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万事通的老太太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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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鬼的事儿并没有流传开来。
虽然刚从粪坑里出来的李大山夫妇有些吓坏了,但是过后儿也不会这么说了。
宣扬封建迷信，他们是真的嫌好日子太多了吗
说真的，他们不敢。
他们是不敢张扬闹鬼的,对外宣称，不小心失足。
这个失足,就很灵性。
从未见过这样的失足。
但是甭管他们怎么说，这掉进粪坑的事儿总是流传开了,毕竟，招工虽然还热闹,但是考试那是一个月后，这掉进粪坑的大热闹可是当下的。
也因为李大山掉进粪坑，大家又提起徐高明和老张父子那次的事儿。关于他们三个是不是掉进粪坑，那是众说纷纭。本来这事儿都没人提了，突然又被人牵连提起来，徐高明真是气都要气死了。
他在心里痛骂李大山,李大山就是个扫把星,你自己不好就不好，你咋还牵连别人。这就太该死了。
别看徐高明和他老伴儿史珍香没有事先对想法，但是还别说,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想到了林俊文。别看大家整天都叫破除封建迷信，但其实啊，他们这个岁数的人，都根深蒂固了。
嘴上不相信,心里却是很害怕的。
该不会是林俊文变成鬼报复他们吧
徐高明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
不行，改天给林俊文烧点纸钱吧，他们人可斗不过鬼。
不怕泼辣发癫的人,就怕有脑子的鬼
林俊文可不像亲妈那么无脑，到时候找他们算账咋办
天地良心，虽然踩着林俊文他老娘做人设，坑了工作，但是更多坏事儿可不是他们干的。他们真真儿只是使些小绊子啊。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佛祖快显灵
可管管吧。
陈青妤可不知道徐高明这些七七八八的心里活动，她在大院儿可是一朵无辜的小白花。有时候外貌体型加在一起才真是很能骗人啊，别看长得一样的，但是她上辈子长得高壮，装小白花可没人相信。
但是这辈子纤细柔弱，再配合清纯的脸，什么也不说都不会有人怀疑她。
什么力大如牛的女鬼，跟她陈青妤有什么关系呢
陈青妤在大院儿不动声色的叭叭，“他家到底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啊不小心失足都能以为是女鬼。”
她还叭叭“这粪坑可是太恶心了，还喝到肚子里，真是想一想就要吐出来了。”
“他们掉进粪坑在里面半个来小时，这都泡入味儿了吧以后碰他们一下不相当于间接摸了一把屎”
“呕”
“真的想想就恶心。”
“你可别说了，扛不住啊”
“谁说不是呢，幸好不是咱们大院儿的啊。”
陈青妤又说“他们大院儿人还怪好的呢，大半夜的从粪坑里打捞他们，那多费劲啊，再说也恶心啊，这天都暖和了，得恶心成什么样啊。他们
真是好人。这不是一般的关系，可不能干这个的。真的，怎么感谢他们都不为过的。”
陈青妤起了一个话头儿，立刻就有人接上了。
“哎，你还别说，他们家真该请客的，徐高明两口子当初蘑菇中毒，都请咱们大院儿吃饭了，他这事儿可比徐高明两口子那严重多了啊，大家可是忍着恶心干活儿啊，那还能不请客”
“我也觉得能请客的。”
“不请客人家不是白帮忙了多恶心啊”
陈青妤犹犹豫豫的，白凤仙问“咋了”
陈青妤说“咱们还是别这么说了吧，不然他要是真的不想请客，那人家要怪我们瞎传消息了”
大家面面相觑，史珍香说“他家不会这么不讲究吧”
虽然她害怕，但是一定也不耽误她混在人群里说小话儿。
嗯，越是人多越是阳气旺盛越是安全，没毛病。
史珍香“他这要是不请客，我可看不起他，人家为他们家付出多少啊。”
史珍香跟李大山他们家可不熟悉，但是吧，自家因为请客亏大了，她就迫不及待也想看别人这么倒霉。没啥矛盾，单纯就是希望别人跟自家一样倒霉。
我家不好，别人家也别好。
就是这么“朴素”的想法。
“这从粪坑里捞人容易吗，那是又恶心又脏，就这还没点表示，那可真是缺德。”
“谁说不是呢”
“别说请一顿饭了，请两顿都不为过的，一般人谁乐意干这个啊”
“这人办事儿可没有徐大叔局气。”虽说这宴席给大家都吃的拉了肚子，但是大多数人过后儿还是没有那么生气的。因为徐大叔以往经营人设经营的不错，所以大家还是相信徐大叔的话的。
再说，他家要是真的知道不好，就不会让自家孩子也吃了。
所以有些人过后儿还是认可徐高明的。
这就是做人设的好处了。
陈青妤眨眨眼，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不过她今天也不是要攻击徐高明，所以倒是没抓着史珍香的话挤兑什么，反倒是说“也不是人人都像徐大叔和史大妈保不齐人家就是不舍得呢。不过也看收入吧。”
她话里有话还探听着呢。
“他家收入不低，我晓得的，李大山是七级工了，不然哪能带徒弟，带徒弟都要求五级以上。八级到顶儿，他挣的可不少，我估摸着怎么都有八十出头了。电焊工夏天还有防暑补贴呢，别的工都没有。”史珍香消息灵通。
陈青妤挑眉“那工资挺高的啊，如果家庭负担不重，真的该好好请客感谢一下邻居。”
“他家负担重什么啊，就俩闺女，大闺女下乡了，小闺女嫁人了。听说他家可偏心眼，对大闺女跟后娘养的一样，对小闺女倒是如珠如宝的，听说嫁的还挺好。”
陈青妤长长的哦了一声。
“那他家真是没啥负担。”
“谁说不是呢，就攒钱了。”
“哎妈呀，他们大院儿可太惨了。”
“谁说不是呢。”
这会儿王大妈倒是突然说“黄大妈，你对他们大院儿应该很熟吧”
黄大妈疑惑“很熟我为啥对他们大院儿很熟”
王大妈意味深长的笑笑，说“不熟吗我可是听说，你家张兴发的好朋友就在那个大院儿呢。呵呵。”
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黄大妈，黄大妈紧张了一下，随即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家兴发人缘儿朋友多，交往的人也多，没啥特别的。”
王大妈又呵呵了一声。
陈青妤若有所思。
这打入大院儿八卦群内部，看来大家消息都不少呢，看王大妈这意思，张兴发有相好的在那个大院儿也不知道是谁家。
不过陈青妤倒是并不奇怪，张兴发这样的人有个相好的才正常。
陈青妤小声嘀咕“那么他们大院儿还挺卧虎藏龙啊。”
“呃你这词儿用的不错啊，到底是读过书的人。”
陈青妤“啊这”
因为这个就能被表扬吗
陈青妤有点不好意思了。
讲真，她上辈子虽然也读过大学，但是走的是体育特长生，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所以学习委实不算好。这辈子吧，原主儿虽然是高中毕业生，但是她念高中这三年其实也挺多事儿的，学生想学，老师教的都少。
陈青妤对学习的印象可不是很深刻，甚至恢复高考，她都没有打算报名的。
但是这会儿竟然得到一个“到底读过书”的评价，陈青妤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别的事儿夸奖她可不会不好意思，但是这个真不好好意思。
陈青妤垂着头。
王大妈“你这人啊，就是脸皮薄。”
陈青妤腼腆笑笑，坐实了小白花的特征。
“哎你们别说我家张兴发啊，我家张兴发可是什么都好。说说那李大山他家，他家没有儿子啊，那这老两口攒钱干啥死了都没人扛幡子，真可怜。”
“虽说不是呢没个儿子，真是太可怜了。”
陈青妤不爱听这些屁话，但是倒是没多说什么，她也犯不着为了这些跟这些老妇女非要辩出个一二三四，根深蒂固的想法，根本不是别人能改变的。
她闲的才那么干。
不过她倒是就着这个话题说“那李大山家虽然没有儿子，但是疼闺女啊，她女婿是上门女婿吗”
“嗤，你个傻瓜，什么上门女婿，他们家想得美。”
陈青妤立刻做出洗耳恭听状，引得大家更得意。
“你咋啥也不知道，你啊，就该多跟咱们大院儿的人的走动走动，不然真是一问三不知，都丢我们大院儿的人。”
陈青妤点头，虚心接受教育“您说。”
“李大山的女婿可不会给他做上门
女婿，人家条件可好呢，他们两家结婚都是李大山高攀，他还敢让人家做上门女婿李大山的女婿是他们车间主任车永峰的亲弟弟。李大山敢吗”
陈青妤“车永峰他们家很厉害”
“那倒也不是，车永峰就是个吃软饭的，他家狗屁也不是，他是靠着老丈人起来的。这他家才跟着抖起来，不过我看啊，车永峰他媳妇儿对婆家也不太看得上，听说过年过节都不上门，不带搭理的。不过也有说这是瞎传的，可我看啊，无风不起浪。车永峰的媳妇儿可很少去婆家，他家孩子也不去。不过车永峰都是车间主任了，不仗着媳妇儿那边的势，也能帮衬家里，所以车永峰的弟妹过的还都行。不过车永峰他妈不能在大儿媳妇儿那里找存在感，对小儿媳就不太好，使唤的跟个大丫鬟一样。喏，这个大丫鬟就是李大山的闺女，不过就这，也不妨碍李大山他们家舔着，贱骨头呗。”
陈青妤目瞪口呆，她真是小看了他们大院儿“侦缉队”啊，真是啥事儿都知道啊，这些消息，她们竟然都知道。
陈青妤感叹“你们知道也太多了，太厉害了吧”
陈青妤是真的惊叹了。
大概是她的口气太崇拜了，大家多少也听出来了，一个个越发的骄傲。
“小陈啊，所以我就说你总是在家闷着不行啊。”
“小陈你这个人还是很有眼力的，我们确实很行。”
陈青妤竖起大拇指“你们都是这个啊，我觉得派出所的同志都不一定有你们知道的多，你们真是太厉害的，这都咋知道的啊”
“嗨，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你可真能吹还全国第三，就算真是全国第三，那也是我。”
“我不吹嘘，这周边大院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那你说的，能瞒得住我我啥不知道只要家长里短，你就问吧，我是无所不知。”
陈青妤真是有点服气的，她都觉得，自己该早点冒泡儿多打听打听的，你看看，这些人真是什么都能打听到啊。不过这也提醒陈青妤，以后做事儿该是更加小心，可不好太自大。
陈青妤“那李大山两口子掉进粪坑，不更是被嫌弃了”
“那肯定的啊，车永峰他媳妇儿娘家嫌弃他们家，他们家嫌弃李大山家，嗨，这都是一串。”
陈青妤听了一耳朵他们的事情，这会儿不说话了。
黄大妈也说累了，起身“我去趟茅房。”
“你可小心点别掉下去。”
“你可给我闭嘴吧。”
老太太互怼两句，黄大妈走了，黄大妈一走，王大妈赶紧低声说“你们不知道啊，张兴发有个相好的就在那个大院儿，听说还有男人呢，张兴发算是拉帮套。那女的叫柳晶，长得一般般，但是跟张兴发勾搭好几年了，张兴发的媳妇儿离婚就是为了这个。”
“咦他有毛病啊自个儿媳妇儿不好好过日子，去给人家有男人的拉帮套”
“
嗐，估计也不是真心，就是偷着玩，家花那有野花香。不过张兴发的媳妇儿可不是能容得下的，这不就掰了以前人家是没找到下家，现在好了，找打下家连闺女都不管了。”
“你说不管，张萌萌也无所谓啊，她妈走了不再回来，她也不太伤心的样子。”
“她伤心什么，从小都是黄老太带大的，她妈打小儿也不太带她，只恨她不是个儿子呢。”
陈青妤“”
不是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吗
但是仔细看一看，这重男轻女的人真不少啊。
白凤仙倒是说了句中肯的“张萌萌这没心没肺的也挺好，不会因为她妈走了不带她而难过。”
这么一说，竟然还挺有道理。
“哎对了，小陈，你跟你那个在派出所的同学还有联系吗”
陈青妤果断摇头“没有，完全没有。”
她想了想，补充“我跟她不认识不熟悉不来往。”
大家都看向了陈青妤，要知道以前她还不会这么说，陈青妤抿抿嘴“我去给车子上牌照，她二话不说就认定我的车子来历不明你们敢要这样的同学要不是有别的公安同志解释的快，八成就得给我抓起来。”
“额其实也可能是热爱工作，是个好事儿。”史珍香干巴巴的来了一句。
陈青妤“我胆小怕事，不敢惹不敢来往。”
“嗐这”
陈青妤倒是看向最开始问她的白凤仙，说“白大妈，你有啥事儿啊”
白凤仙迟疑了一下，说“上一次王大锤相亲的事儿也是我的错，所以我想帮她再介绍一个对象。”
“你要介绍谁啊”
“咱们大院儿的吗”
“咱们大院儿单身小伙子可不少。”
林三杏突然就慌乱起来。生怕白凤仙相中了自己看好的袁皓风，这可是她相中的女婿人选。
父母有文化。
婆婆不刻薄。
男方有工作。
距离不太远。
这是十分十分合适的一个人选啊，虽说也经常不在家，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是能克服的。她生怕有人抢走了自己看好的女婿，紧紧的盯着白凤仙。
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白凤仙“我瞅着皓风没有对象，想给他介绍一下。”
“啊这不好吧”
“就是啊，你这么干，让他们家跟王大锤家咋相处啊。”
“谁说不是呢。”
白凤仙“这个有啥，我问过王大锤了，他不介意的，他都不介意，那自然是没啥了。”
陈青妤瞄了一眼大家伙儿，觉得大家的脸色真是各有不同，其中林三杏的脸色最难看，嗯，其实大家也懂林三杏是为什么了。她以为自己的想法做的很隐蔽，但其实几乎人尽皆知。
石山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作为一个不上班的老爷们，也是混迹在妇女堆儿里的，
这会儿有几分不快。
就是不知道这不快是冲着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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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珍香也不太高兴。
还有其他人
陈青妤“时候不早了，我回家准备饭菜了。”
“对了，散了散了。”
“老白，咱们一起走。这相亲的事儿，你跟袁家说了吗”
史珍香追上去，摆明了也有想法。
这年头，有工作的姑娘和有工作的小子一样都是很吃香的。徐高明他们家的小三子其实也是正式工，找一个正式工不难的，就不知道史珍香急什么。
陈青妤倒是不知道那么多。
她今天是收获满满的，不过大院儿事儿多也挺好，大院儿事儿多就没人关注她啊。顶着小寡妇的身份，其实关注陈青妤的人还挺多的。所以陈青妤也不乐意被人盯着。
相比于陈青妤日子的轻松，最近大院儿年轻人都紧张的要命，大家都在忙活着这一次的考试，像是今天吧，所有人都没有上学，都在家里认真学习呢。
没有一个出来唠嗑儿的。
别看这次招工不少，又有条件，但是报名人数仍是不少，毕竟，他们可是万人大厂，这符合条件的那可真是太多了，这说起来，他们大院儿都算是单身年轻人少的了。要是多一点，有的院子几乎一家都有好几个考生呢。
大家可都是竞争对手。
“小陈。”
陈青妤赶紧出来“梅婶子。”
梅婶子“我家孩子去河边挖了一些蚯蚓，你要吗不管钓鱼还是喂鸡都很好的。”
别看梅婶子家庭困难，但是她这人倒是乐观，他家孩子也是能从各个地方抠着改善生活。
梅婶子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家小子辛苦挖的”
她自己也知道拿这种东西换东西真是有点尴尬，但是日子穷就不能太要脸。孩子自己都能找路子，她当妈的开个口又咋丢脸吃好了才是正道。
陈青妤“换啊。”
蚯蚓不值钱，但是也算是费功夫，他们约定好了用一条小鱼换。
讲真，陈青妤是很不喜欢这种蠕动的玩意儿。
蛇啊，蚯蚓啊，豆虫啊，她真是看了都膈应，但是她不喜欢，鸡喜欢啊，陈青妤找了两个树枝做筷子，给蚯蚓喂鸡。两只老母鸡争先恐后，一下子就“活跃”起来，完全没有刚到的“拘谨”。
嘿，动物也是贪嘴的。
小佳小圆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过来了，好奇地问“妈妈，这个长长的是蚯蚓，老母鸡喜欢吃蚯蚓，对不对”
陈青妤“对。”
她问“你们要试试吗”
“好。”
两个小朋友动作不太熟练，长筷子不习惯呢，不过还是颤颤巍巍的给老母鸡喂了蚯蚓，眼看老母鸡一下子将蚯蚓啄走，小佳“嚯”
小圆认认真真盯着鸡笼“你要好好下蛋啊”
小朋友最关心的，只有鸡蛋了。
陈青妤笑了出来。
剩下的不喂了，明天再用，到时候都交给你们喂，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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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陈青妤看着两个小孩子的样子，说“手不能往鸡笼里伸，会叨人。知道吗”
“知道了。”
他们三个一团和气的，对门石晓伟黑着一张脸出来，自从“不正经书”事件，他这几天都不咋出现在大家面前。偶尔出来遇见人也是行色匆匆，当没看见。
这会儿就是这样，他瞅见陈青妤娘三儿，当没看见一样，很快的就出门，看样子是要上厕所。
这货不上厕所估计都不能出门。
只不过吧，他刚走到前院儿，就看到李玲玲从家里出来。陈青妤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这是八卦的兔耳朵。
她低头盯着鸡笼子，似乎能看出一个花儿了。
但是眼光的余角却瞄着门口的位置。
石晓伟看到李玲玲，鄙夷的笑了一下，嘟囔“见异思迁。”
他不喜欢是李玲玲归不喜欢，但是李玲玲明明是喜欢他的，竟然不会从一而终而又喜欢别人，在他看来就是见异思迁，不守妇道。他心里可是鄙视这样的人。
李玲玲也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受伤的看着他，不过很快的，她生出几分不服气，说“背地里说人坏话，又是什么好人。”
她是越发的觉得他妈看人真准，这个石晓伟，委实不是一个多能靠得住的男人。
李玲玲也不理他，大步的往前走，也嘟囔“好狗不挡道。”
“你”
他可没想到李玲玲会对他这么不客气，在他心里，李玲玲一直都是一个跟屁虫，不管自己啥样都喜欢自己的，石晓伟从来都是拿李玲玲来抬高自己，如今李玲玲竟然不舔了
石晓伟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陈青妤看了热闹，摇摇头，心说你还挺把自己当回事儿，你也不看看，在生活面前，说敢说自己就爱情第一啊。太普信可不行。一场小插曲，陈青妤没看到啥热闹，径自回家。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家家户户的烟囱也开始冒烟儿，陈青妤吃的多，自然也做得多，所以都关着门做饭，倒是别人家就未必，今天不知道是谁家吃肉，这会儿就传来味道了。
味道大概是从中院儿传来的，陈青妤探头看了一眼，继续忙活自己的。
小佳小圆倒是手拉手去看热闹，没一会儿，两个小孩儿哒哒哒的跑回来。
“妈妈，是赵姨姨家吃肉。”
陈青妤“咋了你们馋了”
两个小孩儿腼腆的笑，揉着小肚肚说“有，有点。”
陈青妤想一想也是，他家最近吃鱼的，吃肉都少很多了。陈青妤“那你们别着急，等妈妈明天也给你们割肉吃。”
“好”
两个小家伙儿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陈青妤“你们去洗手吧。”
“好。”
炒肉的香气在院子里弥漫，大家一个个下班走到大门口都要加快几步，恨不能是自家的饭菜。就连赵大妈都是如此。不过她一到家门口就跟诈尸一样嗷嗷叫“天老爷啊，这就是咱家的车吗哎呦喂，我家也有车了啊天老爷啊，你可真是对我赵大丫好啊。我赵大丫有生之年竟然也能拥有一辆自行车，这是党的政策好，厂子政策好啊。”
赵大妈一回来就扑在了自行车上，别的话尚且不多说，呼天喊地那是要的。她仔仔细细的摸着自行车，爱不释手。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得是凤凰的手感啊这可是别的自行车没有的。哎，这咋还有个筐”
陈青妤“我买的。”
赵老太“真好啊，你这事儿办的不错。”
她嗷嗷的叫唤，摸着自行车不撒手，几个下班的老爷们也凑过来看了看，这男人嘛。哪有不爱车的，多少也带了几分嫉妒了。曾几何时啊，赵大妈都能拿到自行车票了。
你说说还有天理吗
真是越想越嫉妒，只恨不能当时在场的是自己，解围的也是自己，谁也没想到王主任竟然能给争取自行车票啊。
现在不知道多少个看热闹的都一把辛酸泪。
只恨自己当时矜持没有出手。
给领导干活儿，就得猛冲啊
这人事科的主任，也是一个干部啊
大意了啊
“赵大妈你家行啊，现在都添置上自行车了。咋的以后你上下班骑车”
赵大妈“我骑啥车，厂子这么近，这车留给我儿媳妇儿用，她每天去钓鱼，以前是做公交车，还要浪费两趟公交车钱，现在可好了，这笔钱就省了。”
赵老太是真心盘算这个账的，说“我儿媳妇儿每天钓鱼都有收获，吃不完我们家就晒鱼干。冬天也多了一道硬菜，哎妈呀。可得天天去才合适啊。保不齐这坐车的钱还有买菜的钱，都能给车钱省出来。”
这账是这么算的吗
反正赵老太觉得，这自行车在陈青妤手里才不亏
“这自行车可得我儿媳妇儿骑。”
几个过来看车的老爷们咋么一下，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是说赵大妈是个大傻子还是个大聪明。
大家寻思半天，还真是不太好分辨。
但是再细品品，赵大妈说的也没毛病，这车在赵大妈手里就是一个显摆的工具，但是陈青妤那可是有用的。这小寡妇真会钓鱼啊，虽说不是每天都有什么大收获，但是可比一般老爷们强了。
好些个钓鱼佬还没陈青妤厉害呢。
“赵大妈，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赵大妈“那可不，这要说会过日子，谁能比得上我”她吸吸鼻子，说“谁家啊，这饭菜这么香。”
“中院儿的吧”
提到饭菜，大家都散了。赵大妈也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屋。
陈青妤调侃“您今天回来可迟了，咋跟大家一起下班
了”
赵老太“今天我们食堂难得接了一个小灶儿的活儿，我帮着干了点才回来。
她压低声音看，我们一人还分了一盒芹菜呢，这是小灶的菜，里面可有肉丝儿的。”
赵大妈鬼鬼祟祟，毕竟是第一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生怕邻居听见。
陈青妤“还挺热乎的，不用再热一下了。”
赵大妈“你可以添点菜炒一炒，菜就多了。”
陈青妤“那味道也淡了，就这样吧。”
赵大妈倒是也反驳，反倒是问“后头谁家做肉了啊”
陈青妤“赵蓉大姐他们家。”
赵大妈“他家吃的还挺好。”
陈青妤“想给孩子补一补吧毕竟她们都报名了考试，皓雪和小翠这一次都会参加考试，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赵大妈想了想，中肯的说“袁皓雪有可能，袁小翠没可能。而且吧，我总觉得赵蓉没憋好屁。”
陈青妤惊讶的看着赵老太。
行啊这老太太，有点脑子啊。
赵老太“你可别小看我，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不是我嫉妒他家哈，他家确实不对劲儿，我就不相信一个女人那么大方，帮着丈夫养其他的女儿，还视如己出。这咋可能啊就没听过这样的奇闻轶事。那旧社会有那没儿子的当家主母养着小妾的儿子，这咱倒是见过。但是赵蓉也不是没孩子，儿女都有，还能好好的对袁小翠她真是那么好咋小时候不给孩子领进城反正我是觉得她没憋好屁。我跟你讲啊，你还年轻，就不懂，有时候张牙舞爪的，黄大妈这样的，那是不用害怕的。狗肚子存不住二两油，有点啥都能露出来，但是有些人啊。呵呵呵那可是心眼儿多的很。面上和气最会算计人了。你自己不就是这样装的楚楚可怜，背地里重拳出击。”
陈青妤“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
赵老太“呦，难得你竟然没反驳，不过也是，我的话可是很有道理的。你还别说哈，为啥人都爱上班，这上班儿真真儿有用啊。我以前就在大院儿待着，知道的事儿也就这些，都没个啥脑子，让人耍的一愣愣的。现在我上班了接触的人多了，看的事儿多了，可比以前的想的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我了，我是非同寻常的我。”
陈青妤嘴角抽了抽“”
真是说你胖，你就喘。
她瞄了一眼“你牙齿缝儿还沾着肉。”
赵老太“啊啊”
她赶紧舌头走了一圈，尴尬的说“那个，那个，那个嘿嘿，是食堂炖了一只鸡招待客人，我偷吃了一块，不是存心不给你们带的啊那可真的拿不出来。”
陈青妤“懂”
赵老太松了口气，生怕这癫婆打人。
说真的，她战斗力也算是勇猛，但是还没见过比这癫婆更发疯的人，可以说，陈青妤那一次就给她打怕了。赵大妈本能的不怎么乐意得罪陈青妤，而且两个人利益一致啊
。
所以就更没有必要找事儿了。
“哎，小佳小圆咋没去中院儿闻味儿”
但凡谁家做肉，小朋友都要去闻味道的。
陈青妤平日里做的还是很谨慎的，但是赵蓉他们家可没，开着窗户爆炒，香的不行。
陈青妤“去了，又回来了。不然我能知道是赵蓉他们家炒肉”
赵大妈“那我也去看看。”
陈青妤“”
行吧
赵老太来到中院儿，看到赵蓉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她过去瞄一眼，说“赵蓉，你家今天这菜挺硬啊，这是要请客啊”
赵蓉笑了，说“嗯，我家老袁叫了马大爷徐大哥一起喝一盅，我这做媳妇儿的还不得弄点好菜”
赵老太“我说呢，一进院子就这么香。”
赵老太也知道赵蓉家的便宜占不着，打听了一下扒拉开小孩儿就回家。
你别看赵蓉在大院儿从来都是好人缘儿，可没说要给孩子们尝一尝呢，所以她赵大妈平日里不给有啥错不过就是她跳得高。赵大妈越发的觉得自己已然看透。大家都这样，她跳得高，大家就说她刻薄自私。
其实大家还不是都一样。
她现在，悟了。
妥妥的悟了。
“我跟你说唉我去”
她正要在叨叨两句，就看到街道办的梁主任过来了，赵大妈一下子窜出去“梁主任你咋来了啊进来坐坐”
赵大妈突然窜出来真是吓人一跳。
梁主任缓和一下说“我是来范家的。”
赵大妈的小眼睛眨巴眨巴，赶紧说“他家就在对门，我领你过去。”
十足的狗腿子。
梁主任“不用不用。”
这会儿范大姐也出来了，诧异“梁主任你咋来了这可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走走走，进屋说。”
梁主任“行你家小子也在家呢吧我过来就是跟你们家谈一谈下乡的事儿。这动员工作也做了好久了，你家也没给个信儿。要知道，这个可是拖不过去的。”
这不管是那个街道都有一些个顽固分子，他们街道办都要挨家挨户动员的。不然就是他们工作的失职，梁主任也晓得动员这一片儿有些难度，所以亲自上阵。
“这种事儿是躲不过去的，你也是老同志了，更是厂办的，该是清楚政策是怎么样的。”
梁主任语重心长，范大姐纵然千万不爽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辩解说“这不是厂子要招工了吗我家儿子要是能考上，这有了工作就可以留下吧我家都有一个孩子下乡了，实在是不舍得老二再下去。我也不是不相应政策，可是你看我家小子一没毕业二这考试成绩还没出来，倒是也不用那么早做决定的。梁主任，你容我们家一段时间，容一段时间，我家看看情况啊。”
梁主任其实也埋怨机械厂突然就招工，这给他们的工作平添了不少的波澜，不过她
也没事儿说人家厂子坏话，这是为厂职工谋福利。厂里各个都竖大拇指呢。
梁主任“厂子招工也不是正式工，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哪里就附和留城条件了”
范大姐“那既然考上就有一年的合同的，到时候保不齐我儿也能转成正式工啊。再说我家不是不配合工作的人，我大闺女已经下乡了，这您是知道的啊。只不过老二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们家也不能不抓住啊。”
她可不管得罪梁主任，继续说“主任，我家孩子这还有一个来月考试，等考试成绩出来，到时候他要是还没有工作，我保证相应政策，这段时间，您就容我们家好好复习一下吧。”
梁主任叹息一声，说“行吧，你心里有数儿就行。”
她一开门，赵大妈赶紧闪开。
嘿，刚才在门口偷听呢。
梁主任“”
这老太太可真够呛。
不过她也知道这老太太是啥样人。
“你回吧，我去一趟赵蓉他们家。”
这两家子都是顽固分子了，不过这要说起来，他们大院儿别看五进院子人口多，但是够岁数下乡的真不算多。梁主任往中院儿走，赵大妈小声告密“今天赵蓉请客呢，你这过去正好了。”
梁主任顿住脚步“请客”
这样的时候上门，恐怕不好。
赵大妈“嗯，请我们大院儿的马大爷还有徐大爷。”
梁主任犹豫了一下，但是到底都来了，还是过去了，赵大妈倚在连廊处偷看。
贼眉鼠眼的。
赵蓉一看梁主任，也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很快的将人请到了屋里，反手关上了门，不太想让人看见的。眼瞅着什么也看不到了，赵大妈这菜扁扁嘴，转身回家。
赵老太一回家就跟儿媳妇儿分享说“你晓得不梁主任是上门做下乡动员的。去了范家，又去了赵蓉哪儿。不晓得他们这晚饭能不能吃好了。”
陈青妤“这还得上门动员啊”
赵老太“多新鲜啊，当然有上门动员的啊，要是凭自己报名，有几个乐意下乡的啊，大家是宁愿在城里做盲流子也不下乡，不过没辙，你信不信，石晓伟要是敢没有工作滞留城里，厂里就敢停了范大姐的工作。我都听说了，赵蓉他们就家这样一个孩子也不下乡的，那就属于落后分子，你看着吧，他家肯定得下去一个，保准是袁小翠。”
陈青妤心说你是没想到，赵蓉还有更歹毒的计策呢，下乡算什么，还打算把袁小翠送人呢。
陈青妤眼神闪了闪，说“梁主任去赵蓉家了吧”
“去了，不过我没偷看，马正义他们都过去吃晚饭，我去偷看不好看。”
她多少还是顾及马正义的。
陈青妤“呦。”
赵大妈“嗐，我也不傻啊，马正义对我还成，虽然好糊弄，但是这正适合我这样的。反正我每次都没吃亏，他糊弄不是挺好我可得给他面子。”
陈青妤“行吧。”
赵大妈“哎，你赶紧的，吃完饭我吃去骑车几圈，哎呦喂咱家也有车，我可得练练车，你会骑车吗”
陈青妤“会，等会儿你可以练车，我帮你拽着。”
赵大妈喜出望外“这可太好了。”
她还不会骑车呢，也不晓得学车难不难，谁能想到啊，他家竟然真的能买车了。赵老太搓手“那你可别让我摔了。”
陈青妤“没问题。”
赵老太为了练车，着急忙慌的帮忙，说“那在快点，还能多练一会儿。”
不过很快的，赵老太又说“不知道梁主任在中院儿动员的怎么样。”
陈青妤“这招工的事儿没个结果，她啥也动员不下来。”
这话倒不是胡说，赵大妈也是很赞同的，谁有出路非要下乡啊。临时工怎么了能缓一年是一年啊这个时候突然招工，就不是给他们厂职工的福利
要不说还得是他们厂子。
别的厂子可没有这个排面儿。
厂里人提起这事儿，都与有荣焉。
赵老太难得的说了一句公道话“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村里日子多苦，大家谁想把孩子往农村送啊。你瞅着吧，再过一个多月，招工的事儿结束了。到时候咱们这条街才热闹了。那年纪够的想不下乡门都没有。且有的闹呢。”
赵老太说的还真是没错，梁主任跑的这一趟是白跑，但是这活儿也不能不干的。赵蓉两口子说话倒是好听，但也是个范大姐一个说法，要等招工考完了再看。
但是梁主任还真是有些生气了，他们家跟范大姐家不一样啊，范大姐他们家已经下乡一个了。可是赵蓉两口子可一个孩子都没下乡。就算是这两个姑娘都考上临时工，他们街道办也要找厂子里的，没有这么不支持工作的。
四个孩子还想一个都不下去
这根本不可能。
梁主任有些不高兴，所以即便是赵蓉说了好话，再三挽留，梁主任还是板着脸离开。
个人都有个人的立场，站的角度不同。
赵大妈偷看到了梁主任黑脸离开，说“你看着吧，梁主任肯定会去厂里告状。”
陈青妤“你又知道的”
赵大妈“嗐，我啥不知道，梁主任也不是心狠，而是他们也有工作要求的。她处理不好，到时候她也是挨批评。”
因为自家没有下乡的人，不牵扯这样的事儿，所以赵大妈倒是能公平看这件事儿。
没啥谁对谁错，都有自己的难处。
“走，学车去。”
陈青妤“走”
小佳小圆高兴的蹦蹦跳“学车学车，妈妈，等长大一点，我们也能学车吗”
陈青妤想了想，说“那我们在这里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小佳小圆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陈青妤“你们好好吃饭好好长大，然后我们约定，等你
们上初中，我一人给你们买一台自行车。”
小佳小圆“哇哦”
陈青妤“怎么样”
“行”
两个小孩儿“拉钩”
陈青妤笑着说“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赵老太一言难尽的看着陈青妤，说“我以前不知道，你咋这么能吹牛逼呢”
天爷啊，她以为那自行车是大白菜啊，随便说买就买是哄孩子玩儿
陈青妤“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我买不起呢，干啥就是吹牛逼了算一算也得十年吧，十年我还攒不下两辆自行车的钱”
赵大妈“你以为攒钱这么容易”
不过是她答应的，又不是自己答应的，所以赵大妈才不管，说“算了，我不管你，你自己爱咋滴咋地吧。他们要是长大了还记得，找你看你咋整。”
陈青妤“说不定那会儿我就有钱了呢。”
她笑了笑，随即说“我很相信自己的能力的。”
赵大妈嘴角抽了抽“”
真能吹。你每个月吃的还是我的工资呢。
陈青妤“你还学不学车了”
赵大妈“学”
她担心的问“你不能故意让我摔倒吧”
陈青妤“我是那种人”
赵大妈“呵呵，呵呵呵，不是。”
其实吧，她就觉得陈青妤是这种人，但是，不敢说。
“你肯定不是那种人”
赵老太谄媚的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才不会故意不管我。儿媳妇儿哎，咱家这可是新买的自行车，你不在乎我，也得在乎车啊。嘿嘿嘿。”
她干巴巴的笑，像是乌鸦。
陈青妤“走啦。”
她还没那么无聊
闹鬼的事儿并没有流传开来。
虽然刚从粪坑里出来的李大山夫妇有些吓坏了,但是过后儿也不会这么说了。
宣扬封建迷信，他们是真的嫌好日子太多了吗
说真的，他们不敢。
他们是不敢张扬闹鬼的,对外宣称，不小心失足。
这个失足,就很灵性。
从未见过这样的失足。
但是甭管他们怎么说，这掉进粪坑的事儿总是流传开了,毕竟，招工虽然还热闹,但是考试那是一个月后，这掉进粪坑的大热闹可是当下的。
也因为李大山掉进粪坑，大家又提起徐高明和老张父子那次的事儿。关于他们三个是不是掉进粪坑，那是众说纷纭。本来这事儿都没人提了，突然又被人牵连提起来，徐高明真是气都要气死了。
他在心里痛骂李大山,李大山就是个扫把星,你自己不好就不好，你咋还牵连别人。这就太该死了。
别看徐高明和他老伴儿史珍香没有事先对想法，但是还别说,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想到了林俊文。别看大家整天都叫破除封建迷信，但其实啊，他们这个岁数的人，都根深蒂固了。
嘴上不相信,心里却是很害怕的。
该不会是林俊文变成鬼报复他们吧
徐高明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
不行，改天给林俊文烧点纸钱吧，他们人可斗不过鬼。
不怕泼辣发癫的人,就怕有脑子的鬼
林俊文可不像亲妈那么无脑，到时候找他们算账咋办
天地良心，虽然踩着林俊文他老娘做人设，坑了工作，但是更多坏事儿可不是他们干的。他们真真儿只是使些小绊子啊。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佛祖快显灵
可管管吧。
陈青妤可不知道徐高明这些七七八八的心里活动，她在大院儿可是一朵无辜的小白花。有时候外貌体型加在一起才真是很能骗人啊，别看长得一样的，但是她上辈子长得高壮，装小白花可没人相信。
但是这辈子纤细柔弱，再配合清纯的脸，什么也不说都不会有人怀疑她。
什么力大如牛的女鬼，跟她陈青妤有什么关系呢
陈青妤在大院儿不动声色的叭叭，“他家到底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啊不小心失足都能以为是女鬼。”
她还叭叭“这粪坑可是太恶心了，还喝到肚子里，真是想一想就要吐出来了。”
“他们掉进粪坑在里面半个来小时，这都泡入味儿了吧以后碰他们一下不相当于间接摸了一把屎”
“呕”
“真的想想就恶心。”
“你可别说了，扛不住啊”
“谁说不是呢，幸好不是咱们大院儿的啊。”
陈青妤又说“他们大院儿人还怪好的呢，大半夜的从粪坑里打捞他们，那多费劲啊，再说也恶心啊，这天都暖和了，得恶心成什么样啊。他们
真是好人。这不是一般的关系，可不能干这个的。真的，怎么感谢他们都不为过的。”
陈青妤起了一个话头儿，立刻就有人接上了。
“哎，你还别说，他们家真该请客的，徐高明两口子当初蘑菇中毒，都请咱们大院儿吃饭了，他这事儿可比徐高明两口子那严重多了啊，大家可是忍着恶心干活儿啊，那还能不请客”
“我也觉得能请客的。”
“不请客人家不是白帮忙了多恶心啊”
陈青妤犹犹豫豫的，白凤仙问“咋了”
陈青妤说“咱们还是别这么说了吧，不然他要是真的不想请客，那人家要怪我们瞎传消息了”
大家面面相觑，史珍香说“他家不会这么不讲究吧”
虽然她害怕，但是一定也不耽误她混在人群里说小话儿。
嗯，越是人多越是阳气旺盛越是安全，没毛病。
史珍香“他这要是不请客，我可看不起他，人家为他们家付出多少啊。”
史珍香跟李大山他们家可不熟悉，但是吧，自家因为请客亏大了，她就迫不及待也想看别人这么倒霉。没啥矛盾，单纯就是希望别人跟自家一样倒霉。
我家不好，别人家也别好。
就是这么“朴素”的想法。
“这从粪坑里捞人容易吗，那是又恶心又脏，就这还没点表示，那可真是缺德。”
“谁说不是呢”
“别说请一顿饭了，请两顿都不为过的，一般人谁乐意干这个啊”
“这人办事儿可没有徐大叔局气。”虽说这宴席给大家都吃的拉了肚子，但是大多数人过后儿还是没有那么生气的。因为徐大叔以往经营人设经营的不错，所以大家还是相信徐大叔的话的。
再说，他家要是真的知道不好，就不会让自家孩子也吃了。
所以有些人过后儿还是认可徐高明的。
这就是做人设的好处了。
陈青妤眨眨眼，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不过她今天也不是要攻击徐高明，所以倒是没抓着史珍香的话挤兑什么，反倒是说“也不是人人都像徐大叔和史大妈保不齐人家就是不舍得呢。不过也看收入吧。”
她话里有话还探听着呢。
“他家收入不低，我晓得的，李大山是七级工了，不然哪能带徒弟，带徒弟都要求五级以上。八级到顶儿，他挣的可不少，我估摸着怎么都有八十出头了。电焊工夏天还有防暑补贴呢，别的工都没有。”史珍香消息灵通。
陈青妤挑眉“那工资挺高的啊，如果家庭负担不重，真的该好好请客感谢一下邻居。”
“他家负担重什么啊，就俩闺女，大闺女下乡了，小闺女嫁人了。听说他家可偏心眼，对大闺女跟后娘养的一样，对小闺女倒是如珠如宝的，听说嫁的还挺好。”
陈青妤长长的哦了一声。
“那他家真是没啥负担。”
“谁说不是呢，就攒钱了。”
“哎妈呀，他们大院儿可太惨了。”
“谁说不是呢。”
这会儿王大妈倒是突然说“黄大妈，你对他们大院儿应该很熟吧”
黄大妈疑惑“很熟我为啥对他们大院儿很熟”
王大妈意味深长的笑笑，说“不熟吗我可是听说，你家张兴发的好朋友就在那个大院儿呢。呵呵。”
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黄大妈，黄大妈紧张了一下，随即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家兴发人缘儿朋友多，交往的人也多，没啥特别的。”
王大妈又呵呵了一声。
陈青妤若有所思。
这打入大院儿八卦群内部，看来大家消息都不少呢，看王大妈这意思，张兴发有相好的在那个大院儿也不知道是谁家。
不过陈青妤倒是并不奇怪，张兴发这样的人有个相好的才正常。
陈青妤小声嘀咕“那么他们大院儿还挺卧虎藏龙啊。”
“呃你这词儿用的不错啊，到底是读过书的人。”
陈青妤“啊这”
因为这个就能被表扬吗
陈青妤有点不好意思了。
讲真，她上辈子虽然也读过大学，但是走的是体育特长生，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所以学习委实不算好。这辈子吧，原主儿虽然是高中毕业生，但是她念高中这三年其实也挺多事儿的，学生想学，老师教的都少。
陈青妤对学习的印象可不是很深刻，甚至恢复高考，她都没有打算报名的。
但是这会儿竟然得到一个“到底读过书”的评价，陈青妤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别的事儿夸奖她可不会不好意思，但是这个真不好好意思。
陈青妤垂着头。
王大妈“你这人啊，就是脸皮薄。”
陈青妤腼腆笑笑，坐实了小白花的特征。
“哎你们别说我家张兴发啊，我家张兴发可是什么都好。说说那李大山他家，他家没有儿子啊，那这老两口攒钱干啥死了都没人扛幡子，真可怜。”
“虽说不是呢没个儿子，真是太可怜了。”
陈青妤不爱听这些屁话，但是倒是没多说什么，她也犯不着为了这些跟这些老妇女非要辩出个一二三四，根深蒂固的想法，根本不是别人能改变的。
她闲的才那么干。
不过她倒是就着这个话题说“那李大山家虽然没有儿子，但是疼闺女啊，她女婿是上门女婿吗”
“嗤，你个傻瓜，什么上门女婿，他们家想得美。”
陈青妤立刻做出洗耳恭听状，引得大家更得意。
“你咋啥也不知道，你啊，就该多跟咱们大院儿的人的走动走动，不然真是一问三不知，都丢我们大院儿的人。”
陈青妤点头，虚心接受教育“您说。”
“李大山的女婿可不会给他做上门
女婿，人家条件可好呢，他们两家结婚都是李大山高攀，他还敢让人家做上门女婿李大山的女婿是他们车间主任车永峰的亲弟弟。李大山敢吗”
陈青妤“车永峰他们家很厉害”
“那倒也不是，车永峰就是个吃软饭的，他家狗屁也不是，他是靠着老丈人起来的。这他家才跟着抖起来，不过我看啊，车永峰他媳妇儿对婆家也不太看得上，听说过年过节都不上门，不带搭理的。不过也有说这是瞎传的，可我看啊，无风不起浪。车永峰的媳妇儿可很少去婆家，他家孩子也不去。不过车永峰都是车间主任了，不仗着媳妇儿那边的势，也能帮衬家里，所以车永峰的弟妹过的还都行。不过车永峰他妈不能在大儿媳妇儿那里找存在感，对小儿媳就不太好，使唤的跟个大丫鬟一样。喏，这个大丫鬟就是李大山的闺女，不过就这，也不妨碍李大山他们家舔着，贱骨头呗。”
陈青妤目瞪口呆，她真是小看了他们大院儿“侦缉队”啊，真是啥事儿都知道啊，这些消息，她们竟然都知道。
陈青妤感叹“你们知道也太多了，太厉害了吧”
陈青妤是真的惊叹了。
大概是她的口气太崇拜了，大家多少也听出来了，一个个越发的骄傲。
“小陈啊，所以我就说你总是在家闷着不行啊。”
“小陈你这个人还是很有眼力的，我们确实很行。”
陈青妤竖起大拇指“你们都是这个啊，我觉得派出所的同志都不一定有你们知道的多，你们真是太厉害的，这都咋知道的啊”
“嗨，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你可真能吹还全国第三，就算真是全国第三，那也是我。”
“我不吹嘘，这周边大院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那你说的，能瞒得住我我啥不知道只要家长里短，你就问吧，我是无所不知。”
陈青妤真是有点服气的，她都觉得，自己该早点冒泡儿多打听打听的，你看看，这些人真是什么都能打听到啊。不过这也提醒陈青妤，以后做事儿该是更加小心，可不好太自大。
陈青妤“那李大山两口子掉进粪坑，不更是被嫌弃了”
“那肯定的啊，车永峰他媳妇儿娘家嫌弃他们家，他们家嫌弃李大山家，嗨，这都是一串。”
陈青妤听了一耳朵他们的事情，这会儿不说话了。
黄大妈也说累了，起身“我去趟茅房。”
“你可小心点别掉下去。”
“你可给我闭嘴吧。”
老太太互怼两句，黄大妈走了，黄大妈一走，王大妈赶紧低声说“你们不知道啊，张兴发有个相好的就在那个大院儿，听说还有男人呢，张兴发算是拉帮套。那女的叫柳晶，长得一般般，但是跟张兴发勾搭好几年了，张兴发的媳妇儿离婚就是为了这个。”
“咦他有毛病啊自个儿媳妇儿不好好过日子，去给人家有男人的拉帮套”
“
嗐，估计也不是真心，就是偷着玩，家花那有野花香。不过张兴发的媳妇儿可不是能容得下的，这不就掰了以前人家是没找到下家，现在好了，找打下家连闺女都不管了。”
“你说不管，张萌萌也无所谓啊，她妈走了不再回来，她也不太伤心的样子。”
“她伤心什么，从小都是黄老太带大的，她妈打小儿也不太带她，只恨她不是个儿子呢。”
陈青妤“”
不是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吗
但是仔细看一看，这重男轻女的人真不少啊。
白凤仙倒是说了句中肯的“张萌萌这没心没肺的也挺好，不会因为她妈走了不带她而难过。”
这么一说，竟然还挺有道理。
“哎对了，小陈，你跟你那个在派出所的同学还有联系吗”
陈青妤果断摇头“没有，完全没有。”
她想了想，补充“我跟她不认识不熟悉不来往。”
大家都看向了陈青妤，要知道以前她还不会这么说，陈青妤抿抿嘴“我去给车子上牌照，她二话不说就认定我的车子来历不明你们敢要这样的同学要不是有别的公安同志解释的快，八成就得给我抓起来。”
“额其实也可能是热爱工作，是个好事儿。”史珍香干巴巴的来了一句。
陈青妤“我胆小怕事，不敢惹不敢来往。”
“嗐这”
陈青妤倒是看向最开始问她的白凤仙，说“白大妈，你有啥事儿啊”
白凤仙迟疑了一下，说“上一次王大锤相亲的事儿也是我的错，所以我想帮她再介绍一个对象。”
“你要介绍谁啊”
“咱们大院儿的吗”
“咱们大院儿单身小伙子可不少。”
林三杏突然就慌乱起来。生怕白凤仙相中了自己看好的袁皓风，这可是她相中的女婿人选。
父母有文化。
婆婆不刻薄。
男方有工作。
距离不太远。
这是十分十分合适的一个人选啊，虽说也经常不在家，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是能克服的。她生怕有人抢走了自己看好的女婿，紧紧的盯着白凤仙。
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白凤仙“我瞅着皓风没有对象，想给他介绍一下。”
“啊这不好吧”
“就是啊，你这么干，让他们家跟王大锤家咋相处啊。”
“谁说不是呢。”
白凤仙“这个有啥，我问过王大锤了，他不介意的，他都不介意，那自然是没啥了。”
陈青妤瞄了一眼大家伙儿，觉得大家的脸色真是各有不同，其中林三杏的脸色最难看，嗯，其实大家也懂林三杏是为什么了。她以为自己的想法做的很隐蔽，但其实几乎人尽皆知。
石山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作为一个不上班的老爷们，也是混迹在妇女堆儿里的，
这会儿有几分不快。
就是不知道这不快是冲着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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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珍香也不太高兴。
还有其他人
陈青妤“时候不早了，我回家准备饭菜了。”
“对了，散了散了。”
“老白，咱们一起走。这相亲的事儿，你跟袁家说了吗”
史珍香追上去，摆明了也有想法。
这年头，有工作的姑娘和有工作的小子一样都是很吃香的。徐高明他们家的小三子其实也是正式工，找一个正式工不难的，就不知道史珍香急什么。
陈青妤倒是不知道那么多。
她今天是收获满满的，不过大院儿事儿多也挺好，大院儿事儿多就没人关注她啊。顶着小寡妇的身份，其实关注陈青妤的人还挺多的。所以陈青妤也不乐意被人盯着。
相比于陈青妤日子的轻松，最近大院儿年轻人都紧张的要命，大家都在忙活着这一次的考试，像是今天吧，所有人都没有上学，都在家里认真学习呢。
没有一个出来唠嗑儿的。
别看这次招工不少，又有条件，但是报名人数仍是不少，毕竟，他们可是万人大厂，这符合条件的那可真是太多了，这说起来，他们大院儿都算是单身年轻人少的了。要是多一点，有的院子几乎一家都有好几个考生呢。
大家可都是竞争对手。
“小陈。”
陈青妤赶紧出来“梅婶子。”
梅婶子“我家孩子去河边挖了一些蚯蚓，你要吗不管钓鱼还是喂鸡都很好的。”
别看梅婶子家庭困难，但是她这人倒是乐观，他家孩子也是能从各个地方抠着改善生活。
梅婶子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家小子辛苦挖的”
她自己也知道拿这种东西换东西真是有点尴尬，但是日子穷就不能太要脸。孩子自己都能找路子，她当妈的开个口又咋丢脸吃好了才是正道。
陈青妤“换啊。”
蚯蚓不值钱，但是也算是费功夫，他们约定好了用一条小鱼换。
讲真，陈青妤是很不喜欢这种蠕动的玩意儿。
蛇啊，蚯蚓啊，豆虫啊，她真是看了都膈应，但是她不喜欢，鸡喜欢啊，陈青妤找了两个树枝做筷子，给蚯蚓喂鸡。两只老母鸡争先恐后，一下子就“活跃”起来，完全没有刚到的“拘谨”。
嘿，动物也是贪嘴的。
小佳小圆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过来了，好奇地问“妈妈，这个长长的是蚯蚓，老母鸡喜欢吃蚯蚓，对不对”
陈青妤“对。”
她问“你们要试试吗”
“好。”
两个小朋友动作不太熟练，长筷子不习惯呢，不过还是颤颤巍巍的给老母鸡喂了蚯蚓，眼看老母鸡一下子将蚯蚓啄走，小佳“嚯”
小圆认认真真盯着鸡笼“你要好好下蛋啊”
小朋友最关心的，只有鸡蛋了。
陈青妤笑了出来。
剩下的不喂了，明天再用，到时候都交给你们喂，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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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陈青妤看着两个小孩子的样子，说“手不能往鸡笼里伸，会叨人。知道吗”
“知道了。”
他们三个一团和气的，对门石晓伟黑着一张脸出来，自从“不正经书”事件，他这几天都不咋出现在大家面前。偶尔出来遇见人也是行色匆匆，当没看见。
这会儿就是这样，他瞅见陈青妤娘三儿，当没看见一样，很快的就出门，看样子是要上厕所。
这货不上厕所估计都不能出门。
只不过吧，他刚走到前院儿，就看到李玲玲从家里出来。陈青妤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这是八卦的兔耳朵。
她低头盯着鸡笼子，似乎能看出一个花儿了。
但是眼光的余角却瞄着门口的位置。
石晓伟看到李玲玲，鄙夷的笑了一下，嘟囔“见异思迁。”
他不喜欢是李玲玲归不喜欢，但是李玲玲明明是喜欢他的，竟然不会从一而终而又喜欢别人，在他看来就是见异思迁，不守妇道。他心里可是鄙视这样的人。
李玲玲也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受伤的看着他，不过很快的，她生出几分不服气，说“背地里说人坏话，又是什么好人。”
她是越发的觉得他妈看人真准，这个石晓伟，委实不是一个多能靠得住的男人。
李玲玲也不理他，大步的往前走，也嘟囔“好狗不挡道。”
“你”
他可没想到李玲玲会对他这么不客气，在他心里，李玲玲一直都是一个跟屁虫，不管自己啥样都喜欢自己的，石晓伟从来都是拿李玲玲来抬高自己，如今李玲玲竟然不舔了
石晓伟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陈青妤看了热闹，摇摇头，心说你还挺把自己当回事儿，你也不看看，在生活面前，说敢说自己就爱情第一啊。太普信可不行。一场小插曲，陈青妤没看到啥热闹，径自回家。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家家户户的烟囱也开始冒烟儿，陈青妤吃的多，自然也做得多，所以都关着门做饭，倒是别人家就未必，今天不知道是谁家吃肉，这会儿就传来味道了。
味道大概是从中院儿传来的，陈青妤探头看了一眼，继续忙活自己的。
小佳小圆倒是手拉手去看热闹，没一会儿，两个小孩儿哒哒哒的跑回来。
“妈妈，是赵姨姨家吃肉。”
陈青妤“咋了你们馋了”
两个小孩儿腼腆的笑，揉着小肚肚说“有，有点。”
陈青妤想一想也是，他家最近吃鱼的，吃肉都少很多了。陈青妤“那你们别着急，等妈妈明天也给你们割肉吃。”
“好”
两个小家伙儿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陈青妤“你们去洗手吧。”
“好。”
炒肉的香气在院子里弥漫，大家一个个下班走到大门口都要加快几步，恨不能是自家的饭菜。就连赵大妈都是如此。不过她一到家门口就跟诈尸一样嗷嗷叫“天老爷啊，这就是咱家的车吗哎呦喂，我家也有车了啊天老爷啊，你可真是对我赵大丫好啊。我赵大丫有生之年竟然也能拥有一辆自行车，这是党的政策好，厂子政策好啊。”
赵大妈一回来就扑在了自行车上，别的话尚且不多说，呼天喊地那是要的。她仔仔细细的摸着自行车，爱不释手。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得是凤凰的手感啊这可是别的自行车没有的。哎，这咋还有个筐”
陈青妤“我买的。”
赵老太“真好啊，你这事儿办的不错。”
她嗷嗷的叫唤，摸着自行车不撒手，几个下班的老爷们也凑过来看了看，这男人嘛。哪有不爱车的，多少也带了几分嫉妒了。曾几何时啊，赵大妈都能拿到自行车票了。
你说说还有天理吗
真是越想越嫉妒，只恨不能当时在场的是自己，解围的也是自己，谁也没想到王主任竟然能给争取自行车票啊。
现在不知道多少个看热闹的都一把辛酸泪。
只恨自己当时矜持没有出手。
给领导干活儿，就得猛冲啊
这人事科的主任，也是一个干部啊
大意了啊
“赵大妈你家行啊，现在都添置上自行车了。咋的以后你上下班骑车”
赵大妈“我骑啥车，厂子这么近，这车留给我儿媳妇儿用，她每天去钓鱼，以前是做公交车，还要浪费两趟公交车钱，现在可好了，这笔钱就省了。”
赵老太是真心盘算这个账的，说“我儿媳妇儿每天钓鱼都有收获，吃不完我们家就晒鱼干。冬天也多了一道硬菜，哎妈呀。可得天天去才合适啊。保不齐这坐车的钱还有买菜的钱，都能给车钱省出来。”
这账是这么算的吗
反正赵老太觉得，这自行车在陈青妤手里才不亏
“这自行车可得我儿媳妇儿骑。”
几个过来看车的老爷们咋么一下，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是说赵大妈是个大傻子还是个大聪明。
大家寻思半天，还真是不太好分辨。
但是再细品品，赵大妈说的也没毛病，这车在赵大妈手里就是一个显摆的工具，但是陈青妤那可是有用的。这小寡妇真会钓鱼啊，虽说不是每天都有什么大收获，但是可比一般老爷们强了。
好些个钓鱼佬还没陈青妤厉害呢。
“赵大妈，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赵大妈“那可不，这要说会过日子，谁能比得上我”她吸吸鼻子，说“谁家啊，这饭菜这么香。”
“中院儿的吧”
提到饭菜，大家都散了。赵大妈也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屋。
陈青妤调侃“您今天回来可迟了，咋跟大家一起下班
了”
赵老太“今天我们食堂难得接了一个小灶儿的活儿，我帮着干了点才回来。
她压低声音看，我们一人还分了一盒芹菜呢，这是小灶的菜，里面可有肉丝儿的。”
赵大妈鬼鬼祟祟，毕竟是第一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生怕邻居听见。
陈青妤“还挺热乎的，不用再热一下了。”
赵大妈“你可以添点菜炒一炒，菜就多了。”
陈青妤“那味道也淡了，就这样吧。”
赵大妈倒是也反驳，反倒是问“后头谁家做肉了啊”
陈青妤“赵蓉大姐他们家。”
赵大妈“他家吃的还挺好。”
陈青妤“想给孩子补一补吧毕竟她们都报名了考试，皓雪和小翠这一次都会参加考试，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赵大妈想了想，中肯的说“袁皓雪有可能，袁小翠没可能。而且吧，我总觉得赵蓉没憋好屁。”
陈青妤惊讶的看着赵老太。
行啊这老太太，有点脑子啊。
赵老太“你可别小看我，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不是我嫉妒他家哈，他家确实不对劲儿，我就不相信一个女人那么大方，帮着丈夫养其他的女儿，还视如己出。这咋可能啊就没听过这样的奇闻轶事。那旧社会有那没儿子的当家主母养着小妾的儿子，这咱倒是见过。但是赵蓉也不是没孩子，儿女都有，还能好好的对袁小翠她真是那么好咋小时候不给孩子领进城反正我是觉得她没憋好屁。我跟你讲啊，你还年轻，就不懂，有时候张牙舞爪的，黄大妈这样的，那是不用害怕的。狗肚子存不住二两油，有点啥都能露出来，但是有些人啊。呵呵呵那可是心眼儿多的很。面上和气最会算计人了。你自己不就是这样装的楚楚可怜，背地里重拳出击。”
陈青妤“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
赵老太“呦，难得你竟然没反驳，不过也是，我的话可是很有道理的。你还别说哈，为啥人都爱上班，这上班儿真真儿有用啊。我以前就在大院儿待着，知道的事儿也就这些，都没个啥脑子，让人耍的一愣愣的。现在我上班了接触的人多了，看的事儿多了，可比以前的想的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我了，我是非同寻常的我。”
陈青妤嘴角抽了抽“”
真是说你胖，你就喘。
她瞄了一眼“你牙齿缝儿还沾着肉。”
赵老太“啊啊”
她赶紧舌头走了一圈，尴尬的说“那个，那个，那个嘿嘿，是食堂炖了一只鸡招待客人，我偷吃了一块，不是存心不给你们带的啊那可真的拿不出来。”
陈青妤“懂”
赵老太松了口气，生怕这癫婆打人。
说真的，她战斗力也算是勇猛，但是还没见过比这癫婆更发疯的人，可以说，陈青妤那一次就给她打怕了。赵大妈本能的不怎么乐意得罪陈青妤，而且两个人利益一致啊
。
所以就更没有必要找事儿了。
“哎，小佳小圆咋没去中院儿闻味儿”
但凡谁家做肉，小朋友都要去闻味道的。
陈青妤平日里做的还是很谨慎的，但是赵蓉他们家可没，开着窗户爆炒，香的不行。
陈青妤“去了，又回来了。不然我能知道是赵蓉他们家炒肉”
赵大妈“那我也去看看。”
陈青妤“”
行吧
赵老太来到中院儿，看到赵蓉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她过去瞄一眼，说“赵蓉，你家今天这菜挺硬啊，这是要请客啊”
赵蓉笑了，说“嗯，我家老袁叫了马大爷徐大哥一起喝一盅，我这做媳妇儿的还不得弄点好菜”
赵老太“我说呢，一进院子就这么香。”
赵老太也知道赵蓉家的便宜占不着，打听了一下扒拉开小孩儿就回家。
你别看赵蓉在大院儿从来都是好人缘儿，可没说要给孩子们尝一尝呢，所以她赵大妈平日里不给有啥错不过就是她跳得高。赵大妈越发的觉得自己已然看透。大家都这样，她跳得高，大家就说她刻薄自私。
其实大家还不是都一样。
她现在，悟了。
妥妥的悟了。
“我跟你说唉我去”
她正要在叨叨两句，就看到街道办的梁主任过来了，赵大妈一下子窜出去“梁主任你咋来了啊进来坐坐”
赵大妈突然窜出来真是吓人一跳。
梁主任缓和一下说“我是来范家的。”
赵大妈的小眼睛眨巴眨巴，赶紧说“他家就在对门，我领你过去。”
十足的狗腿子。
梁主任“不用不用。”
这会儿范大姐也出来了，诧异“梁主任你咋来了这可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走走走，进屋说。”
梁主任“行你家小子也在家呢吧我过来就是跟你们家谈一谈下乡的事儿。这动员工作也做了好久了，你家也没给个信儿。要知道，这个可是拖不过去的。”
这不管是那个街道都有一些个顽固分子，他们街道办都要挨家挨户动员的。不然就是他们工作的失职，梁主任也晓得动员这一片儿有些难度，所以亲自上阵。
“这种事儿是躲不过去的，你也是老同志了，更是厂办的，该是清楚政策是怎么样的。”
梁主任语重心长，范大姐纵然千万不爽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辩解说“这不是厂子要招工了吗我家儿子要是能考上，这有了工作就可以留下吧我家都有一个孩子下乡了，实在是不舍得老二再下去。我也不是不相应政策，可是你看我家小子一没毕业二这考试成绩还没出来，倒是也不用那么早做决定的。梁主任，你容我们家一段时间，容一段时间，我家看看情况啊。”
梁主任其实也埋怨机械厂突然就招工，这给他们的工作平添了不少的波澜，不过她
也没事儿说人家厂子坏话，这是为厂职工谋福利。厂里各个都竖大拇指呢。
梁主任“厂子招工也不是正式工，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哪里就附和留城条件了”
范大姐“那既然考上就有一年的合同的，到时候保不齐我儿也能转成正式工啊。再说我家不是不配合工作的人，我大闺女已经下乡了，这您是知道的啊。只不过老二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们家也不能不抓住啊。”
她可不管得罪梁主任，继续说“主任，我家孩子这还有一个来月考试，等考试成绩出来，到时候他要是还没有工作，我保证相应政策，这段时间，您就容我们家好好复习一下吧。”
梁主任叹息一声，说“行吧，你心里有数儿就行。”
她一开门，赵大妈赶紧闪开。
嘿，刚才在门口偷听呢。
梁主任“”
这老太太可真够呛。
不过她也知道这老太太是啥样人。
“你回吧，我去一趟赵蓉他们家。”
这两家子都是顽固分子了，不过这要说起来，他们大院儿别看五进院子人口多，但是够岁数下乡的真不算多。梁主任往中院儿走，赵大妈小声告密“今天赵蓉请客呢，你这过去正好了。”
梁主任顿住脚步“请客”
这样的时候上门，恐怕不好。
赵大妈“嗯，请我们大院儿的马大爷还有徐大爷。”
梁主任犹豫了一下，但是到底都来了，还是过去了，赵大妈倚在连廊处偷看。
贼眉鼠眼的。
赵蓉一看梁主任，也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很快的将人请到了屋里，反手关上了门，不太想让人看见的。眼瞅着什么也看不到了，赵大妈这菜扁扁嘴，转身回家。
赵老太一回家就跟儿媳妇儿分享说“你晓得不梁主任是上门做下乡动员的。去了范家，又去了赵蓉哪儿。不晓得他们这晚饭能不能吃好了。”
陈青妤“这还得上门动员啊”
赵老太“多新鲜啊，当然有上门动员的啊，要是凭自己报名，有几个乐意下乡的啊，大家是宁愿在城里做盲流子也不下乡，不过没辙，你信不信，石晓伟要是敢没有工作滞留城里，厂里就敢停了范大姐的工作。我都听说了，赵蓉他们就家这样一个孩子也不下乡的，那就属于落后分子，你看着吧，他家肯定得下去一个，保准是袁小翠。”
陈青妤心说你是没想到，赵蓉还有更歹毒的计策呢，下乡算什么，还打算把袁小翠送人呢。
陈青妤眼神闪了闪，说“梁主任去赵蓉家了吧”
“去了，不过我没偷看，马正义他们都过去吃晚饭，我去偷看不好看。”
她多少还是顾及马正义的。
陈青妤“呦。”
赵大妈“嗐，我也不傻啊，马正义对我还成，虽然好糊弄，但是这正适合我这样的。反正我每次都没吃亏，他糊弄不是挺好我可得给他面子。”
陈青妤“行吧。”
赵大妈“哎，你赶紧的，吃完饭我吃去骑车几圈，哎呦喂咱家也有车，我可得练练车，你会骑车吗”
陈青妤“会，等会儿你可以练车，我帮你拽着。”
赵大妈喜出望外“这可太好了。”
她还不会骑车呢，也不晓得学车难不难，谁能想到啊，他家竟然真的能买车了。赵老太搓手“那你可别让我摔了。”
陈青妤“没问题。”
赵老太为了练车，着急忙慌的帮忙，说“那在快点，还能多练一会儿。”
不过很快的，赵老太又说“不知道梁主任在中院儿动员的怎么样。”
陈青妤“这招工的事儿没个结果，她啥也动员不下来。”
这话倒不是胡说，赵大妈也是很赞同的，谁有出路非要下乡啊。临时工怎么了能缓一年是一年啊这个时候突然招工，就不是给他们厂职工的福利
要不说还得是他们厂子。
别的厂子可没有这个排面儿。
厂里人提起这事儿，都与有荣焉。
赵老太难得的说了一句公道话“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村里日子多苦，大家谁想把孩子往农村送啊。你瞅着吧，再过一个多月，招工的事儿结束了。到时候咱们这条街才热闹了。那年纪够的想不下乡门都没有。且有的闹呢。”
赵老太说的还真是没错，梁主任跑的这一趟是白跑，但是这活儿也不能不干的。赵蓉两口子说话倒是好听，但也是个范大姐一个说法，要等招工考完了再看。
但是梁主任还真是有些生气了，他们家跟范大姐家不一样啊，范大姐他们家已经下乡一个了。可是赵蓉两口子可一个孩子都没下乡。就算是这两个姑娘都考上临时工，他们街道办也要找厂子里的，没有这么不支持工作的。
四个孩子还想一个都不下去
这根本不可能。
梁主任有些不高兴，所以即便是赵蓉说了好话，再三挽留，梁主任还是板着脸离开。
个人都有个人的立场，站的角度不同。
赵大妈偷看到了梁主任黑脸离开，说“你看着吧，梁主任肯定会去厂里告状。”
陈青妤“你又知道的”
赵大妈“嗐，我啥不知道，梁主任也不是心狠，而是他们也有工作要求的。她处理不好，到时候她也是挨批评。”
因为自家没有下乡的人，不牵扯这样的事儿，所以赵大妈倒是能公平看这件事儿。
没啥谁对谁错，都有自己的难处。
“走，学车去。”
陈青妤“走”
小佳小圆高兴的蹦蹦跳“学车学车，妈妈，等长大一点，我们也能学车吗”
陈青妤想了想，说“那我们在这里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小佳小圆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陈青妤“你们好好吃饭好好长大，然后我们约定，等你
们上初中，我一人给你们买一台自行车。”
小佳小圆“哇哦”
陈青妤“怎么样”
“行”
两个小孩儿“拉钩”
陈青妤笑着说“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赵老太一言难尽的看着陈青妤，说“我以前不知道，你咋这么能吹牛逼呢”
天爷啊，她以为那自行车是大白菜啊，随便说买就买是哄孩子玩儿
陈青妤“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我买不起呢，干啥就是吹牛逼了算一算也得十年吧，十年我还攒不下两辆自行车的钱”
赵大妈“你以为攒钱这么容易”
不过是她答应的，又不是自己答应的，所以赵大妈才不管，说“算了，我不管你，你自己爱咋滴咋地吧。他们要是长大了还记得，找你看你咋整。”
陈青妤“说不定那会儿我就有钱了呢。”
她笑了笑，随即说“我很相信自己的能力的。”
赵大妈嘴角抽了抽“”
真能吹。你每个月吃的还是我的工资呢。
陈青妤“你还学不学车了”
赵大妈“学”
她担心的问“你不能故意让我摔倒吧”
陈青妤“我是那种人”
赵大妈“呵呵，呵呵呵，不是。”
其实吧，她就觉得陈青妤是这种人，但是，不敢说。
“你肯定不是那种人”
赵老太谄媚的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才不会故意不管我。儿媳妇儿哎，咱家这可是新买的自行车，你不在乎我，也得在乎车啊。嘿嘿嘿。”
她干巴巴的笑，像是乌鸦。
陈青妤“走啦。”
她还没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