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故梦不饶人,新披旧貂裘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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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先生，对不起，这个女的怎么撵都不走。”
兰馨身后的保安连连鞠躬道歉，像小妖碰上了真神。
男人将兰馨扔在地上，对吓得脸发青的保安道，“你们连门都看不好吗？”
“对不起，先生，我们……”
“是我非要进去的，我要找一个人，她叫任春兰，你认识吗？”兰馨坐在地上，她曲起脚，踩了踩被蹭离的球鞋，并不在意被摔在地上。
“我们都说了，没有这个人。”
“明明就有，不然我怎么会找到这里！”她的声音里有一股一厢情愿的认真。
“那我怎么知道！”保安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
“真的没有吗……”可那些人明明说她住在这里啊！
既然没有。
要不，就算了吧……
兰馨准备站起来，有些失落，猛然想起一直袖手旁观的男人，虽然他有点粗鲁，但他能住在这里，应该也是个有钱人吧……脑子突然浮出一个很荒诞的想法，更荒诞的是，下一秒她就付诸了行动。
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裤腿，没有抬头，声音在颤抖。
“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我爷爷病了，需要很多钱，可是我没有。”
他没有反应。
过了几秒，他还是没有反应。
又过了几秒，他转身要走。
看来他觉得她是个骗子，或者是一个笑话。
她很用力揪紧他的裤脚，让他无法迈步，在他面前，从坐着变成了跪着。
“放手。”不是告知，而是命令。
她犹豫了一下，放开手，平顺的裤子已经被揪出了褶皱。
“如果没有钱，我爷爷会死的。”
密集的雨声中，她可以听见保安室的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鞋底拍打水花的声音。
他脚边的雨停了，她头上的还在下。
那个人道：“他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兰馨的眼睛一红，泪水混着雨水从脸上滚下，雨水模糊了视线，眼前只剩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驻立在天地之间，当然还有站在他身边撑伞的保安的身影。
“求求你，我会还的，无论用什么，都可以……”
开口的时候，兰馨终于明白，为什么书上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原来求人，是一间那么屈辱的事。
她的膝下也有黄金啊……
男人轻微地怔了一下，很轻，一直目视前方的头终于低下来，看她。
她的脸还有一点婴儿肥，穿着校服，应该还只是个初中生。
她有一双大眼睛，本来应该灵动的，此时却像包裹了天底下所有的悲伤。
男人很反感这种人，他讨厌别人跪他，正如他不容许自己的膝盖屈向任何人，但是看到她挺直的腰板里好像藏着宁死不屈的倔强，心里生了一丝恻隐，冷冷道：“你可以去打劫。”
打劫？
她辛苦打工挣来的钱就是因为被抢光了，所以才被迫来这个地方找那个人，却进不去，还要被告知查无此人，她已经承受了绝望，难道还要别人和她一样承受同样的绝望吗？
兰馨低下头，像零件老化的转轴，艰难地摇了一下头，“万一那个人也和我一样呢？那他也要去打劫别人吗？”
她的声音很轻，他却听得很清。
“你想活着，就必须杀死你的善良。”他的音调有些紧，仿佛在说着某些曾经。
你想活着，就必须杀死你的善良？
兰馨脑子开始犹豫。
这个人也许是个很有成就的人吧，也许他曾经有过痛苦不堪的过去，也曾经失去过很多东西，然后依靠着自己才有今天……
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跪一下就要别人帮她呢？
还是算了吧，这个方法果然很愚蠢，幸亏是个不认识的人。
她叹了口气，因为紧张而怂起的肩松了下来，站起身，幽幽地说了一声，“抱歉，打扰了。”
正准备走，却看见他掏出了钱包，把几张卡片抽出来，然后将钱包扔给她身后的保安。
保安歪歪扭扭地接住，差点摔了一跤。
“世上没有白食，想要就去抢。”
嗯？
他帮她？他竟然帮她？
兰馨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回过身就去抢。
“但是。”
男人对着保安，又补充道：“你让她抢到了，你就不用活了。”
保安很清楚这位先生是什么来头，他说他不用活了，肯定就是不用活了，一想到自己的小命扣在了他的钱包上，下意识将钱包从领口扔进了衣服里，由于束紧了皮带，所以钱包没有掉出来。
兰馨自然抓了个空。
还要继续吗？继续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他是什么人，凭什么操控别人的生死，她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左右别人的生死？
但是，这一刻，她只知道，如果她不抢，她最重要的人，一定会死。
毫不犹豫，兰馨一拳头打在了保安的肚子上，虽然力道不大，但因为出其不意，保安疼得微微屈了身伸手推她，在跌倒之前，她挥拳的手攥住了他的衣服，一提一拉，保安被迫跟着她一同向地面栽去。屁股触地的瞬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出动双手双脚，将保安撑住往侧面推开，钱包正好从他的衣服里掉了出来，打了两个滚，滚到了男人的脚边。
她正要伸手去拿，举到半空，又停住了。
毕兰馨，你真是个窝囊废！小小事情婆婆妈妈、拖泥带水，还指望你能干什么？
她骂自己，但是却迟迟下不去手。
要不，别捡了吧，谁的命不是命呢？
在她犹豫的片刻里，男人已经弯下腰，抓住了钱包。
嗯？
脑子飞转，兰馨在男人指腹碰到钱包的瞬间，从他手中抢走了钱包。
“我抢到了，但是我是从你手里抢到的，不是他。”兰馨站起身，看向眼前的男人，如释重负地微笑。“所以，钱我可以拿走，他也可以活了，对吧？”
他没说话，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看着这个微妙的表情，兰馨的心突然跑出来几头小鹿，横冲直撞。
他虽然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好像不会笑，但真的笑起来一定很暖。
他很高，比她高了两个头，她只能仰望他。
他看上去是个危险的人，但和他的好看并不冲突，他是个很帅的男人。
他应该是一个好人。
兰馨还沉浸在自己的勾勒之中，他已经毫无预兆的转过身，回到车上，冷不丁扔下了一句话。
“以后没那么走运了。”
她还来不及说谢谢，想挽留时，闸门已经大开，他的车闪着灯消失在雨幕中。
走了……
以后还能再见吗？
她攥紧他的钱包，很用力地回忆他的模样、他的背影。
她记得，他的后颈有个很奇怪的纹身，像是海盗旗帜的标志，不同的是下面是一把刀和一把机关枪，上面也不是单纯的骷髅，而是一条绕成骷髅的蟠龙。
她记住了。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这个女的怎么撵都不走。”
兰馨身后的保安连连鞠躬道歉，像小妖碰上了真神。
男人将兰馨扔在地上，对吓得脸发青的保安道，“你们连门都看不好吗？”
“对不起，先生，我们……”
“是我非要进去的，我要找一个人，她叫任春兰，你认识吗？”兰馨坐在地上，她曲起脚，踩了踩被蹭离的球鞋，并不在意被摔在地上。
“我们都说了，没有这个人。”
“明明就有，不然我怎么会找到这里！”她的声音里有一股一厢情愿的认真。
“那我怎么知道！”保安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
“真的没有吗……”可那些人明明说她住在这里啊！
既然没有。
要不，就算了吧……
兰馨准备站起来，有些失落，猛然想起一直袖手旁观的男人，虽然他有点粗鲁，但他能住在这里，应该也是个有钱人吧……脑子突然浮出一个很荒诞的想法，更荒诞的是，下一秒她就付诸了行动。
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裤腿，没有抬头，声音在颤抖。
“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我爷爷病了，需要很多钱，可是我没有。”
他没有反应。
过了几秒，他还是没有反应。
又过了几秒，他转身要走。
看来他觉得她是个骗子，或者是一个笑话。
她很用力揪紧他的裤脚，让他无法迈步，在他面前，从坐着变成了跪着。
“放手。”不是告知，而是命令。
她犹豫了一下，放开手，平顺的裤子已经被揪出了褶皱。
“如果没有钱，我爷爷会死的。”
密集的雨声中，她可以听见保安室的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鞋底拍打水花的声音。
他脚边的雨停了，她头上的还在下。
那个人道：“他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兰馨的眼睛一红，泪水混着雨水从脸上滚下，雨水模糊了视线，眼前只剩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驻立在天地之间，当然还有站在他身边撑伞的保安的身影。
“求求你，我会还的，无论用什么，都可以……”
开口的时候，兰馨终于明白，为什么书上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原来求人，是一间那么屈辱的事。
她的膝下也有黄金啊……
男人轻微地怔了一下，很轻，一直目视前方的头终于低下来，看她。
她的脸还有一点婴儿肥，穿着校服，应该还只是个初中生。
她有一双大眼睛，本来应该灵动的，此时却像包裹了天底下所有的悲伤。
男人很反感这种人，他讨厌别人跪他，正如他不容许自己的膝盖屈向任何人，但是看到她挺直的腰板里好像藏着宁死不屈的倔强，心里生了一丝恻隐，冷冷道：“你可以去打劫。”
打劫？
她辛苦打工挣来的钱就是因为被抢光了，所以才被迫来这个地方找那个人，却进不去，还要被告知查无此人，她已经承受了绝望，难道还要别人和她一样承受同样的绝望吗？
兰馨低下头，像零件老化的转轴，艰难地摇了一下头，“万一那个人也和我一样呢？那他也要去打劫别人吗？”
她的声音很轻，他却听得很清。
“你想活着，就必须杀死你的善良。”他的音调有些紧，仿佛在说着某些曾经。
你想活着，就必须杀死你的善良？
兰馨脑子开始犹豫。
这个人也许是个很有成就的人吧，也许他曾经有过痛苦不堪的过去，也曾经失去过很多东西，然后依靠着自己才有今天……
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跪一下就要别人帮她呢？
还是算了吧，这个方法果然很愚蠢，幸亏是个不认识的人。
她叹了口气，因为紧张而怂起的肩松了下来，站起身，幽幽地说了一声，“抱歉，打扰了。”
正准备走，却看见他掏出了钱包，把几张卡片抽出来，然后将钱包扔给她身后的保安。
保安歪歪扭扭地接住，差点摔了一跤。
“世上没有白食，想要就去抢。”
嗯？
他帮她？他竟然帮她？
兰馨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回过身就去抢。
“但是。”
男人对着保安，又补充道：“你让她抢到了，你就不用活了。”
保安很清楚这位先生是什么来头，他说他不用活了，肯定就是不用活了，一想到自己的小命扣在了他的钱包上，下意识将钱包从领口扔进了衣服里，由于束紧了皮带，所以钱包没有掉出来。
兰馨自然抓了个空。
还要继续吗？继续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他是什么人，凭什么操控别人的生死，她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左右别人的生死？
但是，这一刻，她只知道，如果她不抢，她最重要的人，一定会死。
毫不犹豫，兰馨一拳头打在了保安的肚子上，虽然力道不大，但因为出其不意，保安疼得微微屈了身伸手推她，在跌倒之前，她挥拳的手攥住了他的衣服，一提一拉，保安被迫跟着她一同向地面栽去。屁股触地的瞬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出动双手双脚，将保安撑住往侧面推开，钱包正好从他的衣服里掉了出来，打了两个滚，滚到了男人的脚边。
她正要伸手去拿，举到半空，又停住了。
毕兰馨，你真是个窝囊废！小小事情婆婆妈妈、拖泥带水，还指望你能干什么？
她骂自己，但是却迟迟下不去手。
要不，别捡了吧，谁的命不是命呢？
在她犹豫的片刻里，男人已经弯下腰，抓住了钱包。
嗯？
脑子飞转，兰馨在男人指腹碰到钱包的瞬间，从他手中抢走了钱包。
“我抢到了，但是我是从你手里抢到的，不是他。”兰馨站起身，看向眼前的男人，如释重负地微笑。“所以，钱我可以拿走，他也可以活了，对吧？”
他没说话，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看着这个微妙的表情，兰馨的心突然跑出来几头小鹿，横冲直撞。
他虽然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好像不会笑，但真的笑起来一定很暖。
他很高，比她高了两个头，她只能仰望他。
他看上去是个危险的人，但和他的好看并不冲突，他是个很帅的男人。
他应该是一个好人。
兰馨还沉浸在自己的勾勒之中，他已经毫无预兆的转过身，回到车上，冷不丁扔下了一句话。
“以后没那么走运了。”
她还来不及说谢谢，想挽留时，闸门已经大开，他的车闪着灯消失在雨幕中。
走了……
以后还能再见吗？
她攥紧他的钱包，很用力地回忆他的模样、他的背影。
她记得，他的后颈有个很奇怪的纹身，像是海盗旗帜的标志，不同的是下面是一把刀和一把机关枪，上面也不是单纯的骷髅，而是一条绕成骷髅的蟠龙。
她记住了。