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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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短暂时光里，我是说，对于神明而言，整整三年，没有任何战争，无论是与白人的，还是与印第安人的，大灵或许正在注视着这里，又或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希利斯偶尔会回到阿特尔庄园里，主要是为了学习，关于财务与经营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要他关心的，索克先生打理得井井有条。
有了丰富的肉食，牛乳和蜜糖，希利斯成长的速度也很快，他几乎已经与疯马一样高大了，虽然他现在只有十四岁。与日俱增地，他更多地待在狼群或是印第安人的部落里，索克也并不在意，只要希利斯能够完成他交付的功课就行——无论什么时候，坐牛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也说，放任自己愚蠢下去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这位愈发苍老的印第安酋长说，他的部落在一年前与疯马的部落再次分开，他们部落的一些年轻战士与疯马部落的女孩们结了婚，成为了夫妇，现在也要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到坐牛的部落里去。
花鸟也已经长大了，虽然她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花苞一般的颜色与馥郁气息，但现在这种颜色与气息已经完全无法掩盖，她在牛皮帐篷间轻快地走动时，总有无数双少年的眼睛渴望地看着她，他们只是都在等待着。
希利斯这次来到疯马的部落里时，意外地没有在迎接他的人群里看到花鸟，在夜晚到来的时候，他禁不住问了疯马，疯马看了他一眼，而疯马的妻子白尾鹿神秘地笑了起来：“她在自己的帐篷里。”希利斯听到她这么说，就站了起来，虽然他不懂花鸟为什么会有属于自己的帐篷——一般来说，只有战士，或是成婚的男女才会有独立的帐篷——他被拦住了，“和他说说。”疯马对白尾鹿说，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希利斯的黑色眼睛，白尾鹿也有点不好意思，她轻声咳嗽了一声，把正在围着希利斯跑来跑去的白野牛拉过来，抱着她——一边捏着白野牛的手，一边告诉希利斯，花鸟之所以不在他们的帐篷里，没有别的什么缘故，只因为……她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而真正的女人，都会迎来充满了血腥的那几天，在那几天，她必须去到单独的帐篷里，直到一切结束未知。
希利斯有点茫然，而他意识中的巨狼芬里尔则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至于它在笑些什么……就不必多说了，毕竟无论是霜巨人，还是阿萨神族，从某方面来说，都有点底线缺失，芬里尔被捆缚起来的时候，也只能说是一只年少的巨狼，但也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它的妻子是洛基为它找来的，是个居住在铁森林的女巨人，虽然听起来很可怕，但也是个漂亮的女人，她为芬里尔生育的两个孩子也都是巨狼，一个叫做斯库尔，意思是“背叛”，一直追逐着太阳；一个叫做哈提，意思是“敌对”，追逐着月亮，一旦它们追上了太阳或是月亮，就会吞噬它们，但要等到众神的黄昏来临时，这样的愿望才能达成。
说起来，芬里尔还真有些想念它们，它们在追逐着太阳和月亮的时候，芬里尔偶尔可以看到它们越过自己的头顶，从嗷呜嗷呜的一团小毛球开始——有时候还会不小心绊着自己的脚，然后滚呀滚呀地滚出很远，芬里尔想要告诉它们，太阳和月亮并不好吃，野猪肉和提尔的胳膊才是真正的美味，但这就是它们的命运，就像是它必然会吞噬奥丁。
这狗娘养的命运！
巨狼嘀咕着，盘着身体坐了下来，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地面。
希利斯开始的时候或许还有些无法理解，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他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花鸟，与印第安人不同，此时的白人们或许还会对女性的特殊时期保持着一种敬畏而又难以接近的态度，可最少的不会认为那是一种污秽或是耻辱，他去见了花鸟，虽然不被允许进入帐篷，但还是给了花鸟一些糖果，这些糖果让因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而感到十分难过的花鸟高兴了起来。
他们隔着帐篷聊天，从早上到中午，白尾鹿端来食物的时候才停下，下午的时候希利斯和疯马一起去狩猎，但晚上他又去陪伴花鸟。
在回到疯马的帐篷里的时候，希利斯罕见地发现白尾鹿竟然和疯马吵架了，白尾鹿气呼呼的，而疯马一个劲儿地抽着烟斗，在看到希利斯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希利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在他吃玉米的时候，白尾鹿抱着白野牛坐到他身边：“巨狼。”她有些紧张地问道：“你现在有多少匹马？”
希利斯顿时被她问住了，毕竟他很少会去关心自己的财产，虽然索克告诉他他可以说是得到了一笔非常巨大的财富——鉴于阿兹特克人总是非常喜欢黄金，还有阿特尔留下的地产，但希利斯确实对此毫无概念，他只记得马厩里有十来匹马，他的黑马，马夫托尼的马，还有马车上的马，拉犁的马据说是分散养在佃户哪儿的，“十五？”他试探着回答：“十六？”
这个答案让白尾鹿愁眉苦脸起来，毕竟对于印第安人来说，十几匹马实在是太少了。
她一边躲开希利斯询问的目光，一边认真地思考起来，是不是要从疯马的马群里拉出十几匹马来，充实希利斯的马群。
希利斯并不知道白尾鹿为什么会关心这件事情，他固然见证过很多次印第安人的婚姻，甚至婚姻的产物，但对具体的过程可不了解，第二天，疯马眼神复杂地把希利斯带到一个帐篷前，这个帐篷前竖立着许多木桩，然后在木桩上系着连接着辔头的绳子，最少有三十匹马被带到这里，它们一边悠闲地嚼着草，一边甩着尾巴，时不时地拉下一大堆粪便。
从这个帐篷前走过的人都是笑嘻嘻的，希利斯记得自己看到过这个景象，但那时候他几乎没有心思去探问。
“这是聘礼。”疯马说：“若是有年轻人爱上了这里的女孩，就应该拿出足够的马来做聘礼，”他抽了一口烟斗：“我们明天再来看吧，如果马还在，就表示他被拒绝了，如果马不在了，就表示他的求婚被接受了。”
“你要想娶走花鸟，至少要有五十匹马。”
————————
花鸟进了那个帐篷后，就代表着她有了做妻子与母亲的资格，第二天就有战士牵着马站在疯马的帐篷外，但他们的马从来就没有被牵走过，而希利斯离开部落后就没有回来，白尾鹿甚至担心起来，她和疯马都在深夜的时候听见花鸟在哭泣。
要说巨狼不爱花鸟，疯马是不相信的，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巨狼毕竟还是一个白人，而他似乎也有一个可信的长辈，如果那个白人不允许巨狼有一个印第安人的妻子怎么办？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些时候
事实上从希利斯离开，也不过十几天。
索克听到希利斯要和一个印第安人结婚，脸上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简直要比他看见希利斯影子中的巨狼吞噬了他侍奉的神明时还要来得惊讶，幸而他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会：“我以为你应该有个白皮肤的妻子。”他说：“或是蓝皮肤的，但如果你坚持，好吧，随便你，不管是黑色还是红色。”
“蓝皮肤？”希利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索克已经走开了，之后的几天他们一直在筹措马匹，虽然索克似乎不太赞成，但他对于这些将要被用来做聘礼的马十分挑剔，不但从马厩和佃户那里挑选了将近三十匹马，又从外面买了五十匹，还和希利斯一起去荒野中捕捉了二十匹野马，这样他们就有了近百头漂亮的好马。
这些马被驱赶到疯马的部落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年轻的战士们简直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里面有几匹完全可以与疯马送给希利斯的黑马相媲美，花鸟飞快地跑回了帐篷，等到第二天，这些马就全都被归拢在了一个马圈里，这些将来都会是这对小夫妻的财产。
——————
疯马认为自己应该高兴，但总有什么紧压在心头，他去向祭司询问，关于这场婚事，占卜的结果如何时，祭司没有给他明确的回答。
——————
而就在希利斯离开庄园，正在疯马的部落里，向花鸟求婚的时候，一队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阿特尔的庄园里。
他们看上去都是一些体面人，或许比曾经的阿特尔先生更有身份，他们乘坐的马车宽敞高大，漆面光亮，金属部件没有一点锈蚀，车窗上的玻璃后是半透明的纱帘，里面坐着的人似乎并不愿意被外面的人看到。
索克先生还是坐在他心爱的长廊里，翻着几张报纸，那两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径直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倒是那两位先生向他鞠了一躬。
这两位先生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是对双胞胎，其中一个看了看周围，嗅了嗅空气，问道：“祖父，我们的父亲呢？”
索克放下报纸，“我想，”他忧伤地说：“你们很快就要有一个新母亲了，斯库尔，哈提。”
在之后的短暂时光里，我是说，对于神明而言，整整三年，没有任何战争，无论是与白人的，还是与印第安人的，大灵或许正在注视着这里，又或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希利斯偶尔会回到阿特尔庄园里，主要是为了学习，关于财务与经营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要他关心的，索克先生打理得井井有条。
有了丰富的肉食，牛乳和蜜糖，希利斯成长的速度也很快，他几乎已经与疯马一样高大了，虽然他现在只有十四岁。与日俱增地，他更多地待在狼群或是印第安人的部落里，索克也并不在意，只要希利斯能够完成他交付的功课就行——无论什么时候，坐牛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也说，放任自己愚蠢下去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这位愈发苍老的印第安酋长说，他的部落在一年前与疯马的部落再次分开，他们部落的一些年轻战士与疯马部落的女孩们结了婚，成为了夫妇，现在也要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到坐牛的部落里去。
花鸟也已经长大了，虽然她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花苞一般的颜色与馥郁气息，但现在这种颜色与气息已经完全无法掩盖，她在牛皮帐篷间轻快地走动时，总有无数双少年的眼睛渴望地看着她，他们只是都在等待着。
希利斯这次来到疯马的部落里时，意外地没有在迎接他的人群里看到花鸟，在夜晚到来的时候，他禁不住问了疯马，疯马看了他一眼，而疯马的妻子白尾鹿神秘地笑了起来：“她在自己的帐篷里。”希利斯听到她这么说，就站了起来，虽然他不懂花鸟为什么会有属于自己的帐篷——一般来说，只有战士，或是成婚的男女才会有独立的帐篷——他被拦住了，“和他说说。”疯马对白尾鹿说，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希利斯的黑色眼睛，白尾鹿也有点不好意思，她轻声咳嗽了一声，把正在围着希利斯跑来跑去的白野牛拉过来，抱着她——一边捏着白野牛的手，一边告诉希利斯，花鸟之所以不在他们的帐篷里，没有别的什么缘故，只因为……她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而真正的女人，都会迎来充满了血腥的那几天，在那几天，她必须去到单独的帐篷里，直到一切结束未知。
希利斯有点茫然，而他意识中的巨狼芬里尔则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至于它在笑些什么……就不必多说了，毕竟无论是霜巨人，还是阿萨神族，从某方面来说，都有点底线缺失，芬里尔被捆缚起来的时候，也只能说是一只年少的巨狼，但也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它的妻子是洛基为它找来的，是个居住在铁森林的女巨人，虽然听起来很可怕，但也是个漂亮的女人，她为芬里尔生育的两个孩子也都是巨狼，一个叫做斯库尔，意思是“背叛”，一直追逐着太阳；一个叫做哈提，意思是“敌对”，追逐着月亮，一旦它们追上了太阳或是月亮，就会吞噬它们，但要等到众神的黄昏来临时，这样的愿望才能达成。
说起来，芬里尔还真有些想念它们，它们在追逐着太阳和月亮的时候，芬里尔偶尔可以看到它们越过自己的头顶，从嗷呜嗷呜的一团小毛球开始——有时候还会不小心绊着自己的脚，然后滚呀滚呀地滚出很远，芬里尔想要告诉它们，太阳和月亮并不好吃，野猪肉和提尔的胳膊才是真正的美味，但这就是它们的命运，就像是它必然会吞噬奥丁。
这狗娘养的命运！
巨狼嘀咕着，盘着身体坐了下来，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地面。
希利斯开始的时候或许还有些无法理解，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他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花鸟，与印第安人不同，此时的白人们或许还会对女性的特殊时期保持着一种敬畏而又难以接近的态度，可最少的不会认为那是一种污秽或是耻辱，他去见了花鸟，虽然不被允许进入帐篷，但还是给了花鸟一些糖果，这些糖果让因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而感到十分难过的花鸟高兴了起来。
他们隔着帐篷聊天，从早上到中午，白尾鹿端来食物的时候才停下，下午的时候希利斯和疯马一起去狩猎，但晚上他又去陪伴花鸟。
在回到疯马的帐篷里的时候，希利斯罕见地发现白尾鹿竟然和疯马吵架了，白尾鹿气呼呼的，而疯马一个劲儿地抽着烟斗，在看到希利斯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希利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在他吃玉米的时候，白尾鹿抱着白野牛坐到他身边：“巨狼。”她有些紧张地问道：“你现在有多少匹马？”
希利斯顿时被她问住了，毕竟他很少会去关心自己的财产，虽然索克告诉他他可以说是得到了一笔非常巨大的财富——鉴于阿兹特克人总是非常喜欢黄金，还有阿特尔留下的地产，但希利斯确实对此毫无概念，他只记得马厩里有十来匹马，他的黑马，马夫托尼的马，还有马车上的马，拉犁的马据说是分散养在佃户哪儿的，“十五？”他试探着回答：“十六？”
这个答案让白尾鹿愁眉苦脸起来，毕竟对于印第安人来说，十几匹马实在是太少了。
她一边躲开希利斯询问的目光，一边认真地思考起来，是不是要从疯马的马群里拉出十几匹马来，充实希利斯的马群。
希利斯并不知道白尾鹿为什么会关心这件事情，他固然见证过很多次印第安人的婚姻，甚至婚姻的产物，但对具体的过程可不了解，第二天，疯马眼神复杂地把希利斯带到一个帐篷前，这个帐篷前竖立着许多木桩，然后在木桩上系着连接着辔头的绳子，最少有三十匹马被带到这里，它们一边悠闲地嚼着草，一边甩着尾巴，时不时地拉下一大堆粪便。
从这个帐篷前走过的人都是笑嘻嘻的，希利斯记得自己看到过这个景象，但那时候他几乎没有心思去探问。
“这是聘礼。”疯马说：“若是有年轻人爱上了这里的女孩，就应该拿出足够的马来做聘礼，”他抽了一口烟斗：“我们明天再来看吧，如果马还在，就表示他被拒绝了，如果马不在了，就表示他的求婚被接受了。”
“你要想娶走花鸟，至少要有五十匹马。”
————————
花鸟进了那个帐篷后，就代表着她有了做妻子与母亲的资格，第二天就有战士牵着马站在疯马的帐篷外，但他们的马从来就没有被牵走过，而希利斯离开部落后就没有回来，白尾鹿甚至担心起来，她和疯马都在深夜的时候听见花鸟在哭泣。
要说巨狼不爱花鸟，疯马是不相信的，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巨狼毕竟还是一个白人，而他似乎也有一个可信的长辈，如果那个白人不允许巨狼有一个印第安人的妻子怎么办？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些时候
事实上从希利斯离开，也不过十几天。
索克听到希利斯要和一个印第安人结婚，脸上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简直要比他看见希利斯影子中的巨狼吞噬了他侍奉的神明时还要来得惊讶，幸而他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会：“我以为你应该有个白皮肤的妻子。”他说：“或是蓝皮肤的，但如果你坚持，好吧，随便你，不管是黑色还是红色。”
“蓝皮肤？”希利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索克已经走开了，之后的几天他们一直在筹措马匹，虽然索克似乎不太赞成，但他对于这些将要被用来做聘礼的马十分挑剔，不但从马厩和佃户那里挑选了将近三十匹马，又从外面买了五十匹，还和希利斯一起去荒野中捕捉了二十匹野马，这样他们就有了近百头漂亮的好马。
这些马被驱赶到疯马的部落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年轻的战士们简直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里面有几匹完全可以与疯马送给希利斯的黑马相媲美，花鸟飞快地跑回了帐篷，等到第二天，这些马就全都被归拢在了一个马圈里，这些将来都会是这对小夫妻的财产。
——————
疯马认为自己应该高兴，但总有什么紧压在心头，他去向祭司询问，关于这场婚事，占卜的结果如何时，祭司没有给他明确的回答。
——————
而就在希利斯离开庄园，正在疯马的部落里，向花鸟求婚的时候，一队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阿特尔的庄园里。
他们看上去都是一些体面人，或许比曾经的阿特尔先生更有身份，他们乘坐的马车宽敞高大，漆面光亮，金属部件没有一点锈蚀，车窗上的玻璃后是半透明的纱帘，里面坐着的人似乎并不愿意被外面的人看到。
索克先生还是坐在他心爱的长廊里，翻着几张报纸，那两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径直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倒是那两位先生向他鞠了一躬。
这两位先生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是对双胞胎，其中一个看了看周围，嗅了嗅空气，问道：“祖父，我们的父亲呢？”
索克放下报纸，“我想，”他忧伤地说：“你们很快就要有一个新母亲了，斯库尔，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