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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逢君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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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宋回涯出言不逊,守在门边的一江湖客立即按着刀喝道“你敢”

    他抬起手,半挡在张太守跟前,后面几句狠话尚含在嘴里,宋回涯脚下一动,已欺身而上。

    那刀客反应很是机敏,当即往边上一跳,让出路来。临了不忘送张太守一掌,以余劲将人推远。脚步急撤中转了个身,藏到人群背后,紧贴住墙面。

    好似一条滑不溜秋的鱼,逃跑与嘴上的功夫俱是十成十地顶尖。

    张太守正盯着她,见她动作瞳孔骤然收缩。可官位坐久了,手脚有些跟不上脑子,笨拙地滞在原地,叫那刀客当胸拍了一记。人不受控地朝后倒去时,宋回涯又已迫近,像在扫什么挡路石,横过剑鞘顺手挥去。

    张太守两脚离地倒飞而起,纵然身后有人替他缓下冲势,还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得个两脚朝天。

    周围陡然吵得跟炸开锅一般,张太守浑身气血翻涌,半晌难以起身,听不清众人在叫嚷什么。

    手臂在空中挥舞了下,只想抓着谢氏一族的人问问不是说年高德劭、众望所归,宋回涯慑于众怒断不敢轻举妄动的吗

    怎么连朝廷高官都眼睛不眨地就打

    宋回涯不曾多看一眼,长剑作刀,劈开面前阻碍,打得虎虎生风,步法又诡谲,飘逸挪闪,趁着诸人慌乱一下子闯过防守,畅通无阻地来到停放棺柩的厅堂。

    众人都以为她只是嘴上快活两句,还有的废话好扯,哪晓得她说打便真的打,出手如此霸道。

    怔愣数息,待看不见宋回涯的身影了,才反应过来,不知谁人带的头,俱是往谢府里冲去。

    一时间那宽敞高阔的朱门也显得狭窄了。

    众人本就不辨敌我,看谁都觉得是对方的走狗,这一冲撞,更是干柴上泼了盆热油,火花四溅,还没打起来,已乱得乌烟瘴气。

    叫骂声排山倒海地响起,被拦在后排的看客心切地想往前挤,情急下抬起头,才发现除却走门,还可以翻墙。

    当下各显神通,踏着轻功从围墙往里翻去。

    谢氏家主见宋回涯如入无人之境般地横冲而去,暴怒厉吼道“宋回涯”

    他急于阻拦,可身后人潮推攘,他刚迈开步,不知被什么人踩中鞋子,脚下一绊,狼狈跌倒在地。

    好悬边上武者及时将他扶起,才没被后方的人群踩踏。

    饶是如此,男人素色的衣衫上也多出了几个黑色的脏脚印,头上孝帽跟着不知所踪。人还没站稳,又晕头晕脑地被推着往前走,想低头找找遗失的孝帽,只看见一双双脚踩在上面,还煞嫌碍事地将它往后踢去。

    谢氏家主拍着腿悲嚎两声,哀痛的喊话全淹没在了这群江湖人对彼此的破骂声中。暂且顾不上这些琐碎,单手按着松散的发冠,继续朝着宋回涯追赶。

    严鹤仪见武林众人一窝蜂地涌进谢宅,梁洗反倒按捺住了岿然不动,还趴在窗户边上,对着一干乌

    压压的人头不明所以地看,好气又好笑,抬脚将人踹了下去。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梁洗猝不及防,扑腾了下双臂,险些拿脸投地。在空中猛一拧身,控制住重心,这才避免砸在川流似的人群上。脚底踩着不知哪位仁兄的肩膀,顶着一干对祖宗的亲密问候,朝前跑了两步,提气一跃,腾身攀住墙头,跟着翻了进去。

    严鹤仪弯腰捞起宋知怯,回到窗户边,本也想跳,瞅了下高度,闭着眼睛往后一仰,自觉改往正门的方向走。

    刚打开门,想起宋回涯曾带着这徒弟大摇大晃地在世人眼前晃过一圈,不定会被认出,又快步从床上扯过一件外袍裹在这孩子的身上,夹着腋下,沿着楼梯快步跑去。

    飞奔至客栈大堂,严鹤仪脚步稍顿,从伫立在门口的看客中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严鹤仪高声叫道“周神医”

    老儒生回头,见到是他,正要心虚地别开视线,又看见被他带着的宋知怯,浑浊双目中绽出一抹精光,双手抖了抖,激动问道“怎么是你这个小娃儿你不是在苍石城吗”

    严鹤仪沉痛控诉道“周神医你骗我好苦啊我对你深信不疑,你却卖我一张假画像,坑了我三百两还叫我险些颜面尽失那画里眼睛鼻子有哪处像宋回涯”

    老儒生指着宋知怯吹胡子瞪眼道“你这丫头,不是北屠收养的孙女儿吗一转眼就跑不见了我还当你是被那小子给偷偷打死了。感情你全是在骗老夫啊”

    宋知怯微张着嘴,心说怎么会这么倒霉

    骗子苦主齐聚一堂了。

    岂料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

    严鹤仪径直将她往周神医怀里一塞,不容分说地道“周神医,你帮忙照看她几日,当是赔我那三百两,我去凑个热闹。你这郎中就别往浑水里头趟了过几日我来接人,说好了啊”

    老儒生下意识伸手接了过来,与宋知怯大眼瞪小眼,过了会儿才倒抽一口凉气,对着早已不见了背影的人群喊道“严家小子,你给我滚回来你见过谁这么随处乱扔麻烦的”

    宋知怯扭动着身体,咋咋呼呼地喊“快跑啊阿翁”

    老儒生一个头两个大“跑哪去啊你这鬼丫头快别动啦老夫一把年纪,折腾不起”

    宋回涯轻盈落地,快步走进大厅。

    四下的诵经声更响亮了些。

    一众僧人闭目坐在蒲团上,旁若无人地念诵,谢家老小身披孝衣抱在一起,随她靠近惨叫着往角落缩去。

    地面撒着一片黑色的纸灰,空气中充斥着呛人的烟味。

    宋回涯站在木棺前,就要掀开裹在尸体外面的布帛,一双布满皱纹的手猛地从旁伸出,将她挡了下来。

    宋回涯头也不抬,反手以剑鞘刺去。

    那老和尚僧袍一甩,将她长剑甩开,另一手手腕翻转,四两拨千斤地推去一掌,想将宋回涯击退。宋回涯迅速避开,按住

    他的手臂往下压去,将他的掌风推向棺木中的人。

    二人眼花缭乱地过了数招,一时难见分晓。最后宋回涯一把扼住他的手腕,僧人则抓住她的剑鞘,场面僵持下来。

    宋回涯斜眼睨去,嘲弄道“大师,不留在庙里好好普度你佛的众生,也来沾谢仲初的晦气他许了什么好处这场法事,值多少香火”

    老僧轻念一句“阿弥陀佛”,低着头道“当年谢老门主要杀你,老衲为你寻药,不曾收过你的好处。如今宋施主要对着具尸体报不解之仇,老衲前来阻拦,亦不曾收过他的好处。老衲只想讨个理由。”

    宋回涯闻言眸光闪烁,思索片刻未得结果,但面色缓和不少,手上力道也轻了稍许,说道“大师既然说了是不解之仇,那还需要什么理由何况,又不是我杀了他,我只想看看,这棺材里躺着的,究竟是人是鬼”

    老僧摇头道“宋施主,你字字斥诉谢老门主为人虚伪,两面三刀,他之过错,老衲今日不言。大梁国弱势微,世风渐堕,你行过万里,自有见闻,老衲亦不多说。若真要论其功过,不说大拯横流,一平灾祸,起码华阳城的百姓,确是受谢家照拂,才在这命比纸薄的乱世,得以丰食安居,免受欺凌。

    “谢老门主如今身死灯灭,无论棺木中所躺是为何人,落土之后,皆为亡者。还望宋施主能看在城外十几万百姓的面上,留谢家一个门面。”

    宋回涯了然笑道“你也怀疑这里面躺着的,根本不是谢仲初可你不敢看这名字或许从此真的死了,但你们不还是要帮谢家守着他的灯吗怎么能叫人死灯灭”

    老僧不回答,只又轻轻摇了摇头。

    宋回涯大感荒唐地狂笑两声,点头道“是啊,他很重要,谋得权柄在手,是个站在山巅,拂袖一挥便能庇得万千百姓的大人物,后世子孙数代都能在他的荫蔽下吹嘘他的大功业,所以不幸被他这圣人踩在脚底的蝼蚁就不重要了。可是怎么大梁多少百姓活在水深火热里,劳如牛马,驮着血汗送到他们手上,才叫他们能分出一点恩泽,洒给华阳城的百姓。只谢仲初救过那些人算得上一条命,其余的人都只配做那蝼蚁了”

    宋回涯冷声道“你总不能杀了蝼蚁,还叫蝼蚁不能怨恨。恰巧,我就是天地间不起眼的蝼蚁之一”

    她抬脚往棺木踢去,老僧运劲,腾出一手抓住棺身。宋回涯趁势一掌拍下,二人的内劲震得不远处那木桌上的香炉跟着摇摇欲晃。

    廊外东风忽起,众人衣袍猎猎,伴着杂乱的脚步,与渐高的诵吟,随高悬着的白灯剧烈飘荡。

    长香上未灭的火光燃起如尘雾的白烟,老僧闷哼一声,紧抿的唇间溢出一口鲜血。

    宋回涯说“得罪了”

    到底是年事已高,老僧与她比拼片刻,难以支撑,手臂肌肉不住颤动,手背上的青筋跟着狰狞外凸,那棺木还是一寸寸往外推去。

    他抬眼看向宋回涯,发黄的眼白中爬出条条血丝。宋回涯寸步不让,只听得一声巨响,木

    板在二人手中四裂纷飞。

    老僧受内息冲涌反噬,后退数步,勉强站稳身形。一手按在木桌上,险些撞翻了香炉,赶忙回身,两手将东西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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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回涯探手抓住一角布帛,朝空中甩去,一具尸体旋飞着摔了出来,落在地上。

    尸体摆放多日,已经变色。骨架上覆着一层蜡黄的皮,只能看得出死者生前极为削瘦。

    尖叫声四起,盖过了那未曾停歇的超度声。

    谢氏家主跑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跪在地上,凄厉吼道“父亲”

    老僧上前弯腰,拾起布帛,重新将尸体收敛。就地坐下,跟着两手合十,低头默念经文。

    宋回涯对谢仲初印象不深,只在苍石城里不远不近地扫过几眼,后在记忆中朦朦胧胧地记起过他十多年前的样貌。

    但在翻出这具尸体后,亲眼看过,才忽然记起个关键的问题来她认不出。

    谢仲初又不是她亲爹,就算是她亲爹的尸首摆在面前,她也未必认得。

    谢氏家主踉踉跄跄地跑过来,跟着一旁的家眷,两手颤抖地将尸体抱到一旁的长椅上,扭过头,涕泗横流地叱责道“宋回涯你这魔头,我父死了你都不放过,如此折辱他的遗体,你才满意吗”

    宋回涯眉梢微动,执剑上前,面不改色地道“谢仲初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这个人是谁”

    谢氏家主哭声一滞,被她这斩钉截铁的态度唬住,表情有短暂地僵硬,随即才大声嘶吼着,癫狂似地扑上前去,骂道“你胡说除了我父亲还能是谁”

    赶来的群雄未能看清尸首。纵是看清,对谢仲初熟稔者也只寥寥无几。听着宋回涯这样一说,心中已是信了八成,便对着身后不停询问的好汉们传话道

    “棺材里的当真不是谢仲初”

    “谢仲初假死只是怕了宋回涯”

    “怎么可能那样的笑话三岁小儿都不信,还能是真的”

    “谢谦光哭得如此情真意切,竟是在哭别人的爹谢仲初究竟有几个好儿子”

    有人干脆肆意大笑,讥讽道“不愧是他们谢家人,连死都摆在戏台上真是叫我等开了眼界”

    “若是宋回涯今日不来揭开这秘密,他谢仲初过个几年,是不是还要来一场神仙点化、死而复生的传奇”

    谢氏家主听得心脏大跳,衣衫凌乱,站在厅堂前对着一众看客呼喊澄清道“没有没有都是污蔑”

    他转身怒指宋回涯,咬牙切齿道“孽畜你刻意羞辱我父遗体,还辱没他的声名,满口谎话大肆胡言你好狠毒的心啊宋回涯善定方丈,你说你替我谢家作证”

    老僧疲惫地睁开眼睛,苍白面色中露出一丝犹豫,眼神往中年男人身上一扫,又瞟向宋回涯,最终沉沉往下一阖,不想再管此间事。

    宋回涯谈笑自若道“世人传我诸多罪名,说我死不悔改,冥顽不灵。如今又要说我满口胡言,奸诈巧舌

    了我若屑得说谎,愿与谢仲初这等宵小同伍,早也是个万人称颂的豪侠了吧”

    谢氏家主心乱如潮,听这几句更是怒不可遏,松开老僧的袖袍,准备开口呵斥,与她一争是非,脖颈上发凉,宋回涯的剑已架在他的肩上,紧贴着他的皮肤。

    宋回涯说“无名涯我敢去,华阳城我敢来。我宋回涯一辈子无愧敢作敢当四个字。你问问他们,是信我会为一个死人说谎,还是信你谢家有鬼。”

    宋回涯在江湖中声名狼藉,其中一半确实是她命途多舛,经历千回百转,大起大落间杀过不少成名侠客,有太多可传道之处。另外一半则是谢仲初等人的栽赃构陷,说她杀人如麻,残酷无情,泯灭良知。

    多年积累的恶名到了今日,塑造出一个年少轻狂,天赋卓绝,飞扬跋扈的冷血剑客。

    是啊这般傲慢的宋回涯,怎会屑得说谎

    江湖中有诸多关于她的谣传,她连解释都懒得多说一句,只管自行其是。

    无名涯上数百人的围杀追剿,她亦敢一人一剑,猖狂来去。

    宋回涯若真要寻仇谢仲初,生前就能来杀,何需等他死后,再捏这样一个蹩脚的谎话。

    众人议论纷纭,多方人马吵成一团,比街市还要热闹。

    “那尸体究竟是谁谢仲初现下又在何处”

    “放肆听得宋回涯两句挑唆你们就信了谢门主病重时我亲眼见过,那么多英雄难道都是作假”

    “若那真是谢仲初的尸体,善定大师岂会闭口不言”

    “谢仲初这等小人,嘴里果然听不得一句真话,却没想到,连死都是假的”

    “谢老贼,有本事躲着做什么看你家中老小怕成这样,还不赶紧滚出来”

    谢氏家主冷静下来,两指缓缓推开宋回涯的剑身,无视耳边诸人的聒噪,低沉叫了一句“宋回涯。”

    宋回涯皱眉,心头无端生出些不安跟躁动。眸光朝后方瞥去,尚未看出端倪,谢氏家主倏然矮身,就地滚了出去。

    宋回涯轻蔑暗笑。想他谢仲初叱咤风云十数载,生个儿子,还是个惯使下三滥招数的人。到底家风如此。

    她刚要举步,忽听那老僧暴喝一句“躲”

    说罢长臂舞动,仓促下不及留力,拍去两掌,将两侧弟子都击飞出去。

    周遭争吵声太过,那密集的人声中,隐隐带着几道凌厉的破风之音。

    宋回涯听得不真切,人已跟着老僧的警告往上腾跃而起。

    电光火石间,低着头颅跪在地上啼哭的一众谢氏家眷跟着动了起来。数人喉间发出一声鬼哭似的尖吼,五指成爪,扯着什么东西,退去各道梁柱之后,将宋回涯团团围了起来。

    一位躲在屋子里侧的老仆反应不及,身边桌椅替他挡下了老僧的掌风,刚要跟着喝令起身,手臂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利刃切断,当场血液飙溅,残肢横飞,痛苦叫了出来,躺在地上打滚。

    什么东西

    正混在人群中听得聚精会神的梁洗见此变故,悍然出刀,无畏冲向前厅。

    老僧方受内伤,贸然动用内力,又加一重伤势。未咽下口中热血,含糊地出声示警“施主止步宋回涯上面”

    炙亮的光色将那暗器隐匿得近乎无形。在阴影遮蔽的厅堂下,定睛细看,倒还能看出几分真相dashdash竟是丝线

    宋回涯大步踩上桌案,避开一道斜掠而来的银丝。继续蹬着墙面试图翻上横梁,刚攀至一半,听见老僧警告,才发现梁上早已布满蛛网似的机关。

    往下看去,四面八方皆是缠绕着梁柱,不知规律游动切割的细线。

    谢氏家主退至角落,摸着脖子上残留的触感,阴狠笑道宋回涯,这天罗地网,无人能逃你今日就死在这里,给我父亲陪葬”

    梁洗眼珠转动,在明光下捕捉到一抹闪现的微茫,一刀狠狠劈下。

    那机关的力道竟是超乎常人,刀身撞上银丝,只往下劈落一寸。

    梁洗惊疑一声,手腕转过刀身,两手发力,以刀背再次劈落。

    她的刀背上铸有一排弯曲的类似钩子的锯齿,恰巧能勾住光滑的丝线。她试图将那逐渐朝屋内收紧的铁丝朝外拉去,人却被那丝线扯着往前挪动,甚至脚底生生在泥地上拖出一道浅痕。

    可屋中的机关也随之慢了下来,暗处传来干涩的卡顿声。

    严鹤仪垂眸看着自己双手,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帮忙。梁洗跟背后长眼睛了似地先说出两字“别来”

    梁洗憋红了脸,艰难叫道“宋回涯”

    宋回涯趁她牵制住屋内机关,目光飞速在这天罗地网上掠动。知她坚持不了多久,不待细思,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便当机立断

    将手中剑往前一掷,斜挂在丝线上,踩住剑身借力而起,拧腰翻转,避开前方交错的丝线后,腰身后折,就着趋势,险险从紧贴着的两道丝线缝隙里穿了出来。

    逃出那险象环生的机关屋后,宋回涯略显狼狈地后摔在地,她翻滚半圈跪坐起来,梁洗跟着脱力,抽刀后撤,几不能站稳。

    “梁洗”宋回涯拍拍膝上泥渍,大声赞许道,“不错”

    梁洗强忍着发麻的双手没去揉动,回头瞄了眼满脸愕然的人群,止不住嘴角上扬,志得意满地道“不算什么多叫两声”

    谢氏家主大喜大悲,表情扭曲,颤声道“怎么可能”

    那群刺客见宋回涯竟在短短时间内安然脱身,毫不恋战,放下手中操控的机关,分散朝四面逃去。

    老僧盘坐调息,此时睁开眼睛,两指间夹着枚佛珠,无力偷袭,只能传给宋回涯。

    宋回涯听着声音反手接住,握在掌心,动作流畅,利落朝着一人背影弹射而出。

    那被击中的刺客从墙上摔落,躺了片刻,捂住伤口,再次奔逃。

    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是转眼之间。

    后面的侠士还在喊“交出谢仲初”,前面的侠客

    又开始叫“宋回涯死了”。

    吵闹都说不到一块儿去。

    等总算将事情捋清楚,围观的江湖群众不平骂道

    好生卑鄙这就是名门正派的手段”

    “谢仲初假死这一遭,只是为了伏杀宋回涯吗明的不行,便处处来暗的。好一个仁义君子。这江湖真是个笑话”

    “莫将真死假死挂在嘴边,她宋回涯一张嘴就能定论了”

    “谢大侠拦过她许多次,也给过她数次机会,是她不留情面。可见谢大侠对宋回涯了解至深,才设下此番陷阱”

    “宋回涯将谢门主的棺材都给拆来,还来说无辜,是不是太过可笑了”

    梁洗脚步踯躅,望着那名受伤刺客逃离的方向,又回头用眼神观察着宋回涯,不知要不要追。

    宋回涯一手摸向腰间,快步去取佩剑,弯腰的同时,左手一枚暗器隐蔽射了出去。

    有人眼尖,惊呼道“且慢”

    已是晚了一步。

    那短刀擦着脆弱的皮肤深深刺入墙面,中年男子大张着嘴,抬手想去捂住脖颈上的伤口,只抬到一半,眸中光线寂灭,人“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在场众人无不骇然惊叫。

    “死了”

    后排人问“谁死了”

    “谢谦光死了”

    本是谢仲初的葬礼,却是弄出这重重的机关,连谢氏家主,谢仲初的长子,最后也被当场杀死在堂前。谢氏一家亲眷,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

    “宋回涯”谢仲初的一干旧友不可置信地喊道,“你竟敢真的当众杀人”

    宋回涯满肚子骂人的话没空飙出,抬手摸了下耳朵,指尖擦出一道浅淡的血痕。

    心中思量着,谢仲初不可能死了亲儿子还无动于衷。现下还不出来,许是人真的不在。不作迟疑,朝着先前那受伤刺客的踪迹追去。

    梁洗边跑边背过身,对着众人,挑衅地用大拇指在脖颈上划了一道,路过中年男子的尸体时,也全没什么死者为大的敬意,脚下发痒便轻慢地踢了一下。

    严鹤仪看得眼角唇角一齐抽搐。

    一群人哪里能忍,抽出兵器喊叫着追了上去“孽畜站住杀了人还想轻易地走”

    同时又有人喊“宋大侠,我来帮你”

    严鹤仪一颗心吊着七上八下,早快甩出胸腔。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数十人从侧墙翻出谢府,沿着长街浩浩荡荡地追杀。

    梁洗本是跑在前面,回头见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还不远不近地坠在人群后方,特意放慢速度,勇猛地冲进人群将他捞了出来。

    严鹤仪欲哭无泪,想躲又不成,绝望叫道“姑奶奶姑奶奶你跑你的,别管我啊”

    梁洗充耳不闻,拽着他一条手臂,只喊”宋回涯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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