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审判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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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猜测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铁环城那次倾城之役后，倾城事件的‘真相’逐渐被论坛上那些万年水王与理论家们披露出来——这些家伙对于灌水和八卦的兴趣远远高于游戏本身。
当初神秘玩家冒死勾引火焰领主的举动，被理论家们群策群力通过蛛丝马迹推断为，极有可能是罗曼斯国军方发布的公会任务。同时在确认了总督府对城市的意义之后，该事件就被很多人定性为罗曼斯对索雷汀的一次‘软侵略’，或者说‘代言人战争’。
另一种说法是：此前罗曼斯军方作出咄咄逼人的扩张姿态时，罗曼斯三面出击，却特意在索雷汀方向的西面边境保持克制，足以证明罗曼斯军方并不愿意主动挑起与索雷汀的纠纷。因此这次事件应该只是玩家公会自己的行为，即便有军方的影响，目的也仅仅是为了保护本国而将火焰领主这个“祸水”西引——因为火焰领主原本的走向是直奔罗曼斯境内的赤脊峰而去的。习惯上讲，这类跟“恶魔”、“天使”这样的字眼扯上关系的事件也确实应当由教廷而非世俗的帝王来解决。当然城毁人亡的结果也证明罗曼斯的手段可能稍微过激了一点……
在众人眼中，这些推断固然不是百分百准确，也应该与事实很接近了。从目击者的描述以及拍下的视频可以看出，将火焰领主引往铁环城的路上出现过两拨人马，这两拨人马事后分别被指认为“龙魂”和“InkSpots（墨迹）”两大公会的成员，而这两个公会的注册地都在罗曼斯境内……
两大公会的目标一致，但行动过程却各干各的并没有刻意的合作。因此又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就是：两个公会都接到了军方发布的任务，虽然任务目标相同，但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又隐隐有着竞争攀比的心态，又或者是军方的最终奖励是根据各自出力的份额来划分的……
当然，对于这些猜测指认，两大公会既不辩解也不承认，全都神秘地保持缄默。我当然知道，“龙魂”的人是我请来的，背个这样的‘小黑锅’也只是相当于替他们公会打了个免费广告，不会有什么实际损失。那么，那群误打误撞之下帮了我大忙的神秘玩家，自然就是‘墨迹’公会的人了。无论是受到指使还是公会高层临时起意，他们的目标再明显不过——夺城！
无论结果如何，这样一步登天的妄想所表现出的狠劲还是很让我佩服的。在其他公会还在为一块小小的村级驻地忙得焦头烂额时，一下子占领一个城市是什么感觉？墨迹公会的高层也应当知道这样破坏平衡的结果有点异想天开，但机会放在眼前不赌一把又如何甘心？万一成功就发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况且即便失败了，那些人员伤亡的损失也还在公会的承受能力之内……
当然，他们的惊天豪赌最终还是理所当然的输了。
那天我拿到海蓝之心后就急匆匆的支起帐篷下线以免节外生枝，因此没能现场观看到一系列的后续。
总督府被毁之后没多久，火焰领主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急事似的，急匆匆的破城而去。
此时天空的嫣红晚霞中平添了少许淡蓝的波纹，而兴奋不已的墨迹公会成员纷纷从各个建筑残骸中冒出来，齐集在代表总督府原本所在的那堆碎石周围，冒着仍未熄灭的烈火拼命地在石堆里翻找。据说，当墨迹的会长Volsunga终于在碎石下找到那块刻着奇形纹路的石板时，铁环城上方的天色突然一变。
从视频上看，原本鲜红的霞光一下子散尽，全部变成薄雾状的淡蓝，就好像一块厚度惊人的蓝色毛玻璃，看上去像透明地，实际上却黏稠得要死。说起来似乎蓝天白云是很常见的，但这时的‘蓝’天却显得无比诡异！
同时天空中传来一个并不响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是个语气平淡的男声——
“废墟，一切城市的归宿。”
话音刚落，天色又开始渐渐变回正常。那诡异的蓝色并非一下子散去，而是像海水中倾倒了大量的鲜血一样，蓝色被逐渐稀释，转淡，直到恢复成傍晚时正常的霞彩的颜色。
于是……结果也就出来了。
墨迹公会的如意算盘理所当然的落空。玩家们发现地图上铁环城的标志已经消失了，当然并非变成空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铁环废墟的图标。随着那丝蓝光一同淡去还有城市复活点的结界魔纹，以及那块领地石板上的纹理。那石板变成了与周围的滑溜溜铺地石板一样的普通石头。
而与此同时，那些死心不改的追着火焰领主出城的玩家们也看到，前方远处的荒野上凭空出现了一道竖立的黑色光缝，火焰领主大步流星地朝着那道缝隙跑去。光缝像是被无形的手吃力的掰开，逐渐扩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光屏，火焰领主走到光屏前发出一声惬意地呜嚎声，便急不可耐的钻了进去……光屏与火焰领主一起消失，空荡荡的原野上只剩面面相盱的玩家……
应当说，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
个别幸运玩家的实力稍稍出众的情况每个游戏都会有，这样的个例只要没有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一般都还在游戏公司的容忍范围之内。
但公会规模级的博命投机行为就是游戏公司无法忍受的了，尤其是这次这么极端的例子。如果墨迹公会成功了，至少一下子就领先其他公会两年的进度——按部就班获得驻地，建村，然后慢慢升级……这绝对是原则性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老是杞人忧天的担心游戏公司暗地里给我小鞋穿，潜意识里不敢让炼金术升得太快，以免拉开别的玩家太大差距而受到主神的刁难。别的不说，安排个海元素王的八杆子打不着的NPC亲戚来“夺回”海蓝之心这种不要脸的桥段主神完全做得出来……
其实我的收入在跑单帮的玩家当中虽然肯定是比较高的，但绝不会多到引人注目的程度。照CPGU论坛上那个“SOLO型职玩收入调查和估测”的统计数据看，我大概连前1000名都排不到。虽然论名气的话我应该可以进前100名。那个列表上排名前20位的清一色的战斗职业。
生活职业的好处在于稳当，只要耐得住寂寞总能细水长流，但也因此没什么横财可捞。而那些战斗职业的强人哪天突然捞到一笔，抵得上你半年的工夫，当然更多的是啥也没捞到血本无归的……
关键是人太多，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闷声大发财的低调高手不计其数。哪怕仅仅是炼金这行中，比我赚得多的也大有人在。虽然我自诩炼金术在玩家中无人能及，开价也是沉沦第一高。但别人胜在专心，心思全花在挣钱上，日积月累的天天接点小单子，攒起来就远超于我了。别的不说，像‘打造’这样我眼中的狂人级人物，论拼命程度在铁匠高手里面居然还排不上前10，因为这小子的收藏癖浪费了他太多时间……
事后，人们都对那个声音的主人的身份表现出极大的好奇，一时间各种说法都有，谁也不能肯定。这种事情我向来不用费心，直接向我的‘私人顾问’咨询就好。
“回忆之神。”白兰地翻了两天的资料之后很肯定回答我，“回忆之神佩修斯，弱等神力，绝对中立阵营，成神历史很长，但神力与阵营一直没变化过，参与的纷争也极少，没留下过什么值得注意的记载。为人所知的神迹这是第2次，前一次是4000年前，迪高因城被海啸吞没时显现的，那次的记载中他也只说了一句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
我只好按照程序奉承一句，“什么话？”
“‘人们因不同的记忆而成为不同的人，因过去的记忆而成为现在的人。’”得到满足的白兰地继续道，“铁环城也是座古城，与当年的迪高因一样，其结界也是由回忆之神的神力引导的。”
也就是说这家伙只是出来收回自己的神力而已？我愤愤骂了句废柴之后继续问道，“那火焰领主是不是被他顺便给收了？”
“当然不是！佩修斯连自己信徒都懒得回应，哪还会管火焰领主的闲事。再说他是中立阵营的，消灭恶魔这种事情跟他无关，要做也是那些守序善良的神明才会做。”
“那火焰领主到底哪去了？”什么跟什么哦，我晕菜着问道。
“你不是这么笨吧？没看到视频上那道传送门是黑色的？当然是被恶魔大君或者别的谁谁召回了!”白兰地大惊小怪的嚷道。
“好吧好吧，就你聪明……那么，教廷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才是个小小的教士而已……不过……”
又开始卖官子，“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昨天下午罗曼斯国的第三顺位继承人，波庸.玛亲王来到泰伏林，并在圣厅觐见了教皇陛下……至于谈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难道是道歉？或者说推卸责任？……
想想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似乎没什么用得上的消息，于是道，“好吧，那就这样，非常感谢，未来的白兰地主教大人……”
“哦，顺便告诉你一下，上周礼拜时又多了5个见习教士，其中又有两个是玩家。不算我在内的话，教廷中现在一共已经有了17个玩家见习教士。当然至今为止我依然是唯一转正的教士……”
看来各大公会也都开始注意到这条消息渠道了，我暗忖着切断了通话，虽然不是个好消息，但既然我无法阻止也只好顺其自然。
回头来看，这次的火焰领主毁城事件完全是一个突发情况。罗曼斯仅仅是避免了可能发生的损失，也没能得到什么；索雷汀失去了一座铁环城，但教廷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自认倒霉了；玩家们除了看个热闹以外也没落到啥大的好处，像我趁机拿回海蓝之心这样的事情在大的层面是不值一提的，除了当事人也没人会关心。
火焰领主的苏醒起因于奥兰克山上的那次公会战役，而那次帮战的导火索又是两个底层帮众之间的口角……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而整个事件的发展以及收场居然也与桑戈先前所料的一样……
对于玩家们来说，虽然没啥实际收获，但大家好歹也热闹了一场，至少多了许多谈资嘛。
当然，微妙的影响还是有的，墨迹公会的惊人胃口和疯狂举动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却变相地刺激了沉沦中各大公会搞驻地的热情。
再加上“逍遥村”事件的影响，Mirabils公会连扛9波攻势之后，驻地外围的防御工事也越建越多，连龙魂V怕痒痒都熄了抢夺的心思，我听过他的抱怨，“防守方太有利了，硬拼的话没有5倍以上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打得下来。”况且Mirabils的帮众人数一周内就翻了两番，随后开始提高收人标准，实行精兵政策，战斗职业的没到40级根本不会考虑。“第一公会”的名头渐渐众多玩家口口相传，其他各大公会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默认。
同时，防御性建筑的巨大威力令此前一直被冷落的木匠、石匠等生活职业玩家变得抢手，虽然各大公会还没搞到驻地，但人才储备要及早进行嘛，譬如那个在我引荐下进入龙魂的木匠“登月日嫦娥”已经混成个不大不小的中层头目了……
受到启发的公会们不再将眼光局限于驻地令牌、爵位、声望这些不确定因素，纷纷打起了散居的小型NPC村落的主意，可惜至今尚未有成功的。那些NPC在火焰领主面前自然不堪一击，但对目前的玩家来说，还实在是太强了一些。
因此，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菊花会真想搞野蛮人部落的话，实在有点像鸡蛋碰石头……
————————
蓬车越行越上，积雪上渐渐有了些尚未被覆盖的脚印。
卡卡观察后估道，“两队人，一队10人左右的骑兵的马蹄印，过去了2小时以上，应该是菊花会那几个有坐骑的高层；一队步行，人数在100到800之间，其中至少20个负重很高。过去还不到1小时。”
“100到800人？你估的范围是不是太大了点？”我问卡卡。
“我的地形专精和侦察都才2级，只能精确到这个程度。”卡卡毫不脸红的回答。
“这条是什么东东？好粗啊！”伏在后车辕边的雪2突然指着地上喊道。
这话吓了我们一大跳，唔，实在有点歧义……
不过我们几个注意力都被他所指的那东西吸引，似乎是积雪被大队人马踩踏之后融去，又被我们的蓬车碾过，露出了下面的冻土层，带着车辙痕迹的泥土上依稀印着些淡灰色的方形纹样，好像是一个个半米宽的‘回’字型的方块串连成的一条纹路……
因为不知道离蛮族部落还有多远，我们不敢贸然跳下车去察看，只好问九浅。
“我只知道那似乎相当于野蛮人的界碑，据说叫作‘审判之线’。”九浅说着又朝我们做了个眼色。那意思似乎是撺掇我们去问瑞奇尔大叔。
那个NPC瑞奇尔比较寡言，直到我亲自发问时才有点含糊的答了句，“越过此线者，将不受审判……整个冰雪高原就是审判之线围成的大圈，因此跟野蛮人打交道处处要小心。”
不受审判……不受谁的审判？银风国法律？野蛮人本就不鸟这些，何必强调……难道是说不受……
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问了句，“野蛮人信仰的是哪位神明？”
瑞奇尔大叔摇了摇头，却没再答话。
我综合了所有已知信息，却发现我们依然了解得太少，除了上次问白兰地的那些关于冰雪高原的信息，以及晓得野蛮人全是肉搏者之外，对野蛮人的实际人数、具体战斗方式都不了解，有名字的就只听过一个‘马拉吉吉’，而且连马拉吉吉到底干过些什么也不知道……急冲冲地追着菊花来这，大概有些冒失了。
这该死的白兰地居然不在线！肯定又去沙滩上泡妞了！
瞄了眼九浅，我当机立断做了个决定。
加好友，密聊，“九浅兄？”
“嗯？”
“你……唔……你一个人？”
“我当然一个人，雷兄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嗯……我还猜不出九浅兄目的何在……但如果有需要我们几个帮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哦？”九浅依然不动声色。
这小子遇到我们几个只是意外而已，也就是说，他原本已有自己的完整计划。虽然我想象不出凭他孤身一个41级法师能有多大作为。但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既然敢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的意思是，如果九浅兄一切顺利自然好说，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嗯……大家三七开，你七，我们三。”
“那就先谢谢了。”
看他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半点口风也不露，我也无计可施了，只好让崔三他们几个小心戒备。
此后一路无话。
当卡卡通过地精望远镜看到远处集结的菊花大部队时，我们几个一起跳下了车。望远镜的意义此刻显露无疑，这么远的距离，菊花众不可能发现得了我们。
显然，高原上并不是只有冰雪。野蛮人既然能够在此生存，自然有食物来源。
卡卡从侧面绕过去打探，我们几个就在附近乱逛着等消息。这里的植被几乎看不到草本和藤类的，全是粗大无比高耸入云的巨木，崔三挑了棵小点的黑叶松乐滋滋地砍了起来。林木很稀疏，我兜了好一会才看到第一只动物——一只0级的小松鼠……随后就听到雪大的呼救声。
两头44级的冰熊，看似蠢笨跑起来却极快，一时追得雪大和雪3手忙脚乱。我冲锋加入战场后局势才稳定下来，雪3继续带着一头熊兜圈，我扛住另一只，雪大雪2用连珠箭瞄着要害射。弓手如果能镇定的瞄准射击，伤害输出还是很高的，尤其是熊被我晕住变成活靶子……因此我的乱披风都没必要使，两头熊不一会就依次倒了。因为没有牧师，期间不得不喝了瓶红药。
崔三的那棵树居然还没砍完……
“哎我说，雪大你的箭好像没有老2射得准呀？”刚才我发现雪2的要害命中率明显高一些。
“他那把弓精准修正＋4，我的弓是＋冰箭技能效果的。”
哦～原来如此，冰箭对这里的怪物显然效果不佳，因此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纯物理攻击。
只论数值上的攻击力，远程武器大多低于近战的，但胜在准确，因此命中要害的加成算上的话可能还会比DPS型剑士稍高些。
远程攻击的模式有两种：
一种是所有职业通用的锁定射击，也就是谈不上什么精确的瞄准，选择对象后直接放，命中率由系统根据人物属性决定；
另一种就是弓手、火枪手这类远程职业专用的瞄准模式，瞄准模式下准星会小得多。所谓指定要害射击，也是仅限于这种模式的。玩家当然不可能都是神射手，尤其很多时候还得跑跳着射击，因此会有一个命中修正的判定过程。比如说，假设雪2的本职业修正＋1，鹰眼术技能修正＋1，专注技能修正+2，自身敏捷属性的修正＋9，武器上的精准修正＋4，跑动中射击修正－3。因此他的总修正就是＋14。如果他的准星瞄的是咽喉，但箭离弦时却是奔着大腿去的，假设大腿离咽喉的距离修正值为－6，而且目标没有移动的话，那他的箭在＋14的修正下仍然会射中咽喉。
同时，哪只手持弓也有区别。左手持弓的话，在身体不动的情况下，显然无法朝右方射击——想不明白的伸手比划一下就知道了。两只手的熟练度是分别计算的，因此弓手都有左手弓右手弓之分，群战排阵型的时候尤其得考虑到这个因素。比如我一直都是左手盾右手剑或斧，而绝不会反过来拿。很少有人会两只手都练，这显然太不划算。‘左右开弓’这样的情形得等到55级以上才有可能出现，因为至少要55级才能学到“双巧手”技能。
正常情况下，对魔弓手来说，精准远不如技能威力重要，魔法伤害一般是不论要害不要害的，因此雪大的弓其实比雪2的好。
“我的血还在慢慢的减，这样不是办法啊。”雪3抱怨道。
每10秒－1点血，积少成多的话血瓶迟早得耗光。
崔三终于砍完那棵树，边走边嘀咕，“我就说吧？上次我要学‘安尼恩恒温术’，老虎不准我学，这下知道我的先见之明了吧？”
“你闭嘴！”我瞪了他一眼，打开聊天频道开始催促卡卡。
卡卡说他已经找到野蛮人的聚居点了，看到九浅在帮着瑞奇尔大叔卸货，似乎没什么异常。菊花的人倒有些奇怪，大部队离得远远的没进村，卡卡目测人数大概在400左右。只有菊花会长‘挪云’带着那30多个坦克进去了，在跟一个野蛮人NPC磨叽着什么。
搞什么飞机？30多个坦克进去显然不可能是下战书抑或是先礼后兵……难道我猜错了？
如果不是为了地盘，菊花众搞这么大声势是为了别的什么东东？
我让卡卡想办法先跟野蛮人买点保暖的皮袄啥的给我们送回来，这么一点点地耗血耗下去让人挺憋屈的。
卡卡，“那些野蛮人NPC大多没法交流，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犹豫了一下……看来还是得找九浅帮忙。
“雷兄怎么提前下车了？你们不进村？”九浅答非所问。
“呵呵，有点不方便哈。”
“那批大队人马不是你们朋友？”
“那是小日本的一个公会哈，我们悄悄跟来看看热闹而已。”
“哦～这样啊……你那盗贼朋友本事不赖啊，专挑没雪的地面落脚，我差点没发现还有个隐身人，不会是故意躲着我的吧？”
我顿时有点尴尬，“咳……哪能啊？看您这话说的，那个菊花会里有几张熟脸，怕被认出来……”
“噢，那你们倒是要小心点哈……”九浅好像随意说道，“哦，差点忘了，你们要买皮袄是吧？让你朋友从现在蹲的那个墙角往左拐，直走100米左右，右手边拐角的地方有个大点的冰屋，那是这里唯一的杂货店……语言不通没关系，跟那老板随便交谈一下就会跳出购买栏，物品信息和标价都可以看懂的……哦，客气客气……”
卡卡照我的吩咐按部就班买回6件粗制狼皮袄，这东西也相当于防具的，防御很少，耐久很高，没有其他特别属性……不能跟铠甲一起穿，因此只能先穿着，战斗时还得换装。穿上以后HP恢复速度果然变成＋2了。我想起当初在新手村的伊莱莎皮匠那次看到的“四肢灵活”的属性……大概这狼皮袄的隐藏属性里有个‘保暖’吧。
卡卡在得知自己早就被九浅发现时，也不由咋舌道，“我已经非常小心了……姜果然是老的辣……”
是啊，真是名不虚传呀……
既然他这么牛B，又对这地方这么熟悉……
“九哥，你知不知道那些坦克在跟NPC讲什么？”我暗骂自己不要脸，有求于人时连“九哥”都叫上了。
“呵呵，不敢当……我离得太远听不见。”
“那你猜呢？”
“我猜啊……呵呵……”
“……哦，我前两天刚做了点小玩意，倒有两个蛮别致的金器戒指，刚好是法师用的，九哥不嫌弃的话等下我让卡卡给你送去……”
“……这就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这是兄弟的心意嘛……”
“那好吧，既然盛情难却，就麻烦你朋友带着戒指在刚才那个杂货店等我好了……”
“那你猜……”
“等下才猜得出来嘛。”
我靠！合着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堂堂雷老虎，会为了区区两个金器放你的炮？太小看我了吧？这荒山野岭的到哪找金器去，都在仓库里呢……
看了眼崔三，我喊道，“把戒指脱下来给我。”
崔三有点懵，“什么？什么戒指？”
“快点！你手上那个……不是这只，金器的那只，智力＋29的那个……嗯……备用的那只＋施法速度的有没有带？嗯没错，也给我……快点！磨蹭什么！”说着让卡卡揣上两枚戒指立刻再去杂货店交给九浅。
崔三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没功夫理他。
不多久，九浅的消息来了，“呵呵，好东西……雷兄的手艺果然不凡……雷兄别要怨我才好，哎，我也是吃一堑长一智而已。”
这小子看来是一朝被蛇咬10年怕草绳呀，当年光明皇帝留下的阴影至今还在……倒也情有可原，如果现在崔三把我给卖了的话，我大概也会变成这样……嗯错了，其实我已经这样了……“这是什么话……九哥看得入眼那是抬举我，小弟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呵呵……其实不用猜，那个什么会……哦菊花会的那些坦克肯定是为了野蛮人的纹身来的。那些肉盾里有几个家伙半个月之前就呆这了，我看见过好几次。不过其他那么多人来干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哦？纹身？有什么用？”
“大概相当于法术永久固化一样的效果吧，种类可能稍微特别一些。关键是不占技能额。但只对战士职业有效，而且最多只能拥有一种。”
“靠！有这么好的事？获取条件呢？”
“我不太确定……但至少有一项必须步骤是通过试练。”
“试练？具体方式？”
“我不肯定每次都是一样，我知道的一次是要扛住一个野蛮人60秒的攻击。”
“只有60秒？”
“呵呵，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而且扛不住就是真的会挂掉并且降级。”
“那……目前为止，有没有玩家成功获得过纹身？”
“呵呵，当然有，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些。不过这批坦克里好像还没见有人能闯过试练……”
至于获得纹身的是谁我就不太方便追问了……肯定是九浅熟悉的人……莫非是他那个弟弟‘一深’？如果是的话，那个神神密密的‘一深’哪去了？九浅似乎并不太顾忌我们几个，也没把菊花会的大队人马放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两个金器戒指就肯告诉我这么多……也就是说他的目标并不怕受到我们的干扰，因此他可以慢条斯理跟着瑞奇尔大叔完成任务……
那么学会蛮语之后到底又有什么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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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猜测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铁环城那次倾城之役后，倾城事件的‘真相’逐渐被论坛上那些万年水王与理论家们披露出来——这些家伙对于灌水和八卦的兴趣远远高于游戏本身。
当初神秘玩家冒死勾引火焰领主的举动，被理论家们群策群力通过蛛丝马迹推断为，极有可能是罗曼斯国军方发布的公会任务。同时在确认了总督府对城市的意义之后，该事件就被很多人定性为罗曼斯对索雷汀的一次‘软侵略’，或者说‘代言人战争’。
另一种说法是：此前罗曼斯军方作出咄咄逼人的扩张姿态时，罗曼斯三面出击，却特意在索雷汀方向的西面边境保持克制，足以证明罗曼斯军方并不愿意主动挑起与索雷汀的纠纷。因此这次事件应该只是玩家公会自己的行为，即便有军方的影响，目的也仅仅是为了保护本国而将火焰领主这个“祸水”西引——因为火焰领主原本的走向是直奔罗曼斯境内的赤脊峰而去的。习惯上讲，这类跟“恶魔”、“天使”这样的字眼扯上关系的事件也确实应当由教廷而非世俗的帝王来解决。当然城毁人亡的结果也证明罗曼斯的手段可能稍微过激了一点……
在众人眼中，这些推断固然不是百分百准确，也应该与事实很接近了。从目击者的描述以及拍下的视频可以看出，将火焰领主引往铁环城的路上出现过两拨人马，这两拨人马事后分别被指认为“龙魂”和“InkSpots（墨迹）”两大公会的成员，而这两个公会的注册地都在罗曼斯境内……
两大公会的目标一致，但行动过程却各干各的并没有刻意的合作。因此又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就是：两个公会都接到了军方发布的任务，虽然任务目标相同，但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又隐隐有着竞争攀比的心态，又或者是军方的最终奖励是根据各自出力的份额来划分的……
当然，对于这些猜测指认，两大公会既不辩解也不承认，全都神秘地保持缄默。我当然知道，“龙魂”的人是我请来的，背个这样的‘小黑锅’也只是相当于替他们公会打了个免费广告，不会有什么实际损失。那么，那群误打误撞之下帮了我大忙的神秘玩家，自然就是‘墨迹’公会的人了。无论是受到指使还是公会高层临时起意，他们的目标再明显不过——夺城！
无论结果如何，这样一步登天的妄想所表现出的狠劲还是很让我佩服的。在其他公会还在为一块小小的村级驻地忙得焦头烂额时，一下子占领一个城市是什么感觉？墨迹公会的高层也应当知道这样破坏平衡的结果有点异想天开，但机会放在眼前不赌一把又如何甘心？万一成功就发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况且即便失败了，那些人员伤亡的损失也还在公会的承受能力之内……
当然，他们的惊天豪赌最终还是理所当然的输了。
那天我拿到海蓝之心后就急匆匆的支起帐篷下线以免节外生枝，因此没能现场观看到一系列的后续。
总督府被毁之后没多久，火焰领主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急事似的，急匆匆的破城而去。
此时天空的嫣红晚霞中平添了少许淡蓝的波纹，而兴奋不已的墨迹公会成员纷纷从各个建筑残骸中冒出来，齐集在代表总督府原本所在的那堆碎石周围，冒着仍未熄灭的烈火拼命地在石堆里翻找。据说，当墨迹的会长Volsunga终于在碎石下找到那块刻着奇形纹路的石板时，铁环城上方的天色突然一变。
从视频上看，原本鲜红的霞光一下子散尽，全部变成薄雾状的淡蓝，就好像一块厚度惊人的蓝色毛玻璃，看上去像透明地，实际上却黏稠得要死。说起来似乎蓝天白云是很常见的，但这时的‘蓝’天却显得无比诡异！
同时天空中传来一个并不响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是个语气平淡的男声——
“废墟，一切城市的归宿。”
话音刚落，天色又开始渐渐变回正常。那诡异的蓝色并非一下子散去，而是像海水中倾倒了大量的鲜血一样，蓝色被逐渐稀释，转淡，直到恢复成傍晚时正常的霞彩的颜色。
于是……结果也就出来了。
墨迹公会的如意算盘理所当然的落空。玩家们发现地图上铁环城的标志已经消失了，当然并非变成空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铁环废墟的图标。随着那丝蓝光一同淡去还有城市复活点的结界魔纹，以及那块领地石板上的纹理。那石板变成了与周围的滑溜溜铺地石板一样的普通石头。
而与此同时，那些死心不改的追着火焰领主出城的玩家们也看到，前方远处的荒野上凭空出现了一道竖立的黑色光缝，火焰领主大步流星地朝着那道缝隙跑去。光缝像是被无形的手吃力的掰开，逐渐扩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光屏，火焰领主走到光屏前发出一声惬意地呜嚎声，便急不可耐的钻了进去……光屏与火焰领主一起消失，空荡荡的原野上只剩面面相盱的玩家……
应当说，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
个别幸运玩家的实力稍稍出众的情况每个游戏都会有，这样的个例只要没有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一般都还在游戏公司的容忍范围之内。
但公会规模级的博命投机行为就是游戏公司无法忍受的了，尤其是这次这么极端的例子。如果墨迹公会成功了，至少一下子就领先其他公会两年的进度——按部就班获得驻地，建村，然后慢慢升级……这绝对是原则性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老是杞人忧天的担心游戏公司暗地里给我小鞋穿，潜意识里不敢让炼金术升得太快，以免拉开别的玩家太大差距而受到主神的刁难。别的不说，安排个海元素王的八杆子打不着的NPC亲戚来“夺回”海蓝之心这种不要脸的桥段主神完全做得出来……
其实我的收入在跑单帮的玩家当中虽然肯定是比较高的，但绝不会多到引人注目的程度。照CPGU论坛上那个“SOLO型职玩收入调查和估测”的统计数据看，我大概连前1000名都排不到。虽然论名气的话我应该可以进前100名。那个列表上排名前20位的清一色的战斗职业。
生活职业的好处在于稳当，只要耐得住寂寞总能细水长流，但也因此没什么横财可捞。而那些战斗职业的强人哪天突然捞到一笔，抵得上你半年的工夫，当然更多的是啥也没捞到血本无归的……
关键是人太多，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闷声大发财的低调高手不计其数。哪怕仅仅是炼金这行中，比我赚得多的也大有人在。虽然我自诩炼金术在玩家中无人能及，开价也是沉沦第一高。但别人胜在专心，心思全花在挣钱上，日积月累的天天接点小单子，攒起来就远超于我了。别的不说，像‘打造’这样我眼中的狂人级人物，论拼命程度在铁匠高手里面居然还排不上前10，因为这小子的收藏癖浪费了他太多时间……
事后，人们都对那个声音的主人的身份表现出极大的好奇，一时间各种说法都有，谁也不能肯定。这种事情我向来不用费心，直接向我的‘私人顾问’咨询就好。
“回忆之神。”白兰地翻了两天的资料之后很肯定回答我，“回忆之神佩修斯，弱等神力，绝对中立阵营，成神历史很长，但神力与阵营一直没变化过，参与的纷争也极少，没留下过什么值得注意的记载。为人所知的神迹这是第2次，前一次是4000年前，迪高因城被海啸吞没时显现的，那次的记载中他也只说了一句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
我只好按照程序奉承一句，“什么话？”
“‘人们因不同的记忆而成为不同的人，因过去的记忆而成为现在的人。’”得到满足的白兰地继续道，“铁环城也是座古城，与当年的迪高因一样，其结界也是由回忆之神的神力引导的。”
也就是说这家伙只是出来收回自己的神力而已？我愤愤骂了句废柴之后继续问道，“那火焰领主是不是被他顺便给收了？”
“当然不是！佩修斯连自己信徒都懒得回应，哪还会管火焰领主的闲事。再说他是中立阵营的，消灭恶魔这种事情跟他无关，要做也是那些守序善良的神明才会做。”
“那火焰领主到底哪去了？”什么跟什么哦，我晕菜着问道。
“你不是这么笨吧？没看到视频上那道传送门是黑色的？当然是被恶魔大君或者别的谁谁召回了!”白兰地大惊小怪的嚷道。
“好吧好吧，就你聪明……那么，教廷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才是个小小的教士而已……不过……”
又开始卖官子，“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昨天下午罗曼斯国的第三顺位继承人，波庸.玛亲王来到泰伏林，并在圣厅觐见了教皇陛下……至于谈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难道是道歉？或者说推卸责任？……
想想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似乎没什么用得上的消息，于是道，“好吧，那就这样，非常感谢，未来的白兰地主教大人……”
“哦，顺便告诉你一下，上周礼拜时又多了5个见习教士，其中又有两个是玩家。不算我在内的话，教廷中现在一共已经有了17个玩家见习教士。当然至今为止我依然是唯一转正的教士……”
看来各大公会也都开始注意到这条消息渠道了，我暗忖着切断了通话，虽然不是个好消息，但既然我无法阻止也只好顺其自然。
回头来看，这次的火焰领主毁城事件完全是一个突发情况。罗曼斯仅仅是避免了可能发生的损失，也没能得到什么；索雷汀失去了一座铁环城，但教廷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自认倒霉了；玩家们除了看个热闹以外也没落到啥大的好处，像我趁机拿回海蓝之心这样的事情在大的层面是不值一提的，除了当事人也没人会关心。
火焰领主的苏醒起因于奥兰克山上的那次公会战役，而那次帮战的导火索又是两个底层帮众之间的口角……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而整个事件的发展以及收场居然也与桑戈先前所料的一样……
对于玩家们来说，虽然没啥实际收获，但大家好歹也热闹了一场，至少多了许多谈资嘛。
当然，微妙的影响还是有的，墨迹公会的惊人胃口和疯狂举动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却变相地刺激了沉沦中各大公会搞驻地的热情。
再加上“逍遥村”事件的影响，Mirabils公会连扛9波攻势之后，驻地外围的防御工事也越建越多，连龙魂V怕痒痒都熄了抢夺的心思，我听过他的抱怨，“防守方太有利了，硬拼的话没有5倍以上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打得下来。”况且Mirabils的帮众人数一周内就翻了两番，随后开始提高收人标准，实行精兵政策，战斗职业的没到40级根本不会考虑。“第一公会”的名头渐渐众多玩家口口相传，其他各大公会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默认。
同时，防御性建筑的巨大威力令此前一直被冷落的木匠、石匠等生活职业玩家变得抢手，虽然各大公会还没搞到驻地，但人才储备要及早进行嘛，譬如那个在我引荐下进入龙魂的木匠“登月日嫦娥”已经混成个不大不小的中层头目了……
受到启发的公会们不再将眼光局限于驻地令牌、爵位、声望这些不确定因素，纷纷打起了散居的小型NPC村落的主意，可惜至今尚未有成功的。那些NPC在火焰领主面前自然不堪一击，但对目前的玩家来说，还实在是太强了一些。
因此，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菊花会真想搞野蛮人部落的话，实在有点像鸡蛋碰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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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车越行越上，积雪上渐渐有了些尚未被覆盖的脚印。
卡卡观察后估道，“两队人，一队10人左右的骑兵的马蹄印，过去了2小时以上，应该是菊花会那几个有坐骑的高层；一队步行，人数在100到800之间，其中至少20个负重很高。过去还不到1小时。”
“100到800人？你估的范围是不是太大了点？”我问卡卡。
“我的地形专精和侦察都才2级，只能精确到这个程度。”卡卡毫不脸红的回答。
“这条是什么东东？好粗啊！”伏在后车辕边的雪2突然指着地上喊道。
这话吓了我们一大跳，唔，实在有点歧义……
不过我们几个注意力都被他所指的那东西吸引，似乎是积雪被大队人马踩踏之后融去，又被我们的蓬车碾过，露出了下面的冻土层，带着车辙痕迹的泥土上依稀印着些淡灰色的方形纹样，好像是一个个半米宽的‘回’字型的方块串连成的一条纹路……
因为不知道离蛮族部落还有多远，我们不敢贸然跳下车去察看，只好问九浅。
“我只知道那似乎相当于野蛮人的界碑，据说叫作‘审判之线’。”九浅说着又朝我们做了个眼色。那意思似乎是撺掇我们去问瑞奇尔大叔。
那个NPC瑞奇尔比较寡言，直到我亲自发问时才有点含糊的答了句，“越过此线者，将不受审判……整个冰雪高原就是审判之线围成的大圈，因此跟野蛮人打交道处处要小心。”
不受审判……不受谁的审判？银风国法律？野蛮人本就不鸟这些，何必强调……难道是说不受……
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问了句，“野蛮人信仰的是哪位神明？”
瑞奇尔大叔摇了摇头，却没再答话。
我综合了所有已知信息，却发现我们依然了解得太少，除了上次问白兰地的那些关于冰雪高原的信息，以及晓得野蛮人全是肉搏者之外，对野蛮人的实际人数、具体战斗方式都不了解，有名字的就只听过一个‘马拉吉吉’，而且连马拉吉吉到底干过些什么也不知道……急冲冲地追着菊花来这，大概有些冒失了。
这该死的白兰地居然不在线！肯定又去沙滩上泡妞了！
瞄了眼九浅，我当机立断做了个决定。
加好友，密聊，“九浅兄？”
“嗯？”
“你……唔……你一个人？”
“我当然一个人，雷兄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嗯……我还猜不出九浅兄目的何在……但如果有需要我们几个帮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哦？”九浅依然不动声色。
这小子遇到我们几个只是意外而已，也就是说，他原本已有自己的完整计划。虽然我想象不出凭他孤身一个41级法师能有多大作为。但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既然敢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的意思是，如果九浅兄一切顺利自然好说，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嗯……大家三七开，你七，我们三。”
“那就先谢谢了。”
看他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半点口风也不露，我也无计可施了，只好让崔三他们几个小心戒备。
此后一路无话。
当卡卡通过地精望远镜看到远处集结的菊花大部队时，我们几个一起跳下了车。望远镜的意义此刻显露无疑，这么远的距离，菊花众不可能发现得了我们。
显然，高原上并不是只有冰雪。野蛮人既然能够在此生存，自然有食物来源。
卡卡从侧面绕过去打探，我们几个就在附近乱逛着等消息。这里的植被几乎看不到草本和藤类的，全是粗大无比高耸入云的巨木，崔三挑了棵小点的黑叶松乐滋滋地砍了起来。林木很稀疏，我兜了好一会才看到第一只动物——一只0级的小松鼠……随后就听到雪大的呼救声。
两头44级的冰熊，看似蠢笨跑起来却极快，一时追得雪大和雪3手忙脚乱。我冲锋加入战场后局势才稳定下来，雪3继续带着一头熊兜圈，我扛住另一只，雪大雪2用连珠箭瞄着要害射。弓手如果能镇定的瞄准射击，伤害输出还是很高的，尤其是熊被我晕住变成活靶子……因此我的乱披风都没必要使，两头熊不一会就依次倒了。因为没有牧师，期间不得不喝了瓶红药。
崔三的那棵树居然还没砍完……
“哎我说，雪大你的箭好像没有老2射得准呀？”刚才我发现雪2的要害命中率明显高一些。
“他那把弓精准修正＋4，我的弓是＋冰箭技能效果的。”
哦～原来如此，冰箭对这里的怪物显然效果不佳，因此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纯物理攻击。
只论数值上的攻击力，远程武器大多低于近战的，但胜在准确，因此命中要害的加成算上的话可能还会比DPS型剑士稍高些。
远程攻击的模式有两种：
一种是所有职业通用的锁定射击，也就是谈不上什么精确的瞄准，选择对象后直接放，命中率由系统根据人物属性决定；
另一种就是弓手、火枪手这类远程职业专用的瞄准模式，瞄准模式下准星会小得多。所谓指定要害射击，也是仅限于这种模式的。玩家当然不可能都是神射手，尤其很多时候还得跑跳着射击，因此会有一个命中修正的判定过程。比如说，假设雪2的本职业修正＋1，鹰眼术技能修正＋1，专注技能修正+2，自身敏捷属性的修正＋9，武器上的精准修正＋4，跑动中射击修正－3。因此他的总修正就是＋14。如果他的准星瞄的是咽喉，但箭离弦时却是奔着大腿去的，假设大腿离咽喉的距离修正值为－6，而且目标没有移动的话，那他的箭在＋14的修正下仍然会射中咽喉。
同时，哪只手持弓也有区别。左手持弓的话，在身体不动的情况下，显然无法朝右方射击——想不明白的伸手比划一下就知道了。两只手的熟练度是分别计算的，因此弓手都有左手弓右手弓之分，群战排阵型的时候尤其得考虑到这个因素。比如我一直都是左手盾右手剑或斧，而绝不会反过来拿。很少有人会两只手都练，这显然太不划算。‘左右开弓’这样的情形得等到55级以上才有可能出现，因为至少要55级才能学到“双巧手”技能。
正常情况下，对魔弓手来说，精准远不如技能威力重要，魔法伤害一般是不论要害不要害的，因此雪大的弓其实比雪2的好。
“我的血还在慢慢的减，这样不是办法啊。”雪3抱怨道。
每10秒－1点血，积少成多的话血瓶迟早得耗光。
崔三终于砍完那棵树，边走边嘀咕，“我就说吧？上次我要学‘安尼恩恒温术’，老虎不准我学，这下知道我的先见之明了吧？”
“你闭嘴！”我瞪了他一眼，打开聊天频道开始催促卡卡。
卡卡说他已经找到野蛮人的聚居点了，看到九浅在帮着瑞奇尔大叔卸货，似乎没什么异常。菊花的人倒有些奇怪，大部队离得远远的没进村，卡卡目测人数大概在400左右。只有菊花会长‘挪云’带着那30多个坦克进去了，在跟一个野蛮人NPC磨叽着什么。
搞什么飞机？30多个坦克进去显然不可能是下战书抑或是先礼后兵……难道我猜错了？
如果不是为了地盘，菊花众搞这么大声势是为了别的什么东东？
我让卡卡想办法先跟野蛮人买点保暖的皮袄啥的给我们送回来，这么一点点地耗血耗下去让人挺憋屈的。
卡卡，“那些野蛮人NPC大多没法交流，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犹豫了一下……看来还是得找九浅帮忙。
“雷兄怎么提前下车了？你们不进村？”九浅答非所问。
“呵呵，有点不方便哈。”
“那批大队人马不是你们朋友？”
“那是小日本的一个公会哈，我们悄悄跟来看看热闹而已。”
“哦～这样啊……你那盗贼朋友本事不赖啊，专挑没雪的地面落脚，我差点没发现还有个隐身人，不会是故意躲着我的吧？”
我顿时有点尴尬，“咳……哪能啊？看您这话说的，那个菊花会里有几张熟脸，怕被认出来……”
“噢，那你们倒是要小心点哈……”九浅好像随意说道，“哦，差点忘了，你们要买皮袄是吧？让你朋友从现在蹲的那个墙角往左拐，直走100米左右，右手边拐角的地方有个大点的冰屋，那是这里唯一的杂货店……语言不通没关系，跟那老板随便交谈一下就会跳出购买栏，物品信息和标价都可以看懂的……哦，客气客气……”
卡卡照我的吩咐按部就班买回6件粗制狼皮袄，这东西也相当于防具的，防御很少，耐久很高，没有其他特别属性……不能跟铠甲一起穿，因此只能先穿着，战斗时还得换装。穿上以后HP恢复速度果然变成＋2了。我想起当初在新手村的伊莱莎皮匠那次看到的“四肢灵活”的属性……大概这狼皮袄的隐藏属性里有个‘保暖’吧。
卡卡在得知自己早就被九浅发现时，也不由咋舌道，“我已经非常小心了……姜果然是老的辣……”
是啊，真是名不虚传呀……
既然他这么牛B，又对这地方这么熟悉……
“九哥，你知不知道那些坦克在跟NPC讲什么？”我暗骂自己不要脸，有求于人时连“九哥”都叫上了。
“呵呵，不敢当……我离得太远听不见。”
“那你猜呢？”
“我猜啊……呵呵……”
“……哦，我前两天刚做了点小玩意，倒有两个蛮别致的金器戒指，刚好是法师用的，九哥不嫌弃的话等下我让卡卡给你送去……”
“……这就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这是兄弟的心意嘛……”
“那好吧，既然盛情难却，就麻烦你朋友带着戒指在刚才那个杂货店等我好了……”
“那你猜……”
“等下才猜得出来嘛。”
我靠！合着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堂堂雷老虎，会为了区区两个金器放你的炮？太小看我了吧？这荒山野岭的到哪找金器去，都在仓库里呢……
看了眼崔三，我喊道，“把戒指脱下来给我。”
崔三有点懵，“什么？什么戒指？”
“快点！你手上那个……不是这只，金器的那只，智力＋29的那个……嗯……备用的那只＋施法速度的有没有带？嗯没错，也给我……快点！磨蹭什么！”说着让卡卡揣上两枚戒指立刻再去杂货店交给九浅。
崔三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没功夫理他。
不多久，九浅的消息来了，“呵呵，好东西……雷兄的手艺果然不凡……雷兄别要怨我才好，哎，我也是吃一堑长一智而已。”
这小子看来是一朝被蛇咬10年怕草绳呀，当年光明皇帝留下的阴影至今还在……倒也情有可原，如果现在崔三把我给卖了的话，我大概也会变成这样……嗯错了，其实我已经这样了……“这是什么话……九哥看得入眼那是抬举我，小弟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呵呵……其实不用猜，那个什么会……哦菊花会的那些坦克肯定是为了野蛮人的纹身来的。那些肉盾里有几个家伙半个月之前就呆这了，我看见过好几次。不过其他那么多人来干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哦？纹身？有什么用？”
“大概相当于法术永久固化一样的效果吧，种类可能稍微特别一些。关键是不占技能额。但只对战士职业有效，而且最多只能拥有一种。”
“靠！有这么好的事？获取条件呢？”
“我不太确定……但至少有一项必须步骤是通过试练。”
“试练？具体方式？”
“我不肯定每次都是一样，我知道的一次是要扛住一个野蛮人60秒的攻击。”
“只有60秒？”
“呵呵，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而且扛不住就是真的会挂掉并且降级。”
“那……目前为止，有没有玩家成功获得过纹身？”
“呵呵，当然有，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些。不过这批坦克里好像还没见有人能闯过试练……”
至于获得纹身的是谁我就不太方便追问了……肯定是九浅熟悉的人……莫非是他那个弟弟‘一深’？如果是的话，那个神神密密的‘一深’哪去了？九浅似乎并不太顾忌我们几个，也没把菊花会的大队人马放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两个金器戒指就肯告诉我这么多……也就是说他的目标并不怕受到我们的干扰，因此他可以慢条斯理跟着瑞奇尔大叔完成任务……
那么学会蛮语之后到底又有什么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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