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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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在香港发生巷战，那么这个嘈杂拥挤的现代化都市将成为比斯大林格勒和格罗兹尼更为恐怖的“绞肉机”，这是科特?拉塞尔到达香港之后最直观的印象。
每次当他走在人头涌动的街道上，就会感到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出的手足无措，就好象随时都会有一颗子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向自己。亚洲所有的大城市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除了夜晚，哪里都拥挤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每次走过这些街道，科特都会在脑子里琢磨该如何在这里进行巷战。在每次假想的战斗中，尽管带着重炮、燃烧武器和推土机这些巷战中的利器，他仍然对这个由钢筋水泥堆积起来的城市束手无策。这些优质的建筑材料提供了足够坚固的掩体和足够复杂的地形，形成天然的筑垒防御地带。而对于这样的筑垒地带，最好的进攻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用火力彻底的摧毁、轰平。
也就是说，没有人会在这里进行一场巷战。甚至只要想到这一点就会让人绝望。
所以科特对要在这里要进行刺杀行动的决定感到满意。“大镰刀”和越前直人的“越前军团”已经在鲍伯的要求下分别进入香港，进行刺杀前的最后准备。科特带来了马丁?劳伦斯和李，而越前直人也指派了三个人跟随科特行动，他们都装扮成中国人，负责这次行动的外围情报收集，在不得已的时候也会直接参加行动。
“本田，中国人认为‘六’是个吉利的数字对吗？”
百无聊赖的时候，马丁这样问一个日本人。他们一致同意，由于很难记住这些日本人的名字和面孔，所以就分别称三个人为本田、丰田和铃木。如果再有人加入，就分别叫他们广岛和长崎，当然，这只是三个人私下里的笑话。
“还有‘八’。”
本田的英语不是很灵光，所以当和这些美国人交谈时，他的回答都很简单。
“哦，我们现在谈‘六’的问题，按顺序也应该谈‘七’而不是‘八’，所以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在我面前不用表现得太聪明。”劳伦斯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看着本田，他知道自己带着田纳西口音的英语对这个日本人来说是个严峻的考验。“‘六’肯定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就像我们现在拥有的人数一样。”
本田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而在我们看来，‘六’是个可怕的数字，尤其是有三个‘六’的时候。”马丁叹了口气。“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要到处找中国人的麻烦，这不是人种的问题，而是上帝的旨意。我们的魔鬼居然是中国人的幸运。本田，希望你们日本人没有这个习惯。”
“这是胡扯，马丁。”
还不等本田回答，李就打断了他的话。
“只要是个数字，中国人就会认为是幸运的象征，而不是只有你说的什么‘六’。从这一点来说，中国人可能是世界上最乐观的人种，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忧愁，他们最爱说的一句话是‘向前看’。”
马丁笑嘻嘻地看着李。“好象你很了解中国人？”
李耸了耸肩膀。“我有个祖先曾经去过中国，并在那里住过很长时间。”
“我想你的祖先那时候一定在忙着运鸦片到中国。”科特忽然插嘴。“我听说，一两百年之前，中国人抽起鸦片来就像现在的纽约人吸海洛因那么厉害，可现在这对中国根本不算是一个问题，这可真是他妈的奇迹。”
“那个时候，我们叫他们‘东亚病夫’。”本田忽然插嘴。
可现在事过境迁了，日本猴子。科特在心里冷笑。你以为时间还会倒转，再来一次太平洋战争？那时候你们都没有干掉中国，现在就更没有机会了，只有美国人才能够决定世界的方向，从这一点来说，你们的处境跟中国人一样可怜。
“我们的目标还没有经过？”他问窗户前负责观察的马丁。
马丁失望地摇头。
“今天目标有失约了，在这个星期已经是第六次。一周有几天，科特？”
就是说，目标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也许东方人跟西方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时间的观念。科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活动就不能更有规律一点，那他就可以拿出箱子里的M82狙击步枪，到了固定时间对着窗外开上一枪就可以，可现在，他必须走到街道上去寻找下手的可能性。你能想象一个白种人拿着步枪在一大堆黄种人之间狂奔的场面吗？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目标通常只带一名保镖。也许冲上大街真的是个好主意。
而且日本人看上去跟中国人没什么分别。
安念蓉今天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应安念平的要求，带着楚江南去他在太平山顶的住处去做客。安念平的时间很紧张，所以晚饭的时候没有在外面的饭店订座位，而是就由他的厨师在住处准备了简单的西餐。不过在这个时候，谁还在乎这顿饭吃的是什么？
看着远处海湾的灯火，安念蓉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哥，你真的很会享受。”
放下手里的刀叉，安念平淡淡一笑。
“我会享受？如果我告诉你，我一年也在这里住不了几天，那你会怎么想？”
“我会说，那你就太奢侈了。”安念蓉故意刺激着安念平。“放着这里的豪宅风吹雨淋而不享受，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该对这样的人说什么。”
安念平无奈地摇着头，然后转向楚江南。
“我的妹妹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喜欢跟别人呛着来。江南，娶这样的老婆你可要有心里准备，不然日后有你头疼的时候。”
“所以我决定再等等，看看风头再说。”楚江南很严肃地回答安念平。“她现在就已经很让我头疼，因为我总是看不到她。”
安念蓉似笑非笑地斜了楚江南一眼。“你别臭美了，谁说要嫁给你了。”
楚江南笑起来。“这么看起来，念平你说对了，她的确是什么事都喜欢跟别人呛着来。”
接下来话题进入了男人的范围，从股市风云到金融危机，安念平和楚江南年纪相仿，经历类似，所以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安念蓉渐渐就被排除在谈话之外。不过，坐在这里看着两个都爱着她的男人这样脾气相投，这种感觉仍然让安念蓉感到很舒服。本来安念平只开了一瓶红酒，但两个人聊得兴起，就又开了一瓶。楚江南喝酒是家学渊源，继承了楚伊风的好酒量，而安念平也是见惯了大场面，加之这些年来转战商场，很难遇见一位能够吐露心扉的朋友，所以也来了情绪，两人棋逢对手，第二瓶红酒也很快到了底。
安念平大呼过瘾，要亲自到酒窖去为楚江南再选一瓶，借着这个时候，安念蓉提醒楚江南别喝得太多。
“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楚江南的脸有点红，但眼神还很清澈。“放心吧，念蓉，我看得出来，我和你大哥都有共同的苦衷，很多话都只能憋在肚子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人，区区几杯红酒只能算是助兴。”
安念蓉心中一动。楚江南说的不错，安念平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来去都是孑然一身，正是因为他的心态越来越消极，认为世上无人可以信任，所以才会越来越愤世嫉俗；而楚江南的事业也正在上升阶段，除了自身的背景之外，他也要拉拢各方助力，所以身不由己的感慨一点也不会比安念平少，偶尔放纵一下又有什么坏处呢？
安念平拿了酒回来，安念蓉也打消了劝阻他们的念头。
这时候杨隼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今天发现有一辆汽车一直跟着他们，就是现在也还停在山下，他已经通知警方对这辆车采取行动，而且召集了一队特工在山下待命。如果安念蓉认为有必要，可以让这队特工立刻上山。
安念蓉皱起眉头。一辆汽车能干什么？里面最多坐四个人，凭这几个人就想对付自己和杨隼，那么对方也未免过于业余。
不过杨隼很快就通知她，那辆车在警方到达之前已经离开，看起来只是一个巧合，但警方还是会对这辆车及驾驶者的资料进行跟踪调查。
安念蓉松了口气，杨隼的警觉性很高，但在香港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这辆车和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她告诉杨隼，让那一队已经上路的特工立刻返回，只留下两个人配合杨隼就可以，并且拒绝了杨隼要她现在就返回警戒更周全的住处的建议。
她跟安念平也很少见面，非常希望能够跟他多相处一些时间。
如果有一天，在香港发生巷战，那么这个嘈杂拥挤的现代化都市将成为比斯大林格勒和格罗兹尼更为恐怖的“绞肉机”，这是科特?拉塞尔到达香港之后最直观的印象。
每次当他走在人头涌动的街道上，就会感到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出的手足无措，就好象随时都会有一颗子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向自己。亚洲所有的大城市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除了夜晚，哪里都拥挤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每次走过这些街道，科特都会在脑子里琢磨该如何在这里进行巷战。在每次假想的战斗中，尽管带着重炮、燃烧武器和推土机这些巷战中的利器，他仍然对这个由钢筋水泥堆积起来的城市束手无策。这些优质的建筑材料提供了足够坚固的掩体和足够复杂的地形，形成天然的筑垒防御地带。而对于这样的筑垒地带，最好的进攻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用火力彻底的摧毁、轰平。
也就是说，没有人会在这里进行一场巷战。甚至只要想到这一点就会让人绝望。
所以科特对要在这里要进行刺杀行动的决定感到满意。“大镰刀”和越前直人的“越前军团”已经在鲍伯的要求下分别进入香港，进行刺杀前的最后准备。科特带来了马丁?劳伦斯和李，而越前直人也指派了三个人跟随科特行动，他们都装扮成中国人，负责这次行动的外围情报收集，在不得已的时候也会直接参加行动。
“本田，中国人认为‘六’是个吉利的数字对吗？”
百无聊赖的时候，马丁这样问一个日本人。他们一致同意，由于很难记住这些日本人的名字和面孔，所以就分别称三个人为本田、丰田和铃木。如果再有人加入，就分别叫他们广岛和长崎，当然，这只是三个人私下里的笑话。
“还有‘八’。”
本田的英语不是很灵光，所以当和这些美国人交谈时，他的回答都很简单。
“哦，我们现在谈‘六’的问题，按顺序也应该谈‘七’而不是‘八’，所以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在我面前不用表现得太聪明。”劳伦斯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看着本田，他知道自己带着田纳西口音的英语对这个日本人来说是个严峻的考验。“‘六’肯定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就像我们现在拥有的人数一样。”
本田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而在我们看来，‘六’是个可怕的数字，尤其是有三个‘六’的时候。”马丁叹了口气。“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要到处找中国人的麻烦，这不是人种的问题，而是上帝的旨意。我们的魔鬼居然是中国人的幸运。本田，希望你们日本人没有这个习惯。”
“这是胡扯，马丁。”
还不等本田回答，李就打断了他的话。
“只要是个数字，中国人就会认为是幸运的象征，而不是只有你说的什么‘六’。从这一点来说，中国人可能是世界上最乐观的人种，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忧愁，他们最爱说的一句话是‘向前看’。”
马丁笑嘻嘻地看着李。“好象你很了解中国人？”
李耸了耸肩膀。“我有个祖先曾经去过中国，并在那里住过很长时间。”
“我想你的祖先那时候一定在忙着运鸦片到中国。”科特忽然插嘴。“我听说，一两百年之前，中国人抽起鸦片来就像现在的纽约人吸海洛因那么厉害，可现在这对中国根本不算是一个问题，这可真是他妈的奇迹。”
“那个时候，我们叫他们‘东亚病夫’。”本田忽然插嘴。
可现在事过境迁了，日本猴子。科特在心里冷笑。你以为时间还会倒转，再来一次太平洋战争？那时候你们都没有干掉中国，现在就更没有机会了，只有美国人才能够决定世界的方向，从这一点来说，你们的处境跟中国人一样可怜。
“我们的目标还没有经过？”他问窗户前负责观察的马丁。
马丁失望地摇头。
“今天目标有失约了，在这个星期已经是第六次。一周有几天，科特？”
就是说，目标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也许东方人跟西方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时间的观念。科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活动就不能更有规律一点，那他就可以拿出箱子里的M82狙击步枪，到了固定时间对着窗外开上一枪就可以，可现在，他必须走到街道上去寻找下手的可能性。你能想象一个白种人拿着步枪在一大堆黄种人之间狂奔的场面吗？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目标通常只带一名保镖。也许冲上大街真的是个好主意。
而且日本人看上去跟中国人没什么分别。
安念蓉今天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应安念平的要求，带着楚江南去他在太平山顶的住处去做客。安念平的时间很紧张，所以晚饭的时候没有在外面的饭店订座位，而是就由他的厨师在住处准备了简单的西餐。不过在这个时候，谁还在乎这顿饭吃的是什么？
看着远处海湾的灯火，安念蓉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哥，你真的很会享受。”
放下手里的刀叉，安念平淡淡一笑。
“我会享受？如果我告诉你，我一年也在这里住不了几天，那你会怎么想？”
“我会说，那你就太奢侈了。”安念蓉故意刺激着安念平。“放着这里的豪宅风吹雨淋而不享受，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该对这样的人说什么。”
安念平无奈地摇着头，然后转向楚江南。
“我的妹妹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喜欢跟别人呛着来。江南，娶这样的老婆你可要有心里准备，不然日后有你头疼的时候。”
“所以我决定再等等，看看风头再说。”楚江南很严肃地回答安念平。“她现在就已经很让我头疼，因为我总是看不到她。”
安念蓉似笑非笑地斜了楚江南一眼。“你别臭美了，谁说要嫁给你了。”
楚江南笑起来。“这么看起来，念平你说对了，她的确是什么事都喜欢跟别人呛着来。”
接下来话题进入了男人的范围，从股市风云到金融危机，安念平和楚江南年纪相仿，经历类似，所以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安念蓉渐渐就被排除在谈话之外。不过，坐在这里看着两个都爱着她的男人这样脾气相投，这种感觉仍然让安念蓉感到很舒服。本来安念平只开了一瓶红酒，但两个人聊得兴起，就又开了一瓶。楚江南喝酒是家学渊源，继承了楚伊风的好酒量，而安念平也是见惯了大场面，加之这些年来转战商场，很难遇见一位能够吐露心扉的朋友，所以也来了情绪，两人棋逢对手，第二瓶红酒也很快到了底。
安念平大呼过瘾，要亲自到酒窖去为楚江南再选一瓶，借着这个时候，安念蓉提醒楚江南别喝得太多。
“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楚江南的脸有点红，但眼神还很清澈。“放心吧，念蓉，我看得出来，我和你大哥都有共同的苦衷，很多话都只能憋在肚子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人，区区几杯红酒只能算是助兴。”
安念蓉心中一动。楚江南说的不错，安念平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来去都是孑然一身，正是因为他的心态越来越消极，认为世上无人可以信任，所以才会越来越愤世嫉俗；而楚江南的事业也正在上升阶段，除了自身的背景之外，他也要拉拢各方助力，所以身不由己的感慨一点也不会比安念平少，偶尔放纵一下又有什么坏处呢？
安念平拿了酒回来，安念蓉也打消了劝阻他们的念头。
这时候杨隼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今天发现有一辆汽车一直跟着他们，就是现在也还停在山下，他已经通知警方对这辆车采取行动，而且召集了一队特工在山下待命。如果安念蓉认为有必要，可以让这队特工立刻上山。
安念蓉皱起眉头。一辆汽车能干什么？里面最多坐四个人，凭这几个人就想对付自己和杨隼，那么对方也未免过于业余。
不过杨隼很快就通知她，那辆车在警方到达之前已经离开，看起来只是一个巧合，但警方还是会对这辆车及驾驶者的资料进行跟踪调查。
安念蓉松了口气，杨隼的警觉性很高，但在香港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这辆车和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她告诉杨隼，让那一队已经上路的特工立刻返回，只留下两个人配合杨隼就可以，并且拒绝了杨隼要她现在就返回警戒更周全的住处的建议。
她跟安念平也很少见面，非常希望能够跟他多相处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