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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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鄞县徐言当然不陌生。</p>
他就是在这里拿下的府试案首。</p>
如今宁波知府虽然从马善远换成了赵若海，对徐言而言反而是更有利了。</p>
毕竟赵若海好歹算是徐言的老师，他与徐言之间的关系比马善远跟徐言之间的关系更紧密。</p>
不过徐言的心情却是并不轻松，若是赵若海信上说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么麻烦就有些大了。</p>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徐言都不希望赵若海出事。</p>
故而他一抵达府城便直奔宁波府衙。</p>
有衙门公人引领，徐言顺利的进入衙门。至于双喜则在外面等候。</p>
徐言跟着衙役一路穿庭过院，径直来到前堂后院的分界线--垂花门。</p>
徐言谢过衙役后径自走入。</p>
园子还是那个园子，只是因为冬日的缘故树木花草凋零了不少，显得有些萧瑟。</p>
衙役刚刚问过，赵知府此刻便在书房之中。</p>
故而徐言也不犹豫，径直朝书房走去。</p>
门是虚掩着的，徐言轻敲了几下便推开进入。</p>
他绕过屏风走到里间，却见赵知府背负双手来回踱着步子。</p>
“学生拜见府尊。”</p>
徐言冲赵知府满施一礼。</p>
“以时可来了！”</p>
赵若海听到徐言的声音，不由得大喜，转过身来便招手道：“快，快到本府这里来。”</p>
徐言便凑近了几步。</p>
“府尊，您在信中写的可都是真的？”</p>
赵若海叹息一声道：“怎会有假。这次本府是遭了大难了。”</p>
徐言安慰道：“府尊莫慌，且先想想法子。”</p>
赵若海连连摇头：“还能有什么法子。为今之计，只有靠总督大人压下去。本府找你来就是希望以时你能够给总督大人写一封信，请他出手相救。”</p>
徐言是朱总督亲口认下的忘年小友，这一点赵若海是亲耳听到的。加上进献祥瑞一事赵若海全程参与，知道朱纨能升任总督，全是徐言的功劳。只要徐言出手，朱纨没有理由不出手相助。</p>
徐言凝神沉思了片刻，觉得这事请朱纨出面有些草率，便建言道：“府尊不妨说说看，那韩御史怎么会突然发难弹劾您？”</p>
赵若海如今已经是焦头烂额，如坐针毡，若是旁人这么问他肯定直接急了。</p>
但现在他有求于徐言，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p>
“这韩道周是苏州府吴县人，跟本府乃是同乡。当然他年纪比本府小了不少...本府的亡妻赵韩氏便是他的二姐，于三年前不幸亡故了。自那之后本府一直没有续弦。”</p>
赵若海咽了一口吐沫道：“那韩道周之前读书开销很大，都是本府出的银子。按理说本府不欠他什么。他姐姐亡故后，本府便没有继续资助他。他该是那时候便怀恨在心。”</p>
稍顿了顿，赵若海接道：“本来这也没什么。本府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会怕他一个书生。可不知这厮运气怎么这么好，竟然在去年中了举人，今年大比又进士登科。他留在京师观政三个月后，授的第一个官便是浙江巡按御史...”</p>
听到这里徐言就全明白了。</p>
赵若海这是典型的走霉运啊。</p>
韩道周中进士便中进士，两者大概率碰不到面，这样井水不犯河水，赵若海便不会受到什么威胁。</p>
可偏偏吏部给韩道周授予了一个浙江巡按御史的官职。</p>
这个官职呢是七品，和县令是平级的。可是权力却是比县令大太多了。</p>
御史种类有很多种，有在京任职的，也有到地方任职的。</p>
到地方任职的一般有几种，副都御使、佥都御史、巡按御史。</p>
前两种一般都是给总督、巡抚加衔后出任。御史只是个名头，本质还是巡抚、总督的工作内容。</p>
巡按御史却是需要到各地稽查巡视的，专业性很强。或者说，他只需要干找茬这一件事。</p>
这韩道周阴差阳错的做了浙江巡按御史，而宁波恰恰在他的巡视范围之内。</p>
韩道周手中有了权力怎会不趁机报复一波赵若海？</p>
老实讲徐言觉得赵知府做的没什么问题。</p>
你姐姐都死了，赵若海没有理由继续出资供你读书。</p>
或者说若是赵若海出资那是情分，不出资那是本分。</p>
偏偏韩道周不这么想，恐怕在他看来赵若海便是个人渣。</p>
“所以韩御史准备弹劾府尊？”</p>
“正是。”</p>
“罪名是什么？”</p>
“县库亏空。”</p>
赵若海苦着脸说道。</p>
“嘶。”</p>
徐言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p>
这个韩道周虽然做御史才没几天，但是安罪名倒是很狠辣啊。</p>
这是要把赵若海往死里搞啊。</p>
怪不得赵若海如临大敌一般。</p>
“府尊是如何得到的消息？”</p>
“本府在杭州官场也有些人脉，是一位挚友给本府报的信。这韩道周如今正在罗织本府的罪名，县库亏空恐怕只是其中一条。不过那亏空是前任留下的，本府当时到任定海县不过半年，便是想折腾也来不及啊。”</p>
徐言点了点头。</p>
大明官场其实已经形成了一套潜规则，只要你做官就得遵守。</p>
这种情况下没有几个官屁股是干净的。</p>
即便赵若海跟定海县库亏空没有关系，韩道周也肯定能够找出新的罪名。</p>
“如果学生没猜错的话，这韩御史恐怕会专门来一趟宁波吧？”</p>
赵若海点了点头。</p>
“本府怕的就是这个。以时你也知道，马知府不是一个节俭的人。光修这园子怕就得花上千两。万一这韩道周把罪名全安在本府头上，那本府可是冤死了。”</p>
赵若海这么说肯定有推卸责任的成分，但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p>
只要御史想弹劾你那总能找到理由。</p>
毕竟风宪官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风闻行事。</p>
也就是说即便事后证明他弹劾罪名是子虚乌有的，御史本人也不用负任何责任。</p>
这种情况下韩道周肯定要把赵若海往死里搞。</p>
“这件事不宜惊动总督大人，至少现在不行。府尊大人若是不嫌弃，学生有一策可解府尊之急。”</p>
“哦？以时有办法？”</p>
赵若海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冒精光。</p>
...</p>
...</p>
对于鄞县徐言当然不陌生。</p>
他就是在这里拿下的府试案首。</p>
如今宁波知府虽然从马善远换成了赵若海，对徐言而言反而是更有利了。</p>
毕竟赵若海好歹算是徐言的老师，他与徐言之间的关系比马善远跟徐言之间的关系更紧密。</p>
不过徐言的心情却是并不轻松，若是赵若海信上说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么麻烦就有些大了。</p>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徐言都不希望赵若海出事。</p>
故而他一抵达府城便直奔宁波府衙。</p>
有衙门公人引领，徐言顺利的进入衙门。至于双喜则在外面等候。</p>
徐言跟着衙役一路穿庭过院，径直来到前堂后院的分界线--垂花门。</p>
徐言谢过衙役后径自走入。</p>
园子还是那个园子，只是因为冬日的缘故树木花草凋零了不少，显得有些萧瑟。</p>
衙役刚刚问过，赵知府此刻便在书房之中。</p>
故而徐言也不犹豫，径直朝书房走去。</p>
门是虚掩着的，徐言轻敲了几下便推开进入。</p>
他绕过屏风走到里间，却见赵知府背负双手来回踱着步子。</p>
“学生拜见府尊。”</p>
徐言冲赵知府满施一礼。</p>
“以时可来了！”</p>
赵若海听到徐言的声音，不由得大喜，转过身来便招手道：“快，快到本府这里来。”</p>
徐言便凑近了几步。</p>
“府尊，您在信中写的可都是真的？”</p>
赵若海叹息一声道：“怎会有假。这次本府是遭了大难了。”</p>
徐言安慰道：“府尊莫慌，且先想想法子。”</p>
赵若海连连摇头：“还能有什么法子。为今之计，只有靠总督大人压下去。本府找你来就是希望以时你能够给总督大人写一封信，请他出手相救。”</p>
徐言是朱总督亲口认下的忘年小友，这一点赵若海是亲耳听到的。加上进献祥瑞一事赵若海全程参与，知道朱纨能升任总督，全是徐言的功劳。只要徐言出手，朱纨没有理由不出手相助。</p>
徐言凝神沉思了片刻，觉得这事请朱纨出面有些草率，便建言道：“府尊不妨说说看，那韩御史怎么会突然发难弹劾您？”</p>
赵若海如今已经是焦头烂额，如坐针毡，若是旁人这么问他肯定直接急了。</p>
但现在他有求于徐言，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p>
“这韩道周是苏州府吴县人，跟本府乃是同乡。当然他年纪比本府小了不少...本府的亡妻赵韩氏便是他的二姐，于三年前不幸亡故了。自那之后本府一直没有续弦。”</p>
赵若海咽了一口吐沫道：“那韩道周之前读书开销很大，都是本府出的银子。按理说本府不欠他什么。他姐姐亡故后，本府便没有继续资助他。他该是那时候便怀恨在心。”</p>
稍顿了顿，赵若海接道：“本来这也没什么。本府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会怕他一个书生。可不知这厮运气怎么这么好，竟然在去年中了举人，今年大比又进士登科。他留在京师观政三个月后，授的第一个官便是浙江巡按御史...”</p>
听到这里徐言就全明白了。</p>
赵若海这是典型的走霉运啊。</p>
韩道周中进士便中进士，两者大概率碰不到面，这样井水不犯河水，赵若海便不会受到什么威胁。</p>
可偏偏吏部给韩道周授予了一个浙江巡按御史的官职。</p>
这个官职呢是七品，和县令是平级的。可是权力却是比县令大太多了。</p>
御史种类有很多种，有在京任职的，也有到地方任职的。</p>
到地方任职的一般有几种，副都御使、佥都御史、巡按御史。</p>
前两种一般都是给总督、巡抚加衔后出任。御史只是个名头，本质还是巡抚、总督的工作内容。</p>
巡按御史却是需要到各地稽查巡视的，专业性很强。或者说，他只需要干找茬这一件事。</p>
这韩道周阴差阳错的做了浙江巡按御史，而宁波恰恰在他的巡视范围之内。</p>
韩道周手中有了权力怎会不趁机报复一波赵若海？</p>
老实讲徐言觉得赵知府做的没什么问题。</p>
你姐姐都死了，赵若海没有理由继续出资供你读书。</p>
或者说若是赵若海出资那是情分，不出资那是本分。</p>
偏偏韩道周不这么想，恐怕在他看来赵若海便是个人渣。</p>
“所以韩御史准备弹劾府尊？”</p>
“正是。”</p>
“罪名是什么？”</p>
“县库亏空。”</p>
赵若海苦着脸说道。</p>
“嘶。”</p>
徐言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p>
这个韩道周虽然做御史才没几天，但是安罪名倒是很狠辣啊。</p>
这是要把赵若海往死里搞啊。</p>
怪不得赵若海如临大敌一般。</p>
“府尊是如何得到的消息？”</p>
“本府在杭州官场也有些人脉，是一位挚友给本府报的信。这韩道周如今正在罗织本府的罪名，县库亏空恐怕只是其中一条。不过那亏空是前任留下的，本府当时到任定海县不过半年，便是想折腾也来不及啊。”</p>
徐言点了点头。</p>
大明官场其实已经形成了一套潜规则，只要你做官就得遵守。</p>
这种情况下没有几个官屁股是干净的。</p>
即便赵若海跟定海县库亏空没有关系，韩道周也肯定能够找出新的罪名。</p>
“如果学生没猜错的话，这韩御史恐怕会专门来一趟宁波吧？”</p>
赵若海点了点头。</p>
“本府怕的就是这个。以时你也知道，马知府不是一个节俭的人。光修这园子怕就得花上千两。万一这韩道周把罪名全安在本府头上，那本府可是冤死了。”</p>
赵若海这么说肯定有推卸责任的成分，但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p>
只要御史想弹劾你那总能找到理由。</p>
毕竟风宪官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风闻行事。</p>
也就是说即便事后证明他弹劾罪名是子虚乌有的，御史本人也不用负任何责任。</p>
这种情况下韩道周肯定要把赵若海往死里搞。</p>
“这件事不宜惊动总督大人，至少现在不行。府尊大人若是不嫌弃，学生有一策可解府尊之急。”</p>
“哦？以时有办法？”</p>
赵若海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冒精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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