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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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又累又渴，顾不上是谁给她送水，扭开瓶盖，狂灌了下去，水中似乎带点咸味。
“好点了吧。”魏晋说。
许诺喉咙刺痛，不能张嘴，就摇了摇头。吴裴正好过来，把水给她，许诺牛肚皮又下去一瓶，这才好了许多，用湿毛巾抹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这时，她才发现跑在后面的人纷纷落了地，脸色红透，也都猛喝上了水。
许诺看了魏晋一眼，还毛巾给他：“谢谢。”
魏晋没接只略微扫过一眼。
许诺知道魏晋有轻微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不洗他是不会要的。
“毛巾是你的吧，我拿回去洗了再给你。”
“我不是这意思，毛巾我不用，送给你吧，我还要比赛先走了。”
“喂你……”
“……”许诺没叫住他，只好拧巴拧巴，把水拧干带回去。
差点忘了，魏晋是班里接力赛第一棒。
她和吴裴拿着东西准备回去，边走边说：“我们班除了魏晋，还有谁跑接力？”
吴裴：“这我还真不记得，回去到程婷那儿拿报名表看一下就知道了。”
“嗯也是。”
许诺刚回去，要从检阅处的小楼梯上去看台，老远就看见朝越青手臂上挂着执勤袖徽，奔了过来。
他跑到跟前，从身后拿出一瓶水说：“给，第一，不赖嘛。”
许诺望着他手里头的水有些犹豫，迟迟不肯接。
“怎么，你不渴？”
她灌了两瓶下去，怎么还会渴？
吴裴是个挺有眼力劲儿的人，哈哈道：“我刚刚给她送了一瓶，你来晚了，要不，我先收着？”
“嗯。”朝越青没看出什么，就把水瓶给了她，刚想回去执勤却看见许诺攥在手里的毛巾有些眼熟，他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说：“毛巾好眼熟，你刚才来我们后勤部领毛巾了么，我怎么没看见你？”
许诺嘴角微抽，现在才知道魏晋怎么会那么好心送毛巾给她，感情是白送的。
“请执勤人员赶快回到工作场地，请执勤人员赶快回到工作场地，请执勤人员赶快回到工作场地！”
广播突然传唤，朝越青话还没聊够，脸一黑，狠狠啐了一口，厌恶道：“早知道不做什么鬼的执勤！”
许诺劝说：“你还是回去吧，你们班一到举办活动就忙，你过去帮忙也好腾开点人手，毕竟你们也有人参加比赛不是？”
零班总是大神多多，更是全校校领导及各位老师的关注点，加大对他们得训练，就是对高考指标任务的顺利完成，所以一旦有什么大型活动，零班都是当“组织学生”的高层人员，倾巢出动几乎是每年都有的事。
“那好，我先走了，开会期间不让外出，有想吃的可以找我，我帮你带进来！”朝越青就像风一般的男子，来的时候火急火燎，走的时候也是一挥手臂的事。
不过带吃的，许诺确实可以考虑一下子。
吴裴晃着水瓶，一脸酸味满地走的表情：“唉，可惜啊，就只许某某人‘乱走亲戚’，都不给平民百姓一点福利，贪呐贪官啊。”
许诺扶额：“你说，你要吃什么？”
吴裴立马转脸，两眼简直能发光：“我要肯德基的汉堡，门口的麻辣烫，还要薯片巧克力饼干，最好再外带两副扑克！”
许诺：“……”
许诺真照话全说了，而且多加了两份薯片给自己。朝越青答应的倒爽快，接到话就外出采购了。
许诺在守门处等他，看台很大，东西又多总不叫他一个要执勤的人送去。
吴裴先上看台了，许诺这会无事，正好看看她们班的接力赛。
接力赛是以班级体形式参赛的，整个跑道上还有同一年级别班学生在。
魏晋站在第一棒的位置，模样很是突出，同在场地上的，只有他身板挺直，五官端正，一双上吊眼折射出冷峻的寒光，惹来不少小女生欢呼雀跃，光许诺站的位置，就有大声嚷嚷的，声音大得耳膜差点破了。
随着一声枪响，在第一棒的所有同学腿一蹬冲了出去，一百和五十米都属于冲刺比赛，中途稍有差池都有可能被同期选手超越。
魏晋飞奔的姿势挺好看，双臂不断摆动很快就超越了同期对手。
许诺有点后悔没带酸黄瓜来啃。
不知怎地，跑着跑着，魏晋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全场倒吸凉气，许诺不禁踏出一步，同时，魏晋捂住肚子痛苦地倒了下去！
许诺心一紧。只见像朝大神一样戴着红袖套的学生把满头大汗地魏晋扛出了比赛场地。
比赛得重新开始。
许诺疑虑地皱了皱眉，感觉不大对劲，便跟出去。执勤人员先是让在场的白大褂看了一下，不行，又扛到最近的诊所。
许诺趁人群混乱，小跑着偷偷溜走。
小诊所里，魏晋蜷缩身子，肚子似乎依旧很痛，许诺躲在门外，医生对他望闻问切了一番，跟执勤的说：“可能是得了阑尾炎，最好去大医院拍个片子，才能确诊。”
执勤的一下子懵了，他们也只是学生，突然让拍片，让他们上哪找大医院去？
许诺默默地站进去：“你们先回去吧，他交给我就好了。”
他们回头一看，是一个陌生女学生。“你是谁，是我们学校的吗？”
许诺从背后扯了牌码给他们看。
“真是我们学校的，诶不是！你怎么偷跑出来了？！”
许诺默默无语，“我们不该以病人为先吗，再不把他交给我，他可痛死了。”
“你有什么办法，现在他痛成这样，连路都走不了，且不说大医院，就他这样，根本送不过去。”
许诺看了痛得满头大汗的魏晋，虽然并不是很想帮他，可见他这德行，稍微有些不忍心，她叹了口气，算了吧，就这一次。
“医生，麻烦开点止痛和一些治阑尾炎的药。他确实得了这病，不用去大医院拍片子，至于手不手术在于他自己。”
医生连连摇头：“这怎么行，没有明确确诊，我们不能乱开药。”
的确，医务人员要是弄错了，出了事故，那罪责谁也担当不起。她能理解，可她了解魏晋，从前他就说过自己动过阑尾炎手术，所以这病确凿无疑是得了的。
“医生，你照常开药，我保证要是他出了什么事，责任我担着。再说这附近就你这一家诊所，大医院让我们上哪找去？病人痛成这样，您就开点药吧。”
“是啊医生，开点吧。”
医生面对一群学生明显有点为难，“好吧，你开点药，你们留下一个人照顾他，吃完药，扶他去里面床铺上躺着。”
几个学生喜笑颜开：“诶好！”
医生开了药，至于药钱，是何老师垫付，最后他们几个商量着让许诺照顾他，各班老师需要看住自己班的学生，他们几个执勤的还要回去帮忙，就剩许诺没事做，就让她照顾了。
魏晋服了药，安静地躺床上睡着了。诊所门面不大，空间却很宽阔，立在街头巷角，透过玻璃能看见来来往往着装不一的行人。
诊所门口有颗古老的大树，枝头绿叶茂盛，能遮住屋顶灼热的阳光，所以里面不仅安静还很清凉。
许诺注目着魏晋安详睡脸有些呆滞，她想不通魏晋为什么害她，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对于她而言真是如鲠在喉。谁能想象安静地躺在这里的清纯大男孩，长大后会变得那么阴狠。
青年医生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用纸杯装满水，递给了她，笑说：“室内温度有点高，有些病人吹不得空调，喝点冷水解解暑气吧。”
“诶谢谢。”
青年笑了笑：“看你的样子，似乎有心事？”
许诺呡了一口水，愣了愣说：“你怎么知道？”
医生年纪也就二三十的样子，像许诺这样的高中女学生很聊的开。
“医生嘛，读过几本心理学的书籍。像你这样的高中学生，很少露出思考人生的表情，因为好奇，所以想问问，愿意说吗？”
许诺失笑，自己哪又是什么真正的高中女学生……
“说了有什么用，干抱怨么？”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是要有归属感的，通过口头语言发泄心中愤懑，总比拿着刀满大街捅人来的好。”
“……”许诺沉了沉声：“也是，嘴上说，爱信不信也无关痛痒。”
青年医生笑了：“那你现在愿意说……”
“唉！醒了醒了！”许诺突然大叫道：“医生你快给看看吧。”
魏晋睁开眼，睡得脑子晕乎乎的，不甚清醒。
医生轻声说：“小伙子，腹部还觉得痛吗？”
魏晋坐起身，撑着脑袋摇晃了两下，才意识到自己在诊所。喉咙干燥，说话的声音也沙哑：“不、不痛了，谢谢。”
医生注意到他喉咙的问题，一边拿了纸杯盛温水，一边说道：“听你身边的女同学说，确诊阑尾炎，看你疼痛的情况，最好尽快做手术，不要影响身体和学业才是。来，喝点吧。”
魏晋手有点颤抖，接过来，一口喝了下去，“谢谢医生，可我现在还不想动手术，光吃药不能好吗？”
青年医生望着他急切的目光，迟疑了一会说：“看你这样子，是早就知道自己得阑尾了？”
魏晋猛地一愣。
许诺又累又渴，顾不上是谁给她送水，扭开瓶盖，狂灌了下去，水中似乎带点咸味。
“好点了吧。”魏晋说。
许诺喉咙刺痛，不能张嘴，就摇了摇头。吴裴正好过来，把水给她，许诺牛肚皮又下去一瓶，这才好了许多，用湿毛巾抹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这时，她才发现跑在后面的人纷纷落了地，脸色红透，也都猛喝上了水。
许诺看了魏晋一眼，还毛巾给他：“谢谢。”
魏晋没接只略微扫过一眼。
许诺知道魏晋有轻微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不洗他是不会要的。
“毛巾是你的吧，我拿回去洗了再给你。”
“我不是这意思，毛巾我不用，送给你吧，我还要比赛先走了。”
“喂你……”
“……”许诺没叫住他，只好拧巴拧巴，把水拧干带回去。
差点忘了，魏晋是班里接力赛第一棒。
她和吴裴拿着东西准备回去，边走边说：“我们班除了魏晋，还有谁跑接力？”
吴裴：“这我还真不记得，回去到程婷那儿拿报名表看一下就知道了。”
“嗯也是。”
许诺刚回去，要从检阅处的小楼梯上去看台，老远就看见朝越青手臂上挂着执勤袖徽，奔了过来。
他跑到跟前，从身后拿出一瓶水说：“给，第一，不赖嘛。”
许诺望着他手里头的水有些犹豫，迟迟不肯接。
“怎么，你不渴？”
她灌了两瓶下去，怎么还会渴？
吴裴是个挺有眼力劲儿的人，哈哈道：“我刚刚给她送了一瓶，你来晚了，要不，我先收着？”
“嗯。”朝越青没看出什么，就把水瓶给了她，刚想回去执勤却看见许诺攥在手里的毛巾有些眼熟，他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说：“毛巾好眼熟，你刚才来我们后勤部领毛巾了么，我怎么没看见你？”
许诺嘴角微抽，现在才知道魏晋怎么会那么好心送毛巾给她，感情是白送的。
“请执勤人员赶快回到工作场地，请执勤人员赶快回到工作场地，请执勤人员赶快回到工作场地！”
广播突然传唤，朝越青话还没聊够，脸一黑，狠狠啐了一口，厌恶道：“早知道不做什么鬼的执勤！”
许诺劝说：“你还是回去吧，你们班一到举办活动就忙，你过去帮忙也好腾开点人手，毕竟你们也有人参加比赛不是？”
零班总是大神多多，更是全校校领导及各位老师的关注点，加大对他们得训练，就是对高考指标任务的顺利完成，所以一旦有什么大型活动，零班都是当“组织学生”的高层人员，倾巢出动几乎是每年都有的事。
“那好，我先走了，开会期间不让外出，有想吃的可以找我，我帮你带进来！”朝越青就像风一般的男子，来的时候火急火燎，走的时候也是一挥手臂的事。
不过带吃的，许诺确实可以考虑一下子。
吴裴晃着水瓶，一脸酸味满地走的表情：“唉，可惜啊，就只许某某人‘乱走亲戚’，都不给平民百姓一点福利，贪呐贪官啊。”
许诺扶额：“你说，你要吃什么？”
吴裴立马转脸，两眼简直能发光：“我要肯德基的汉堡，门口的麻辣烫，还要薯片巧克力饼干，最好再外带两副扑克！”
许诺：“……”
许诺真照话全说了，而且多加了两份薯片给自己。朝越青答应的倒爽快，接到话就外出采购了。
许诺在守门处等他，看台很大，东西又多总不叫他一个要执勤的人送去。
吴裴先上看台了，许诺这会无事，正好看看她们班的接力赛。
接力赛是以班级体形式参赛的，整个跑道上还有同一年级别班学生在。
魏晋站在第一棒的位置，模样很是突出，同在场地上的，只有他身板挺直，五官端正，一双上吊眼折射出冷峻的寒光，惹来不少小女生欢呼雀跃，光许诺站的位置，就有大声嚷嚷的，声音大得耳膜差点破了。
随着一声枪响，在第一棒的所有同学腿一蹬冲了出去，一百和五十米都属于冲刺比赛，中途稍有差池都有可能被同期选手超越。
魏晋飞奔的姿势挺好看，双臂不断摆动很快就超越了同期对手。
许诺有点后悔没带酸黄瓜来啃。
不知怎地，跑着跑着，魏晋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全场倒吸凉气，许诺不禁踏出一步，同时，魏晋捂住肚子痛苦地倒了下去！
许诺心一紧。只见像朝大神一样戴着红袖套的学生把满头大汗地魏晋扛出了比赛场地。
比赛得重新开始。
许诺疑虑地皱了皱眉，感觉不大对劲，便跟出去。执勤人员先是让在场的白大褂看了一下，不行，又扛到最近的诊所。
许诺趁人群混乱，小跑着偷偷溜走。
小诊所里，魏晋蜷缩身子，肚子似乎依旧很痛，许诺躲在门外，医生对他望闻问切了一番，跟执勤的说：“可能是得了阑尾炎，最好去大医院拍个片子，才能确诊。”
执勤的一下子懵了，他们也只是学生，突然让拍片，让他们上哪找大医院去？
许诺默默地站进去：“你们先回去吧，他交给我就好了。”
他们回头一看，是一个陌生女学生。“你是谁，是我们学校的吗？”
许诺从背后扯了牌码给他们看。
“真是我们学校的，诶不是！你怎么偷跑出来了？！”
许诺默默无语，“我们不该以病人为先吗，再不把他交给我，他可痛死了。”
“你有什么办法，现在他痛成这样，连路都走不了，且不说大医院，就他这样，根本送不过去。”
许诺看了痛得满头大汗的魏晋，虽然并不是很想帮他，可见他这德行，稍微有些不忍心，她叹了口气，算了吧，就这一次。
“医生，麻烦开点止痛和一些治阑尾炎的药。他确实得了这病，不用去大医院拍片子，至于手不手术在于他自己。”
医生连连摇头：“这怎么行，没有明确确诊，我们不能乱开药。”
的确，医务人员要是弄错了，出了事故，那罪责谁也担当不起。她能理解，可她了解魏晋，从前他就说过自己动过阑尾炎手术，所以这病确凿无疑是得了的。
“医生，你照常开药，我保证要是他出了什么事，责任我担着。再说这附近就你这一家诊所，大医院让我们上哪找去？病人痛成这样，您就开点药吧。”
“是啊医生，开点吧。”
医生面对一群学生明显有点为难，“好吧，你开点药，你们留下一个人照顾他，吃完药，扶他去里面床铺上躺着。”
几个学生喜笑颜开：“诶好！”
医生开了药，至于药钱，是何老师垫付，最后他们几个商量着让许诺照顾他，各班老师需要看住自己班的学生，他们几个执勤的还要回去帮忙，就剩许诺没事做，就让她照顾了。
魏晋服了药，安静地躺床上睡着了。诊所门面不大，空间却很宽阔，立在街头巷角，透过玻璃能看见来来往往着装不一的行人。
诊所门口有颗古老的大树，枝头绿叶茂盛，能遮住屋顶灼热的阳光，所以里面不仅安静还很清凉。
许诺注目着魏晋安详睡脸有些呆滞，她想不通魏晋为什么害她，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对于她而言真是如鲠在喉。谁能想象安静地躺在这里的清纯大男孩，长大后会变得那么阴狠。
青年医生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用纸杯装满水，递给了她，笑说：“室内温度有点高，有些病人吹不得空调，喝点冷水解解暑气吧。”
“诶谢谢。”
青年笑了笑：“看你的样子，似乎有心事？”
许诺呡了一口水，愣了愣说：“你怎么知道？”
医生年纪也就二三十的样子，像许诺这样的高中女学生很聊的开。
“医生嘛，读过几本心理学的书籍。像你这样的高中学生，很少露出思考人生的表情，因为好奇，所以想问问，愿意说吗？”
许诺失笑，自己哪又是什么真正的高中女学生……
“说了有什么用，干抱怨么？”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是要有归属感的，通过口头语言发泄心中愤懑，总比拿着刀满大街捅人来的好。”
“……”许诺沉了沉声：“也是，嘴上说，爱信不信也无关痛痒。”
青年医生笑了：“那你现在愿意说……”
“唉！醒了醒了！”许诺突然大叫道：“医生你快给看看吧。”
魏晋睁开眼，睡得脑子晕乎乎的，不甚清醒。
医生轻声说：“小伙子，腹部还觉得痛吗？”
魏晋坐起身，撑着脑袋摇晃了两下，才意识到自己在诊所。喉咙干燥，说话的声音也沙哑：“不、不痛了，谢谢。”
医生注意到他喉咙的问题，一边拿了纸杯盛温水，一边说道：“听你身边的女同学说，确诊阑尾炎，看你疼痛的情况，最好尽快做手术，不要影响身体和学业才是。来，喝点吧。”
魏晋手有点颤抖，接过来，一口喝了下去，“谢谢医生，可我现在还不想动手术，光吃药不能好吗？”
青年医生望着他急切的目光，迟疑了一会说：“看你这样子，是早就知道自己得阑尾了？”
魏晋猛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