喜笑颜开的分别站在了我的两侧。</p>
＂请琅姑娘随我们到偏殿去。＂</p>
我又微微浅笑，对着那位明眸皓齿的女子点了点头后便随她们向偏殿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