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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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七月二十八日，紫金城正在朝会，牙山北部的素沙场，日军混成旅团也全部到达，此地距成欢驿仅有十五里，大岛义昌扎下总营，作为指挥总部。
巨大的地图挂在帐内，大岛义昌站在图前纹丝不动，心算清军的布置、进攻计划。
为了今天的入侵，倭人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准备了，每年派遣大量奸细，踏遍了整个半岛，各地的山山水水、城市乡村了如指掌，其详细、精确程度，连朝鲜当地人也要瞠目结舌。
这一带沼泽很多，水田相连，到处丘陵连绵起伏、水网密布、树林葱郁，地形十分复杂，许多地方可以设伏藏身，大岛义昌固然自高自大，对清军不屑一顾，但作为一个合格的职业军人，战前要考虑到所有因素。
“报告！”一位军曹走进帐中。
“说！”大岛义昌没动身，目光依然落在地图上。
“前锋报告，成欢驿方位发现清军扎营，并有游骑活动，与我军短暂交火，仓促撤退。”
“哦？这里有清军营地？”大岛义昌眉头微挑，手指急点牙山城，划出一道弧线，落于成欢驿上，沉吟不语。
日军的情报很准确，清军共有三千八百八十人，全部在牙山驻防，严阵以待，但是在两天前，叶志超、聂士成误判敌情，聂部移至成欢驿，昨天，叶志超还是不放心，又令江自康部驰抵成欢支援，余部千人仍居牙山。
大岛义昌迷惑不解，思索良久，当即下令：“停止前进，派几名军官侨装朝人，查清成欢驿的敌军，黄昏前必须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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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成欢驿清军帐营，聂士成也得到了情报，倭人主力已经近在咫尺。
“禀聂军门，倭人声势浩大，连营十几里。”前哨游骑吃了小亏，心惊胆颤：“据属下远观，其营戒备森严，火炮成排，全部人马不少于三万人。”
“哦？三万人？”
倭军到达果川、水原时，探马就一直在报告，敌人不少于三万，聂士成起初怒斥荒唐，再派游骑侦探，回营还是报三万，聂士成开始半信半疑，严肃的脸色几乎凝固了，手捻长须苦思，帐内众将也是一片默然。
成欢驿只有两千八百人，倭人有十倍之多，来势凶猛，此战可想而知的艰难。
下首的江自康起身拱手：“聂军门，前哨似有夸张，前日中堂来电，倭军入朝数千，需分兵驻守汉城、包围王宫，哪来的三万大军？小弟前去一探，倘若倭军人多势众，我们另思良策，若是虚张声势，可全军出击，一举破营。”
江自康现为记名提督，地位几与聂士成相当，聂士成点头笑道：“江提督言之有理，不过，你在此留守，我亲自跑一趟。”
刚出营门，一队骑兵飞奔而至，匆匆翻身下马：“聂军门，倭军主力已至，大事不妙。”
为首的正是叶志超，他的消息比聂士成快了半步，这些天又是警报频传，他心急如焚，再也坐不住了，亲自前来征询战守之策。
聂士成强装笑容，说道：“叶提督来得正好，我正去探查倭军，咱们同行。”
叶志超稍有犹豫，心有怯意，但不好推托，随即重新上马，故作豪气冲天：“走，管他是龙潭还是虎穴，我们来去自如。”
拐了几个大弯，绕过倭军游骑，登上一座隐蔽的山丘，两人手举望远镜，观察几里外的敌营。
日本陆军以德为师，完全是正规化管理，标准的营房布置巧妙，外围有一道道坚固的防线，可攻可守，从外表看不清里面的真面目，只觉得山上、平地、树林到处是倭营，一队队哨兵频繁往来，杀气腾腾。
叶聂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聂士成面色黯然，看着敌人的气势，即使没有三万，也相差不远。
叶志超已经被吓破了胆，满脸惶恐，六神无主：“聂军门，以你之见，我们如何应对？”
聂士成凝视倭营，良久才说道：“海道已梗，援军断雄飞渡，牙山绝地不可守。公州背山面江，天生形胜，宜驰往据之。战而胜，公为后援；不胜，犹可绕道而出，此间战事，当率各营竭力防御，相机进止也。”
此言正合叶志超之意，立即返回牙山，亲率一营护辎重赴公州，因公州路远，先暂屯天安，另留记名总兵谭清远带仁字副一营，驻牙截倭由牙上兵之路。
###############
汉城日本公使馆，日本驻朝鲜公使大鸟圭介心神不定，正焦急的等待。
就在两个小时前，城外的士兵送来一名男子，自称是军情局派驻平安道人员，有十万火急的情报，马上要见大岛圭介，可惜话还没说完，因疲劳过度，吐血昏迷。
平安道？十万火急？难道是清军提前到达平壤？甚至于大举南下，准备突袭汉城？
四天前，混成旅团已经进军牙山，汉城留守日军不过三千人，部分需要守卫王宫，部分以小部队出城，征集粮草、车马，真正能用于守城的寥寥无几，倘若清军悄至城下，情况不可乐观。
大鸟圭介暗自摇头，不，清军战斗力低下，毫无斗志，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丰岛海战已过三天了，清廷依然没有宣战，李鸿章还寄希望于洋人调停，绝不会擅自开战。
那么，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呢？
毫不迟疑，平安道出了大事。
这时，房门开了，一名医生走了出来，大岛圭介急促的问道：“怎么样？”
“他醒了。。。”
医生话音刚落，大岛圭介一下子冲了进去，大声道：“我是驻朝公使，大岛圭介。。。”
那人面色特别憔悴，看到他眼前一亮，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闵丙奭下达了杀倭令，平安道的日本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部被抓捕杀害。”
大岛圭介呆了呆，脸上的肌肉完全扭曲，猛的发出野兽般的嗷叫：“八格牙路——”（未完待续）
同样是七月二十八日，紫金城正在朝会，牙山北部的素沙场，日军混成旅团也全部到达，此地距成欢驿仅有十五里，大岛义昌扎下总营，作为指挥总部。
巨大的地图挂在帐内，大岛义昌站在图前纹丝不动，心算清军的布置、进攻计划。
为了今天的入侵，倭人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准备了，每年派遣大量奸细，踏遍了整个半岛，各地的山山水水、城市乡村了如指掌，其详细、精确程度，连朝鲜当地人也要瞠目结舌。
这一带沼泽很多，水田相连，到处丘陵连绵起伏、水网密布、树林葱郁，地形十分复杂，许多地方可以设伏藏身，大岛义昌固然自高自大，对清军不屑一顾，但作为一个合格的职业军人，战前要考虑到所有因素。
“报告！”一位军曹走进帐中。
“说！”大岛义昌没动身，目光依然落在地图上。
“前锋报告，成欢驿方位发现清军扎营，并有游骑活动，与我军短暂交火，仓促撤退。”
“哦？这里有清军营地？”大岛义昌眉头微挑，手指急点牙山城，划出一道弧线，落于成欢驿上，沉吟不语。
日军的情报很准确，清军共有三千八百八十人，全部在牙山驻防，严阵以待，但是在两天前，叶志超、聂士成误判敌情，聂部移至成欢驿，昨天，叶志超还是不放心，又令江自康部驰抵成欢支援，余部千人仍居牙山。
大岛义昌迷惑不解，思索良久，当即下令：“停止前进，派几名军官侨装朝人，查清成欢驿的敌军，黄昏前必须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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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成欢驿清军帐营，聂士成也得到了情报，倭人主力已经近在咫尺。
“禀聂军门，倭人声势浩大，连营十几里。”前哨游骑吃了小亏，心惊胆颤：“据属下远观，其营戒备森严，火炮成排，全部人马不少于三万人。”
“哦？三万人？”
倭军到达果川、水原时，探马就一直在报告，敌人不少于三万，聂士成起初怒斥荒唐，再派游骑侦探，回营还是报三万，聂士成开始半信半疑，严肃的脸色几乎凝固了，手捻长须苦思，帐内众将也是一片默然。
成欢驿只有两千八百人，倭人有十倍之多，来势凶猛，此战可想而知的艰难。
下首的江自康起身拱手：“聂军门，前哨似有夸张，前日中堂来电，倭军入朝数千，需分兵驻守汉城、包围王宫，哪来的三万大军？小弟前去一探，倘若倭军人多势众，我们另思良策，若是虚张声势，可全军出击，一举破营。”
江自康现为记名提督，地位几与聂士成相当，聂士成点头笑道：“江提督言之有理，不过，你在此留守，我亲自跑一趟。”
刚出营门，一队骑兵飞奔而至，匆匆翻身下马：“聂军门，倭军主力已至，大事不妙。”
为首的正是叶志超，他的消息比聂士成快了半步，这些天又是警报频传，他心急如焚，再也坐不住了，亲自前来征询战守之策。
聂士成强装笑容，说道：“叶提督来得正好，我正去探查倭军，咱们同行。”
叶志超稍有犹豫，心有怯意，但不好推托，随即重新上马，故作豪气冲天：“走，管他是龙潭还是虎穴，我们来去自如。”
拐了几个大弯，绕过倭军游骑，登上一座隐蔽的山丘，两人手举望远镜，观察几里外的敌营。
日本陆军以德为师，完全是正规化管理，标准的营房布置巧妙，外围有一道道坚固的防线，可攻可守，从外表看不清里面的真面目，只觉得山上、平地、树林到处是倭营，一队队哨兵频繁往来，杀气腾腾。
叶聂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聂士成面色黯然，看着敌人的气势，即使没有三万，也相差不远。
叶志超已经被吓破了胆，满脸惶恐，六神无主：“聂军门，以你之见，我们如何应对？”
聂士成凝视倭营，良久才说道：“海道已梗，援军断雄飞渡，牙山绝地不可守。公州背山面江，天生形胜，宜驰往据之。战而胜，公为后援；不胜，犹可绕道而出，此间战事，当率各营竭力防御，相机进止也。”
此言正合叶志超之意，立即返回牙山，亲率一营护辎重赴公州，因公州路远，先暂屯天安，另留记名总兵谭清远带仁字副一营，驻牙截倭由牙上兵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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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城日本公使馆，日本驻朝鲜公使大鸟圭介心神不定，正焦急的等待。
就在两个小时前，城外的士兵送来一名男子，自称是军情局派驻平安道人员，有十万火急的情报，马上要见大岛圭介，可惜话还没说完，因疲劳过度，吐血昏迷。
平安道？十万火急？难道是清军提前到达平壤？甚至于大举南下，准备突袭汉城？
四天前，混成旅团已经进军牙山，汉城留守日军不过三千人，部分需要守卫王宫，部分以小部队出城，征集粮草、车马，真正能用于守城的寥寥无几，倘若清军悄至城下，情况不可乐观。
大鸟圭介暗自摇头，不，清军战斗力低下，毫无斗志，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丰岛海战已过三天了，清廷依然没有宣战，李鸿章还寄希望于洋人调停，绝不会擅自开战。
那么，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呢？
毫不迟疑，平安道出了大事。
这时，房门开了，一名医生走了出来，大岛圭介急促的问道：“怎么样？”
“他醒了。。。”
医生话音刚落，大岛圭介一下子冲了进去，大声道：“我是驻朝公使，大岛圭介。。。”
那人面色特别憔悴，看到他眼前一亮，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闵丙奭下达了杀倭令，平安道的日本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部被抓捕杀害。”
大岛圭介呆了呆，脸上的肌肉完全扭曲，猛的发出野兽般的嗷叫：“八格牙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