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毒如蛇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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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苏义臣和关丛林便来到了吕成跃家，找见了自卫营一排长卢存生。
他闪动着紧张小眼睛，此人显得有些口吃，用生硬的话单字崩道：“镇——长——不——在——家——出门——办事。”
当询问到武装人员和武器弹药之时，他表现得很小心，连连摇手表示不知。
就在做贼心虚的吕成跃和岁光桃躺在炕上正在合计下一步行动方案之时，早已打听出两人下落的张显忠、石舒如和杨彩芬三人，突然推开屋门来到他们面前。
由于来此地他从不带护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吕成跃愕然片刻说道：“工作队和镇领导光临，快请坐，快请坐。”
说着他连忙起身，让出了火炕上的位置。
张显忠讽刺地说道：“想不到镇长竟然在这里啊，让我们好找。”
“我经常来二叔家，看望、照顾二位老人，上了岁数，生活不容易啊。”吕成跃连忙满脸堆笑解释道，随后又用手一指满脸绯红的岁光桃。
“这是我们老家来这里探亲我三姨的女儿岁光桃妹妹，不是外人，请不要误会。”
杨彩芬瞅一下岁光桃追问：“你老家哪里的？爹妈怎么没跟来？”
岁光桃则表现的颇为镇静，低着头回答道：“老家河北省青龙县北大洼庄人，家乡有条牤牛河，三年两头地发大水。春天种上庄稼，可是到了秋天牤牛河水泛滥冲走了要成熟的庄家，唉——真没法生活，人们纷纷逃往四方，俺妈让我来看看东北生活条件好不好，再说也没有那么多路费，所以家里人暂时没过来。”
正在双方交谈之时，苏义臣和关丛林也闯进屋来，扫了一眼屋内情况，欲言又止，便冲着吕成跃说：“镇长，咱们去东屋单独谈话好吗？”
来到东屋后，先让吕明才夫妻出去回避了一下。
苏义臣单刀直入地说：“刚才我们去过你家了，看你不在，我们就料定你保证在这里，我想提几个问题：农委成立以来，你参加会议次数很少，现在通知你，上级决定我们镇成立地方武装民兵连，负责维护安全保卫工作，同时决定撤销自卫营，你拥有的枪支弹药一律上交，由民兵连统一使用和管理。自卫营内部详细情况你要如实汇报给民兵连，尤其那个新任一排长的来历必须讲清楚。你妻子由文桂的死因，必须诚实地讲明白。目前我们掌握了一些间接的证据，现在就看你态度如何了。”
吕成跃听到猝不及防的提问，顿时感到心慌意乱，特别他们又提到了自己妻子的死因，更是让自己如坐针毡。
他便心想先搪塞过去：“我吕某人做人办事堂堂正正，从来不搞阴谋诡计。春节前响应工作队号召捐款捐物救济百姓，这你们都知道的，我没去参加会议也是因为工作太忙。关于解散自卫营成立民兵连我举双手同意，这样可以减轻我经济负担。枪支弹药上交，这可有个说法，这些军火都是我花钱买来的，如果非要上交不可，你们必须按价收买。自卫营编制七个排，人数二百多人，他们都是强壮劳动力，武器不够用，平时初一或十五训练一次，稀里糊涂，徒有虚名。但是遇到土匪、强盗出现都必须上阵保卫家乡。”
他话语一顿，接着说道：“那个一排长叫卢存生，他自己说老家湖北省山门县人，是个来东北闯关东的人。通过几次打猎发现他枪法准，奔跑迅速，体质也好，办事有头脑，我让他看家护院当排长，其他情况说不清楚。”
最后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各位领导放心！我一定列出全体自卫营详细名单汇报给组织。关于妻子的死亡，纯属于不慎意外事故，当时包括他娘家人在内六十多人都在场，可以作证。我们结发夫妻之间感情一直很好，至今我时刻怀念她的好处。想当初，我初来乍到祖粮仓镇，人生地不熟，多亏了岳父家扶持我，才有了今天这样富有家业。你们千万不要轻信别有用心人，凭空捏造散布流言恶语，来陷害好人！”
工作队队员们一听不由一惊，原本想着提出这些要求，这吕成越还会推诿一番，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
关丛林听完回答后，严肃地说：“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水分有多少自己心里明白，我们也明白。我告诉你，枪支弹药不是一般的商品，必须全部收缴，这是关系到本镇稳定一项政治任务，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由文桂的死因，我们也一定会调查清楚的，总会有一天水落石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回去以后把情况汇报给上级领导，等调查研究后再作出决定。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吕成跃送走了工作队同志，回到西屋，岁光桃立刻追问工作队的来意。
吕成跃把刚才和工作队、民兵连长惊险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岁光桃两眼眯成一条线，阴沉着脸说：“工作队已经怀疑到我们身上了。难道你干事不利落，被他们发现了破绽？事情不妙，可能今天下午或明天，工作队就要对我们下毒手了。”
说到这里岁光桃竟然拿起眉笔转过身子对着镜子慢慢地描眉、扫眉，显得若无其事起来。
吕成跃哆嗦双手乞求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描眉！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呀，你快拿出主意啊？”
“这妙计自然是有的，倒是你听不听啊？”岁光桃“扑哧”一声居然乐了出来，调侃着说道。
“老天啊，我的小姑奶奶啊，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你还买什么关子啊？”吕成跃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匆匆地说道。
岁光桃扔掉眉笔，转身从牙缝里挤出声来：“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无非有二条道路可以选择，第一条路束手待毙，咱俩被抓进监狱任他们突击审问，严刑拷打，搞得身败名裂，到头来死无葬身之地！第二条路反正是死，还不如立刻组织自卫营人马，提前下手，将工作队、镇里干部统统消灭掉。除掉他们之后，我们不能在浪花县久留，因为这里是共产党的天下，各地敌人十分活跃，他们会闻风而动的，咱们立刻率领军队携带可动财产投奔度明市，那里各县市是国民党统治的天下，保护地主和资本家的利益，也非常器重有资产有名望的人物，吕成跃的名字早在统计表里了。他们专门和共产党双方现在正是争夺权力之时，二者势不两立，自然就有了你我的立足之地！”
吕成跃眼神一转，忧心忡忡地说：“那我家拥有的百间房屋和千顷良田，怎么办啊？”
岁光桃面露一丝讥讽之色，旋即嘶声力竭地喊道：“你真是一颗榆木脑袋啊！现在自己脑袋都要被砍掉了，还想财产？度明城里日军丢弃的物资堆积如山，美女如云，那可是人间天堂，要什么没有？再说，共产党工作队下一步目标就是要夺去你的军队，分掉你的土地和财产，然后分给那群穷鬼们，共产嘛，你怎么不理解其中的含义呢？就算你守在家里，也会身败名裂下场悲哀的。实话告诉了你，共喆军只不过是政治过客，兔子尾巴长不了，等到国喆军打过来，峰回路转，我就都让地主和资本家掌权说了算！”
此时激情高扬的岁光桃从炕上棉被里掏出两只崭新的手枪，扎好武装带，把手枪别在腰间，蔑视着吕成跃。
吕成跃吓懵了，急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岁光桃手拍胸膛说：“我是蒋总统任命的首任度明市司令员，现在身边有一个排的兵力保护我的安全，到这里来目的就是想争取你率兵起义。只要你听我的话，以后保证你飞黄腾达！我问你，祖粮仓镇及周边地方有没有日军留下的军火库，你要如实说出来。”
吕成跃听到这些话如雷贯耳震惊了，恍惚了好一阵子，再看眼前女子根本不是之前那个娇媚的女子样子，不由心中一阵翻腾。
但此人见过大风浪，脑子活，此女所说的话确实在理，连忙放下了姿态，服服帖帖地说：“我以后保证听从岁司令的安排。我们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发现过军火库，也没听人们说过，自卫营使用的武器弹药都是从度明市那里买来的。”
“祖粮仓镇真是个穷地方！当初可惜我们高看你们了。好了，你马上以自卫营营长的身份召集各排长开个短会，煽动他们对敌军的不满，编造影响极坏的事件，将利害关系说得越严重越好，达到让人们仇恨他们的目的。只要各头目能同意起义，我们立刻召集各路人马集中待命，当场宣布要消灭的工作队和镇政府干部名单，如有违令者立刻拉出去枪毙，决不手软！咱们互相配合行动，看谁还胆敢不服从命令。”岁光桃给吕成跃下达命令。
。。
关丛林、苏义臣等人回去后，立刻向河北省青龙县和湖北省山门县分别发去公函，请求地方党组织查找岁光桃和卢存生，回复证实是否确有此人！
工作组同时汇报了当前工作进展情况，请示陆清艳政委批准对吕成跃、岁光桃等人实施抓捕审讯。
当天傍晚天色昏暗，在祖粮仓镇最南端偏僻的双榆树下，关丛林与赵永田按时接头。
隔日
苏义臣和关丛林便来到了吕成跃家，找见了自卫营一排长卢存生。
他闪动着紧张小眼睛，此人显得有些口吃，用生硬的话单字崩道：“镇——长——不——在——家——出门——办事。”
当询问到武装人员和武器弹药之时，他表现得很小心，连连摇手表示不知。
就在做贼心虚的吕成跃和岁光桃躺在炕上正在合计下一步行动方案之时，早已打听出两人下落的张显忠、石舒如和杨彩芬三人，突然推开屋门来到他们面前。
由于来此地他从不带护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吕成跃愕然片刻说道：“工作队和镇领导光临，快请坐，快请坐。”
说着他连忙起身，让出了火炕上的位置。
张显忠讽刺地说道：“想不到镇长竟然在这里啊，让我们好找。”
“我经常来二叔家，看望、照顾二位老人，上了岁数，生活不容易啊。”吕成跃连忙满脸堆笑解释道，随后又用手一指满脸绯红的岁光桃。
“这是我们老家来这里探亲我三姨的女儿岁光桃妹妹，不是外人，请不要误会。”
杨彩芬瞅一下岁光桃追问：“你老家哪里的？爹妈怎么没跟来？”
岁光桃则表现的颇为镇静，低着头回答道：“老家河北省青龙县北大洼庄人，家乡有条牤牛河，三年两头地发大水。春天种上庄稼，可是到了秋天牤牛河水泛滥冲走了要成熟的庄家，唉——真没法生活，人们纷纷逃往四方，俺妈让我来看看东北生活条件好不好，再说也没有那么多路费，所以家里人暂时没过来。”
正在双方交谈之时，苏义臣和关丛林也闯进屋来，扫了一眼屋内情况，欲言又止，便冲着吕成跃说：“镇长，咱们去东屋单独谈话好吗？”
来到东屋后，先让吕明才夫妻出去回避了一下。
苏义臣单刀直入地说：“刚才我们去过你家了，看你不在，我们就料定你保证在这里，我想提几个问题：农委成立以来，你参加会议次数很少，现在通知你，上级决定我们镇成立地方武装民兵连，负责维护安全保卫工作，同时决定撤销自卫营，你拥有的枪支弹药一律上交，由民兵连统一使用和管理。自卫营内部详细情况你要如实汇报给民兵连，尤其那个新任一排长的来历必须讲清楚。你妻子由文桂的死因，必须诚实地讲明白。目前我们掌握了一些间接的证据，现在就看你态度如何了。”
吕成跃听到猝不及防的提问，顿时感到心慌意乱，特别他们又提到了自己妻子的死因，更是让自己如坐针毡。
他便心想先搪塞过去：“我吕某人做人办事堂堂正正，从来不搞阴谋诡计。春节前响应工作队号召捐款捐物救济百姓，这你们都知道的，我没去参加会议也是因为工作太忙。关于解散自卫营成立民兵连我举双手同意，这样可以减轻我经济负担。枪支弹药上交，这可有个说法，这些军火都是我花钱买来的，如果非要上交不可，你们必须按价收买。自卫营编制七个排，人数二百多人，他们都是强壮劳动力，武器不够用，平时初一或十五训练一次，稀里糊涂，徒有虚名。但是遇到土匪、强盗出现都必须上阵保卫家乡。”
他话语一顿，接着说道：“那个一排长叫卢存生，他自己说老家湖北省山门县人，是个来东北闯关东的人。通过几次打猎发现他枪法准，奔跑迅速，体质也好，办事有头脑，我让他看家护院当排长，其他情况说不清楚。”
最后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各位领导放心！我一定列出全体自卫营详细名单汇报给组织。关于妻子的死亡，纯属于不慎意外事故，当时包括他娘家人在内六十多人都在场，可以作证。我们结发夫妻之间感情一直很好，至今我时刻怀念她的好处。想当初，我初来乍到祖粮仓镇，人生地不熟，多亏了岳父家扶持我，才有了今天这样富有家业。你们千万不要轻信别有用心人，凭空捏造散布流言恶语，来陷害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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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丛林听完回答后，严肃地说：“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水分有多少自己心里明白，我们也明白。我告诉你，枪支弹药不是一般的商品，必须全部收缴，这是关系到本镇稳定一项政治任务，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由文桂的死因，我们也一定会调查清楚的，总会有一天水落石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回去以后把情况汇报给上级领导，等调查研究后再作出决定。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吕成跃送走了工作队同志，回到西屋，岁光桃立刻追问工作队的来意。
吕成跃把刚才和工作队、民兵连长惊险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岁光桃两眼眯成一条线，阴沉着脸说：“工作队已经怀疑到我们身上了。难道你干事不利落，被他们发现了破绽？事情不妙，可能今天下午或明天，工作队就要对我们下毒手了。”
说到这里岁光桃竟然拿起眉笔转过身子对着镜子慢慢地描眉、扫眉，显得若无其事起来。
吕成跃哆嗦双手乞求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描眉！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呀，你快拿出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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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成跃眼神一转，忧心忡忡地说：“那我家拥有的百间房屋和千顷良田，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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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激情高扬的岁光桃从炕上棉被里掏出两只崭新的手枪，扎好武装带，把手枪别在腰间，蔑视着吕成跃。
吕成跃吓懵了，急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岁光桃手拍胸膛说：“我是蒋总统任命的首任度明市司令员，现在身边有一个排的兵力保护我的安全，到这里来目的就是想争取你率兵起义。只要你听我的话，以后保证你飞黄腾达！我问你，祖粮仓镇及周边地方有没有日军留下的军火库，你要如实说出来。”
吕成跃听到这些话如雷贯耳震惊了，恍惚了好一阵子，再看眼前女子根本不是之前那个娇媚的女子样子，不由心中一阵翻腾。
但此人见过大风浪，脑子活，此女所说的话确实在理，连忙放下了姿态，服服帖帖地说：“我以后保证听从岁司令的安排。我们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发现过军火库，也没听人们说过，自卫营使用的武器弹药都是从度明市那里买来的。”
“祖粮仓镇真是个穷地方！当初可惜我们高看你们了。好了，你马上以自卫营营长的身份召集各排长开个短会，煽动他们对敌军的不满，编造影响极坏的事件，将利害关系说得越严重越好，达到让人们仇恨他们的目的。只要各头目能同意起义，我们立刻召集各路人马集中待命，当场宣布要消灭的工作队和镇政府干部名单，如有违令者立刻拉出去枪毙，决不手软！咱们互相配合行动，看谁还胆敢不服从命令。”岁光桃给吕成跃下达命令。
。。
关丛林、苏义臣等人回去后，立刻向河北省青龙县和湖北省山门县分别发去公函，请求地方党组织查找岁光桃和卢存生，回复证实是否确有此人！
工作组同时汇报了当前工作进展情况，请示陆清艳政委批准对吕成跃、岁光桃等人实施抓捕审讯。
当天傍晚天色昏暗，在祖粮仓镇最南端偏僻的双榆树下，关丛林与赵永田按时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