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甄沛莹和交公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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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妙眉其实也很累，帮邵世荣盖上被子，坐到沙发上看了一会静音的电视，看着看着便枕在手肘上睡着了。
醒来时暮色四合，孙妙眉醒来看见落地窗上的灯水马龙，霓虹淌流。而自己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应该是被邵世荣抱到了主卧，此时躺在他的床上，被角都被好好地掖着。
孙妙眉用被子蒙着头，柔软的织物覆在脸上，床铺间有淡淡的气味，是暖烘烘的，干燥的味道。
她摸出手机给邵世荣打电话，第一声就被挂断了。
五六秒钟后有条快捷回复的短信，“您好，有事在忙，稍后联系。”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邵世荣大约又是应酬，浮华都市，靡靡人间，邵世荣生性喜爱繁华，是很乐于在灯红酒绿、色相浮沉中穿梭的。
孙妙眉已经很困，但还是挣扎起来，跑副卧去睡那床冷冷的未展开过的床铺了。
邵世荣一夜未归，孙妙眉不以为奇。在房间里叫了早餐服务，吃了淋醋汁的沙拉和一个半个煮蛋蛋清以及小杯矿泉水。王凝去帮她拿赞助商新一季的衣服了，指派公司其他的司机来接孙妙眉去医美诊所做美容。孙妙眉在车上撑着手肘看路上的行人。春天阳光很明媚的，九点路上都是一些散漫的居民，有老有少，优哉游哉，神情闲适，如此观察了一会，孙妙眉觉得紫外线很刺眼，抬手把遮光帘拉上了。
孙妙眉常去的会所，经常是能遇到其他演艺圈熟人的，像今天，就遇见了天唱的收视冠军甄沛莹。甄沛莹家庭喜剧出道，后来演了不少黄金档电视剧，可谓家喻户晓。她真人看上去比电视上憔悴非常多，衣服也穿得很素，看本人的话是很难和电视上的健康形象联系在一起的。
甄沛莹首先和孙妙眉打了招呼，没有戴美瞳的眼睛眼白多瞳仁小，显得有点戾气，孙妙眉本想和她打个招呼就走的，甄沛莹却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孙妙眉看她精神抖擞的晶亮的眼睛，就知道她是又抽麻了。
甄沛莹吸毒是在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了，甄沛莹却从没被谁靠吸毒整栽过，背景是硬的。圈内传言更倾向于她有一个后台过硬的金主。
孙妙眉被甄沛莹挟着到汗蒸室，甄沛莹热情洋溢地脱去了衣物，剩下两件在汗蒸室里踱步。孙妙眉把手伸进包里想要打电话来叫人，甄沛莹立刻发现了，快步走过来将孙妙眉的包夺走了。
“真是要说恭喜了。”甄沛莹扔了包，扭头盯着孙妙眉，无比认真地说，“《呈堂》女一内定了，是你。”
其实抽麻的人理智并不是全然丧失的，孙妙眉只好当做自己正和一个热切过头了的人谈话，很无奈地说：“我只是定好了试镜的日期罢了。”
“不是！”甄沛莹大手一挥，不耐烦地喊道：“你早已内定了！”她又扑过来捉住孙妙眉的双手，“期待和您的这次的合作！”
孙妙眉对着这张放大无数倍的憔悴的面孔，只觉头皮发麻。汗蒸室温度极高，她和甄沛莹的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而甄沛莹赤身裸体，肋骨条条清晰，像一条水蛇。
正当两人僵持时，汗蒸房的门打开了，孙妙眉知道有机会摆脱甄沛莹，松了一口气。甄沛莹也听到声响，警惕地了回头。门口那个高挑瘦长的身影一步步走来，甄沛莹看着，竟是逐渐松开了捉住孙妙眉的手。
来人先是看见衣不蔽体的甄沛莹，退回了一步，取了门口消毒柜中的大块浴巾才走来，用巨大的浴巾轻轻地笼住消瘦的甄沛莹。
孙妙眉在昏黄照明里看着这个人，分辨出一对温润的眉目，和一副旁人难以模仿的和煦神情，要做到像裴本怀这样，天生眉眼长得慈悲悯人，唇边自带笑意的模样，普天下真的是少见的。
“妙眉姐，”裴本怀对着孙妙眉，露出歉意。他的一只手牢牢拥住甄沛莹，让她动弹不得，一手去捞散落地上的甄沛莹的衣物。而甄沛莹接触到裴本怀，像是打了一针镇定剂那样，平静地委顿在裴本怀的怀中，一双眼困倦地低垂着。
孙妙眉觉得眼下的男女姿态诡异，她知道圈中有许多事需要奉承“看见也要当没看见”的准则，于是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便说：“我预约的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裴本怀是那样地温和地，毫不尴尬的坦然说道：“这次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沛莹她身体不太舒服。下次有机会请您吃饭。”
孙妙眉回着：“这是哪的话。”一面从角落里捡起自己的包，飞快离开。
之后孙妙眉到房间里做美容，正和美容医师细语聊着天，她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邵世荣。
“喂。”孙妙眉脸上敷着东西，嘴巴长不大开，。
“你在哪里？”那面邵世荣问，“中午吃什么？”
孙妙眉说：“你定吧。”
邵世荣说：“樱野苑吧，三文鱼不长肉。”
“好，”这次孙妙眉痛快接受，又说：“我客厅桌子上有个红黄绿三色的盒子，你记得给我拿过来。”
“我看看。”邵世荣在电话那头走动起来，从套房的卧室到了客厅，停了一下道：“哦，我找到了。”
孙妙眉结束了美容，去前台刷卡，前台小姐微笑着告诉她，她的帐已经被裴本怀结过了，对方还帮她买下了一个最贵的光子除皱的套餐。
孙妙眉满腹狐疑地摸着自己的脸出门，想的却是刚刚裴本怀莫不是在自己的脸上看见了皱纹？
到樱野苑，穿过竹石叮鸣，流水蜿蜒的园子，邵世荣坐在开合窗帷的包厢里，依旧西装革履的。樱花正灼灼开放在窗外的天空里，春风也挺暖人的。
孙妙眉在榻榻米上坐下，邵世荣挥了下手，冷盘就一道道地被递上来了。邵世荣先给她夹菜入碟，孙妙眉问他：“我让你带的盒子呢？”
“在这。”邵世荣从公文包里摸出来交给孙妙眉，孙妙眉接过来，从里面挑了四五粒药丸，端起茶水吞了。就再也没有要拿起筷子的意思。
邵世荣问她，“你不吃了？”
孙妙眉到邵世荣那边，给他布了几道菜，“我教练给我定的新食谱。”
邵世荣瞪眼，“今天是为谁来吃日本菜的？”
孙妙眉放了筷子：“你快吃吧，下午有会。”
邵世荣看她半响：“闹脾气了？”
孙妙眉耐心地说：“我说了，是因为试镜。”
邵世荣说：“你这是对我有意见。”
孙妙眉低眼：“哪敢。”
邵世荣低头吃饭，不过三十多秒，筷子和碗就摔出去了。
孙妙眉站起来：“我叫人再拿一副。”
邵世荣拽倒了要起身的孙妙眉，翻身将她压在身子下面。一阵风恰好吹了，窗外有几片樱花打着旋缓缓游弋进屋子里。
孙妙眉略带挑衅地看着上方的邵世荣：“私粮吃没了，公粮还够交吗？”
邵世荣又压紧了一分，唇边是轻浮孟浪的笑意：“让你看看够不够。”
孙妙眉却伸手对表，道：“时间不够了，快两点了。”
“我不开会了。”
孙妙眉说“我下午约了健身课。”
邵世荣有点生气。
孙妙眉最近有点不对。
其实邵世荣也没有意识到，除了这几天，两个人上次见面是两个月之前了。
两个月说长也不短的。邵世荣记得好像甩了一个模特，又相中了一个小花旦陈媛媛，中间还喝了
几次酒局，逢场作戏了几次。白天则是工作，忙忙碌碌的，两个月弹指。
他和孙妙眉相识的十年里，有太多像这样的两个月了，这厢比较，这两个月不过普普通通。
他也打算好了，《呈言》让孙妙眉去拍，冲影后是有点难，但提名是没问题的，然后孙妙眉再接
两三个好本子，能问鼎金像奖最好，带着影后光环功成身退，不行也罢，作为韶光一姐，息影也是辉煌。
如今新生代雨后春笋般，千帆竞争，百花齐放的，他不舍得孙妙眉继续这样摸爬滚打，四处奔波，干脆就退下来，他记得，孙妙眉对演戏其实并没有什么热爱。
他本想最近和孙妙眉商量下这事的，可这次不欢而散，失了机会。
而邵世荣不知道，就在他认为普通不过的两个月里，孙妙眉的心变得坚硬了，她自己悟出一个现象，那就是：邵世荣和她，失了对方，日子都能好好过下去的——倒不是想到离婚，只是，她对邵世荣，没什么“盼头”了。
孙妙眉其实也很累，帮邵世荣盖上被子，坐到沙发上看了一会静音的电视，看着看着便枕在手肘上睡着了。
醒来时暮色四合，孙妙眉醒来看见落地窗上的灯水马龙，霓虹淌流。而自己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应该是被邵世荣抱到了主卧，此时躺在他的床上，被角都被好好地掖着。
孙妙眉用被子蒙着头，柔软的织物覆在脸上，床铺间有淡淡的气味，是暖烘烘的，干燥的味道。
她摸出手机给邵世荣打电话，第一声就被挂断了。
五六秒钟后有条快捷回复的短信，“您好，有事在忙，稍后联系。”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邵世荣大约又是应酬，浮华都市，靡靡人间，邵世荣生性喜爱繁华，是很乐于在灯红酒绿、色相浮沉中穿梭的。
孙妙眉已经很困，但还是挣扎起来，跑副卧去睡那床冷冷的未展开过的床铺了。
邵世荣一夜未归，孙妙眉不以为奇。在房间里叫了早餐服务，吃了淋醋汁的沙拉和一个半个煮蛋蛋清以及小杯矿泉水。王凝去帮她拿赞助商新一季的衣服了，指派公司其他的司机来接孙妙眉去医美诊所做美容。孙妙眉在车上撑着手肘看路上的行人。春天阳光很明媚的，九点路上都是一些散漫的居民，有老有少，优哉游哉，神情闲适，如此观察了一会，孙妙眉觉得紫外线很刺眼，抬手把遮光帘拉上了。
孙妙眉常去的会所，经常是能遇到其他演艺圈熟人的，像今天，就遇见了天唱的收视冠军甄沛莹。甄沛莹家庭喜剧出道，后来演了不少黄金档电视剧，可谓家喻户晓。她真人看上去比电视上憔悴非常多，衣服也穿得很素，看本人的话是很难和电视上的健康形象联系在一起的。
甄沛莹首先和孙妙眉打了招呼，没有戴美瞳的眼睛眼白多瞳仁小，显得有点戾气，孙妙眉本想和她打个招呼就走的，甄沛莹却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孙妙眉看她精神抖擞的晶亮的眼睛，就知道她是又抽麻了。
甄沛莹吸毒是在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了，甄沛莹却从没被谁靠吸毒整栽过，背景是硬的。圈内传言更倾向于她有一个后台过硬的金主。
孙妙眉被甄沛莹挟着到汗蒸室，甄沛莹热情洋溢地脱去了衣物，剩下两件在汗蒸室里踱步。孙妙眉把手伸进包里想要打电话来叫人，甄沛莹立刻发现了，快步走过来将孙妙眉的包夺走了。
“真是要说恭喜了。”甄沛莹扔了包，扭头盯着孙妙眉，无比认真地说，“《呈堂》女一内定了，是你。”
其实抽麻的人理智并不是全然丧失的，孙妙眉只好当做自己正和一个热切过头了的人谈话，很无奈地说：“我只是定好了试镜的日期罢了。”
“不是！”甄沛莹大手一挥，不耐烦地喊道：“你早已内定了！”她又扑过来捉住孙妙眉的双手，“期待和您的这次的合作！”
孙妙眉对着这张放大无数倍的憔悴的面孔，只觉头皮发麻。汗蒸室温度极高，她和甄沛莹的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而甄沛莹赤身裸体，肋骨条条清晰，像一条水蛇。
正当两人僵持时，汗蒸房的门打开了，孙妙眉知道有机会摆脱甄沛莹，松了一口气。甄沛莹也听到声响，警惕地了回头。门口那个高挑瘦长的身影一步步走来，甄沛莹看着，竟是逐渐松开了捉住孙妙眉的手。
来人先是看见衣不蔽体的甄沛莹，退回了一步，取了门口消毒柜中的大块浴巾才走来，用巨大的浴巾轻轻地笼住消瘦的甄沛莹。
孙妙眉在昏黄照明里看着这个人，分辨出一对温润的眉目，和一副旁人难以模仿的和煦神情，要做到像裴本怀这样，天生眉眼长得慈悲悯人，唇边自带笑意的模样，普天下真的是少见的。
“妙眉姐，”裴本怀对着孙妙眉，露出歉意。他的一只手牢牢拥住甄沛莹，让她动弹不得，一手去捞散落地上的甄沛莹的衣物。而甄沛莹接触到裴本怀，像是打了一针镇定剂那样，平静地委顿在裴本怀的怀中，一双眼困倦地低垂着。
孙妙眉觉得眼下的男女姿态诡异，她知道圈中有许多事需要奉承“看见也要当没看见”的准则，于是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便说：“我预约的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裴本怀是那样地温和地，毫不尴尬的坦然说道：“这次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沛莹她身体不太舒服。下次有机会请您吃饭。”
孙妙眉回着：“这是哪的话。”一面从角落里捡起自己的包，飞快离开。
之后孙妙眉到房间里做美容，正和美容医师细语聊着天，她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邵世荣。
“喂。”孙妙眉脸上敷着东西，嘴巴长不大开，。
“你在哪里？”那面邵世荣问，“中午吃什么？”
孙妙眉说：“你定吧。”
邵世荣说：“樱野苑吧，三文鱼不长肉。”
“好，”这次孙妙眉痛快接受，又说：“我客厅桌子上有个红黄绿三色的盒子，你记得给我拿过来。”
“我看看。”邵世荣在电话那头走动起来，从套房的卧室到了客厅，停了一下道：“哦，我找到了。”
孙妙眉结束了美容，去前台刷卡，前台小姐微笑着告诉她，她的帐已经被裴本怀结过了，对方还帮她买下了一个最贵的光子除皱的套餐。
孙妙眉满腹狐疑地摸着自己的脸出门，想的却是刚刚裴本怀莫不是在自己的脸上看见了皱纹？
到樱野苑，穿过竹石叮鸣，流水蜿蜒的园子，邵世荣坐在开合窗帷的包厢里，依旧西装革履的。樱花正灼灼开放在窗外的天空里，春风也挺暖人的。
孙妙眉在榻榻米上坐下，邵世荣挥了下手，冷盘就一道道地被递上来了。邵世荣先给她夹菜入碟，孙妙眉问他：“我让你带的盒子呢？”
“在这。”邵世荣从公文包里摸出来交给孙妙眉，孙妙眉接过来，从里面挑了四五粒药丸，端起茶水吞了。就再也没有要拿起筷子的意思。
邵世荣问她，“你不吃了？”
孙妙眉到邵世荣那边，给他布了几道菜，“我教练给我定的新食谱。”
邵世荣瞪眼，“今天是为谁来吃日本菜的？”
孙妙眉放了筷子：“你快吃吧，下午有会。”
邵世荣看她半响：“闹脾气了？”
孙妙眉耐心地说：“我说了，是因为试镜。”
邵世荣说：“你这是对我有意见。”
孙妙眉低眼：“哪敢。”
邵世荣低头吃饭，不过三十多秒，筷子和碗就摔出去了。
孙妙眉站起来：“我叫人再拿一副。”
邵世荣拽倒了要起身的孙妙眉，翻身将她压在身子下面。一阵风恰好吹了，窗外有几片樱花打着旋缓缓游弋进屋子里。
孙妙眉略带挑衅地看着上方的邵世荣：“私粮吃没了，公粮还够交吗？”
邵世荣又压紧了一分，唇边是轻浮孟浪的笑意：“让你看看够不够。”
孙妙眉却伸手对表，道：“时间不够了，快两点了。”
“我不开会了。”
孙妙眉说“我下午约了健身课。”
邵世荣有点生气。
孙妙眉最近有点不对。
其实邵世荣也没有意识到，除了这几天，两个人上次见面是两个月之前了。
两个月说长也不短的。邵世荣记得好像甩了一个模特，又相中了一个小花旦陈媛媛，中间还喝了
几次酒局，逢场作戏了几次。白天则是工作，忙忙碌碌的，两个月弹指。
他和孙妙眉相识的十年里，有太多像这样的两个月了，这厢比较，这两个月不过普普通通。
他也打算好了，《呈言》让孙妙眉去拍，冲影后是有点难，但提名是没问题的，然后孙妙眉再接
两三个好本子，能问鼎金像奖最好，带着影后光环功成身退，不行也罢，作为韶光一姐，息影也是辉煌。
如今新生代雨后春笋般，千帆竞争，百花齐放的，他不舍得孙妙眉继续这样摸爬滚打，四处奔波，干脆就退下来，他记得，孙妙眉对演戏其实并没有什么热爱。
他本想最近和孙妙眉商量下这事的，可这次不欢而散，失了机会。
而邵世荣不知道，就在他认为普通不过的两个月里，孙妙眉的心变得坚硬了，她自己悟出一个现象，那就是：邵世荣和她，失了对方，日子都能好好过下去的——倒不是想到离婚，只是，她对邵世荣，没什么“盼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