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之外的往事 第一三六章 战争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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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本章包含最新解密的内容，前版未曾公开。
“尊敬的 先生/ 女士：很遗憾地通知您，共和国勇敢的战士、祖国和人民的英雄，陆军下士 同志不幸于1629年8月20日举行的炮兵演习中，因事故牺牲。
同志在服役期间，表现出色，作战勇敢，深得同袍与上级的信任，在国防事业中做出突出贡献，被授予三等服役勋章一枚、铜制战伤勋章一枚、铜制炮兵纪念章一枚，并荣立集体三等功一次。为表彰 同志的贡献，国防军牺牲军人事务部已提请晋升 同志为荣誉中士，并追授烈士。相关资料见附件。
最后，我谨代表国防军全体同仁，向 同志致以最高的敬意，也向您致以最深的安慰。逝者已去，望生者坚强，祖国和人民永远铭记 同志。
签名：李如初 陆军中校，国防军中国总督区。”
在打印好的牺牲战士通知书上慢慢写上名字，我从桌子上拿起公章，最后看了一眼通知书，才把公章盖在签名上。
一旁的方海接过通知书，细心地装在一个褐色的信封里，然后放入文件夹。在文件夹里，还有厚厚一叠信封。
“走吧。”我轻声说。这个上午我已经签署了60，或者70封通知书（包括退伍通知书），现在心理感到明显的压抑的情绪。这些阵亡的战士，绝大多数都是战死在和后金的正面交战中。他们不都是来自国防军第一团，还来自其他一些兄弟部队，只是统一由我来签名——让我一个人难受，好过让其他军官们一起心情压抑。这些阵亡者大部分都是倒在了新金和红咀堡这两个战场上，牺牲于金州的人只有个位数。
但我没有想到，在战事已经结束的时候，还会出现炮兵在演习中，因炸膛而死亡的悲剧。其实我早该想到的，黄色炸药的膛压远远大于过去的黑色火药。用身管火炮打黄色炸药组成的榴弹炮，非常容易发生炸膛的惨剧。而一旦爆炸，近在咫尺的炮兵是不可能幸存下来的。
发生炸膛后，集团军总部第一时间叫停了新式弹药的演练，已经列装的少量黄色炸弹也被扯下，仅有部分没良心炮依然发射黄色炸药包。
不算停战后殉职的烈士，本次辽南战役，我国防军一共战死66人，重伤或残疾导致的退伍47人，轻伤接近200人次。总的来说，全军上下，包括我在内，对于建奴的估计都太乐观了。
想到这里，我定一下神，走进会议室。这次举行的会议由从日本回来的秦向平总督阁下亲自召开，是秦总督任内的最后一次军事会议。在9月1日的时候，他就会正式卸任中国总督区总督一职。出席本次会议的包括辽南集团军司令齐武、副司令陈克敌、集团军总参谋长穆怀安以下二十几名中高层军官，以及刚从台湾过来的国防军大总参谋部特使席鑫少将。
这次会议的内容包括对整场辽南战役做一次总结。当然，这场战役的总体基调，总督阁下早已定下，那就是“粉碎了后金奴隶主政权对大宋的
进攻，彻底摧毁女真军事集团野心，保卫了华夏文明生存空间的伟大战争，将明国屡次失败塑造起的所谓‘后金不可战胜’的神话完全地否定了的伟大胜利，体现澳宋国家体制先进性和科学性的伟大证明”。这“三个伟大”就是总督阁下向国内提交的报告中明确写明的。因此，这场总结大会总不会变成批斗大会——在战役中的某些时候，国防军的表现确实算不上完美，对后金也没打出压倒性的态势。
总督阁下照例先重申一遍这次战役的定位，这主要是说给席鑫少将听的。进入正式的总结环节后，穆怀安参谋长做了第一次发言。
“我代表集团军总参谋部，首先做出检讨。”穆怀安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平静地看着我们，“后金集团比我们之前预估的坚韧许多，也疯狂许多。在这次战役中，进攻金州长墙的后金军团数次表现出不逊色于国防军的进攻意志，在6月7日爆发的东线战役中，后金一部曾攻上土墙，击穿日本附庸军的防线，直接对登州军造成伤亡。对于这样的事故，负责指挥战线的刘破军团长没有做好准备，配备的预备队数量不满足要求，导致反击时间被延后。”
“在6月9日、6月14日和6月20日的三场进攻中，后金陆续占领了整段土墙。在这些战斗中，后金军队的战斗意志虽然在高速下降，但其最低点也胜于台湾的野人部族，比起江南的一些明国卫所更是强大无数。根据相关报告，后金主力最初能承受超过30%的损失，白甲部队甚至能承受过半的战损，依然在保持进攻。”
秦向平想他问道：“查出是为什么了吗？”
穆怀安点头：“原因有多方面。第一，后金部队从未经历过正式的火器战争，他们对于战场的把握和十分不精准的。根据战俘的交代，在周遭环境已经陷入溃败后，许多建奴依然在惯性地保持进攻，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第二，明国在万历以来连续的失败，让后金部队养成了胜利的习惯。他们不习惯失败，甚至不认为自己会失败，这致使他们在本该失败的情况下，依然在下意识地坚持。”
我看着穆怀安，眼角的余光在观察席鑫。这个高且强壮的军人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左手抱在腹部，右手手肘抵在左臂上，手掌拖着下巴，微笑着看着穆怀安。
秦向平示意穆怀安继续说。
接下来，穆怀安又汇报了后金军队的一些情报，包括后金组建了由汉人包衣组成的乌真超哈部队，专门使用火器（当然这个部队由于所有汉人都被解放，已经自动解体了）；后金开始统一打造火器，包含火铳、抬枪，还有一些比较发挥想象力的火炮。不过后金依然没有标准化的思想，所有火器都带有深深的工匠个人特色，零件互换简直想都不用想。
会场上的参谋分发了一些关于后金政局的简报，内里包含了后金八旗的起源、划分和各种变动情况，八旗旗主内部的龌龊，还有当前皇太极在辽阳控制政权的各种政策。
我粗略浏览了一遍，皇太极在辽阳之夜的大清洗中诛杀了他的各个
代善，后续采取果断手段，借助绝对的军事力量迅速解除了后金内部的反对派的武装，一次性囚禁了两百多个爱新觉罗家族的亲戚。之后凭借我国对他的支持，得到了大批粮食、被服，以及日本皇家协从军的武力支持，他以惊人的效率掌握住后金政权，险而又险地避免了后金陷入全面崩溃。
在这以前，无论是国防军的智囊团，还是民间的一些智库，对于后金的未来前景都是迅速崩溃。说实话，这样的判断确实是极有道理的。后金是一个全靠抢劫维持发展动力的强盗团伙，它本身除了靠汉人奴隶种田以外，没有丝毫的生产力，更没有增长生产力的意识。它对于文明有着完全的轻蔑和无视，八旗内部的多尔衮等人甚至不认识汉字，除了皇太极本人外没有任何后金奴隶主重视培养文化人才。它对内和对外都充满压迫，大奴隶主压迫小奴隶主，女真贵族压迫女真平民，女真人压迫非女真人，汉人高级奴隶也要压迫低级奴隶，整个政权就是一座金字塔型的压迫模型，没有任何人对于这种满是束缚的集团会有归属感和忠诚感——除了严重的建州综合征患者。
这样一个脆弱不堪、只能凭借连续的军事上的顺利夺取财富来维持生存的政权，一旦遇到军事上的失败，即使只是一场最普通的失败，它也会以无穷的加速度滑向毁灭的深渊。这次数以万计的建奴主力被包围了辽南并被解除武装，本身已经宣告了后金的死亡。就算让袁崇焕来当总督，后金也万万不可能靠自身的力量起死回生。
只是智库没想到，皇太极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封建君主的顶端（注1），总督区给予的支援又那么充裕（注2）。
为了能培育一个搅乱明国北方局势的外力，中国总督区辽东平衡办公室（注3）精确地调控后金、关宁、澳宋三方面在辽东的力量，避免后金一不小心被澳宋给毁了。在办公室的精确干预下，后金一步一步地按照共和国的意志进行行动，成为扰乱明国局势、为流寇兴起创造发展空间的工具。
会议室里，办公室的[资料删除]主任亲自布置了接下来对辽东地区和中原地区的干预手段。根据相关预案，整个中国总督区的国家机器开始运转，一批又一批的资源被秘密运往山东、河北和北京的各个地点，无数的情报也将从明国传达到旅顺，再被传递到辽阳。
注1：对于皇太极是否属于封建君主，学界的意见不一。我本人是认为他已经脱离了奴隶主的境界。虽然在他的一生中，后金最大的控制范围也只有辽东一省，奴隶制度也从未被根除，但他采取的一切举措和他表现出的实力，让人们相信，如果他能控制更大的区域，他必然能建立起一个以封建制度为主的帝国。
注2：相关细节见《崇祯年代澳宋对后金贸易实录》，1644年版，完璧书社出版。
注3：国防部殖民司与中国总督区共同领导的秘密机构，近期解密可以公开。它直接负责制定辽东地区的行动计划，相关文件会实时抄送元老院。必要时可以干预军方的行动。
作者注：本章包含最新解密的内容，前版未曾公开。
“尊敬的 先生/ 女士：很遗憾地通知您，共和国勇敢的战士、祖国和人民的英雄，陆军下士 同志不幸于1629年8月20日举行的炮兵演习中，因事故牺牲。
同志在服役期间，表现出色，作战勇敢，深得同袍与上级的信任，在国防事业中做出突出贡献，被授予三等服役勋章一枚、铜制战伤勋章一枚、铜制炮兵纪念章一枚，并荣立集体三等功一次。为表彰 同志的贡献，国防军牺牲军人事务部已提请晋升 同志为荣誉中士，并追授烈士。相关资料见附件。
最后，我谨代表国防军全体同仁，向 同志致以最高的敬意，也向您致以最深的安慰。逝者已去，望生者坚强，祖国和人民永远铭记 同志。
签名：李如初 陆军中校，国防军中国总督区。”
在打印好的牺牲战士通知书上慢慢写上名字，我从桌子上拿起公章，最后看了一眼通知书，才把公章盖在签名上。
一旁的方海接过通知书，细心地装在一个褐色的信封里，然后放入文件夹。在文件夹里，还有厚厚一叠信封。
“走吧。”我轻声说。这个上午我已经签署了60，或者70封通知书（包括退伍通知书），现在心理感到明显的压抑的情绪。这些阵亡的战士，绝大多数都是战死在和后金的正面交战中。他们不都是来自国防军第一团，还来自其他一些兄弟部队，只是统一由我来签名——让我一个人难受，好过让其他军官们一起心情压抑。这些阵亡者大部分都是倒在了新金和红咀堡这两个战场上，牺牲于金州的人只有个位数。
但我没有想到，在战事已经结束的时候，还会出现炮兵在演习中，因炸膛而死亡的悲剧。其实我早该想到的，黄色炸药的膛压远远大于过去的黑色火药。用身管火炮打黄色炸药组成的榴弹炮，非常容易发生炸膛的惨剧。而一旦爆炸，近在咫尺的炮兵是不可能幸存下来的。
发生炸膛后，集团军总部第一时间叫停了新式弹药的演练，已经列装的少量黄色炸弹也被扯下，仅有部分没良心炮依然发射黄色炸药包。
不算停战后殉职的烈士，本次辽南战役，我国防军一共战死66人，重伤或残疾导致的退伍47人，轻伤接近200人次。总的来说，全军上下，包括我在内，对于建奴的估计都太乐观了。
想到这里，我定一下神，走进会议室。这次举行的会议由从日本回来的秦向平总督阁下亲自召开，是秦总督任内的最后一次军事会议。在9月1日的时候，他就会正式卸任中国总督区总督一职。出席本次会议的包括辽南集团军司令齐武、副司令陈克敌、集团军总参谋长穆怀安以下二十几名中高层军官，以及刚从台湾过来的国防军大总参谋部特使席鑫少将。
这次会议的内容包括对整场辽南战役做一次总结。当然，这场战役的总体基调，总督阁下早已定下，那就是“粉碎了后金奴隶主政权对大宋的
进攻，彻底摧毁女真军事集团野心，保卫了华夏文明生存空间的伟大战争，将明国屡次失败塑造起的所谓‘后金不可战胜’的神话完全地否定了的伟大胜利，体现澳宋国家体制先进性和科学性的伟大证明”。这“三个伟大”就是总督阁下向国内提交的报告中明确写明的。因此，这场总结大会总不会变成批斗大会——在战役中的某些时候，国防军的表现确实算不上完美，对后金也没打出压倒性的态势。
总督阁下照例先重申一遍这次战役的定位，这主要是说给席鑫少将听的。进入正式的总结环节后，穆怀安参谋长做了第一次发言。
“我代表集团军总参谋部，首先做出检讨。”穆怀安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平静地看着我们，“后金集团比我们之前预估的坚韧许多，也疯狂许多。在这次战役中，进攻金州长墙的后金军团数次表现出不逊色于国防军的进攻意志，在6月7日爆发的东线战役中，后金一部曾攻上土墙，击穿日本附庸军的防线，直接对登州军造成伤亡。对于这样的事故，负责指挥战线的刘破军团长没有做好准备，配备的预备队数量不满足要求，导致反击时间被延后。”
“在6月9日、6月14日和6月20日的三场进攻中，后金陆续占领了整段土墙。在这些战斗中，后金军队的战斗意志虽然在高速下降，但其最低点也胜于台湾的野人部族，比起江南的一些明国卫所更是强大无数。根据相关报告，后金主力最初能承受超过30%的损失，白甲部队甚至能承受过半的战损，依然在保持进攻。”
秦向平想他问道：“查出是为什么了吗？”
穆怀安点头：“原因有多方面。第一，后金部队从未经历过正式的火器战争，他们对于战场的把握和十分不精准的。根据战俘的交代，在周遭环境已经陷入溃败后，许多建奴依然在惯性地保持进攻，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第二，明国在万历以来连续的失败，让后金部队养成了胜利的习惯。他们不习惯失败，甚至不认为自己会失败，这致使他们在本该失败的情况下，依然在下意识地坚持。”
我看着穆怀安，眼角的余光在观察席鑫。这个高且强壮的军人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左手抱在腹部，右手手肘抵在左臂上，手掌拖着下巴，微笑着看着穆怀安。
秦向平示意穆怀安继续说。
接下来，穆怀安又汇报了后金军队的一些情报，包括后金组建了由汉人包衣组成的乌真超哈部队，专门使用火器（当然这个部队由于所有汉人都被解放，已经自动解体了）；后金开始统一打造火器，包含火铳、抬枪，还有一些比较发挥想象力的火炮。不过后金依然没有标准化的思想，所有火器都带有深深的工匠个人特色，零件互换简直想都不用想。
会场上的参谋分发了一些关于后金政局的简报，内里包含了后金八旗的起源、划分和各种变动情况，八旗旗主内部的龌龊，还有当前皇太极在辽阳控制政权的各种政策。
我粗略浏览了一遍，皇太极在辽阳之夜的大清洗中诛杀了他的各个
代善，后续采取果断手段，借助绝对的军事力量迅速解除了后金内部的反对派的武装，一次性囚禁了两百多个爱新觉罗家族的亲戚。之后凭借我国对他的支持，得到了大批粮食、被服，以及日本皇家协从军的武力支持，他以惊人的效率掌握住后金政权，险而又险地避免了后金陷入全面崩溃。
在这以前，无论是国防军的智囊团，还是民间的一些智库，对于后金的未来前景都是迅速崩溃。说实话，这样的判断确实是极有道理的。后金是一个全靠抢劫维持发展动力的强盗团伙，它本身除了靠汉人奴隶种田以外，没有丝毫的生产力，更没有增长生产力的意识。它对于文明有着完全的轻蔑和无视，八旗内部的多尔衮等人甚至不认识汉字，除了皇太极本人外没有任何后金奴隶主重视培养文化人才。它对内和对外都充满压迫，大奴隶主压迫小奴隶主，女真贵族压迫女真平民，女真人压迫非女真人，汉人高级奴隶也要压迫低级奴隶，整个政权就是一座金字塔型的压迫模型，没有任何人对于这种满是束缚的集团会有归属感和忠诚感——除了严重的建州综合征患者。
这样一个脆弱不堪、只能凭借连续的军事上的顺利夺取财富来维持生存的政权，一旦遇到军事上的失败，即使只是一场最普通的失败，它也会以无穷的加速度滑向毁灭的深渊。这次数以万计的建奴主力被包围了辽南并被解除武装，本身已经宣告了后金的死亡。就算让袁崇焕来当总督，后金也万万不可能靠自身的力量起死回生。
只是智库没想到，皇太极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封建君主的顶端（注1），总督区给予的支援又那么充裕（注2）。
为了能培育一个搅乱明国北方局势的外力，中国总督区辽东平衡办公室（注3）精确地调控后金、关宁、澳宋三方面在辽东的力量，避免后金一不小心被澳宋给毁了。在办公室的精确干预下，后金一步一步地按照共和国的意志进行行动，成为扰乱明国局势、为流寇兴起创造发展空间的工具。
会议室里，办公室的[资料删除]主任亲自布置了接下来对辽东地区和中原地区的干预手段。根据相关预案，整个中国总督区的国家机器开始运转，一批又一批的资源被秘密运往山东、河北和北京的各个地点，无数的情报也将从明国传达到旅顺，再被传递到辽阳。
注1：对于皇太极是否属于封建君主，学界的意见不一。我本人是认为他已经脱离了奴隶主的境界。虽然在他的一生中，后金最大的控制范围也只有辽东一省，奴隶制度也从未被根除，但他采取的一切举措和他表现出的实力，让人们相信，如果他能控制更大的区域，他必然能建立起一个以封建制度为主的帝国。
注2：相关细节见《崇祯年代澳宋对后金贸易实录》，1644年版，完璧书社出版。
注3：国防部殖民司与中国总督区共同领导的秘密机构，近期解密可以公开。它直接负责制定辽东地区的行动计划，相关文件会实时抄送元老院。必要时可以干预军方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