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两脚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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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点点头道：“黑白狱的确是一个赚钱的好地方，只要登台，不论生死就有一万钱的奖赏，要是能越阶扛一炷香的时间，可以获得十万钱，若是越阶战胜了，足有一百万钱。”</p>
那人偏头看过来，又道：“不过，你区区九品，为了钱就来送死吗？还是说对自己有信心能扛住一炷香？”</p>
古长青没有说话。</p>
“每天从全国各地涌来无数的道士，他们或为名或为钱，都想来这黑白狱走一遭，可是又有多少是能够完好无缺的走出去呢？”</p>
“我叫狼牙，你呢？”</p>
“古长青。”</p>
“没问你的真名。”</p>
古长青沉默了片刻，问道：“什么叫两脚羊？”</p>
狼牙道：“曾经有一个叫庄绰的人，写了一本书叫《鸡肋编》，其中说道:老瘦男子廋词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p>
“你是马三通带进来的，自然就成为了他的两脚羊。”</p>
古长青这才知道原来马三通是将自己当成了为他赚钱的牲口。</p>
没多久，一名独眼男子走了进来，叫道：“狗血，轮到你了。”</p>
一个脸上有血块斑迹的男子站了起来，目光冷峻的走了出去。</p>
狼牙叹道：“这狗血乃是七品道士，本来在德安府应城县当一名县令挺好的，可惜了，为了名利竟然舍弃安稳的日子不过，来这黑白狱闯生死。”</p>
古长青抬起头看向狼牙，问道：“那你呢，你来这黑白狱又是为什么呢？”</p>
狼牙咧嘴一笑，道：“自然是为了钱。”</p>
他仰天看了看上方，又道：“今天是最后一场了。”</p>
“为什么是最后一场？”</p>
“赢了，钱就赚够了，输了的话，就死了，不是最后一场又是什么？”</p>
没多久，突然外面传来阵阵怒骂声，一串急促的脚步响起。</p>
之前的独眼男子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走了进来。</p>
“喂，金毛犬，来为你大哥收尸！”</p>
石室中另一个满头金发的男子浑身一震，一下子扑倒在尸体上，捶胸顿足：“大哥，你怎么啦，大哥？”</p>
独眼男子冷眼以对，喝道：“他娘的，本来还以为你这只两脚羊能撑得住一炷香，害老子下了五十万的注，现在人没了不说，老子钱也没了！”</p>
他一脚揣在金毛犬身上，吼道：“你是白天最后一场，对手是六品的云梦蜘蛛，别说老子没提醒你，要是你和你大哥一样扛不住一炷香，老子生扒了你！”</p>
独眼男子扬长而去，古长青看着脚底下的金毛犬和狗血的尸体，有些后怕。</p>
狼牙笑道：“怕了吗？”</p>
古长青极力掩饰，摇头道：“不怕。”</p>
“年轻人勇气可嘉。”</p>
这时，来了一个中年女子，穿着皂红色的大袍，风风火火的走到狼牙面前，笑道：“狼牙兄弟，该你了。”</p>
狼牙放下卷起的袖子，看了一眼古长青，而后起身离开。</p>
走到门口，中年女子突然拉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p>
狼牙听完后脸色微变，女子半边身子都挂在狼牙身上，妩媚的笑着。</p>
此时，丁字洞内唯有古长青和金毛犬两个活人和一个死人狗血。</p>
耳边传来外面声嘶力竭的怒喊，有叫骂，也有喝彩。</p>
古长青坐立不安。</p>
金毛犬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怎么的，他忽然手一招，将狗血的尸体收进了道箓中。</p>
他起身坐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道：“我大哥是一个好人。”</p>
古长青不知说什么，只好点头。</p>
金毛犬又道：“他是为了我才来这黑白狱的，我迟早要杀光这些冷血的羊倌！”</p>
古长青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但心里挺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的，毕竟偌大的石室中只有他二人，有声音总比没声音要好。</p>
但金毛犬却闭口不谈了。</p>
过了一段时间，大红袍的中年女子如独眼男子拖狗血一般，拖着狼牙走了进来。</p>
她重重的将狼牙摔在墙角，而后留下一个鄙夷的目光。</p>
古长青怔怔的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狼牙，一时间有些慌乱。</p>
按照平时他的性格，肯定会上前查看狼牙的伤势，但经过刘大勇一事之后，他对陌生人有了防范之心。</p>
等了片刻，狼牙的身体忽然动弹了一下，他如狂风骤雨中的杂草一般，挣扎着昂起头。</p>
“小兄弟……”</p>
“小兄弟……”</p>
古长青看了看左右，然后指着自己道：“叫我吗？”</p>
最终古长青还是没有忍住，走到狼牙身边蹲下，问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p>
狼牙那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笑，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头从他的肋下伸了出来。</p>
古长青一看，却是道箓。</p>
狼牙轻轻的在上面一点，从中遁出一道流光，是一个木箱子。</p>
古长青顺着他的目光打开木箱，里面居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一看之下，至少有五千两。</p>
五千两换算成通宝，足有五百万钱。</p>
“帮我，把，把，这钱交给我师父……”</p>
古长青将耳朵贴在地面上才听清了他的话。</p>
“你师父在哪儿？”</p>
“云，云烟，云烟观，屋檐……”</p>
这时，静谧的石室内响起了一声破碎的声音。</p>
古长青起身一看，狼牙手中的道箓已经碎开了。</p>
他再也没有办法听清狼牙的话了。</p>
古长青怔怔的看着狼牙片刻，而后将木箱收入道箓中，起身坐回原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p>
没过多久，大红袍女子又走了进来，看着狼牙叫道：“喂，死没死？”</p>
见狼牙没有反应，她走过去一脚将其翻了个身，却见地上有道箓的碎片，目光中顿时出现了杀机。</p>
她一双眼眸中尽是歹毒，看着古长青和金毛犬二人，一字一句的道：“把东西交出来！”</p>
古长青置若罔闻，金毛犬却偏过头去，面对着石壁。</p>
女子见此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只两脚羊临死之前肯定将钱给了你们中的某个人。”</p>
“如果不交出来，我让你们不得好死！”</p>
古长青和金毛犬依然不动声色。</p>
“那就怪不得我了！”</p>
女子扬起手掌，就要拍去，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p>
“喂，修罗婆，你敢欺负我和独眼蛇的两脚羊？”</p>
女子回头见是马三通，脸上神情一滞，缓缓的放下手道：“马三通，看好你的羊，不要哪天被人扒了皮，抽了筋可就不美了。”</p>
“我的羊用不着你管！”</p>
女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去。</p>
马三通靠着门口道：“到你了，快点！”</p>
古长青长身而起，目光稍稍停留在狼牙的身上，而后走出石室。</p>
这时，金毛犬转过头来，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古长青。</p>
此前古长青之所以没有如金毛犬一样将狼牙的尸体收起来，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大红袍女子肯定会回来。</p>
死人的钱，对于他们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来说，没有不拿的道理。</p>
至于金毛犬，古长青在他的话中就知道了他必是恨这些人入骨，金毛犬没有揭穿自己的理由。</p>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古长青的推测，他只不过是利用这些信息，下了一场赌注。</p>
结果就是，他赌赢了。</p>
古长青随着马三通走出去，慢慢进入一片黑暗中。</p>
四周一片嘈杂，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冷光照在他的身上。</p>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地下响起。</p>
“接下来登台的是一个九品道士，他的名字是……”</p>
“摩呼罗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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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长青没有说话。</p>
“每天从全国各地涌来无数的道士，他们或为名或为钱，都想来这黑白狱走一遭，可是又有多少是能够完好无缺的走出去呢？”</p>
“我叫狼牙，你呢？”</p>
“古长青。”</p>
“没问你的真名。”</p>
古长青沉默了片刻，问道：“什么叫两脚羊？”</p>
狼牙道：“曾经有一个叫庄绰的人，写了一本书叫《鸡肋编》，其中说道:老瘦男子廋词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p>
“你是马三通带进来的，自然就成为了他的两脚羊。”</p>
古长青这才知道原来马三通是将自己当成了为他赚钱的牲口。</p>
没多久，一名独眼男子走了进来，叫道：“狗血，轮到你了。”</p>
一个脸上有血块斑迹的男子站了起来，目光冷峻的走了出去。</p>
狼牙叹道：“这狗血乃是七品道士，本来在德安府应城县当一名县令挺好的，可惜了，为了名利竟然舍弃安稳的日子不过，来这黑白狱闯生死。”</p>
古长青抬起头看向狼牙，问道：“那你呢，你来这黑白狱又是为什么呢？”</p>
狼牙咧嘴一笑，道：“自然是为了钱。”</p>
他仰天看了看上方，又道：“今天是最后一场了。”</p>
“为什么是最后一场？”</p>
“赢了，钱就赚够了，输了的话，就死了，不是最后一场又是什么？”</p>
没多久，突然外面传来阵阵怒骂声，一串急促的脚步响起。</p>
之前的独眼男子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走了进来。</p>
“喂，金毛犬，来为你大哥收尸！”</p>
石室中另一个满头金发的男子浑身一震，一下子扑倒在尸体上，捶胸顿足：“大哥，你怎么啦，大哥？”</p>
独眼男子冷眼以对，喝道：“他娘的，本来还以为你这只两脚羊能撑得住一炷香，害老子下了五十万的注，现在人没了不说，老子钱也没了！”</p>
他一脚揣在金毛犬身上，吼道：“你是白天最后一场，对手是六品的云梦蜘蛛，别说老子没提醒你，要是你和你大哥一样扛不住一炷香，老子生扒了你！”</p>
独眼男子扬长而去，古长青看着脚底下的金毛犬和狗血的尸体，有些后怕。</p>
狼牙笑道：“怕了吗？”</p>
古长青极力掩饰，摇头道：“不怕。”</p>
“年轻人勇气可嘉。”</p>
这时，来了一个中年女子，穿着皂红色的大袍，风风火火的走到狼牙面前，笑道：“狼牙兄弟，该你了。”</p>
狼牙放下卷起的袖子，看了一眼古长青，而后起身离开。</p>
走到门口，中年女子突然拉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p>
狼牙听完后脸色微变，女子半边身子都挂在狼牙身上，妩媚的笑着。</p>
此时，丁字洞内唯有古长青和金毛犬两个活人和一个死人狗血。</p>
耳边传来外面声嘶力竭的怒喊，有叫骂，也有喝彩。</p>
古长青坐立不安。</p>
金毛犬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怎么的，他忽然手一招，将狗血的尸体收进了道箓中。</p>
他起身坐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道：“我大哥是一个好人。”</p>
古长青不知说什么，只好点头。</p>
金毛犬又道：“他是为了我才来这黑白狱的，我迟早要杀光这些冷血的羊倌！”</p>
古长青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但心里挺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的，毕竟偌大的石室中只有他二人，有声音总比没声音要好。</p>
但金毛犬却闭口不谈了。</p>
过了一段时间，大红袍的中年女子如独眼男子拖狗血一般，拖着狼牙走了进来。</p>
她重重的将狼牙摔在墙角，而后留下一个鄙夷的目光。</p>
古长青怔怔的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狼牙，一时间有些慌乱。</p>
按照平时他的性格，肯定会上前查看狼牙的伤势，但经过刘大勇一事之后，他对陌生人有了防范之心。</p>
等了片刻，狼牙的身体忽然动弹了一下，他如狂风骤雨中的杂草一般，挣扎着昂起头。</p>
“小兄弟……”</p>
“小兄弟……”</p>
古长青看了看左右，然后指着自己道：“叫我吗？”</p>
最终古长青还是没有忍住，走到狼牙身边蹲下，问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p>
狼牙那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笑，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头从他的肋下伸了出来。</p>
古长青一看，却是道箓。</p>
狼牙轻轻的在上面一点，从中遁出一道流光，是一个木箱子。</p>
古长青顺着他的目光打开木箱，里面居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一看之下，至少有五千两。</p>
五千两换算成通宝，足有五百万钱。</p>
“帮我，把，把，这钱交给我师父……”</p>
古长青将耳朵贴在地面上才听清了他的话。</p>
“你师父在哪儿？”</p>
“云，云烟，云烟观，屋檐……”</p>
这时，静谧的石室内响起了一声破碎的声音。</p>
古长青起身一看，狼牙手中的道箓已经碎开了。</p>
他再也没有办法听清狼牙的话了。</p>
古长青怔怔的看着狼牙片刻，而后将木箱收入道箓中，起身坐回原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p>
没过多久，大红袍女子又走了进来，看着狼牙叫道：“喂，死没死？”</p>
见狼牙没有反应，她走过去一脚将其翻了个身，却见地上有道箓的碎片，目光中顿时出现了杀机。</p>
她一双眼眸中尽是歹毒，看着古长青和金毛犬二人，一字一句的道：“把东西交出来！”</p>
古长青置若罔闻，金毛犬却偏过头去，面对着石壁。</p>
女子见此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只两脚羊临死之前肯定将钱给了你们中的某个人。”</p>
“如果不交出来，我让你们不得好死！”</p>
古长青和金毛犬依然不动声色。</p>
“那就怪不得我了！”</p>
女子扬起手掌，就要拍去，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p>
“喂，修罗婆，你敢欺负我和独眼蛇的两脚羊？”</p>
女子回头见是马三通，脸上神情一滞，缓缓的放下手道：“马三通，看好你的羊，不要哪天被人扒了皮，抽了筋可就不美了。”</p>
“我的羊用不着你管！”</p>
女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去。</p>
马三通靠着门口道：“到你了，快点！”</p>
古长青长身而起，目光稍稍停留在狼牙的身上，而后走出石室。</p>
这时，金毛犬转过头来，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古长青。</p>
此前古长青之所以没有如金毛犬一样将狼牙的尸体收起来，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大红袍女子肯定会回来。</p>
死人的钱，对于他们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来说，没有不拿的道理。</p>
至于金毛犬，古长青在他的话中就知道了他必是恨这些人入骨，金毛犬没有揭穿自己的理由。</p>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古长青的推测，他只不过是利用这些信息，下了一场赌注。</p>
结果就是，他赌赢了。</p>
古长青随着马三通走出去，慢慢进入一片黑暗中。</p>
四周一片嘈杂，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冷光照在他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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