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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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船上岸，脚踏实地的感觉，顿时让江羽放松了下来。不管怎样，先去吃点东西压压惊吧。
江羽拉着坚持要吃自带冷饭团的翁忠桂，一同进了一家饭馆。
“算是庆祝我们死里逃生吧。”江羽狡辩道。
死里逃生？翁忠桂摇摇头，今天算是见识到羽哥儿的口才了，想不到他竟然这么会说。不过，这“死里逃生”又是何解？
江羽特地选了个有面条供应的饭馆。
江南这季候，也不是不适合种麦子，而且如果种了麦子，收割后，因为时间关系，剩下的空地利用率就不大。更何况，现在一条鞭法还没有出现，江南缴税都是直接用的谷子，谁会头上长角去种麦子。
没多少人去种，当然吃面食的人也少，天天吃米饭，这对于从后世来的江羽来说，就有点乏味了。
回村之前，她甚至还特地去粮店称了几斤面粉带回去，反正今天有翁忠桂在，不怕拿不动。
路上，江羽一直安慰翁忠桂，劝他别灰心，明后几天再继续去卖螺蛳。如果竞争不过人家，那就换个地方呗。
………………
回到家里，见姐姐们的房门不曾关紧，而是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间或传来落子的声音。
江羽敲门进去，果然，宁云和文清两人在对弈。
“姐姐，我回来了。”江羽欢快地说道。
“羽儿，你可回来了，中午可曾吃过饭？锅里还有饭菜，姐姐再给你去热一下。”宁云说着要起来。
“不必了，已经吃过了，姐姐请先坐下，我想跟您说个事情。”江羽把她重新按回位子上说道。
“是什么？今天一路可算平安？”宁云问道。
“平安无事。不过，之前因为怕您担心，这几日有件事情瞒着您。今天，不得不说了，想请您帮我拿个主意。”江羽边说着，边瞄了一眼文清。
现在好像是轮到文清下了，文清那纤长的手指夹着一粒白子，似乎在考虑最合适的落子位置，对于江羽和宁云的对话根本就无动于衷。
江羽就把这几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先是“教唆”翁忠桂做“秘制螺蛳”去卖，十日收入还算喜人，可是今天终于遇到同行竞争，生意不景气，翁忠桂的性子，肯定是竞争不过人家的，前途担忧。
接下来，她又说到今天遇到外来客商，那人想花钱套出她的那一味特殊用料。愿出了五十两银子，但是因为事情太突然，家里也不缺钱，所以自己没有打算卖。
至于被骗上船那似乎挺惊险刺激的过程，她就没有说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又是虚惊一场，就不用说出来吓宁云了。
“就是后院花盆里那些吗？”宁云问道，她也知道这些东西江羽向来都是当宝贝一般，常常因为天气的缘故，搬进搬出的。
“嗯，就是那些番椒。以前我怕你们不理解，只是说是一种观赏花卉，要养大了一盆盆卖的。其实它们是可以吃的，是很好的调味料，只是味道特别辣。”
“羽儿，你确定它们真能食用吗？你是怎么知道的？万一……”宁云担心地说道。
“虽然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我可以保证，它不但能食用，还有诸多功效。能温中散寒，除风发汗，行痰逐湿，消食解气，嗯……还有没有……再让我想想。”江羽努力回忆着那四个字四个字地概括的功效，那都是在以前能两个世界来回穿越的时候，搜索来的资料。
听到药用功效，楼文清也不禁朝江羽看了一眼。
“如果真有这么多功效，那算是一味好药了，我们可不能为了钱财，仗着奇货可居卖高价，应该宣扬分发出去，让百姓们多得一味好药。”宁云教导江羽道。
“姐姐说得正是。不过它虽然有那些功效，但却只有一点点的作用，味道又其辣无比，还是不能作为药用。如果想要得到那种效果，除非大量食用，大量食用的话……所以还是只能作为一味调味料用。”
比起宁云的圣母心，江羽觉得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宁云也不是无原则圣母，她只是顾全大局心怀天下吧。
如果真是一味特效药，江羽还真会像宁云说的那样做，可是作为后世来的人，让江羽把辣椒当作药物，那还真不习惯，何况它的功效确实也不大。
一个地方固有的口味真的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这种比较保守的时代，在茶馆就遇到挫折了。
宁绍平原这里，向来都是口味清淡，很多菜以清蒸为主，吃的就是个“鲜”和原味。往菜里加辛辣，还不如加苦味更能接受一点。
“还是过几日再说吧，反正果子还没有长成。”江羽敷衍着，不过接着话题又一转，说道：“不过，羽儿还有一件事情请求姐姐。”
“我们姐弟之间，何须这样，是什么，但说无妨。”宁云怪道。
“这几天，姐姐能否先暂停教我书文，能否先教我画人物？”江羽说着，又紧张地瞄了一眼楼文清。
她觉得文清手中那枚棋子，可能会像暗器一样，随时发射出来，打中并嵌入自己的前额。
“这又是为何？”宁云问道。
“哦，事情是这样的：这几日我脑海中一个妇人的脸越来越清晰，回想起来，那人可能是我娘亲。也不知道能记住几天，我怕这个记忆又会随时消失。因此，想趁着还算记得比较清楚的时候，先把她画下来。可是以我现在的水平，又怕画得不够像。”江羽的话，又是真假参半。但是因为感情是真的，所以，让人听起来非常真切。
“太好了，羽儿，你终于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啊，姐姐真为你高兴。”宁云紧紧攥着江羽的小手，欢欣无比，情真意切地道，“这样，找到你的家人是很有希望了，时隔这么久，你娘亲再次看到你，该是多么开心呐！”
看着内心激动眼中饱含喜悦之泪的宁云，江羽心里又是愧疚。她刚才说开始回想起娘亲的事情，其实只是编的。
就算是真的，现在又没有“宝贝回家”网站，也没有公安联网系统。光凭着想起娘的面貌，在这个时代有什么用，大明地界这么大，要去哪里寻找？
更何况，作为假冒品的她，根本就没有“寻亲”的想法，甚至，还害怕人家找上门来。
“不过，姐姐的人物画却不太好，怕不够传神，反而误了你。”宁云自责，转身又对楼文清说道：“清儿，你来教羽儿可好，我知道你的画好。”
被叫成“清儿”的楼文清这次没有给江羽扔飞刀，似乎也相信了她的话了。只是犹豫着，似乎在考虑宁云的建议，或者只是在研究她落子的位置。
见文清没有什么反应，眼中似乎只有棋局。宁云竟然做出了一个在江羽眼中也算是“惊世骇俗”的举动。
“清儿，别下了，快去教羽儿吧，好吗。”娇嗔着，她竟然伸出双手把棋盘上的棋子胡乱一推，棋局立即终结。
做得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宁姐姐你竟然还会使这招。看着楼文清愕然的样子，江羽心中的自己像大猩猩那般捶胸顿足，开心异常。
啊，文清姐姐，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嘿嘿嘿嘿，真是一物降一物。
江羽觉得如果楼文清的父兄如果能平安回来的话，最好给她找个男版宁云这样的女婿。
不过，男版宁云……宁云这么一个至柔的女子，真是难以想象如果有男版会是怎么样的。
“来吧。”文清站起来，对江羽说道：“不过，我耐心有限，不会教太久。”
就这样，江羽要开始她的学画生涯了。虽然说的话有真有假，但她的目的真得非常单纯，真是想画一幅画像而已。
连续教学一个时辰，这还算没耐心教啊，江羽都已经没耐心学了。终于捱到下课了，她想去翁家看看，打算提醒一下翁大哥，让他明天少准备一些螺蛳，估计不太好卖了。
到了翁家，见翁忠桂正要出门，于是就站在他家院门口说话。正说着，就见远远走来一群人，虽是短打装扮，但却不是种田人。看那走路的横样，看着更像是地痞流氓。
前面似乎还有个老头，看着虽然畏畏缩缩地，但又挺猥琐，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些人正往这方向来，而这里包括江羽家在内，只有三户人家。
自己又不认识他们，翁家一户良善普通的佃户，也不可能会跟这种人有接触。更何况，翁大哥从没说起过，最近也没有见他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看来，他们要去的一定是那户外乡人“猎户”家了。糟了，去那户人家，要经过虞家门前那条路。
离船上岸，脚踏实地的感觉，顿时让江羽放松了下来。不管怎样，先去吃点东西压压惊吧。
江羽拉着坚持要吃自带冷饭团的翁忠桂，一同进了一家饭馆。
“算是庆祝我们死里逃生吧。”江羽狡辩道。
死里逃生？翁忠桂摇摇头，今天算是见识到羽哥儿的口才了，想不到他竟然这么会说。不过，这“死里逃生”又是何解？
江羽特地选了个有面条供应的饭馆。
江南这季候，也不是不适合种麦子，而且如果种了麦子，收割后，因为时间关系，剩下的空地利用率就不大。更何况，现在一条鞭法还没有出现，江南缴税都是直接用的谷子，谁会头上长角去种麦子。
没多少人去种，当然吃面食的人也少，天天吃米饭，这对于从后世来的江羽来说，就有点乏味了。
回村之前，她甚至还特地去粮店称了几斤面粉带回去，反正今天有翁忠桂在，不怕拿不动。
路上，江羽一直安慰翁忠桂，劝他别灰心，明后几天再继续去卖螺蛳。如果竞争不过人家，那就换个地方呗。
………………
回到家里，见姐姐们的房门不曾关紧，而是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间或传来落子的声音。
江羽敲门进去，果然，宁云和文清两人在对弈。
“姐姐，我回来了。”江羽欢快地说道。
“羽儿，你可回来了，中午可曾吃过饭？锅里还有饭菜，姐姐再给你去热一下。”宁云说着要起来。
“不必了，已经吃过了，姐姐请先坐下，我想跟您说个事情。”江羽把她重新按回位子上说道。
“是什么？今天一路可算平安？”宁云问道。
“平安无事。不过，之前因为怕您担心，这几日有件事情瞒着您。今天，不得不说了，想请您帮我拿个主意。”江羽边说着，边瞄了一眼文清。
现在好像是轮到文清下了，文清那纤长的手指夹着一粒白子，似乎在考虑最合适的落子位置，对于江羽和宁云的对话根本就无动于衷。
江羽就把这几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先是“教唆”翁忠桂做“秘制螺蛳”去卖，十日收入还算喜人，可是今天终于遇到同行竞争，生意不景气，翁忠桂的性子，肯定是竞争不过人家的，前途担忧。
接下来，她又说到今天遇到外来客商，那人想花钱套出她的那一味特殊用料。愿出了五十两银子，但是因为事情太突然，家里也不缺钱，所以自己没有打算卖。
至于被骗上船那似乎挺惊险刺激的过程，她就没有说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又是虚惊一场，就不用说出来吓宁云了。
“就是后院花盆里那些吗？”宁云问道，她也知道这些东西江羽向来都是当宝贝一般，常常因为天气的缘故，搬进搬出的。
“嗯，就是那些番椒。以前我怕你们不理解，只是说是一种观赏花卉，要养大了一盆盆卖的。其实它们是可以吃的，是很好的调味料，只是味道特别辣。”
“羽儿，你确定它们真能食用吗？你是怎么知道的？万一……”宁云担心地说道。
“虽然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我可以保证，它不但能食用，还有诸多功效。能温中散寒，除风发汗，行痰逐湿，消食解气，嗯……还有没有……再让我想想。”江羽努力回忆着那四个字四个字地概括的功效，那都是在以前能两个世界来回穿越的时候，搜索来的资料。
听到药用功效，楼文清也不禁朝江羽看了一眼。
“如果真有这么多功效，那算是一味好药了，我们可不能为了钱财，仗着奇货可居卖高价，应该宣扬分发出去，让百姓们多得一味好药。”宁云教导江羽道。
“姐姐说得正是。不过它虽然有那些功效，但却只有一点点的作用，味道又其辣无比，还是不能作为药用。如果想要得到那种效果，除非大量食用，大量食用的话……所以还是只能作为一味调味料用。”
比起宁云的圣母心，江羽觉得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宁云也不是无原则圣母，她只是顾全大局心怀天下吧。
如果真是一味特效药，江羽还真会像宁云说的那样做，可是作为后世来的人，让江羽把辣椒当作药物，那还真不习惯，何况它的功效确实也不大。
一个地方固有的口味真的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这种比较保守的时代，在茶馆就遇到挫折了。
宁绍平原这里，向来都是口味清淡，很多菜以清蒸为主，吃的就是个“鲜”和原味。往菜里加辛辣，还不如加苦味更能接受一点。
“还是过几日再说吧，反正果子还没有长成。”江羽敷衍着，不过接着话题又一转，说道：“不过，羽儿还有一件事情请求姐姐。”
“我们姐弟之间，何须这样，是什么，但说无妨。”宁云怪道。
“这几天，姐姐能否先暂停教我书文，能否先教我画人物？”江羽说着，又紧张地瞄了一眼楼文清。
她觉得文清手中那枚棋子，可能会像暗器一样，随时发射出来，打中并嵌入自己的前额。
“这又是为何？”宁云问道。
“哦，事情是这样的：这几日我脑海中一个妇人的脸越来越清晰，回想起来，那人可能是我娘亲。也不知道能记住几天，我怕这个记忆又会随时消失。因此，想趁着还算记得比较清楚的时候，先把她画下来。可是以我现在的水平，又怕画得不够像。”江羽的话，又是真假参半。但是因为感情是真的，所以，让人听起来非常真切。
“太好了，羽儿，你终于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啊，姐姐真为你高兴。”宁云紧紧攥着江羽的小手，欢欣无比，情真意切地道，“这样，找到你的家人是很有希望了，时隔这么久，你娘亲再次看到你，该是多么开心呐！”
看着内心激动眼中饱含喜悦之泪的宁云，江羽心里又是愧疚。她刚才说开始回想起娘亲的事情，其实只是编的。
就算是真的，现在又没有“宝贝回家”网站，也没有公安联网系统。光凭着想起娘的面貌，在这个时代有什么用，大明地界这么大，要去哪里寻找？
更何况，作为假冒品的她，根本就没有“寻亲”的想法，甚至，还害怕人家找上门来。
“不过，姐姐的人物画却不太好，怕不够传神，反而误了你。”宁云自责，转身又对楼文清说道：“清儿，你来教羽儿可好，我知道你的画好。”
被叫成“清儿”的楼文清这次没有给江羽扔飞刀，似乎也相信了她的话了。只是犹豫着，似乎在考虑宁云的建议，或者只是在研究她落子的位置。
见文清没有什么反应，眼中似乎只有棋局。宁云竟然做出了一个在江羽眼中也算是“惊世骇俗”的举动。
“清儿，别下了，快去教羽儿吧，好吗。”娇嗔着，她竟然伸出双手把棋盘上的棋子胡乱一推，棋局立即终结。
做得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宁姐姐你竟然还会使这招。看着楼文清愕然的样子，江羽心中的自己像大猩猩那般捶胸顿足，开心异常。
啊，文清姐姐，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嘿嘿嘿嘿，真是一物降一物。
江羽觉得如果楼文清的父兄如果能平安回来的话，最好给她找个男版宁云这样的女婿。
不过，男版宁云……宁云这么一个至柔的女子，真是难以想象如果有男版会是怎么样的。
“来吧。”文清站起来，对江羽说道：“不过，我耐心有限，不会教太久。”
就这样，江羽要开始她的学画生涯了。虽然说的话有真有假，但她的目的真得非常单纯，真是想画一幅画像而已。
连续教学一个时辰，这还算没耐心教啊，江羽都已经没耐心学了。终于捱到下课了，她想去翁家看看，打算提醒一下翁大哥，让他明天少准备一些螺蛳，估计不太好卖了。
到了翁家，见翁忠桂正要出门，于是就站在他家院门口说话。正说着，就见远远走来一群人，虽是短打装扮，但却不是种田人。看那走路的横样，看着更像是地痞流氓。
前面似乎还有个老头，看着虽然畏畏缩缩地，但又挺猥琐，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些人正往这方向来，而这里包括江羽家在内，只有三户人家。
自己又不认识他们，翁家一户良善普通的佃户，也不可能会跟这种人有接触。更何况，翁大哥从没说起过，最近也没有见他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看来，他们要去的一定是那户外乡人“猎户”家了。糟了，去那户人家，要经过虞家门前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